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Last Boyfriend————lyrelion[中]

作者:lyrelion[中]  录入:01-06

酒会的主人把孔侑带到他面前的时候,flank承认自己是愣神了。神秘的东方人,看不出年纪的美丽。很白的皮肤,也许是因为久不见阳光。细长的眼睛,也许就因为习惯挑眉看人。Flank没有作声,任凭他把自己带上二楼的空房,看着他脱完自己的衣服。
不可否认,他有一幅好身材,但flank对他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样一个人为甚麽会在这里。孔侑无疑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停下这些举动过去倒了杯酒,问他想不想先聊天。
Flank耸耸肩,点头示意他继续。并不是甚麽新鲜的桥段,还不如大片来的惊心动魄。但在平淡口吻的述说下,平添了一种难言的张力。他对孔侑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对他的遭遇表达了礼貌的同情,对他的境况致以适度的问候。他知道孔侑隐瞒了很多,因为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有一股隐藏的火焰在燃烧。
然后他们接吻。
没有谁提议这样做,只是不约而同的把手握在一起。他贡献自己的嘴唇,像一只放在祭台上的羔羊,闭起眼睛来等待屠杀。Flank没有闭上眼睛,他在暗色的壁灯下端详这个韩国人。他抚摸他的脸颊,耳朵和手臂,轻柔得让自己都感到奇怪。
他们拥抱着彼此,整个晚上没有分开,但是他们没有做爱,一次都没有。直到天亮离开。
他们之后见过很多次,酒会的主人开玩笑问他是不是爱上了这个年轻人,flank呵呵的笑,说如果是怎麽样?主人用更愉快的声音说,那就把他买回去好了。
他居然真的这样做了。现在想想觉得不可思议,但那时却又显得顺理成章。
那个晚上他们做爱了。
在flank的卧房,那张床上,他看见了一个男人难以想象的柔媚表情,光滑的,柔软的,等待探询的。他并不是喜欢男人的人,但男人是冲动的动物,对于未知的好奇心总是很大。
所以会犯错误。
但错误也不够准确。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是一种反常的愉悦,是一种难言的高潮,类似探险寻宝的刺激,再加上一些另类的快感。Flank从没想过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是这样动人的体验,他居然没有排斥,真是件奇怪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爱他,不是。
孔侑是个聪明的人,他清楚自己要甚麽,他会在恰当的时候提出来。不会过分,不是撒娇,更像谈判。Flank看着他的脸,觉得这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知道孔侑有个秘密的爱人,躺在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那个角落不会对别人敞开。他无意探询,因为再进一步像嫉妒,他不需要那种破坏两人之间平衡的危险感情,他喜欢事情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他不需要这种类似爱情才会产生的赠品。
他开始改变与孔侑的关系,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会为自己赚钱的人,而不是一个情人,一个同性的情人。孔侑愉快的接受了这种转变,但他变得小心翼翼,总是希望回报甚麽。Flank拒绝了他,因为对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自己是不会有甚麽想法的,更不要说他还是个男人。
Flank不太明白自己是甚麽心态,他只是觉得有趣,所以继续了,现在看来,确实是有趣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智慧的人,Lyn是另一个。但lyn太过清醒,才会让自己不快乐。Flank很想与他作朋友,奈何两个人分歧太大,总是不能协调。这就是他们的区别,lyn宁肯清醒的痛苦也不愿意妥协,而自己能清醒的享受一切。
当然,flank从不说过激的话,环境和身份地位决定了他的一切,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像电影了,而他们生活在真实之下。
Flank拿起桌上的电话,是该找一找那个放逐自己的lyn了,和约上那部电影再不开拍,观众会等得丧失耐心的。
这是商人本色,甚麽都可以买卖,只看价钱合不合适。孔侑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他是聪明的,但无论怎麽聪明,总比智慧低一级。

第四十二章 fabulous
有很多事情一开头就知道结尾,但更多的事情是在悄无声息的情景下开始萌发,又在不知不觉中结束。有的故事没有开头却留下刻骨铭心的结尾,更多的情况却是没有结局。虎头蛇尾也是好的,至少有个结尾,好过无疾而终。
开始的时候未尝不是全心全意热烈投入,全在一个"真"字,也全是一个"情"字。日子久了,就会变的。或是淡了倦了厌了烦了,终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又或是亲了静了安了熟了,相濡以沫成家人了。没有永恒不变,没有从一而终,没有天长地久。不是怀疑对方,只是怀疑自己罢了。
