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庄,顾云悰拿下飞回来的鸽子,将来信细细看过,准备销毁的手却停了动作。比翼,洞天,顾
云悰想起两年前,自己和陈七讨论最理想的生活,便是幽居一隅,进可观天地,退可察田园。当时陈七
大笑,说自己这是世界上最贪心的想法,即握着权,又享受着自由。
便是为了这个吗?顾云悰想起近些时日陈七的势力在外面的层层动作,心中喜忧参半,但是点点温
意在心脉中蔓延。
“公子,什么事?”凤梧推门进来,就看见顾云悰捏着带着墨迹的纸条,若有所思的样子。
“无事,我让你问的事你问了吗?”震碎纸条,碎纸点点飘落。心中的图案却不曾有任何变化。
“问了,前几日上山的是老爷的老朋友,是早年在朝堂上的朋友。”凤梧说着便不无感叹的蹭蹭顾
云悰“公子,老爷即便不是你的生父,这些年来也和生父相差无几了。为了查清楚这件事,老爷连多年
不入的朝堂都进了。”
顾云悰点头微笑,“去给我沏杯茶吧。”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陈煜刚出生的那个皇七子,名陈睿
第21章 第 21 章
外围草场,陈笒看着眼前被赤霜吓到失了魂的红狐,嘴角带笑。拍拍赤霜的脑袋,“干得不错。”
陈诚拎起已经胆寒的红狐,再看看前一阵刚刚被陈笒驯服的犬王“这家伙,打猎都不用追的,这是活活
吓晕了。干得不错,回去给你炖骨头。”
赤霜眼睛盯着陈诚手里的红狐,看上去随时能给它一口,对陈诚说的炖骨头到没什么兴趣。陈笒轻
呼,赤霜掉头回到了黑桑身边。湛蓝色的眼睛圆睁,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怎么样?这事一笔勾销了啊。”陈笒笑的好不得意,看的陈诚一阵咬牙,“这笨蛋两个月了竟然
还在外围活动,让你撞了个正着。”陈笒摇头,“我这可不是撞上的,这红狐我钓了它一个月,它精明
的很。”
“怎么样,毛色可还正?”不等陈诚多问,陈笒便换了话题,那红狐确实是人间极品,红色的长毛
在日光的照耀下透着点点油光,看来是个营养充足的。“着实不错,放在野外还能自己长出这般皮毛。
等到冬天换毛之后,便可以宰了。”似乎察觉到陈诚的杀意,红狐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挣开,鼻尖一抖一
抖的,很是可怜,浑身的毛发都在颤抖。陈诚哈哈大笑,“这野物真是有几分灵气。”
“舍不得宰了?”陈笒对这个弟弟还算是了解,知道陈诚看似嗜血,但是对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向来
下不去狠手。“还是整只给你母妃送回去吧,也算是个念想,省的她担心你。”
“咱俩在边关,只我一人送回东西,不太合适。”知道陈诚是什么意思,但是陈笒心中对那个母妃
始终无法原谅,脸色略沉,“你自送便是。”
说完,跨上一边等待的黑桑,转身回营,赤霜蓝色的眼睛看看已经恢复的红狐,眼中一阵凶狠,随
后垫步跟上。
陈诚摸摸红狐“一点就炸,你说以后谁家闺女受得了他这臭脾气。”
元帅府,崇明听着公孙瓒的话,“年轻人心急很正常,而且那燕王怎么说也是个不世之材,你看京
中的消息,燕王只身进到突厥王室,换来了十五年的和平。”崇明言语间对燕王颇为赞赏。公孙瓒摇头
“燕王此举放在这里便是不妥,突厥那里陈兵压境,而且那里是燕王在起义的时候便跟着的队伍,不像
这边。”
“有什么区别,都是兵,有能耐的都能带好。”崇明撇撇嘴“带兵无非是纪,法,严,礼,智,信
,谋略是必须但是阴谋在军营不适用。”
“元帅,交战讲究兵不厌诈,兵者诡也,这不是阴谋,这是计谋。”公孙瓒下意识的出口,然后就
发现自己被崇明给带到别的地方了,挥挥袖子“就知道和你这兵痴说这些没用。”转身,回到自己的座
位上喝茶。
“知道没用还和我说。”崇明一口喝下自己那杯水,他的杯子里向来都是白水,几年前茶这种东西
就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公孙瓒叹气“这大营中,我唯一愿意相信的,也就是你了。”
闻言,崇明呐呐无声,就见公孙瓒猥琐的抖抖胡子,“幸而我公孙瓒不会背叛,否则定将你这北大
营卖个好价位。”趁着崇明吹胡子瞪眼的时候,公孙瓒闪身出门。目光幽深,心中拿不下主意,这还是
他们从五年前的大战中过来后的第一次。
皇宫,陈煜看着年幼的皇七子,新上任的静妃在一边打着扇,“这些事让婢女做就好,你歇歇。”
静妃示意一边的婢女不要多事,嘴边挂着微笑“妾觉得,这样就好像是寻常的夫妇一般,妾服侍夫君,
夫君教养孩儿。陛下觉得呢?”
