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夜（重写版）----嶙屹

"等下。"科尔希德突然顿住脚步，秀丽地眉毛蹙了起来，含笑地眼睛瞬时敛起了温和的神情，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头迅速地转向某个方向，然而那里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看到科尔希德严肃的表情，笔直的银色头发都有种让人一栗的凛然气势，克雷默不禁也警惕起来。
科尔希德收起凌厉的气势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容很不自然，"没事。"
有人，而且正在逼近！克雷默很快也发现了异样，瞥过眼睛看科尔希德，这小子刚才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事就快离开这里吧，冷死了！"拉过科尔希德的手腕，克雷默的动作不似他的话那么温柔。 顺从地跟上，科尔希德没有任何疑问，"嗯。"

从两边都是金属墙的狭长巷子里穿过，克雷默突然在想，部里会不会是准备直接派人过来把自己干掉？自己一个人可能还能勉强应付，但是带着科尔希德......很危险！
跟过来地人还在很远地地方，克雷默实在无法判断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其他部的人，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和科尔希德分开比较好？虽然科尔希德是死是活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把他卷进事端，自己也没有半点需要负责的地方，但是总觉得良心上什么地方有点不忍，对于这个纤细而俊美的年轻男人。
在小巷的岔口，克雷默甩开科尔希德的手，指向另一条路，"科尔希德......我们在这里分开吧！"
不但没有离开，科尔希德反而凑近克雷默，拉住了他的袖子，"哎？为什么？"
为什么啊？叫自己怎么说！难道还要直接说出会被杀死？"再和我一起走下去，会有危险！"
"哦......？"微笑的眼眸闪出戏谑的神色，细小的贝齿咬住下唇，舌尖润湿了樱色的唇瓣，科尔希德从下面看着克雷默的脸，立刻倾出充满色气味的诱惑表情，"有危险啊......什么危险啊？"
克雷默立刻明白科尔希德的理解有很大的误会，不过也察觉到了担心他的自己的好笑。这里是什么地方？风化街！就算科尔希德是个长得清秀的男子，就算他一脸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单纯模样，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夜间出没于这条赫赫有名的风化街，还在以寻找一夜情而臭名昭著的幸运屋酒吧出现。
"生命危险！"严肃地板起脸，克雷默让自己的脸看上去不带一丝玩笑。
"哦，你有这么厉害？"但是科尔希德完全不领情，不但不放手，划过克雷默胸口的手甚至还攀上了他的脖子。
难道说，这就是该死的魅力吗？克雷默有种要晕眩的感觉，不过这个人既然那么不识相，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好心提醒他的必要了，"科尔希德，我说......"
眼前的画面突然抖动了一下，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视觉真的被监控了？
克雷默努力地想要看清科尔希德，但是眼睛的肌肉却无法顺利地聚焦，耳朵里也出现了"滋滋"的杂音，听力方面好像也不能轻易相信。
"Scheiße!（骂人语。）"真的出事了，先用视线干扰，然后再一举冲上来抓人？用力甩手，克雷默对着他估计是科尔希德的方向低声了一句，"快离开，我不开玩笑！"
克雷默的声音不轻，科尔希德肯定听到了，但他却没有立刻放手离开，反而还上前一步欺近克雷默，手指牢牢地扣住他的手臂。
想要侧出手肘隔开科尔希德，但却发现压制的力量大得惊人，克雷默大惊，这是干什么？难道科尔希德本来就是从其他部门调谴过来，专门派来抓自己？不过从前一天就开始混入幸运物酒吧，还和自己一起躺在垃圾场，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喂，你！"眼前的景物还是无法辨认，时明时暗的地面光怪陆离地蠕动着，克雷默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只被蒙住眼睛关在笼子里的斗兽，连往什么方向逃走都无法知晓。
科尔希德扯着克雷默的领子把身体靠近，彼此身体契合的感觉却令一向喜欢这种感觉的克雷默顿时全身发僵，科尔希德冰凉而光滑的右手沿着克雷默的脖颈溜上了他的左耳，轻柔地抚摸着耳后的淋巴腺，温热的唇抵在耳边轻轻地低语，"嘘......"
视线在摇晃，克雷默努力地眨眨眼睛，突然之间就看清了近在咫尺科尔希德眨着眼的脸--视觉干扰突然间被取消了，难道抓捕的行动取消了？
事实告诉克雷默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因为穿着10公斤以上装备的4人部队已经逼近到了眼睛都能看见的巷口。
那是仅仅取消了视觉干扰......还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回事？"用轻到几乎听不到的气声，克雷默询问着一脸镇定地笑着的科尔希德。
"接吻......"凑近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语言，还有科尔希德的行动。

