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背对男人,不然他真的会羞愧致死,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念头,男人已经又将他转回身,双眼紧盯上他迷乱的神情。
不要......下意识地伸手要挡,段予风却拉过他双手至自己肩上,"让我看你。"
不要......不要......想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一副多麽丢人的模样,自从知道自己的心情后,不由自主地在意男人的看法,不愿意被看见自己深陷情欲中的神色。想别过脸,却被男人固定住逃不开。被迫对上黯黑的眼,段予风深深凝视著如黑珍珠般纯粹光润的双眸,只觉的心中一阵鼓荡,"熙怀......"
蓦地神智一片空白,再反应过来时,颊边已是湿漉漉一片,迷蒙中是男人从未见过的温柔表情,无法负载的剧烈情感转成泪水,疯狂地四处横流。或许......或许,他可以当作男人也是有一点点在乎的?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游戏?
段予风伸指拭去漫溢的晶莹,俯身堵上隐隐发出抽噎声的红唇。下身再用力,狠狠侵占这只可以属于他的柔韧身躯。
莫熙怀觉得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一个晚上随著男人的失速节奏摆动,努力想要跟上,却每每力不从心,而男人更是疯狂冲撞,直到他再撑不住眼皮要睡倒,还被男人的失控力道弄醒。
感觉熟悉热流不知第几次注入,涣散的某根神智隐约想起明天还要上班,忍不住开口,"够了......别再......"
终于男人开始慢慢退出,松口气,拖曳感却让某处肌肉忽然不受控制地抽搐,心知不妙。果然,男人本来就幷未平复的欲望猛然再次涨大,两人都不由一声低喘。
"该死!真的不要就别夹那麽紧啊!"段予风半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身上肌肉綳得块块隆起,额际处青筋跳动。刚刚在医院瞥见值班安排表,知道怀中人明天又是一整天的班,想著不能做得太过,但一拥住柔韧身躯理智就被汹涌而上的欲望冲得无影无踪。结果现在......
莫熙怀看著男人忍耐的表情,心中蓦地一热,从和段冉非谈过话后一直在心中翻滚的情感满溢而出。咬紧嘴唇,鼓足所有的羞耻心,收拢缠在男人项间腰处的双手双脚,闭上眼不敢去看男人会有怎样的表情。
段予风怔住了,虽然感受到的力度极轻,严格说来其实只能勉强算是肌肉收缩了一下,但要让怀中这个害羞到极点的人做出这种可以算上邀约的举动,不知道要鼓足多大的勇气。身体的反应直接热烈,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著继续,但还是极力压制下来,抬起紧闭双眼,红得让人不由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燃烧起来的容顔,吐出疑问,"今天发生什麽事了?"
摇摇头,莫熙怀不说话,但也不退缩,维持著刚才的姿势不动。
这麽明显的许可姿态烧尽段予风刚刚好不容易抓回的一点理智,"明天下不了床不要怪我!"撂下恶狠狠的警告,下一秒,再次熊熊燃烧的情欲火焰彻底淹没了纠缠的两人。
果然昨晚自己是疯了......莫熙怀垂下眼睫,至今仍没办法以正常的神态面对男人戏谑的目光。单单是起床就几乎耗尽他的心力,一贯由他负责的早餐也不得不移交给便利店,最後还是男人不顾他的挣扎反对把他抱进车内,才避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花费在他龟速的行走中。
咬牙忍耐每迈开一步就会带来的酸痛感,还要神态自然地和同事打招呼,莫熙怀觉得自己真正体会到哑巴吃黄莲的苦楚。
"莫医生。"听到叫唤,莫熙怀回过头,是自己负责的实习生,递给他段冉非的实验室检查结果。
接过来匆匆一扫,脸色不由黯下来,果然......