孔侑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知道与此事当真发生是有天壤之别。
孔侑略略弯着腰走出公司的大门,他很清楚现在该去哪里。以前他不清楚,所以才绕了一个大圈子,丢失了重要的宝贝,现在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扬手叫来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十月的伦敦有种静谧的美感,酝酿着未知的快乐和收获。一年四季都雾蒙蒙的城市,此刻有种别样的风情。
孔侑专心的看着窗外,回忆却还停留在以前,停留在那个回不去的地方。
回忆的中心是一个叫崔允灿的孩子。
是的,孔侑愿意称呼他为孩子。可不就是个孩子麽?那麽白的脸,那麽大的眼睛,那麽瘦的身体,却要逞强似的扛着整个家,明明伤痛到了极点,却要作出成人一般绝决宽容的举动。他一开始只是去赎罪,但此后有了不一样的要求,他不再是自私的来求得内心的安稳。
不可否认,这个叫崔允灿的孩子让他着迷了。他很难理解怎麽会有人能如此灿烂的笑,他很难想象有人如此精力充沛迎接每一天。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亲吻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崔允灿红了脸,眼睛里面朦朦的雾气,这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在犯罪。他自然也会记得自己要去伦敦前试探要分手时,这个小家伙不依不饶的坚持,美丽的眼睛里写满了虔诚和忍耐,这样子使他觉得自己在渎神。这种感情是危险而有害的,他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他开始减少写信,有意识的叫穷。但当崔允灿真的寄钱过来时,他又是甜蜜又是疼痛,他悄悄再把这笔钱寄回了允惠,叫她不要告诉允灿。而他却追了过来,孔侑该怎麽办呢?我还能怎麽来爱你呢?孔侑每个晚上都有紧紧拥抱住他的冲动,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山海屋朦胧的灯光之下,崔允灿的脸看来还是个孩子。
是的,崔允灿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已经不是。
孔侑是个明白自己要甚麽的人,他不喜欢一步一步慢慢的熬,太慢了,等甚麽都有了,人也已经老去。他自然是清楚想要甚麽就要付出甚麽。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染上毒瘾,这成为他一生的耻辱,没有甚麽能超越这个给他造成的伤害。甚至被迫开始作些违法的勾当,他挣扎着,但却看不到出路。
不能告诉允灿,如果要说,也要我自己来说。
他记得自己是这样和郑敏浩说的。
要说的话时时刻刻在酝酿着,在被追捕的时候,在逃亡的时候,在被抓住的时候,在被卖掉的时候,在被训练的时候,在被每一个男人强奸的时候...是的,如果不这样想的话,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熬下去。
然后他见到了flank,这家伙不是好人。这是他对flank的第一个感觉。
那个看起来无害的男人,实际上条狡猾的狐狸。在这种人面前耍花样是班门弄斧,孔侑告诫自己要小心,再小心。他仔细计划着每一个步骤,他脱离了那个看来金壁辉煌的巢穴,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Flank曾经问过他想不想做演员,他拒绝了。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切黑暗过往将无所遁型。只是他心里,对崔允灿越发强烈的渴望让他害怕。可能,因为崔允灿从没真正属于过自己。
孔侑对自己这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想法感到无能为力。
如果没有再见到他,崔允灿将成为内心深处的隐瞒角落,不会被提起,也就不会再伤痛。然而这个孩子居然又出现在他视线之内,他无奈的庆幸,有种被判死缓的朦胧情感,复杂而清晰的停留在他脑中。
那双曾经纯洁无暇的眼睛,有了一种历经千难万险之后的淡定从容,清晰而透彻的映照出孔侑自己的污秽不堪。他说那样的话,并非想要崔允灿回到自己身边,他知道那只是个妄想。他的目的,只是希望崔允灿不要再次受到伤害。
孔侑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再次拥抱他的权利了。
出租车一往无前的行进,而人生的道路已经到头。

城郊的外景地,崔允灿烦闷的踢着保姆车的门侧:"我不要拍电影。"
白兰递给他一杯果汁:"不要像个小孩子吵吵嚷嚷。"
"我不是小孩子了。"崔允灿跳起来,头撞到车顶,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小孩子,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耍无赖,这很好玩麽?"白兰无奈的摸摸他的头,"崔,你要会为自己打算。"
"怎麽打算才不是小孩子?"崔允灿低下头来,"我只是不想拍电影而已,其他的我不是都接受了麽?"