四
"目标A已经进入巷子。""正在确认目标B身份。""目标B身份确认失败，请求帮助。"
"把感官干扰打开，我要了解现场情况。"
"视觉干扰开启，听觉干扰正在启动，20秒之后接通。"
"报告目标所在地。"
"无法精确定位目标，有金属干扰。""目标停止运动。""正在接近目标。""没有枪械反应。"
"还有多久可以监听？"
"还有5秒，5、4、3......""目标信号反应消失。""监听失败。"
"报告现场情况，把现场情况投影到这里！"
光线模糊的室内，多台尖端的电脑闪亮着屏幕，出色地情报人员们嘈杂地汇报着进展，坐在首位的男人40岁出头，戴着眼镜的样子非常精明，他精准地发布着命令，操纵着屋内的人员和突入现场的部队。
"正在接通......好了。""有金属干扰，热能反应仪失效。""目标位置无法确定。"
"继续搜索，不要停！"
"前方有人影，确认热能反应。""正在靠近。""弗拉德长官，现场情况已经接入，在投影屏上。"
"确认嫌疑人身份，动起来！" 推了推眼镜，弗拉德看着屏幕上模糊不清的影像，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
"叫埃德蒙来见我。"

突然就送上来的甜蜜亲吻令克雷默感到窒息，虽然是极有技巧的吻，极富诱惑力地挑逗着克雷默的自制力。但是......现在并不是什么能够沉湎在接吻之中的时刻啊，准备逮捕自己的部队正在靠近。虽然没有指望对方会忽视自己的存在，但是克雷默还是不想轻易放弃逃跑的机会。
试图分开自己和科尔希德的微小动作似乎完全没有起作用，科尔希德强硬的动作有出乎意料大的力量作为后盾，莫名其妙开始的接吻意义不明确，而且科尔希德一直停留在左耳的冰凉抚摩也令人毛骨悚然。
克雷默正打算像被侵犯的女生一样咬人，科尔希德突然就停止了接吻，"克雷默。"
"你要干嘛？"仍被压在墙壁上不能动。
科尔希德顶着他的额头，眼神射出极其自信的光芒，"照我说的做。"
"什么！"双手拉着科尔希德的领子，克雷默的声音很用力地发言，但是声音很轻。
"等会，不要说话，只要微笑着。信任我，好吗？"抚着耳后的手指，捏住了克雷默的耳垂。
一撇眼睛就看见了正在迫近的部队，克雷默放弃了逃走，"我为什么要......"
"或者你能想到更好的方法？"科尔希德的脸贴近。
"......你是在让我送死。"
"我不会，永远不会。"湿润的嘴唇再次捕捉住克雷默，保证的语言喘息着溢出喉咙。

全副武装的4人部队接近拥吻作一团的两人，没有迟疑地靠近，枪械喀喇地一声，整齐划一地指向两人，身后传来命令的声音，"警察，喂！你......转过来。"
"啊～怎么了？"科尔希德的声音突然变调了，清凉尖细的仿佛女人的嗓音，他动作妩媚地回过头，但身体还贴着克雷默，手臂也环绕着他的脖子，"一大早就动刀动枪的。"
"......"看了看科尔希德的脸，4个人特工彼此交流了一下视线，然后用枪指向半低着头的克雷默，"你，抬头！"
克雷默抬起头，他尽量使自己放松，露出微笑，然后他看到4个特工明显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转回头，科尔希德抚摸着克雷默的脖颈，贴近去亲吻，一边发出不满的抱怨，"难道规定不能在大白天接吻？"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克雷默唯一可以确认的事情就是，特工似乎没有认出自己，所以他也配合地吻上了科尔希德的唇，像一对恋人或者情人一样。

"对方是一男一女。""不是目标，脸部特征不符。""身材有很大不同。"
"把清晰的正面照片发过来。"
很快两张照片就被投影在屏幕上，一个是染着张狂的朱红色头发、划着烟熏妆、眉毛上钉了三个眉钉的热辣美女，另一张照片上的男人有着一头黑发，黝黑的皮肤上面碧绿的眼眸蛇一样锐利。
"我要这两个人的档案，立刻！"
"女的绰号血腥玛丽安，是附近SM店的女招待，身高162公分；男的是地下赌场的保镖，绰号蛇眼......"
"够了，"弗拉德皱起了眉头，不是预想的人物，那克雷默和可能是0224博士的人消失到哪里去了？难道还能凭空消失？！
"让两人立刻离开，我们的人继续搜查。"
"收到。"