“哈哈,好,好,便随你。”陈煜手指点点小儿子陈睿,“如今你也满月了,不久你就会有俩个弟
弟了。”静妃在一边符合,“是啊,这小家伙都满月了,到时让妾想起在家中的妹妹,妾进宫后,便没
见过我那妹子,现在想来,我那妹妹也有十五岁了。”
“十五岁了,可以及笄了。”陈煜看看静妃“你这个当姐姐的也该回去给妹妹祝贺一下才是。”
“妾谢陛下恩典!”静妃盈盈下拜,美眸上扬,随即不知想起什么,噗嗤一笑,陈煜纳罕“怎么,
想起什么趣事了?”
静妃眼珠转转,语带笑音“妾是想起,妾有个庶出的弟弟,前些年非要闹着娶一个男妻做正妻,妾
的母亲无奈,加上庶母纵容,便让他娶了回来,只可惜娶回来的时候妾已经进宫侍奉皇上,还不知道他
们平时是如何生活的。”
“哈哈,”陈煜摇头“这男妻向来是贫寒人家做的事,你家是官宦人家,怎么也凑起这个热闹来了
。”
“妾那个弟弟,或许是真的爱煞他那男妻了,不然怎会求娶,加上,妾尚有几个嫡出的兄弟,不用
担心日后没有子嗣传承,也不用担心宗族怪罪,便由着他去了。”静妃看看皇上的脸色,知道火候到了
,便点着儿子的脸颊“小睿儿,你有两个小叔叔,知道吗?”
陈煜轻笑“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他又听不懂。”静妃盈盈“是~妾着急了,巴不得这孩子早日长
大呢。但是一想到这孩子长大后,就看不见这娇嫩的小模样了,妾又不想让他长大了。就这么小小的,
让妾能够护住他就好。”
“你啊,这以后绝对是个宠孩子的母妃。加上后宫还有一个宠孩子的嫡母,朕真是为朕的孩儿们担
心啊。”陈煜举举小儿子,这小家伙精神的不得了,咧着还没牙的嘴嘿嘿直笑。
“那妾就学惠妃姐姐,只管把孩子放出去磋磨,等以后这孩子也长成燕王那般,便让他辅佐着他的
小侄子,保我汉邦平安。”静妃语调坚定,倒是显得有些咬牙,说罢又有些心疼的摸摸孩子的襁褓,仿
若已经看见自己不得不把孩子放手那天。
“做你自己便好,好好地学她做什么。”陈煜有些不喜,不仅是因为当年那个死去的孩子,更因为
现在陈笒和惠妃的关系,天家无亲不假,但是他这是新朝,那两人的做派就好像是在宫中久住的冷人一
样。
“是,妾遵命。”静妃巧笑嫣然“妾听夫君的。”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殿外,寂静的夜风微凉,即便是新朝,寒意也足以沁入骨髓。
文渊庄,顾启渊看看四周,转动机关进到书房的暗室,不过几息的时间又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积尘
的卷宗,显然,他对里面东西的位置了若指掌。
将卷宗上的东西誊抄一份,将内容稍作改动,将原先的那份烧掉,带着新写的出门。山中的驿道上
,停着一辆正在修理的马车,车内应该是女眷,因为只有一个车夫下来修理,显然车坏的比较严重,车
夫已经满头大汗。顾启渊站在不远处的树冠上,将手中信封掷进车窗。马车一阵晃动,车夫以为是自己
的动作出了岔子,慌忙稳住马车上前探帘“王爷,您没事吧?”
