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与纬----绣官儿

「阿纬～下班以後一起去附近的店ＨＩＧＨ一下啊！」同事们吆喝著。
「你们去就好。」阿纬总是推托掉这种邀约。
「他最不合群了～我们自己去就好了啦！不要勉强他～」
阿纬微笑目送著同事们离开。「同事」是他们之间的称呼，其实刚刚起头吆喝的是最初提议要创业的人，擅长运用人才的他，创立了这间公司。正确来讲，他应该是「董事长」吧。那个说他不合群的也是元老级人物，业务部门都是由他处理。
他自己念设计科目的，平时负责跑会场、与花店接洽联系，并且与新人一起讨论会场的布置、结婚的流程，甚至有时候新人吵起了，他还得要调停。总之是很杂的事务。例如如果有对新人希望可以以高空弹跳的方式结婚，那他就得先联系上高空弹跳的游戏商人，然後场勘、布置一切他都亲手包。现在公司发展较大了，底下也有招揽一些人，所以他也挂个「经理」的名分配底下的人。若是大一点的场子，基本上都还是由他亲自接手。
盯著电脑萤幕看著，最近负责的五个场，都让新进来的员工负责。他正在看网路上对於公司的意见和留言，有些他无法亲自到场验收的，就只能查看网路相簿看看婚礼现场布置得如何。
从不同员工的布置看得出来不同人的性格。有的让他皱眉，这以後得要再沟通，理念不合很难继续一起工作，有的让他微笑，那对新人的笑脸看起来好幸福...自己也年纪不小了，看著一对一对的新人结婚，脸上幸福的微笑，自己偶尔也会羡慕。
看见客人幸福的微笑，自己就能感到幸福。这是他一直抱持著的工作信念。
祖父在前年过世，是自然死亡。奶奶在失去爷爷以後开始变得精神不济，在去年冬天时也被爷爷接走了。那时候，阿纬简直快要崩溃，这两位老者一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而...他一直记得奶奶临死前那念著老伴来接她了...那期待的模样...
从那之後谢民纬一个人独居。没有女朋友、偶尔请同事来家里玩。下班以後，常常都是这样一个人回到家，吃完路边买的便当，然後看点书，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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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一早到公司，手上的报纸还没打开来──当天的头条是某大公司总裁要嫁女儿，这个消息他不用打开报纸就收到了──接到通知说有一个大客户要请他们公司举办婚礼。
一接到这消息，整个公司的人都比平还还振奋地工作，阿纬整理了所有以往办过他最满意的几个场次的照片以及档案，既然对方是有钱人，场地资料也一定要多去搜寻一些，国内几大知名的饭店，或者可以大型的事外广场，他全部都整理出来。
当天下午马上就安排了一次会面。
准新娘王苹兰带著秘书前来，未婚夫没有到。经过详细面谈，预定是三个礼拜以後订婚，再过两个礼拜结婚。时间订得有点仓促，但从王苹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很迫不及待希望可以快点结婚。
据她所言，她的未婚夫有事情不能前来。所以一切的事宜都全权交给她来办理。王苹兰希望来个浪漫的西式婚礼，场地订在他们企业的大饭店顶楼，希望场地可以被花海包围，还有想要在婚礼上放影片。
谢民纬详细地记下她的要求，然後他才想到他并不知道未婚夫的名字──
「雷胤。」王苹兰露出准新娘幸福的微笑。
雷...胤？听到这名字，让谢民纬一怔，姓「雷」，又能和大企业联姻，也许是那个男人家族里的人。──他连那男人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那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女人结婚。
三年了，雷这个字，让他好像又回想起那段噩梦般的日子。
订婚宴筹办的时间非常短，三个礼拜要规划好这个大型的订婚宴，谢民纬几乎天天都在加班，这个案子要是成功，公司一定可以大打知名度。
「谢先生，你老婆一定很幸福吧。」王苹兰微笑问道。