被一路护送出巷子，而身后武装部队的搜索仍在进行，克雷默用力抓住科尔希德的手臂，"刚才怎么回事？"
没有再用蛮力限制克雷默可以说是粗鲁的动作，科尔希德轻巧地扯开手，"我做了点小手脚。"
"我说，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没有认出我？"再次抓住科尔希德的手腕，克雷默的目光锐利。
完全无视克雷默的表情，科尔希德有着纤细美感的脸上尽是嘲弄，"难道你很想被抓住？"
"......"
"我说过不会让你送死。"叹了口气，科尔希德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克雷默把科尔希德的手往后扳，直到转过一个可怖的角度，"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仿佛翻动衣领一样轻松，科尔希德顺着被扭转的手臂，平地做了个后空翻，然后用力甩掉了克雷默的钳制。
看着科尔希德舞蹈一样流畅的动作，克雷默不禁皱眉，"......难道他们要抓的不是我？"
"别再猜了，被感官监视了那么久直到被干扰了才知道的人，你难道以为自己能听懂我的解释？"揉了揉自己的手肘，科尔希德一脸万般无奈的样子，转身离开克雷默向着幸运屋酒吧的方向踱步。
从后面追上来，克雷默轻轻地捏住科尔希德的手，没再动粗，"你是怎么知道的？"
"想要了解我？"轻轻地从克雷默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科尔希德的手指已经不再冰冷，而是稍微地染上了人类的温度。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包括我的名字。"
"克雷默•韦恩......"科尔希德轻声玩味着克雷默的全名，然后抬眼看了他，眼神中是淡地几乎像没有的难过，"你的名字......是不应该知道的吗？"
"对。"克雷默的回答没有半点驳回的余地。
无视克雷默严肃的表情，科尔希德一脸风轻云淡，翻了翻白眼，他把手往口袋里一揣，"真冷淡，没意思......我要先走了。"
"科尔希德......！"
优雅地回转了脸，任笔直的银发像放慢镜头一样抚过他精致的五官，眯得狭长的眼眸射出冷然的光芒，一直的微笑已经从脸上消失地一干二净，"你在叫谁？"
"......"望着科尔希德已经只剩下冷然的脸，克雷默顿时愣住了，这个人真的是刚才对着自己傻笑、亲吻自己嘴唇的科尔希德吗？
"我是没有名字的，科尔希德甚至连一个编号都不是......即使这样你也要以‘科尔希德'来称呼我吗？"保持着冷酷表情的科尔希德可能没有发现，他微微蹙起的眉毛下面，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出卖他，那种明显是不甘被人抛弃的小狗的眼神。
"......"克雷默越来越不明白这个才见面没多久的漂亮男人了，虽然是没有去了解的必要，但是就是觉得奇怪，怎么刚才很凶恶的样子，一下子又是可怜兮兮的。还没有名字，那他是什么？难道是孤儿吗？那编号又是什么东西？
科尔希德眼波流转，瞬时间又变回那个可爱的样子，"算了，我还是不习惯装做很凶的样子啊。"转身回到克雷默身边，一把勾住克雷默的手臂，"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还是请你去喝一杯吧！"
克雷默看着科尔希德的脸上表情有些复杂，这个人变脸的速度到是有够快的嘛！

五
"尤利乌斯，刚才是什么人？"从身后绕住尤利乌斯的背，史奇难得地出现得无声无息。
不过与其说是受到惊吓还不如说是被史奇碰触了敏感，尤利乌斯短暂地抽动了一下身体，"没事，史奇，是警察来问事。"
"警察？昨天有人闹事还是又是谁嗑药的事情？！"竖起眉毛，史奇年轻而英武的面孔上露出不悦的表情。
尤利乌斯转开了眼神，"没有。"
"那......难道是来问那个凯文的？！"察觉到尤利乌斯微小的习惯动作，史奇的眼睛立刻闪烁出光芒来，"我听说他犯事了！"
在史奇的怀抱中转身，尤利乌斯把手缠上史奇的背，"史奇......为什么你们之间相处地就不能再好点了？凯文现在正是失意的时候。"
史奇的眼睛维持着闪闪发光的状态，完全不理睬尤利乌斯的黯然，依旧说地眉飞色舞，仿佛是中了大奖，"果然，那个凯文被革职了吧？我就知道我的消息没有错！"
"......你已经知道了吗？"
史奇正了正色，握住尤利乌斯消瘦的肩头，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尤利乌斯！不要再让那家伙进店门了，不要怕他，他只是个连枪也没有的、被部里放弃的特警而已。"
"不是的......"
"不要怕他，我有认识做警察的一些人......"
"叮～铃-"幸运屋酒吧的大门在早上10点这样一个怪异的时间被推开了，而门外或者说已经在下个瞬间进入了房间内的人，正是史奇刚刚才在黑名单内又深深地描了一遍名字的克雷默。
"呵呵......似乎是早了一点，但是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吧？--虽然我刚才是听见有个什么声音在说禁止我出入，我想做出那么小儿科的事情的一定不是你吧，亲爱的史奇，好久不见了。"脸上洋溢着和真正友好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容，昨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已经抛到脑后，克雷默张开双臂走向体形明显比他小了一圈的史奇。
侧了侧身体，史奇让开了本来也没有真正要拥抱自己的克雷默，"你又来干吗，被开除的人还好意思来？"
对于有意讽刺的恶毒语言完全没有反应，克雷默的微笑依旧，挥了挥手指出身后被遗忘的科尔希德，"这小子说是要请我喝上一杯，所以我就想哪里的酒有比这里更好呢？"
史奇包括尤利乌斯的视线一起转向有着不容易被忽略容貌的科尔希德，尤利乌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就避开了，而史奇到是很高兴地拍着手，"你新马子......有点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