The First Last Boyfriend————lyrelion[中]

作者:lyrelion[中]  录入:01-06

徐森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为甚麽是他?"
崔允灿没有说话,徐森转回头来:"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话音未落,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崔允灿吓得一把拉住他:"请不要这样!他需要你!"
徐森一愣,突然的站起身来往病房跑去。崔允灿跟着站起来,看见孔侑站在外面。
"多麽可惜,他是个很有天分的画家。"
崔允灿厌恶孔侑这种看似优雅却毫无情感的语气,他扭头走过他身边。
孔侑却拉住他:"lyn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拍片。"
崔允灿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孔侑举起双手:"胰腺癌不可能是其他人下毒做得到的。"
崔允灿眯着眼睛:"你早就知道?"
"我只是个默默无名的编剧。"孔侑放下手来。
"谁告诉你的?"
"这个不重要。"孔侑微微一笑,"没有甚麽能叫秘密。"
"你到底要干甚麽?!"崔允灿握紧了拳头。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孔侑摊开手,"你为我吃的苦我都知道..."
崔允灿没有让他说完,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鲜红的血滴下来。崔允灿俯视着弯下腰的孔侑:"我怎麽会认识你这混蛋!"说完离开了安全通道。
孔侑慢慢直起身子,缓缓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拭,口中喃喃自语道:"没有人不会犯错,但是我却没有改正的机会麽?"

很快回到伦敦,徐淼对于徐森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相较于徐森阴沉的脸色,徐淼的笑容更令崔允灿担心。
"快来看看我的新作。"徐淼系着画袍,病服在他身上仍然显得空荡荡的。
"你应该在床上躺着。"崔允灿无奈的把他从画板前拉开。
"整天困在这里多无聊、"徐淼眯眯眼睛,"你看外面阳光多好?我们去野餐。"
"等你好了,就是去喜马拉雅山野餐我也没意见。"徐森推开病房的门进来。
徐淼过去搂住他,欣喜的笑道:"真的?"
徐森叹口气:"你一定要好起来。"
"这事,我说了不算。"徐淼呵呵的笑,找了今天的报纸打开来看。
徐森一把抢过来:"我们该去做化疗了。"
徐淼笑着靠在他肩膀上:"都听你的。"
两个人离开后,崔允灿低头看着那份报纸,刺目的一段报导徐淼应该早就看到了。
不知是哪个该死的记者,居然图文并茂的报导了徐淼生病的事情。但又没有指出详细的病症,却大肆炒做他和徐森的关系。全文暧昧模糊,却又言之凿凿。
崔允灿过去把报纸揉成一团。白兰早上和他通过电话,公司已经决定撤下徐森拍的那个广告,理由是徐淼的形象有问题,不适合在广告中出现。而与徐淼的和约已经签下,公司暂时停止了他的一切工作,这些举动无疑于雪藏。
徐森大概还不知道,没人敢说这些。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去管,现在他的生活只有一个目的,守着徐淼。崔允灿这麽想着,不由叹口气。
"他们出去了?"孔侑抱着一大把花进来。
崔允灿皱起眉头:"你来作甚麽?"
"来看看。"孔侑自己把花插到花瓶里,"顺便来问问你的心意改变了没有。"
"我对你无话可说。"崔允灿冷着脸。
"不要这麽无情。"孔侑耸耸肩,"徐氏兄弟不会再有甚麽作为了,你要想清楚,机会不是甚麽时候都有的。"
崔允灿把花从瓶自里扯出来扔到他脸上:"滚!"
孔侑抹了一把脸:"你以后会感激我,而且会后悔。"
"绝不!"崔允灿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孔侑却淡淡一笑,转身离开了。

徐森靠在化疗室外的墙壁上,沉默的低着头,他很清楚这些没有任何作用。这些日子他发疯一样去找相关的医学书籍和医生,他已经知道腺癌如果长在胰头,病人就会出现黄疸,虽然和肝炎的症状很像,但可以发现胰管和胆管扩大,从而确诊。但淼淼的胰腺癌长在体尾,因此症状就不很明显。再加上其他特征与胃病相似,因此发现时已经到了晚期。
现在淼淼一天比一天消瘦,他已经完全排斥进食,只能依靠静脉注视维持生命。他的疼痛转移到腰背部比较高的位置,躺下后疼痛会加重,弯下腰才能减轻少许,晚上痛得更厉害。尽管自己每天晚上都守在淼淼床前,但是除了紧紧抱住他之外,自己甚麽都作不了。
徐森的心整个揪起来,最可恨的就是这一句,自己甚麽都作不了。
脚步打断了他的烦闷,徐森勉强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父亲,徐...先生。"他们为甚麽在这里,而且,还是一起来的?