白兰皱起眉头来:"你有没有对自己做过规划呢?现在不积累实力,凭借人气你以为自己可以红几年?没有听说过一个成功的艺人只是拍广告的。"
崔允灿摇摇头:"作艺人本来就是我没想过的事情,现在我也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工作,和我以前送牛奶没有任何区别。"
"是,工作本身没有任何高低之分,但是你送牛奶的时候会不会特别告诉自己不去送某一家?"白兰耐心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只是工作,为甚麽会有这麽重的排斥心理?"
崔允灿低下头来握紧自己的手:"也不是排斥..."
"就是下意识的拒绝。"白兰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答应过lyn要拍他的电影,但是这和你拍其他导演的片子并不冲突。"
崔允灿叹口气没有说话,白兰缓和下来:"我一定会为你谨慎挑选剧本的,你不用这麽畏惧。"
"我不是怕,只是..."崔允灿没有说完,转头看向窗外。
白兰装作没看见,从包里拿出几个剧本来:"这些你先看看,如果有感兴趣的不妨告诉我。"
崔允灿接过来皱皱眉,满脸厌恶的表情。白兰捏捏他的脸:"不要这个样子,过一阵上镜恢复不过来就难看了。"
崔允灿挤挤眼角笑了一下,化妆师过来给他上妆,他闭上了眼睛。
白兰取过他手里的果汁,无声的摇头叹息。
外面起风了,隔着玻璃窗看着树叶发抖,整个心也就安静到萧索。

风呼啦啦的吹着,摇晃着树叶,拍打着一切自以为坚固的轮廓。孔侑拉拉风衣领子,远远的看着镜头前的崔允灿。
崔允灿面带微笑说着台词,调皮的眨着眼睛,乖巧的面容下有种稳定的张力。孔侑微微点头,这个孩子是怎麽成长起来的,也许已经和他无关。
录影结束之后,崔允灿向工作人员鞠躬致谢。要回到保姆车上时,他看见了孔侑。动作停顿了一秒,他立即转身上车。
孔侑心里叹息着上前微笑:"允灿,我们聊聊。"
崔允灿冷着脸:"我没甚麽好和你说的。"
"公事而已。"孔侑向白兰示意。
白兰迟疑了片刻转身走开。孔侑推了一把崔允灿上车,自己跟上来拉紧车门。
崔允灿有些惊惶的看着他:"你想干甚麽?"
"你以为我要干甚麽?我又能干甚麽?"孔侑自嘲的笑笑,"你不用这麽怕我,反倒是我比较怕你。"
"有话就说吧,你的时间这麽宝贵。"崔允灿冷冷道。
孔侑略略皱眉:"我听说你一直拒绝接拍电影。"
"不用这麽谨慎,我确实不想拍电影。"崔允灿扭过头去看着窗外。
"是不想拍电影,还是不想拍除lyn之外导演的电影?"孔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崔允灿用充满厌恶的口气道:"和你没有关系,我的工作是公司安排的。"
"你不需要使用这样一幅嘴脸来对我。"孔侑微微叹气,"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让你讽刺我。"
"那麽,就是你专门来讽刺我的喽?"崔允灿回头轻蔑的看他一眼,"我可以告诉你,也许以前我是恨你的,甚至是怕你的,但是现在,绝不!"