把数据拿给吴主任看,吴甄烨轻叹一声,"这样的话要先移交消化科了。去跟段先生解释下吧。"
"嗯。"莫熙怀退出主任办公室,走到一号病房前。里面,张翎炜正在说著什麽,段冉非仔细地听著。跟昨晚相比,巩膜的黄染更加重了。莫熙怀在门前站了一会,深吸口气推门进入。
详细地说明了情况,张翎炜在一旁已是脸色发白,段冉非却脸色沉静,甚至安抚地拍拍张翎炜无意识握紧的手。
"那我现在就是得了肝硬化?有没有什麽治疗方法?"段冉非听完莫熙怀的讲述,问道。
"现在的初步诊断是肝硬化,由于我们这里是心内科,对于新的治疗进展知道得也不是很详尽,相信肝胆科的医生能够给予更好的建议。"
"新的治疗进展?那就是说原来幷没有什麽好的治疗方案?"张翎炜立刻抓住莫熙怀企图婉转表达的含义。
莫熙怀不再多说,"无论如何,先尽快转科,我们再一起听听专业人员的解释吧。"
办好各项手续,莫熙怀将段冉非送至消化内科,找到主任梁医生,说明了情况。
由于主任那边还有事情要忙,莫熙怀通知了段予风后就现回到了心内科。
中午下班,莫熙怀跑到段冉非的新病房,段予风正站在附近窗台抽烟,见到他,还没等他开口就主动熄灭丢入垃圾桶。
知道男人心情复杂,莫熙怀走到他身边,"段先生怎样了?"
段予风伸手拉住他的,莫熙怀心一惊下意识就要抽开,想了想,却只是再靠近一点,用身影掩住两人交握的手。立即感到手被握得更紧,脸上温度不由上升。
"张翎炜在照顾他。"等了半天,男人才开口,"医生说没有什麽好的治疗方法,又说是因爲酗酒造成的,肝移植的话可以根治。"
偏过脸看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觉得他还有话要说,于是安静地等待著,手安抚地与对方缠紧。
"我本来一直恨他,一直觉得就是因爲他老妈才会这麽早走。看他酗酒时甚至有中幸灾乐祸的感觉,脑子里不止一次地有过最好他也不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想法......"段予风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莫熙怀却被男人从未见过的失神眼眸心痛不已。
他知道的,男人在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因爲太早就失去了母亲,又因此憎恨著父亲,但这毕竟是他唯一的亲人啊。男人即使不说出来,他也能感受到身边鼓动的心脏中满满的自责和迷惘。
不着痕迹地再往男人身边轻靠下,"让段先生接受肝移植吧。你可以捐给他。"感觉到紧贴的身躯一震,莫熙怀看四处无人,鼓足勇气伸手揽住男人,企图平复一直僵硬身躯的对方,祈求著能让他从这段阴影中解脱。
掌下的肌肉慢慢松弛下来,段予风伸手紧紧回搂一下再松开,"跟我一起去问具体的事宜?"
"嗯。"莫熙怀欣慰地漾起笑容,再忍不住心中的某种情绪,拉起男人到一静僻的转角处,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轻轻在对方额上印下亲吻。
蜻蜓点水的一触后,脸上已是热烫一片,刚要抽身离开,男人已经用力拉回难得主动的怀中人,深深吻住正要溢出惊呼的红唇。
唇舌纠缠,莫熙怀的理智迅速罢工,伸手绕上男人颈项,笨拙地回应著。
好不容易放开怀中每每让他自制力溃散的身体,段予风凝视对方急喘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今晚再继续。"