里面传来淮南王和侍妾的嬉闹声,淮南王扔了一个水果出去“滚,本王有什么事也被你搅了,赶紧
修好车。”
“诶,诶,”车夫放下帘子,捡起没什么损坏的水果,蹭蹭,装在怀里,继续修车。
顾云悰的书房,凤梧看看周围洒扫的小厮,示意他们离开。推门进去,果然看见他家公子正在推演
着匈奴的地图。“公子诶,这地图是我偷来的,你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书房里看啊。”
“别吵。”顾云悰旁边摊着几本人文,地象,水纹的书。凤梧只好等他弄完,半响,顾云悰放下手
中的笔,将书本归位,“说吧,又有什么事?”
“公子,有人看见淮南王的马车在山上的驿道,好像是坏了,停了好久。”
顾云悰手下一顿,现在虽然消息还没有被清除,但是种种现象都已经表明,他就是淮南王的儿子,
这种时候淮南王来这边做什么?
“父亲知道吗?”顾云悰拍拍手上根本没有的灰尘,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准备将刚才的推演记录
下来。
“老爷今天一天都没有在庄里,应该是有什么事吧。”凤梧歪歪头“现在是苦夏的时候,老爷应该
是去画竹子了吧,这时候竹林里最舒服了。”
“嗯。”顾云悰写着字,突然想起一事“燕王的生辰可是在六月?”
“是啊,初夏的时候,好像是六月二十三,早便过了,那时候燕王应该在路上吧。”凤梧点点头确
认,“没错。六月二十三。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只是想起来了而已。”顾云悰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东西放在书桌下面的暗格里,“明天
我要出去一趟,如果有消息传来,你就将它留着便可。”
“消息,啊。公子,今天有钟冥楼的消息。”凤梧从袖筒中拿出一个蜡封完整的竹筒,“今天老爷
不在,我就提前将这个消息拿过来了。等公子看完,我再放回去。”
顾云悰敲敲凤梧的脑袋,“干得不错。”
将蜡封去掉,顾云悰看着里面的信息,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钟冥楼入驻江湖,哪有那么容
易。”将纸卷恢复原状,小心的将融蜡封上。“快点放回去吧。”
“嘿嘿,这燕王不过是为了算计七公子的势力罢了,且等一阵他便没这个时间了。”凤梧挠挠脑袋
,顾云悰瞪眼“什么意思?”
凤梧嘿嘿一笑“听说那个突厥的公主要嫁人了,直接放话说要嫁汉邦的王爷,最近在突厥那里,最
有风头的汉邦王爷,不就是燕王吗。这突厥现在和汉邦正是和平时期,皇上是不会阻止的,这突厥公主
要是娶回家,燕王只怕要烦心上一阵了。”
闻言顾云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燕王要和匈奴开战呢,你这小子,燕王就算娶了突厥的公主,也不
会对突厥手软的。燕王这个人,叫他阎王更合适一些。”想到陈七在信上说的,燕王驯服了草原上的一
只战犬,取名赤霜,顾云悰心中不无佩服。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对燕王在其他事情上的手段有新的看法。
燕王用十余年时间经营自己的势力,用了十多年来爬到他的其他几个兄弟几年就可以到的位置,他的隐
忍和手段,绝对是人中龙凤。
“燕王可不就是阎王吗,他在突厥战场上留下的那几千人,用的不就是地府的业火吗。”凤梧说的
煞有其事,惹得顾云悰笑声连连。
边关,陈笒和陈诚正在校场练兵,不论是新来的,还是在这驻守数年的,在校场上,都是一样的气
势如虹,一样的冰冷肃杀。唯一相差的,就是那一阵阵随着兵器的挥舞而渐渐凝实的血气。
崇明看着校场边的几人,陈笒和陈诚两位王爷和之前在他这里的将军并无二至,这点是他最满意的
,要是他们用什么王爷的特权,就算是惹怒老朋友,他也要上奏请这两位王爷回去。
宇文昌上前,“将军,淮南王有动作了。”
陈笒眼神眯起,和陈诚打了个眼色,转身往回走。
书房内,看着钟冥楼传来的消息,陈笒摇摇头“现在才有动作,是不是晚了点。”嘴边勾起冷笑“
让钟悌他们再催催,务必要让顾启渊自己暴露,在咱们回去之前,让淮南王认回顾云悰。”
“王爷,要是想要淮南王手下的势力,其实可以不必如此。”宇文昌皱眉“咱们完全可以自己将淮
南王的事告诉皇上。”
“然后呢?”陈笒微笑“先不说皇上会不会信,便是信了,咱们也就暴露的差不多了,为了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