孔侑反而笑了:"是,这才是崔允灿。"
崔允灿厌烦的挥挥手:"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那麽我已经听完了。"
孔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塞进他手心:"我想你可能需要。"
崔允灿本想还给他,但孔侑已经拉开了车门走走远。他低头看看那张纸,是被仔细的叠起来小心的放在口袋里的。他犹豫了片刻打开来,上面写着"brave heart"。
崔允灿抬起头来,他看见孔侑已经走远,他对着手机再说甚麽,然后站在远处静静等着。崔允灿很不愿意望着他,但眼睛却不知该看哪里。工作人员在忙着收拾现场,场记在和导演商量甚麽,摄影师取下了摄影机,爱怜的擦拭着镜头盖上盖子。白兰在和其他工作人员沟通着甚麽,看来一时半会走不了。而孔侑,斜靠着郊外的那棵树,他的腿很长,略略低垂的脸看不清神色。
突然很多已经遗忘的回忆又出现了,崔允灿以为自己忘记了,原来只是没有想起来。但是再想起来,又有甚麽意义呢?他局促的捏着那张纸,不太明白是甚麽意思。好在化妆师过来帮他卸妆,这才能光明正大的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孔侑叫来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手上只剩下"brave heart"。

第四十三章 fix
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星罗棋布的牛羊闲适的吃着草,偶尔有几只牧羊犬跑过。风很大,吹过草原时扬起了一波接一波的绿色浪潮。天空格外高远,看不见云,一朵也没有,整个天空蓝得叫人失神。
这种失神,可能是太过美丽的震撼,也可能是太过孤寂的宁静。
远处的死火山顶上有一座古老的石头城堡,破旧的、安静的注视着人来人往。时间如同凝固在那个雕像上不再前进。雕像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头戴王冠,身披战袍,手中握着象征权利的宝剑。他的双眼注视远方,坚定勇敢。那风抚过他的脸颊,带走了浅浅的沙尘,带来了潮湿的水气。
天色暗了下来,有闷雷响起,风猛烈起来,雨点落下来,打在草原上,冲击着面颊。
有人打着伞过来:"你以为自己是华莱士麽?"
"我没有妄想症。"
"那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我以为你暗恋他呢。不过老实说,片子里演的真够男人啊。"
"...小郭,不要以为大片说的历史就是真实的。"
"那麽徐森大导演,你好好给我说说?"小郭忍着笑,把雨伞遮在徐森头上,用脚踢踢他身上,"怎麽,难道没有华莱士这个人麽?"
徐森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华莱士确有其人,而且也确实是个著名的勇士,可惜他有勇无谋。"
"他不是领导苏格兰人民取得胜利了麽?"小郭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着脸上的雨水。
"战争胜利之后,他虽然有心退隐,却经不住王冠的诱惑被骗回英国...呵呵,当众受了整整三天的折磨。你可以想象他的死状是甚麽样子的麽?...不,极其凄惨还不足以形容。倒是剧中的那个反角,才是真正无私的英雄,带领人民为自由奋战。"
"那brave heart呢?也是假的?"小郭哦了一声。
"勇敢的心另有所指。说的是某人战死前友人挖出他的心脏带在身边做纪念,之后带着他的佩剑和心脏的朋友所向披靡,于是那颗战斗不惜的心就被后人唤做brave heart。"徐森张开眼睛,"真相是不是很没意思?"
"也不能这麽说,如果没有这个电影,我对苏格兰的映象就是男人穿裙子。"小郭耸耸肩拉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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