今晚?莫熙怀顾不上自己现在的状况,擡脸瞪向男人,昨晚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了,今晚再来的话明天绝对起不了床。
再亲亲额际微湿的发丝,段予风拉起他,"走吧。"
对于男人的温柔,莫熙怀心知自己已再无法抗拒,不再多言,顺从地跟著男人向办公室走去。
晚上在家里吃了饭,段予风拿起车钥匙,拉起正在收拾的莫熙怀,"跟我去个地方。"
车子一路往偏僻的地方开,最後,停在一片漆黑的海边。
段予风从车後座拿出件毛衣递过来,莫熙怀习惯性要拒绝,男人已经先一步展开帮他套好。"晚上海风很凉。"
难得体贴的话语让他心里一阵悸动,再不说话,异常乖顺地跟著男人走下车,踏著沙滩往海岸綫走去。
男人走在前方,莫熙怀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出神。下午弄清楚了移植的具体情况,又和段冉非一起签了同意书。明天就要开始著手准备一系列事宜,过几天就可以进行手术了。想起段冉非今天下午初听见儿子要捐一半肝脏给他时百感交集的神情,莫熙怀不由为两人似乎有关系好转倾向的情形高兴。
"干嘛一直跟在後面?"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身来看他,莫熙怀加快脚步走至他身边,段予风拉著他的手靠著块大石头坐下来。
"怎么会想到到这里来?"莫熙怀四处张望下,这里偏僻安静,是片远离城市的荒芜海岸,但也正因为此沙滩异常乾净,明亮的月光下,海面上波光粼粼,有节奏的波浪声回响著,心情平静舒适。但是,男人不太像喜欢这种地方的样子,心里有点好奇。
"原来老头子忙得要死时,老妈有时会带我来。"段予风伸过一只手揽住身边人,另一只握紧微凉的细白手指,十指交缠握好。"这是他们两个定情的地方。"
莫熙怀垂著眼睫,手上的热度让他脑子很难正常转动,但男人蕴含深意的眼神望来,让他一阵心慌,还来不及仔细揣摩男人话中意味,男人已经抬起他下颚,看著他的脸不断放大,莫熙怀受蛊惑似地闭上眼,接受男人的亲吻。
身体渐渐火热,知道事情又要向某方向发展,莫熙怀在沉沦前一刻推开正在努力脱下他外衣的男人。
"喂!你不会是特地把我带到这里来做这种事的吧!"心里羞恼无比,一半因爲男人不分时间场合,更多的是为自己不由自主的回应。
"本来不是。"段予风猛地站起身来,抱起犹未反应过来的莫熙怀往回走,在这里做的话,海风大怀里的人可能回生病,还是回车里好了,"但现在是了。"
"段予风!"莫熙怀身体一轻,吓了一跳,要挣紥却被男人压制得死死的。抬眼望进男人毫不掩饰欲望的眼眸中,心一紧,脸又不争气地通红,只能低下头掩饰窘迫之情。
段予风凝视把脸紧埋在怀里的莫熙怀,嘴角不由勾起。本来确实只是想带他来,一起坐著吹风,跟他说自己原来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说清楚两人现在的关系。但只要在这个人面前,他的自制力从来不堪一击。一个吻而已,竟已让他欲火焚身,只想狠狠拥有他,想到过几天的手术和今天和主任了解情况时上面列举的可能幷发症,还是先等等,手术成功后再跟他说,到时紧紧把他绑在身边,不准他离开他。
想著,眼里欲火更炽,打开後座车门把怀里人塞进去,趁著他还懵懂著就一个深吻印下,双手更是抓紧时间剥下衣物。
莫熙怀被吻得神智紊乱,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呼吸,已大惊发现男人不知何时早褪下他外衣,正向里面的衬衫进攻,手忙脚乱地从男人灵巧的手中抢救衣物,莫熙怀满脸通红地吼,"这是在外面啊!"