第三十九章 forlorn
崔允灿在病房等了很久,没有见人回来就往治疗室走去。看着治疗室还亮着灯,崔允灿四下打量,透过旁边的窗户,看见徐森站在下面的花园里,正和两个背身而立的男人说着甚麽。
隔得太远,话语完全无法传达。崔允灿只觉得徐森似乎很激动,他的表情幅度很大,几乎可算作在怒吼了。而另外两个人看不见脸,无从猜测他们的反应。
又说了一阵,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拍了拍徐森的肩膀,说了句甚麽。徐森垂下眼来思考了一阵,肯定的点了头。另外一个男人退后了一步,突然上前揪住徐森的衣领扬手给了他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崔允灿大吃一惊,转身就想下楼,却有人拉住了他:"等等。"
"徐淼哥?"崔允灿看清来人,着急道,"大叔他..."
"打人的那个是我父亲,旁边那个...是哥的父亲。"徐淼看着下面,"这是我们的家事。"
崔允灿愣了几秒:"这是,这是怎麽回事?"
"trcy把我的情况告诉了父亲,我猜他这一两天也该到了。"徐淼微微笑着转过头来,"我说太多了,现在就下去了。"
"下去?"崔允灿觉得云里雾里。
"难道眼睁睁看着哥被打死麽?"徐淼身子晃了两晃,脸色有些白。
崔允灿扶住他:"你不要紧吧?"
"不会怎麽样的。"徐淼露出坦然的笑容,"还能坏到哪里去不成?"
崔允灿不知怎麽突然就想哭。他忙的低头看路,和徐淼一起下了楼。
楼下花园徐建华拦在两人中间,徐森没有还手,脸上有些红肿。徐淼径直过去扶起他来:"哥。"
徐森把他拉到身后:"你怎麽来了?"
"出来没有看到你。"徐淼并不看其他人,"我们走吧。"
"flo你给我站住!"
徐淼回过头去:"我们这麽久不见,真难得你还记得我。"
"你跟我回家去,不要待在这个恶心的人身边。"
徐淼皱起眉来:"崔,我没有力气,你帮我打他一巴掌!"
崔允灿怎敢轻举妄动,那男人死死瞪着徐森和徐淼,还是徐建华插口:"jenasen先生,请你冷静。"
Jenasen试图推开他:"看在anna的面上我才没有打你一拳!你还想怎麽样?"
徐建华微微皱眉:"我们说好的,我会带lyn离开。"
崔允灿惊讶的转过头去,徐淼已经抢先开口:"哥你要走?!"
Jenasen冷笑道:"他不是你哥!"
"请你离开这里。"徐淼看着他,口气无不讽刺,"你这个让哥不快乐的罪魁祸首!"就又转头看着徐建华,"你也是。"
徐建华手抖了一下,jenasen趁机挣脱冲上来揪住徐淼的手:"跟我走!"
徐森捏住他的手腕:"请您不要逼我。"
"离开flo,对你对他都好。"jenasen冷冷道。
徐森面无表情:"离开他,对你也不见得好。"
"flo是我儿子!"
"他是我弟弟,也是我的爱人。"徐森缓慢而坚定的说,"他现在需要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徐建华颤抖着声音:"你,你真的喜欢他?"
"是。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不介意再说一遍,甚至可以说到你们明白为止。"徐森拉过徐淼来,"他现在需要修养。"说完转身就走。
Jenasen想要上前,崔允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挡在前面:"两位请回吧。"
徐建华看他一眼:"你又是甚麽人?"
崔允灿抬头看着他:"想帮助他们的人。"
周围的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jenasen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才走。徐建华深深注视了一眼崔允灿,点头离开:"我会再来的。"

"我没想到jenasen这麽快来。"徐淼搂着徐森歉意道,"哥,你没受伤吧?"
徐森扶着他的腰:"我没事,你怎麽样?"却又皱眉,"甚麽jenasen,他是你...父亲。"
"不也是你父亲麽?"徐淼耸耸肩笑。
"是,他对我有养育之恩。"徐森叹口气。
"所以你才不还手?"徐淼挺想笑。
"不,他有完全正当的理由打我。"徐森摇着头,"换作是我也会想打人。"
"要我说,该打的是我。"徐淼低下头来,"是我勾引了你。"
徐森愁闷不已,一听这话机还是失笑:"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有责任。"
徐淼哈哈大笑。一巴掌打在徐森脖子上:"拍桌子拍板凳拍马屁,哪个不是啪啪响?"
徐森笑完了看着他叹气:"淼淼,我对不起你。"
"你喜欢别人了?"徐淼眨着眼睛,"把你们刚才说的告诉我,也许我会原谅你的移情别恋。"
"淼淼..."徐森无奈摇头,"那个人叫徐建华...是我父亲。"
"我知道。"徐淼耸耸肩,"哥你别怪我,我曾经请过私家侦探。"
徐森扶着他上楼梯:"不要紧。他,是我新片的投资人。"
"他想用这个叫你离开我?"徐淼大笑。
"他和父亲...也是为你好。"徐森握紧他的手。
徐淼反手拉住他:"既然是为我好,为甚麽你不愿意?"
徐森看着他的脸:"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
徐淼笑起来,亲吻他的脸颊:"我知道,但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我以为你会怪我。"
"为甚麽要怪你?我喜欢哥这麽多年,你好不容易回应了我,我才不会傻得主动离开你。"徐淼呵呵直笑,"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才会怪你。"
徐森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
跟上来的崔允灿看到了这一幕,甚麽都没有说,只是静静转头看向花园,那里是满满一幅四月的风景。
四月是甚麽样子?
也许是一种浅色的温暖。是初春发出的那一枝新芽长成叶片,展现美好的色泽。是枝头纤细的那一朵花苞开出芬芳,招摇优雅的形状。是一种模糊的,但却又明朗的心情与想念。人间四月天,最是美好不过。
四月是甚麽样子?
也许是一种深沉的盼望。是云彩幻化的那一张人脸收敛笑容,流露难言的期许。是和风荡漾的那一股香气逐渐浓烈,饱含热切的念想。是一种快乐的,但又忧伤的皱眉和微笑。人间四月天,最是感怀不过。
正是莺飞草长的四月,熬过了一整个漫长冬季的孤寂,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新开始。正是日暖水清的四月,经过了初春迫不及待的表现,褪去了傲慢的外衣。流露出的全是典雅和柔和,却又没有暮春残红的伤感。
还有甚麽比四月天更让人心旷神怡的呢?
还有甚麽比四月天更让人怡然自得的呢?
还有甚麽比四月天更让人无法割舍的呢?

