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明亦

每天期待却又害怕成绩的公布，晚上做梦也会梦见分数，总是达不到F大的要求，然后就一身是汗地惊醒过来。
"小寒，小寒......"有人在喊我，"醒醒......"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灯光下的范凉陵，原来是梦，是梦而已。
"又做噩梦？"他摸摸我的额头，"还一头的汗。"
关灯在黑暗里搂住我，"上次计划的旅行，过几天就去吧。"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呢？"
"我？"对于没有什么旅行经验的我来说，或许呆在家里比较符合。
"主人对你好吧？"得意的口吻。
"恩。"
"这样你也不高兴？"有些恼了的声音。
"不是......"
最后决定去日本，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我来说，收拾行李就手忙脚乱了。
"这个......带上吧。"
"这个......鞋子也应该带上......"
"还有......"望着忽然出现在视线里的一条围巾，我愣住了。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还是和新的一样，轻轻抚摩上去就像看到了那个人的笑，还有在我的手掌上写名字的神情。
"木森......"不由自主就念出了这个名字。
"小寒......"
"啊！"慌张地将围巾塞到衣服堆里，转头便看见范凉陵靠在门边，"什么事？"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他好笑地走进来，打量了一下我的行李，"我们只是去几天，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的。"
"我是想......万一变天的话......"我拼命想要解释自己是在未雨绸缪，但在他想笑出来的神情里还是说不下去了。
"你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至于这些衣服......"他将我的几件衣服顺手丢在地板上，"早就该丢掉了，这些旧的衣服，到了日本买新的给你。"
那几件衣服全是生日的时候，林嬷嬷送给我的礼物，现在却到了要被丢弃的命运。
不想丢掉，因为那样仿佛就是丢掉了过去的一切，所以他走开之后，我仍然将衣服捡了起来，小心地折好和那条围巾一起放进了箱子里面。

第十四章
我承认自己是个土包子，第一次坐飞机从一开始的新鲜到现在的紧张，总有一种会随时坠落的恐惧感，所以一直抓着身边的人不敢松开。
"喂，衣服都要被你纠坏了。"调侃的口吻和笑着的脸证明他的心情很不错，"呐，我的手借你好了。"
立刻抓住伸过来的修长手指，温暖的触感让人安心不少。
"早知道就早点带你坐飞机好了......"
"恩？"我怀疑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说你抓痛我了。"
"对不起。"一边道歉一边却更紧地缠着他的手指，因为这是唯一可以让我觉得安全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养神，而渐渐平稳下来的感觉让我也大胆了一些，悄悄松开他的手，他也没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站起身想要找洗手间，但没走几步就因为飞机忽然的晃动而不稳地向前栽去，以为要跌到的时候却被一双手轻轻一带，向前趔趄着跌进一个宽阔的怀里。
"你还好吗？"轻柔地询问加上好听的声音，让人很想看一看拥有这样嗓音的人是怎样的。
对上眸子的主人，正在微笑着看着我呢。
"谢谢。"保持着被他拥着的姿势，我傻傻地道谢。
"各位旅客，飞机正在经过气流带，请尽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谢谢您的配合。"甜美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维。
"第一次坐飞机吗？"他松开我的肩膀，"你坐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
"林小寒！"突兀的声音传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凉陵，我......"话音未落就被他扯到身边，动作粗暴地弄痛了我的胳膊。
"谢谢你......"我还是向那个人表示了感谢之意，被拉回座位之后，范凉陵就一直冷着脸，明明刚刚还很开心的样子。
忽然晃动的瞬间，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闭起眼睛，害怕的要命。
"傻瓜！"虽然语气不善，却还是将我的手包在他的手掌里，"没什么关系的，别这么紧张！"
待到再次平稳起来，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范凉陵正望着我，而我们的手还一直放在一起，可以感觉到汗津津的。
"不是很怕的吗？怎么还到处乱跑。"
"我......我其实想上厕所......"说着自己的脸倒先红了。
他显然是没想到我的回答，有片刻的呆楞，然后就拉我起来，"那现在去吧。"
"恩？"看看我们还握着的手，"你......"
"我也想去上厕所，不可以啊。"没好气的口吻。
"哦。"
在走道上遇见刚刚的人，他对我微微一笑，还关心的问"感觉还好吗？"
"真是谢谢你。"发现身边的人难看的脸色，估计他是急着解决个人问题，也就很快跟着他走开了。
想不到一进洗手间这个人就锁上门，一把攫住我的脸就亲了下来。
突然的袭击让人措手不及，我想推开他却被他的眼神吓地缩回手，这是怎么了，忽然就发火了。
"那个人是谁？"喘气的工夫他忽然问。
"谁......"脑子已经无法思考，我晕晕地说着，感觉他火热的气息再次逼近过来，拼命往后退，却是坚硬的门，退无可退。
"刚刚对你笑的家伙！"
"就是帮了我......"
"就这样？"
"恩。"
"以后不准随便对别人笑，记住了吗？"
"我没有......"想要辩白但还是忍住了，"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他打开门出去。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谁说的？"
"......"

