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地上躺着的那些要厉害多了,本来正对着狼腰的匕首只削断了狼尾。巨狼受伤,落地后当即调转身形
,正视着刚才的目标。
听见陈诚喊声的同时,陈笒便看到了那突然出现的身影,一个矮身闪过,可以这么说,要是狼再快
点,或者他动作慢点,陈诚飞过来的匕首就斩到他的肩膀上了。
那头狼比地上躺着的要大上一圈,真不知道他刚才是藏在了什么地方了。陈笒和他对视,但是心思
却注意着周围,那犬王是要做什么?这时,赤耳的声音响起“将军们小心。”却是不知何时地上躺着的
一些伤兵偷偷的动了位置,移动到了三匹大马周围。
陈笒心中要看看这犬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扫视着刚巨狼冒出来的草甸,丝毫没有在意眼前的对手
。巨狼眼中闪过绿光,带着还在滴血的断尾冲陈笒扑来。掌风击过,巨狼倒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停止了呼
吸。而陈笒也终于见到了这个能够统领狼群的犬王。
就在刚才巨狼冒出来的方向,地面上的一个深坑彰显了刚才这头犬王的位置。陈笒看着眼前毛色纯
白的犬王,暗道怪不得这家伙要躲在地下,这等毛色在草甸子中分外明显。
犬不大,甚至比一般的狼还要略小一些,但是浑身雪白,唯有眼睛周围的三道突起的肉色的疤痕彰
显出一身的凶煞,黑色的内唇向外翻起,一身的攻击之意,和草原上的天空一样,这犬王的眼是湛清的
蓝色,带上了狼群独有的凶狠和威势让陈笒顿生喜意。
犬王的现身让刚才还在地上半真半假作势的狼群迅速聚集,站在犬王周围。单看并不觉得,等到犬
王和狼群站在一起的时候陈笒便发现,这犬王的长相和狼有着几分相近,长吻,窄额,尤其是一双灵动
的狼耳,加上和狼群一般无二的气势,若非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带着一群狼的会是一只犬。
“四哥,你和这犬王,不会看对眼了吧?”陈诚语气轻松,若不是四哥对这犬王起了兴趣,就这些
野狼,还不在他的担心范围。
“我是看上这头犬了,只是,这犬王是看不上我这小小凡人。”陈笒看着一边的赤耳,“赤耳,你
可认识这犬?”
从狼群的攻击方法和这个犬王的藏身手段便可以看的出来,这犬王是一条经验丰富的猎犬,这种毛
色这种智慧应该是备受重视才对,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这犬的来历,早年间便带着这一群狼在这附近游窜,虽然是犬,但是干的都是狼干的事
,偷盗牛羊,袭击牲畜,这犬对人们的手段知之甚详,轻易对付不了它。”赤耳坐在老马身上,才和陈
笒两人等高。
敌人的轻视并没有惹怒犬王,它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陈笒,喉咙中溢出阵阵低吼,它旁边的狼甩
甩头部,一声狼嚎,陈笒面前便只剩下这只雪白的犬王。
猎犬是极具耐心的,陈笒看着留下的犬王,它是要明面上对敌还是沿途依旧布下了埋伏?犬王发出
了两声正常的犬吠,然后闪身进了草甸子,然而那身白色的毛发依然存在。
“四哥,你打死了它的大将,这犬王竟然毫无动作。”陈诚牵着火风,刚才的狼群袭击根本没有近
了两匹骏马的身,一边的黑桑还游刃有余的护住了那匹老马。
“哼,诡计多端,这犬怕不是你们汉邦人驯化的吧。”赤耳嘴角诡异的上扬,这种嘲讽的表情在他
脸上显得分外狰狞。
“便是汉邦驯化的,也是草原激发了它的天性,以一个猎犬的身份统领狼群,我们汉邦若有这般好
的训犬人,陈笒说不得要讨教一番。”陈笒冷笑,上马前行,他有预感,这一路上感觊觎他们这些肉食
的猎手,都会被这个犬王驱逐。
赤耳面红耳赤,倒真是像他的名字一般了。陈诚冷哼一声,把赤耳从马上拎了下来“头前带路。这
是你们大汗吩咐的。”
接下来的路途,果然平安无事,但是那道不知何时就会在几人眼前晃悠一下的白色身影昭示着其实
他们一直处于一种被盯梢的状态,而盯住他们的,是一只犬,或者说,是一群狼。
