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之影----趵言

作者:  录入:01-04

小夜的话如醍醐灌顶,将莫雪烟的犹豫担忧全部清空。她猛地站起身来,"小夜,我有事先出去一下,这里请你帮下忙。"
"啊?"看著刚刚还一副垂头丧气模样的人一下跑得老远,小夜吓了一跳,忙对著远去的背影喊道,"好是好啦,但是......喂,你还有节目啊!"
"我会赶回来的!"莫雪烟转身挥挥手回喊道,加快脚步,转眼间就不见踪影了。
这人动作也太快了吧?!小夜被突来的变化弄得目瞪口呆,也只能对著她离去的方向认命地叹口气。不过,看她好像终于想通什麽的样子,还是心里蛮安慰。
"她去干什麽?"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夜一惊回头,管行笃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边,和她看著同一方向。
"我也不知道啊。"苦恼地回答,"她就这样突然跑出去了......喂!"眼睁睁看著身边人又不发一言地跟上去,只能睁大眼无奈地喃喃低语,"搞什么啊......"
莫雪烟著急地站在礼堂门口,或许是周末的关系,经过的出租车竟都有人,急得她跳脚不已。
自己真的是世上最大的笨蛋。这么简单、这麽显而易见的道理竟然要这麽久才能弄清楚,明明知道莫熙怀心细如斯,她的行爲一定已经伤害到了他,却还拘泥于这些无谓的世俗标准,这样做的自己,又和那些带著有色眼镜的人有什麽区别?只要他快乐就好,只要他真正幸福就好,这才是自己最应该坚持的原则。
要立刻到他身边道歉的念头让莫雪烟更加著急。忽然一辆车在她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管行笃的脸,"去那里?我送你。"
虽然心里并不想和眼前这人有什么交集,但等了这麽久都拦不到车,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会赶不回来。权衡利弊,莫雪烟还是识相地拉开车门坐进去,道谢后告知莫熙怀家的地址。
一边开车一边从後视镜中观察莫雪烟的表情,看到她急切的脸色,管行笃不由问道,"发生什麽事吗?"
"嗯?"后知后觉地接收到提问,莫雪烟回头一笑,"不是。其实是终于想通了些事情,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现在一定要和他说。"
这样啊......管行笃体贴地加快车速,几分钟后,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莫熙怀公寓下的停车场。
莫雪烟快速按下电梯,走进去时才突然想起什麽,"完了,我都忘了他不一定在家里!"管行笃好笑地看著她懊悔不已的样子,安抚道,"都已经到这里了,试试看吧。"
也是......莫雪烟不再著急,安静地看著电梯慢慢上升......
莫熙怀刚下班回来,简单做了些东西填饱肚子。一进这间房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莫雪烟来的场景,在医院时还好,忙碌的工作让他没有时间分心去向,但回到家里,这一片段就一遍遍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放。他完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做事。终于放弃手中的书,莫熙怀收拾下东西,准备乾脆晚上泡在医院里就好。
刚拿起包,急促的门铃声突然响起,奇怪地走至玄关处打开门,下一秒,一个人影已经冲入他怀里,耳边回响著反复的"对不起......"。
不争气地眼眶一阵酸痛,莫熙怀连忙压抑情感,将姐姐稍稍扶起身,"怎麽突然跑过来了?"
莫雪烟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熙怀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手下的身躯微微颤动,莫熙怀用力闭上灼热的眼,开口要否认,却发现声音已是嘶哑难辨,"我怎么会怪你。"伸手拭去姐姐脸上的奔流泪痕,"没有关系,我都明白的......"
莫雪烟急切地打断他,"不是,你听我说。"抬头望向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不止的弟弟,脑海中突然冒出他明明还只是个话都说不完整的小孩子,却像个小大人一样,永远站在她面前保护她,受了伤还故作坚强地说著"一点都不痛"的形象。他们两人的深厚感情一直为衆人津津乐道,彼此是对方永远不变的避风港,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承诺,所以......所以,对于他的选择,她所能做的全部,却也同样是他最需要的全部,就是--"熙怀,只要你快乐就好!姐姐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嗯。"再无法压抑心中翻滚的情绪,莫熙怀连忙再将姐姐拥入怀中,脸埋在带著亲切气息的肩窝企图掩饰就要破堤而出的感动温热。背部传来回拥的力度,此刻不需再说,一切不言自明。
许久,等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两人才分开,看著对方都是一对红红的双眼,不由相视而笑。
"我要先回去啦。因爲是从晚会上溜出来的,再不走真的赶不及了。"此时才突然想到刚刚载自己来的管行笃,意外他竟未出声催促,略略歉意地回头望去,只见他安静地站在一旁,对上她的眼神,让她放心似的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啊?那姐你快去,晚会顺利。"不愿耽误她太多时间,莫熙怀忙放开她。
"嗯。别担心!现在的我可是兴致高涨呢!"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莫雪烟一改这两天死气沉沉的样子,扬起发自心底的笑容,"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好。"莫熙怀挥挥手,目送两人远去。

送走莫雪烟后,莫熙怀花了些时间稍稍平复心情,想了想,还是拿起东西往医院走去。
今天给段冉非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上次的介入还幷没有什麽异常。但听张翎炜说他最近精神不太好,容易疲惫,而且不愿意吃油腻食物,让他有些担心肝脏会不会有什麽问题。实验室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拿到。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要再去看看才好。
轻轻推开病房门,段冉非正半坐著看文件,意外竟没看见张翎炜的一贯守候在一旁的身影,不由问道,"张先生不在吗?"