第十五章
范凉陵预定的饭店是典型的日式旅馆，浓郁的合式气息让人感到强烈的异国情调氛围。
望着换上和服的他，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这样的他和以前不同。
"发什么呆呢？"他把一件和服丢给我，"换上。"
"恩？"
"我们去泡温泉。"
温泉，在电视里，杂志上，或者是同学的口中我不止一次听见过，这次终于是自己亲眼看到，亲身体验到了。
"还不下来？"已经泡到温泉里的人冲我说，"不会是不好意思吧？你全身我早就看光了啦......"
还没有泡就觉得整个人都发热了，我转身脱了和服正想下去却被他扯住了腿，
还没来得及叫喊，整个人都浸没在水中。
没顶的感觉让人恐慌，双手慌张地摸索着可以依靠的东西，下一刻却被贴过来的嘴唇吻了个结结实实。
"呜......"简直是要窒息了，只有用手搂住偷袭我的这个家伙，才没有让自己瘫软着滑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拉去水面，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罪魁祸首一却脸无辜的看着我。
还好，现在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别的人，要不然实在太尴尬了。
"小寒，我想回房间了......"他低哑的声音让我意识到了什么，"或者可以在这里......"
"不要，我们还是回房间好了......"没有勇气在露天做这种事情，于是很可耻地哀求他回房间。
"你这是在要求我吗？"手不规矩地在我背上抚摩着。
"是。"难堪地低下头承认。
"可是你说的哦，一会儿不准后悔。"
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草草套上和服就招摇地抱着我回房间去，一路上我都羞愧地缩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无法想象周围的人们会用什么眼光看我们两个。
被放在地板上的时候我还是眼神躲闪着不看他，因为觉得丢脸的感觉。
我们到日本的第一夜便是都消磨在了房间里，记得彼此喘息的声音，记得他性感而兴奋的样子，还有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发出的呻吟声。
我终于承认，在身体上自己完全是被他征服了，但是我的心呢？如果连心也被征服，又会是怎么样呢？
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时不时对于和他的身体接触产生了一种抵触的状态，尽量避开和他碰触的机会。
不过他的心情一直很好，整天对人笑脸相对，竟是想冷淡也冷淡不起来。
就像现在他在房间的小客厅里打电话，偶尔回头看我的时候就露出一个微笑，这样的他让人实在没办法转移视线。
回忆起刚刚认识他的时候，虽然是笑看着你，却有一种寒意渗透进皮肤里去的错觉。
"那就一切拜托了。"说着挂掉电话的他走了进来，搂住正在装做看电视的我，"怎么不看了？刚不是一直偷看我吗？"
我镇定了一下心神，"我在看电视呢。"
"是吗？"他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小寒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立刻绷紧，以前说这种话接下来就是惩罚时间，所以我开始害怕。
"怎么手都凉了？不舒服？"他的手快要碰到额头的时候，我略微一侧便只摸到了头发上。
"我没事。"
"怪里怪气的。"还好他站了起来，我不由在心里松口气。"快换衣服，带你出去玩。"

