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明天的明天----明亦

整个餐厅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些侍者。
看着菜单上的价格，忽然明白过来---这么昂贵的地方，一般人又怎么会随便进来呢？
"对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我不能收......"
原本在看菜单的范凉陵抬起头，两道浓眉一皱，"怎么？"声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气。
很久没有看见他这种不怒自危的样子了，我一时间顿了一下，"不是......太贵重了......"
"哼，再贵重的你不是也收了？"
他满是嘲讽的话让我脸上立刻发烫起来，心却莫明凉凉的，我只能低头不再说话。
是啊，在他心里，我就是这种贪图钱财的人吧？
说了1000，给5000也照样收下。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在意他的想法？
范凉陵也没有出声，安静到有些尴尬，只有钢琴的演奏流淌在空气里。
正当我心里翻来覆去的时候，范凉陵开口了，"点个牛排套餐，没意见吧？"
"啊？......没有。"我有提出异议的资格吗？
牛排端上来我开始后悔，根本没有吃过西餐，连刀叉也不会用。
只能照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切割着盘子中的牛排，用力过度，手心里全是汗。
这不是牛排，简直就是铁排！
"我不会喝酒......"看到侍者为我倒上一杯红酒，我摇头道。
"这是本餐厅珍藏的80年的红酒，请品尝。"
侍者的介绍让我观察起杯子中的红色液体，80年，比我的年纪还要大呢。
为这个原因，我也要喝上一口，甜中微微带着点涩，味道居然还不错。
于是我又大喝了几口，看见范凉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立刻放下杯子。
不知怎么，有种出丑的感觉。
"再来一杯吧。"他为我又倒了一杯，"不过还是慢点喝比较好......"
刚刚那个嘲笑我的范凉陵不见了，我很是惊讶于他变脸的速度。
我又是一杯下肚，对面的范凉陵变地有些模糊。
切牛排的手更加不听使唤，我索性放下刀叉，一手托着头，只觉得头沉沉的。
有人走过来搂过了我的肩膀让我靠，温热的体温让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小寒，我们回去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要回去了吗？"我转转脑袋，"那范凉陵怎么办？"
"我不就在这里吗？"那个温柔的声音带着笑意，"你醉了......"
醉了吗？怪不得头晕地厉害。
可是范凉陵怎么会这么细声细气的对我说话，我才不相信！
靠在那个暖暖的怀抱里，我感觉自己被横抱了起来，却还大着舌头叫道："范凉陵，我走了......"
后来我就一直迷迷糊糊靠在一个怀里，时不时有一只大手轻抚着我的头发和脸颊。
是那么柔和的触摸......

第七章
原来宿醉的滋味如此不好受，第二天坐在教室里，完全不听不见老师在讲些什么，只觉得头疼。
我把一切都归咎于范凉陵头上，不由摸出手机偷偷发了个信息给他。
"都是你，我的头还在疼......"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放在了我的衣袋里，那时醉得厉害，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下一刻，手机铃声忽然大做，我完全傻掉。
结果可想而知，手机被老师没收，还要留下写检查。
边写边暗骂范凉陵没有常识，在上课时间居然就打电话过来。
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想着我的好学生形象毁于一旦，心里不由难过。
正当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写检查的时候，老师走了进来。
"小寒啊，可以回去了。"他和颜悦色地将手机递给我，"不用写什么检查了。"
"啊？"我惊讶于他180度的大转变，前一刻还将我狠狠批了一顿的人忽然慈眉善目地说可以走了？
"还愣着干什么？"老师很客气的笑着。
"那......我走了？"收拾好书包我还是不敢相信。
"快回去吧。"
我一直无法理解老师的转变，随手打开手机，看见里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范凉陵打来的。
回拨过去，他立刻就接了起来。
"头还疼吗？"
原本还想怪他害我写检查挨骂的事，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我却愣了。
"不疼了......有事吗？要不然我就挂了......"
"昨天......是我生日......"
生日？他昨天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那......生日快乐......"
后来路过蛋糕房的时候，鬼使神差走进去，挑了一个小蛋糕。
我有些生自己的气，为什么"生日"两个字让我印象深刻呢？
像他那样的少爷，不是应该像电影里一样举行宴会庆生的吗？
这样的蛋糕他不会稀罕，虽然这几乎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钱。
拎着蛋糕回到孤儿院，就听见林嬷嬷进了医院的消息。
我急匆匆赶到医院，看见院长无措的坐在仍然昏睡着的林嬷嬷旁边。
院长说是病情忽然加重，需要立即换肾。
而换肾自然需要一大笔钱，平时的透析和这相比就成了九牛一毛了。
"该怎么半呢？"
"院长，您别太担心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样安慰着院长，其实我心里也已经是没有了主意，乱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居然是那个人---范凉陵。
"是我......"