徐森一直没有去公司,他手头所有的事情都停止了,生活的重心只有徐淼。崔允灿暂时没有其他工作,上完公司安排的课程就会赶来医院。徐森叫他不要两头跑,他却天天都来。或是带点郑敏浩店里熬的汤,或是把公司当天发生的有趣故事说给两人听。徐淼每次都笑得前仰后合,转过身去悄悄擦眼睛。徐森就会温柔的搂住他,亲吻他的眼睛和眉毛。
徐淼不能进食,但他每次都要看着徐森把崔允灿带来的饭菜吃完才罢休。徐森去洗碗了,徐淼看着给他擦嘴的崔允灿轻声道:"我会不会很自私?"
崔允灿看着他:"为甚麽徐淼哥这麽说?"
"我是要死的人了,却还不放他自由。"徐淼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崔允灿有些着急。
徐淼忍不住笑:"我说实话罢了。"
崔允灿心里难受:"徐淼哥会长命百岁的。"
"我才不要活那麽久。"徐淼歪着头看窗外,"我够了,已经够了。"
"够了?"崔允灿皱起眉来。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我在他喜欢我的时候离开他,这样的结局不好麽?"徐淼微微笑着,脸上有种奇异的光彩。
崔允灿快落下泪来:"徐淼哥!"
"我是很怕老的,我怕有一天不能再拿画笔,我怕有一天哥不再爱我。"徐淼蜷缩起来,搂住瘦骨嶙峋的腿,"我怕自己终究会被遗忘。你看我的样子,丑的像个鬼。"
"不会的,我们都爱你。"崔允灿坐到床侧,试图安慰他。
徐淼却又笑了:"先离场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冒险。我把问题留给你们,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瞎忙活的。"
崔允灿滴下泪来:"徐淼哥,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徐淼摇头擦他的脸:"男孩子怎麽能随便就哭呢?我并不难过,我其实是很快乐的。"
崔允灿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徐淼哥,你怎麽能说出这些话来呢?"
"因为我爱我的哥哥。"徐淼不好意思的笑笑,"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爱。哥是个外表看来坚强顽固的人,但是他内心渴望温暖,我希望温暖他,但是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你们都会好好的。"崔允灿觉得心痛如绞,"大叔,这样爱着你。"
"所以我说我是自私的,我以为我付出了很多,但实际上,是哥在迁就我包容我爱护我。"徐淼轻轻叹气,眼神迷离的看着床单,"我为甚麽是他弟弟呢,我为甚麽会爱他呢,我为甚麽还不满足呢..."
崔允灿搂着他的肩膀说不出话来,徐淼拍着他的后背:"喂,该你安慰我吧?"
崔允灿抬头看着他,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徐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崔允灿,如果你也爱他,那就一直爱他吧。"
"嗯?"崔允灿一时没听明白。
徐淼微笑着放开他:"没甚麽,我累了。"
崔允灿擦擦眼睛给他铺床,扶他躺下:"...那你好好休息。"
徐淼看着他关灯合上门离开,整间屋子有种昏暗的错觉。他把被子缓缓拉起来盖在脸上,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哥,我还是没能大度到亲口把你交给别人的地步,请你原谅我...
洁白的床单轻轻颤动着,压抑着的哭声如同房间的光影,暧昧模糊的在时间的流逝中拉远,定格在某一个不能忘怀的瞬间,
徐淼的葬礼在四月的最后一天举行。
徐森穿着黑色的西服立在墓前,听着牧师念完最后一句祈祷词,将手中的白色玫瑰放在棺盖上。他的手没有一丝颤抖,整个人安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海洋,酝酿着一整个夏天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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