"我知道车里很窄,但这里离家里太远了,我怕我这样开车路上回出事。你将就下。"
段予风不顾怀里人的全力反抗,准确躜个死角,一下子扯开衬衫,露出大片湛白肌肤。
比蛮力的话他哪里是男人的对手,莫熙怀目瞪口呆看著男人驾轻就熟地解尽他衣物,俯身印吻。可是,这不是在家里啊!虽然周围半个人影也没有,但是,莫熙怀心里紧张羞愧,反而让身体反应更加敏感热烈,只能拼命咬紧嘴唇阻止自己不由自主溢出的呻吟。
昨晚已经把这家伙折磨得很惨,段予风知道要做好前戏否则一定回弄伤他,环顾下车里,一时找不到适合的润滑,乾脆拉开纤直双腿,伸舌舔上即将承受他蓬荜欲望之所。
"啊!"说不出口处传来柔软触觉,莫熙怀惊得慌张伸手推却,"你疯了!哪里怎麽可以......"脸红得媲美夕阳,还是说不出那个"舔"字,段予风完全不顾他的紧张慌乱,只是全力挑逗身下人欲望,舌尖在火热处不断摩挲,满意地感觉所及之地很快湿热松软,头上更能听见再压抑不住的甜腻呻吟。知道差不多,抬起头堵住对方被自己咬得红肿的唇,趁著怀中人注意力被引开,用力推入已肿痛不已的欲望。
莫熙怀只觉得自己像被丢入火炉中焚烧,被男人的顶送弄得喘息不止。一会后,段予风忽然就著进入的状态将他从座椅上一把揽起,还来不及发出惊叫,男人已经坐下来,让他整个人跨坐在男人腿上,一下狠命地顶入让他一下抑制不住的叫出声来。
太可怕了!他的身体完全被段予风驯服,更重要的是他对他感情已变质,从而再也无法对他提出拒绝。男人一边腰身抽送,一边还扶著他的腰操纵著他上下动作,还不见丝毫疲色,莫熙怀再次佩服男人惊人的体力。
不知被摆弄了多久,待莫熙怀缓缓恢复神智时,发现自己仍跨坐在男人身上,对方正用手指将刚刚使用的那处撑开,引出里面积满的热液。脸上又是通红,慌忙要避开,"回家我自己弄!"
"这么多次了还害羞?每次都是我弄的啊。"男人毫不松手,继续刚才工作。的确,每次自己清醒时腿间都是乾净的,心里也知道是男人帮忙。但每次他都是昏睡著,反正也不知道,但现在这样,他尴尬羞愧至极,但腿间碰触到男人依旧未完全平静的欲望,经验告诉自己再挣扎後果一定为自己所楽见,只能极力压制自己想远远逃开的冲动,控制自己不由自主的颤抖,"我就说,你下次带上......带上那个......不就省了很多麻烦......"越说声音越小,但这又确实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你说要我带套?"段予风手指停下,腾出另只扶著他的眼与他对视,被里面似笑非笑的神色看得心虚,莫熙怀想要避开却被他的下句话怔住,"你是我第一个不带套做爱的人。也会是唯一一个。"
血好像一下子疯狂上涌,莫熙怀用力一挣,出乎意料地竟成功摆脱男人紧握下颚的火热手掌。滚烫的脸没处隐藏,最後还是只能深埋在眼前宽阔胸膛里。这是什麽意思?!不会是......
段予风看著紧埋自己怀里的头颅,眼神不由温柔下来。现在先不说,等手术成功后,就不要再想逃离他的身边。
吻下柔软的发丝,帮他穿好衣物。"回家吧。明天还要去医院。"
莫熙怀点点头,开门钻进副驾驶位,汽车一路前行,困倦袭来,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一阵温暖,熟悉的气温传来,安心地微笑下,迅速陷入甜美的梦乡。
段予风两天后住进医院接受各项检查和术前准备工作。莫熙怀知道自己不是肝胆科医生,反复探望总会惹人非议,但还是拗不过男人的要求和自己心中刻意忽视的渴望,休息时间大多泡在男人病房中。
虽然不是和段冉非共居一间病房,但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好转,是不需言明的事实,偶尔段冉非在张翎炜陪同下到他的房间看看,段予风也再不是当初那副臭脸,几人一起也能扯扯闲话,莫熙怀不止一次看见段冉非回自己病房时脸上笑容灿烂。
男人的身体素质极佳,让负责手术的杨医生非常满意,将手术日期定在三天后。管行笃和莫雪烟听到消息,也过来探望。在那次和莫雪烟道歉后,两人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这次见面本来想好好说说话,又被男人以各种理由纠缠,最後还是莫雪烟相当大度地放手,才免过一场争夺大赛。
下班后回家做饭,再带到医院给段予风,莫熙怀知道自己这样做得太过明显,身为医生也更清楚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肝移植其实幷不困难,危险系数也已经降到很低,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地担心。晚上跟男人说自己要走,却又半夜跑回来,守在男人床边,看著他的睡脸发呆。
回想一下,他其实从未见过段予风熟睡时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在家,不到一个月前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不由自嘲地勾勾嘴角,果然是陷得太深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