"有事？"
"我想借10万块......"这么大的数目，我说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好啊。"
我讶异于他的爽快，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不过......"
"什么？"果然他还是有条件的。
"你必须做我的宠物......"
我愣住了，在这样的时候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一个16岁的少年，没有钱也没有权势，还有什么呢？
唯一还有点价值的也就剩下这个身体了......
我感觉心里很沉，一直往下沉，然后就说"好，我答应。"
"这次怎么会同意？"范凉陵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惊讶，"你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并且很需要钱。
然后范凉陵很快就出现了，还马上交了钱，一切就立刻搞定了。
"没事了，林嬷嬷马上就可以动手术了。"他搂过我的肩膀说道。
我很不习惯地想挣脱出来，但忽然不动了。
现在开始，我应该已经是他的宠物了吧？
"在想什么？"范凉陵捏了一下我的脸，"林嬷嬷会没事的......"
我抬起头，鼓起勇气，"我......"还是说不出来。
"从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起住。"
我看着他。
"你是宠物，当然要和主人一起住了......"
我点头。
回到孤儿院自己的小房间，我看着桌上的蛋糕，只觉得好笑。
笑自己不自量力，他那样的少爷，根本没有将我们这样的人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第八章
我开始了和范凉陵的同居生活，他有一套很高级的公寓，并没有和父母一起住。
其实对于他的家世我一直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很有钱的人家吧？
范凉陵亲自来孤儿院接我，院长见到这个热心帮助林嬷嬷的"好心人"，感激涕淋。
"小寒啊，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啊......"
院长语重心长地叮嘱我，我苦笑着点头。
现在在名义上，范凉陵是我学业上的赞助者，还主动提出照顾我的日常生活。
"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寒的。" 范凉陵一幅好心人的模样。
"林嬷嬷就麻烦您照顾了......"
范凉陵买了很多衣服鞋子还有首饰给我，他会叫我一件一件试给他看，很多时候试着试着就试到床上去了。
其实也并不是很疼，只是每次都让我觉得不舒服，毕竟我也是个男孩子，不会喜欢被另一个男孩这样对待。
范凉陵倒是很享受的样子，每次都要折腾很久，然后还会搂着我躺在床上说些有的没的。
"小寒的皮肤真好。"然后会继续亲吻着我的脸蛋。
所以，我很怕他叫我试衣服。
平时也是穿着从孤儿园带来的旧衣服，穿着也比较安心一些。
"为什么不穿我买的？"
"太贵了......"
"你是我的宠物，怎么不听主人的话呢？"
即使对宠物这个词我自以为已经免疫，但每次听见却还是难过。
"为了惩罚你，今晚不准你睡觉了。"
往往这样的惩罚，第二天上学简直让我坐不住，有时候刚遇上体育课就更痛苦，一次甚至差点晕过去。
同桌王群传好心地帮我替老师请假，我坐在树阴下，看着同学们在阳光下奔跑着的样子，知道自己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
以前就以为是孤儿被看不起，现在的我已经足够让人鄙夷了吧？
想着就觉得眼睛酸涩地很，什么时候可以像别人一样站在阳光下放肆地笑着呢？
那天，我第一次拒绝了范凉陵的要求，一开始他还觉得好玩，以为我是在闹别扭，但是渐渐就不耐烦起来，将我一把推开，"出去。"
我安静的从地板上站起来，然后去了旁边的房间。
说是我的房间，其实并没有几次睡在这里，往往被范凉陵抱着就睡在了他的床上。
被子似乎怎么也焐不热，脚是冰的，心里也是冰凉的。
已经习惯了温暖的怀抱，这个时候根本是睡不着的，然后听见他关门出去的声音。
早上我还是准时去学校的，快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子停在校门口。
然后便看着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校花从车上仪态万方地走下来，冲车子里的人甜蜜地说着什么，直到车子离开了，她还站在原地望着。
被众人簇拥着问长问短。
"刚刚那个送你来的是范家少爷吧？"
"你怎么认识他的啊？"
校花脸上是满面春风，心情好的对谁都是微笑以对，但看到我的时候却露出一点鄙夷而敌意的样子。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被她堵在去倒垃圾的路上。
"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相反，我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范少爷是我的，你别妄想和我抢。"
"我没有......"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就重重落在我脸上，有些惊讶，一向淑女的校花居然打了我。
"你这个变态，别再缠着范少爷！"校花狠狠瞪着眼睛，"否则不会让你好过！"
我并没有想缠着范凉陵，但是却没有给我解释的时间。
脸上是火辣辣地疼，在厕所里照照镜子，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还破了点皮。