赤耳停在部落门前,他们已经行进了一个白日,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发黑。在草甸子那
行走,一日也只能走牧场草原半日的路。
“将军们请下马,将马交给在下便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突然出现让陈笒对这个大汗刮目相看,
要知道在这种时候有一个明显具有汉邦血脉甚至是汉邦打扮的人出现在部落里,也是要有一定的胆量的
。
“啧啧,一个文人客卿也敢留在匈奴的部落?”陈诚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那书生,要知道他的火风
那历来是自由自在连府中的马夫都管不住,却只见书生轻吁两声火风便安静下来。黑桑在旁边静静的站
着,它也是不愿意让他人牵着前行的,便等着这书生前面带路了。陈笒正准备提醒,就见那书生根本没
有靠近黑桑,只在前面呼声示意,踢踏的声音远去,陈笒微笑,有趣,有趣。
“嘶,这里面还是藏龙卧虎啊。”这种能够轻易驾驭神骏的人,怎么不在自己手下呢。陈诚起了惜
才之意,但是心中对这个部落更是生了警惕,到现在为止,这个部落出现的人从赤耳到书生都给了他们
不少的惊奇,不知道这个让赤耳尊敬无比的大汗又是怎么个情状。
第18章 第 18 章
京都,淮南王召集以前的下属,现在江湖上的传言对他们很不利,要是让当今发现了,只怕早年间
掩盖的事情就都会被爆出来。
“王爷,现在的传言已经扩散,说起来这文渊庄也确实和前朝有点瓜葛,若是传言属实,王爷莫不
如就将三少爷认回来。也能是一个助力。”幕僚之一上前进言,看见淮南王的脸色,便知此法不妥。
“这孩子不能认,王爷,前朝刚灭,余烟未尽……”见认回不妥,便提议不认,便是由着传言散播
也不是正事,江湖中必有好事之人,朝堂上也不是没有看不惯他们这些降臣的,而且,皇上还有一支私
卫,当年劝降的那人并没有在朝堂上出现,怕是已经并入大内了。
“要我说,”淮南王妃骤然推门,惊了书房内的众人“这孩子,早晚要回来,不若让大家传去,他
们会传,咱们就不会吗。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到时候目标分散,也就没人死盯着文渊庄那…庄主一人
,到时候将孩子认回来,还怕王爷的手段抹不干净他的背景吗。”
“谁让你进来的!”淮南王听完王妃说的话,便对这个女人起了杀心,若不是她和当今皇后同出一
族,她一个妾侍怎么可能会扶正,当初看着只是小家子气些,现在看来,这女人也不是个善茬。
“妾是王爷的王妃,讨论的是王爷的子嗣,妾如何不能进来。”淮南王妃美眸含泪,嘴角轻抿,本
是娇妾的手段便是一朝成了王妃也难改妾侍本色。淮南王冷冷的瞧着她,不愿与她多说。只挥手让人将
她捂住嘴带下去,顺便禁足,他可不希望这女人跑到宫里去。
“王爷。”书房内沉寂片刻,幕僚重新开口“王妃所言也并非全无对处,我等也认为,便让传言先
传着,咱们派人盯着便是。”
“是啊,王爷,至于文渊庄那边,王爷可以派人去稳定一下,顾启渊的心思,只怕不是简单的要补
偿那么简单。”
“派人去只怕不妥,王爷若是得闲,不妨称病,亲自去走一趟。而且这一趟越早越好,晚了只怕朝
堂上,当今的耳朵里也要听见了。”
淮南王眼中闪过狠戾,他恨只恨当年一招走错,没有下手将那孩子掐死,省了生出这许多事端。“
三日后,本王亲自走一趟文渊庄。”
而作为江湖上消息最通达的文渊庄,对于这次骤然而起的传言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这种传言本来
对于江湖上的人无痛无痒,顶多是当一个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但是牵扯到皇家,哪怕是前朝的皇家,
便沾上扯不清的干系。要知道江湖人士对于朝廷总是有着忌讳,单一个命案就能制住几乎所有的江湖人
。在朝堂上,无过杀人那是重罪,在江湖上那个人没有一时意气之时。
现在,在顾云悰的书房里,看着眼前的父亲,顾云悰冷笑着,“父亲可是要问我最近的传言来处?