第十六章
繁华的东京街头，人来人往的热闹喧哗，如果不是范凉陵牵着我的手，我真的会迷路。在阳光下，我们的手相握在一起，他对着我笑的时候我有种恍惚的感觉。
忽然，发现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是一个正在开心地朝他招手的女孩子。
翩翩而来，举手投足就能看出是有着良好修养的小姐。
"你去前面的咖啡厅等我。"松开手的瞬间我一时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望着手里他给我的几张日币，再看看他，转身走开。
"陵，那个人是谁？"
"哦，偶尔遇见的朋友。"
偶尔遇见，不过幸亏还是朋友。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他的朋友，我只是宠物而已......
直到脚都站地疼了，他还是没有出现，我没有等到他。
也许，早就忘记了我在这里等他了吧。
一直站在咖啡厅外面显然引起了店员的疑问，他冲我说话我只有摇头表示不明白，也不好意思站在门口影响别人做生意，只有继续往前走。
却是没有目的。
看到小店的时候我也好奇地进去看看，虽然语言不通，但总算能够用最简单的英语沟通一下。发现一个很可爱的小玩偶，还有蓝色和粉色两种颜色，想着就用范凉陵给我的钱买了下来。
渐渐天色暗了下来，我也快要走不动，手机放在口袋里，一直就很安静。
我不知道回去的路，就这样迷路吗？
直到天黑，终于在路边坐下，将头靠在膝盖上，望着人群发呆。
有情侣手牵手走过，脸上是甜蜜的微笑，也有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时不时看着手表，脚步飞快。
每个人都有目标或是方向，而我呢？我除了在这里发呆，甚至连等待的资格也没有。
眼前有人停驻，是在看我坐在这里做什么吗？
抬头对上一双眸子，竟是飞机上的那个人。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呢？"他蹲下来问我，温和的声音让人立刻觉得有什么委屈和伤心事都能向他倾诉一般。
"我想我迷路了。"讨厌的眼泪为什么要掉下来。
当他牵起我的手，当他为我擦干眼泪，当他柔声说着"别担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用再想什么了，也不需要再等待有人来找我了。
"先生，谢谢你。"
"叫我VICENT吧。"他带着我到了一家饭店，点了食物让我吃，我这才发现肚子真的很饿。
"你住哪里，记得地址吗？"
我摇头。
"那么，有可以联系的人吗？"
我点头，但他好象忘记我了呢。
"有他的号码吗？打个电话给他吧。"VICENT把他的手机递过来。
"我有......"取出自己的手机一看，竟然是没电了，只好接了他的过来拨了范凉陵的号码。
"喂。"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佳，而且是很不好的样子。
"凉陵......"
"该死的！林小寒，你在哪里！？"声音忽然变的很响，震的耳朵都疼了。
"我在......一家饭店里......"
"具体的名字！"
"......缘叶饭店......"
"你在那里等我，不准乱走！"
挂掉电话，VICENT正看着我，"是那个飞机上和你在一起的人吧。"
"恩。"
"看来他很关心你呢，听声音都很着急。"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陪你等他来吧。"
"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很歉疚地说着，是只见过一次的人却这么好心帮助我。
"不会，其实我来日本也就是来看看我父母而已。"
忽然听见门被大力打开的声响，望去正是脸色难看的范凉陵。
"凉陵。"他走近才发现身上都湿透了，外面在下大雨，而他显然没有带伞。
"不是叫你在咖啡厅等我吗？"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一直很注意仪表的人现在很是狼狈，"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吗？"
"对不起，手机没电了......"想帮他擦擦脸上的雨水却被他打开了手。
"你又和这个家伙在一块？"声音流露着不满和愤怒。
"是VICENT帮我......"
"都叫得这么亲热了？"他用力把我拉到他身后，"你是叫VICENT对吧？"
"是的。"VICENT点点头，"既然已经找到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不要摆出一幅老好人的样子，我告诉你，他......"范凉陵忽然将我拉到怀里，"是我的人。"
"请你好好照顾你的人，我先走了。"VICENT脾气再好也要被他激怒了，简单向我点点头就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甚至都没有和他说声感谢。
"舍不得啊？"又是这种语气，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推开，"你不要总是乱说好吗？"
"我乱说？"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僵持了片刻，我才发现他在微微的发抖，"怎么了？"靠过去摸摸他的手，是一片冰凉。
"有点冷。"声音也在颤抖，"我们回去吧。"
看着他湿嗒嗒的样子，我只觉得难过，将他搂住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坐在出租车上，他说了地址之后就靠着我昏沉沉地像是睡着了，一摸额头还很烫手。
"要不去医院吧？"我低声问他。
他摇头，"我回去睡一觉就好。"
认识他以来，向来身体就很好的他，这一次却因为找我淋了雨而生病了，也许是我的错。
"林小寒，以后不要再这么乱走了，我......"这是他入睡前最后的话，"只要你在约定的地方等我，我就一定会来的，知道吗？"
"恩，你快睡觉。"
只要约定了，就可以等待吗？我看着他，心情复杂。

第十七章
想不到向来很健康的人一旦生病就特别严重，范凉陵已经躺了好几天，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