虽然在孤儿园长大却是我生平第一次挨打，还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因为留下来打扫卫生，再加上公车误点，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刚准备拿钥匙，里面有人先开门出来。
"小寒！"被抱了个满怀，"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不回来我又能去哪里呢？
"快来吃饭吧，我订了很多你喜欢吃的。"献宝一般把我拉到饭桌前坐下，范凉陵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甚至体贴地将筷子放到我手里。
"你的脸怎么了？"被他捏着脸转过去仔细在灯光下看。
我不说话。
"谁打的？"他听上去像是在忍耐怒气。
"是不小心碰的。"
"撒谎！"范凉陵虽然生气，但还是找出药箱帮我上药。
药水一碰到破了的地方，刺痛感让我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居然一边擦一边帮我呼呼，这时候的他很不像他。
因为距离很近，他的呼吸全喷在我的脸上，不知怎么就有些紧张。
灯光下，可以看到他深刻的五官，线条优美的肩膀。
晚上我还是回自己房间，正准备睡觉，范凉陵就开门进来把我一把抱了起来。
躺到他床上的时候，以为他又要做什么，结果只是搂着我，还小心地避开我脸上的伤口。
"别这么看着我。"他忽然睁开眼睛，害我连转移视线的时间都没有，"快睡觉，再这么看，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做什么......"
还没有说完，我已经乖乖闭上眼睛。
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我很快便有了浓浓的睡意。

第九章
之后似乎又风平浪静了，我依旧是范凉陵的宠物，但见到他的时间却减少了。
因为是高中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必须考虑上哪一所大学。
"小寒当然要和我一起。"一边抚摩着我的头发一边擅自决定着，"F大。"
以我的成绩，只能是做梦。
"怎么不说话？"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着我的脸蛋，"还好伤都好了。"
其实男孩子有些什么伤口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像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反而显得娇弱了。
"那说好了，小寒也要上F大。"
"我......"看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认命地点头。
"好乖！"奖励似的在脸上亲了几口，像抱着抱枕一样将我紧紧扣在怀里。
或许是从小一直期待着有一个人可以呆在身边，给我一种安全感，所以我觉得每次被他这样抱紧的时候似乎就找到了。
有是新的一天开始，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看到迎面而来的校花，端着饭盒的手就有些抖，现在的她又是一脸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低着头快步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就被她撞了一下。
巨大的响声使我和她成了整个食堂的焦点，大家都回过头来看我们。
真是糟糕了，饭菜的汤汁全洒到了她的裙子上，而她也正不满地瞪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拿出纸巾想帮她擦。
"把你的脏手拿开！"厌恶的口吻让我的手僵住了，"你是故意的吧？"
可我并没有故意往她身上撞，但是大家的眼神仿佛都在谴责我，仿佛做错了事情的人是我。
"对不起......"除了道歉，我说不出其他的话。
"我的裙子可是国外买的，现在这样了你总要赔吧？"
国外买的一定很贵，可是我哪里有钱赔给她。
"那个......凉陵，我想借点钱......"晚上犹豫很久才开口。
"恩？"正准备出门的人抬头看着我，"这是你第一次问我要钱吧？"
"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们之间不用说还这个词吧？"他将一张卡放到桌上，"密码是你的名字。"
第二天把钱给校花的时候，她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呵呵，看来你还是有些本事嘛，这么快就要到钱了？"
"......"
我以为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很快却有更大的风波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在上体育课的时候，有同学的钱包被偷了，而那个时间就我呆在教室里。
昨天晚上被范凉陵折腾的没办法睡觉，体育课也请了假在教室休息。
"我看到林小寒最近有钱地很，上次还赔裙子给校花呢......"
"对啊，他不是个孤儿吗？要不哪里有那么多钱......"
看着大家的眼神，我知道自己解释不清。
"我没有......"
没有人相信我，所有人都看着我，仿佛都在说着，"看吧，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就是没出息，小偷！"
有人把我拉开，从书桌里拿出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