”
顾启渊哑然,“江湖上甚少有关于文渊庄的消息,这次的传言来的突兀,我是担心你是不是招惹了
什么人。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要是有了源头,也好省了一番风波。”
“父亲所指风波是指我的身世会引起一番风波?也就是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一句话,顾启渊眉头
皱起,面色不满。顾云悰轻笑,起身给顾启渊倒了杯茶,“父亲莫要上心,我不过是一个玩笑,所谓关
心则乱,父亲不用太过担心,我自有人手下去查,只是……”
“只是什么?”顾启渊接过茶杯,并没有饮茶,而是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所谓能医者不自医。”顾云悰脸上依然挂着笑意“这次的事涉及儿子自己。儿子想请父亲出山助
我察看。”
顾启渊心中一惊,他现在进退两难,若是将事实说破,以这孩子的心性,只怕倒戈相向也说不准,
若是任由他这么查下去,自己的计划便要提前见了天日,这是大事,不是合适的时机一旦出现便容易功
亏一篑。
“分明是自己想要躲懒,偏说了这么个借口,也罢,这件事为父来调查。若是和朝廷牵扯不清可不
是什么好事。”顾启渊说着起身,似乎要出去,然后忽然转身“你最近和钟冥楼的人来往?”
“是钟冥楼主动找过来的,他们想要入驻江湖,就必须通过文渊庄,否则他们发展不起来。”顾云
悰的一番话将顾启渊的顾虑打消,“钟冥楼便和朝堂脱不了干系,以后少接触。”
“自然。”送走顾启渊,顾云悰坐在座位上,关心则乱,陈七,你是否已经像燕王泄露太多?关心
则乱,父亲,你若对我说了实情,我又如何会隐瞒。
顾云悰自上次陈七被顾启渊书房的暗针打伤,便对顾启渊所谓不涉朝堂产生了怀疑。文渊庄中,即
便是他这个庄主都能轻易将人手布置到朝堂上,何况这个文渊庄的创始人。若说顾启渊手下一个人都没
剩下,就是痴儿也不会相信。文渊庄中对于他的身世一直的说法便是生母早逝由父亲抱回长大,传言中
他是顾启渊窃取淮南王王妃之子,真真是无稽之谈。但是那精确的时间却难以让人说这是巧合。
“公子,你还好吧?”凤梧拿着药碗进来,便看见顾云悰脸色苍白。“公子,不是我说,近几日这
谣传明摆着是燕王冲着七公子来的,公子好好想想,这身世之说向来对江湖人都是不痛不痒的,唯一有
影响的便是牵扯上的淮南王,上次钟冥楼想要和公子合作不成,那燕王又向来多疑。出这种招数想要让
七公子的势力暴露也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如此费心的掩盖。上次来的郎中都说了,公子不宜心绪过重
。这几日的药也……”
顾云悰扬手“好了,你这唠叨的功夫倒是比青桐不差了。”陈七若非全力协助燕王,像他那般的人
,怎会轻易让燕王怀疑,身世之说,近亲则混。就算是亲生兄弟又如何,那燕王从小便心机深重。身世
,江湖,朝堂,这是燕王在提醒陈七,只怕也是在提醒自己。现在陈七跟着燕王去北大营,江湖中的势
力自然无暇顾及,若是手下人在这时候出了什么事端,只怕他回来的时候,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且不论顾云悰将如何安排,陈笒这边却是遭遇了他生平仅见之人。
“本将自诩见识不低,却也没有想到这神奇部落的大汗,是如此一位奇人。”陈笒举起酒杯,“本
将敬大汗一杯。”
“哈哈,并非你汉邦将军见识短小,便是这茫茫草原之上,匈奴大小四十二个部落,鲜卑,女真,
还有东边的突厥,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女大汗。”一边的军师是个汉邦通,据说以前在匈奴和汉邦还没
有打仗的时候是连贯两边的商人。女大汗不会汗话,但是却听得懂,陈笒尽管能听能说,但是他现在装
作不懂的样子,等着军师的翻译。
“大汗天纵之才,无论男女,这汗位是长生天承认的,是部落里选出来的,也是大汗命中必有的。
”陈笒脑中思虑着对策,口中的赞赏却不曾停顿。
女大汗拿起酒杯,“我知道你们汉邦讲究的不是长生天,但是信一个命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
是我从我的汉邦客卿那里听来的。”
陈诚轻笑,扭头看看陈笒,嘴角微勾“四哥,我怎么觉得这女大汗看上你了?从你一进来,她就没
看过别人。”
帐中朗笑声四起,陈笒看着这个给他找事的弟弟眼中差点冒火。“大汗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