"他到外面买些吃的。"段冉非看到是他,放下手中的资料抬起头,"我记得你下午下班回去了。"
"嗯,想的点事情要来看看。"莫熙怀走近他身边,瞥见段冉非巩膜处淡淡的染上一层黄色,心里下意识地感觉不妙,伸手又翻翻眼睑确认,问道,"段先生常喝酒吗?"
段冉非敏锐地察觉到他行为言语中的含义,看了他一眼,"在小风他妈妈过世后曾有段时间喝得比较多。"
"对不起......"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莫熙怀有些歉意。
"没关系。"段冉非没有太在意,"我得什麽病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要等明天的检查结果。那现在戒酒了吗?"
段冉非沉默了一会,"现在已经很少喝了。"
莫熙怀心里有了计量,点点头,"那今晚先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等一下。"正要出去,段冉非忽然开口,"你知道我得了什麽病是不是?"
"不是,我......"正要否认,段冉非继续问,"我还能有多久的时间?"
"段先生,我现在幷不能确定,而且确诊后总有相应的治疗方法的,不要太担心。"莫熙怀转过身安慰。
"我一直是个失败的丈夫和父亲。"段冉非脱下眼睛,用手按压著额际,"公司的事情永远忙不完,回到家时总已是深夜,小风早就睡了。我们两个一周不说上一句话都是正常的。但无论多晚,舒雅总会等著我,做些夜宵放在桌上看我吃完。後来,有一次小风生日,我答应舒雅会带他们一起去动物园,结果早上刚准备出发时,公司打电话来说有重要的客户要来,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赶过去,结果我就过去了,舒雅说她带小风去就好,但是,当晚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车祸,舒雅把小风护在怀里,到医院后半个小时后就走了。"
"对不起......"莫熙怀怔怔地看著段冉非,半天只能嗫嚅出这个字。
段冉非紧闭下眼,继续说道,"那一个小时小风一直打我手机,我正和客户进行到最後的谈判关键,根本没有心思接电话。等到晚上回家时发现家里没有人再打给舒雅时,已经......"段冉非声音干涩,顿一下,"赶到医院看见小风时我就知道他有多恨我,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并不奢望得到原谅,但是,看著小风顺利长大,娶妻生子,这一直是舒雅的愿望,无论如何,我希望能够代替她完成她的心愿。我甚至有些感谢自己生病,毕竟能够把小风从国外喊回来,但我不能这麽快就死,至少要等看到他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我才能够安心地去见舒雅。"
莫熙怀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站在一边静静地听著,这些男人从来不会说的事情,这些一直被深埋的过去。心里却有什麽在嘶吼,挣扎著要破匣而出......
"那张先生怎麽办?"
"什麽?"看见段冉非惊讶的表情,才恍然自己竟把心里想的东西说了出来。懊恼著自己竟做出这样没有礼貌的事情,但段冉非的话让他压抑不住想法,话已出口,乾脆一吐为快,"张先生的心情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曾经的他或许会视若无睹,但现在的他却真的可以体会到张翎炜默默的守候背後,是多麽深沉无望的情感海洋,而段冉非一副对生命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段冉非神色很快恢复一贯的冷静,"他有什麽心情?何况只是我的一个助手罢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沉默一会又转开话题,"我听说你和小风关系不错,今天我叫锺总带他女儿去一起为他接风,你可不可以帮我试探下他的态度如何?"
心一下漏跳一拍,然後揪紧,莫熙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点的头,怎样应允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出了房门。刚转身,猛地看见张翎炜脸色苍白地靠在门边,心一惊开口,"刚才你都......"
张翎炜虚弱地笑笑,"我听到了。"
"对不起,我......"觉得自己只会把事情做糟,莫熙怀著急地道歉,张翎炜摇摇头止住,"没关系,我早就知道是这样。"
他站直身正对病房门,透过玻璃和门内病床上的段冉非对望,"他八成知道我已经在这里了,话也是特地说给我听的吧。从我知道许舒雅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的了。毕竟谁能和一个已经不在的人竞争呢。"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忆永远那麽美好珍贵,何况他有愧在心,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的心已经死去,我曾经自不量力地企图要再次点燃他眼中的光彩,但对于一个根本不想延续生命的人来说,我的努力永远只是白费心思。但是,其实他不用担心,我已经明白了,我不会给他压力,不会要求什么,不会纠缠不放,什麽越矩的言语行为都不会做,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助手也好,什麽名分都可以,只要能够一直陪伴他,照顾他,我就满足了。"
虽然是说给莫熙怀听的话,但一直看著张翎炜的段冉非显然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他轻叹口气,闭上眼,微微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翎炜漾起真心的笑容,正要推门进去,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门,"是了,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啊?"莫熙怀一愣,张翎炜已经自动开口,"下次不要叫我张先生了,翎炜就好。"
"嗯。翎炜,好好照顾段先生吧。"莫熙怀回以微笑,看著张翎炜走进去打开饭盒在桌上放好,递双筷子给段冉非,自己也坐在一旁,两人一起开始进餐。脸色一僵,转身加快脚步逃到某一空置病房。
关上门,背靠上去。几个急促的呼吸,慢慢抬起不知何时开始握得死紧的双手,缓缓松开,上面的指甲痕深刻似血。不由自嘲地勾勾嘴角。
终于没有办法再逃避,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拼命否认的事实,段冉非的言语像是利刃,狠狠地割开他辛苦建筑的僞装,撕破他自以爲是的粉饰太平。
现在的他,内心纷乱倒塌,唯一清晰坚定的,就是深刻于骨的内心独白,他对段予风......
"莫医生,莫医生......"走廊上传来护士的呼唤,莫熙怀连忙收拾心情,打开门应道,"我在这里,怎麽了?"
"啊,你真的在?有位先生找你,我说你今晚不值班他还坚持,就只好试著叫一下,没想到你原来过来了。他在那边走廊上。"
顺著护士的指引,莫熙怀往二区走廊走去,心莫明其妙地跳得很快,转过弯望去,段予风正站在第一次见面的窗台边,深沉的视綫正好对上他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和某位女子在用餐么?心里忽然掀起惊涛骇浪,刚刚读懂自己的心情还没想好要怎麽做,男人就突然出现,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差一点就要顺应内心的渴望,上前紧紧拥住他。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段予风已经走上前来,下一秒,灼热的唇触上他的,身体也被紧拥在炽热的怀抱中。
想要推开他,想要提醒他这是在公共场合,身体却诚实地偎紧男人,双手甚至不受控制地伸出攀上对方脖颈。柔顺地启唇承受凶猛的攻击。
半天男人才放开他被吻得艳红的双唇,眼神深黯地注视着他急促喘息的模样,哑著嗓子开口,"今天这麽听话,是太想我了?"
被一提醒才蓦然想起两人所处位置,顿时满脸通红地要挣开桎梏,段予风却用力搂得更紧,下身更是紧贴住怀里人,挑逗的话语随著吐息送入一震后烧得更红的耳廓,"你点的火,你要负责灭掉。"
"回......回我家......"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传入耳,段予风再次庆幸自己有极好的耳力,不然要让脸皮薄的怀中人重复一次恐怕比登天还难,再啃一下近在眼前的细白肌肤,"那走吧。"
放开手,拖起正在後面磨蹭的莫熙怀,加快步伐走入停车场,把他推进车里。
"吃过晚饭了吗?"看著男人心急火燎地大力踩下油门,莫熙怀怎样也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热度,只能想些东西说著。
"没吃什麽。老头子竟敢叫那什麽鬼总裁带他女儿过来,倒尽胃口。"想到餐桌上的无聊对话,段予风皱紧眉头,不豫之色溢于言表。
原来是真的。莫熙怀心中一紧,还是开口,"她不好吗?"
段予风嗤笑一声,"好不好?我连看都懒得看,鬼知道她好不好。"
莫熙怀羞耻地感觉自己松口气,心里竟有些暗暗愉悦,情绪明显得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只能努力别国脸,企图逃避男人时不时飘来的探究眼光。
拿出钥匙要开门,男人的灼热气息已至颈间,双手也不规矩起来,越是紧张越是半天打不开,最後还是男人不耐烦地出手相助才得以完成。一进屋,铺天盖地的吻压下,段予风把门挥上,打横抱起他就往房间里走去。
明明只是过了两天,段予风已经觉得自己的渴望已经泛滥成灾,心心念念就是怀里这个人,想把他紧抱在怀里,想抚摸他,亲吻他,在看见那个自称老头子朋友的人携女来接机时本来根本不想理会,但老头子生病,如果忤逆他让他生气弄得情况变差的话,怀里这家伙肯定又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结果还是没忍到最後,半途就谎称有事跑了回来。
那处已能放下三根手指,段予风看著莫熙怀满是红润的脸庞,俯身印下深吻,腰身一摆,用力将自己送入对方体内深处。
"啊......"莫熙怀低喊出声,里面明显蕴含的快感意味让段予风完全无法控制抽送的力度,抬高他双腿让他缠在自己腰部,开始凶猛的掠夺。
最後的一下用力撞击,一股热流注入体内,莫熙怀正要稍稍休息,男人已经将他翻过身去,硬物在体内扭转而过的感触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立即,那处更加涨大,男人开始下一轮的占有。
脸烫得几乎烧起来,莫熙怀把脸埋在手臂中,努力抑制自己发出过多的丢人声音,男人却仿佛探知他所想,下身摆动更厉害,双手从后向前抚弄胸前殷红,还埋首在綫条优美的背部不断啃咬,留下一串红痕。直让他神智四溃,不但呻吟声扬高,更不自觉地扭身配合,让男人进入更爲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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