进入第二个礼拜，开始场勘、规划场地，王苹兰很希望自己可以多多参与会场布置的讨论，所以一直都很积极地和谢民纬连络。这天两人约在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头讨论。
「...呃，怎麽会突然提到这个？」谢民纬尴尬地笑，他很少在客人面前提及自己的私生活。
「因为你做事情很细心。看你认真讨论的样子，还有一些小动作，就可以感觉到你对老婆一定很体贴温柔吧...」王苹兰的眼睛在闪烁，那当中有些许羡慕的光芒，未婚夫至今仍未参与过任何一次讨论，冷漠态度明显，他大概理解为什麽王苹兰会有这种眼神。
「──其实我还没结婚，你误会了王小姐。」
「啊？还没结婚？有稳定工作、长得又帅，怎麽会还没结婚呢？」
「...没有那个打算。」又是这套说词，他已经听到有点烦了，「嗯，那到时候您希望用什麽花来布置入口呢？」
然後又把话题带回工作上，王苹兰也很识趣地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胤在楼下等我，我要走罗～」在讨论结束的时候，王苹兰又露出那幸福的表情。
「您的未婚夫吗？不请他上来一起讨论？」
「下次吧，下次再找他一起来讨论好了。他再不来，怕我就要变心决定要嫁给你了，呵呵。」
「哈哈。」
目送著王苹兰搭著电梯下楼，从玻璃窗见她进一辆黑色跑车，和那男人的车不一样。
雷...他只记得他叫做雷，连他确切的姓名也不知道。
那男人强占自己的身体，自己在彼时一句反抗也没有。
那男人为自己付清了那庞大的债务，自己一句谢谢也没机会对他说。
最後那男人赶走了自己，一句「腻了」就把自己遣走。
他记得，那个安稳得让他睡著的那个下午，是他唯一一个不恨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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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阿纬躺在床上。不知为何今天特别焦虑，睡不著。
他把手伸进睡裤里头，轻轻地抚弄著自己的分身。性不是必要，然而偶尔也会有难耐的时候，例如今天这种睡不著的日子。
昏暗的房间里，他低喘著。
随著手的动作愈加速，手上沾黏的液体也愈来愈多，润滑他的手，让他能更快速地动作──
雷...
脑中突然闪过那男人的脸孔。那男人拥抱著自己、还有那次在那男人身下到达高潮──
「唔！」闷哼一声，他射了。
自己居然靠想著那男人的脸来到达高潮。他躺在床上，自嘲地想著。一阵空虚感，让他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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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未婚夫是怎样的人呢？」谢民纬问道。订婚宴的前一个星期，一切都进入最後布置的阶段，然而还是没机会见到王苹兰的未婚夫，本打算等见到本人再来决定男方席位要装设些什麽，看来是见不到了。
「胤...长得又高、又帅...个性有点冷漠...不太爱讲话，偶尔也会很贴心...」
听著王苹兰的描述，只觉得那是一个小女生崇拜某个男性的样子，很空泛完全不具体...
谢民纬甚至还没看过他们的结婚照。两人等一下才要去拍，因为雷胤太忙了。
「那等等有机会请他上来吗？」阿纬礼貌性问道。连新郎都没见过，这实在是让他就算再专业也觉得有点不安。
「好啊，我打电话叫他上来接我好了。」王苹兰说道，接著拿起手机联络上雷胤，「胤...，你等等可不可以上来接我呀？谢先生...就是帮我们设计婚礼的那个人呀，他说希望可以和你见面谈谈耶～」
看来对方是允诺了。王苹兰开心地微笑挂上电话。
看来就要有机会见到对方了。在等待雷胤来之前，两人仍然在继续讨论著婚礼。王苹兰只要一提到自己的未婚夫，脸上就会露出一点红润，带著害羞的笑容。他说他和未婚夫是母亲介绍认识的，算是变相相亲，然而本来想追求自由恋情的她，却在见到雷胤的那瞬间──决定了她要嫁给雷胤。
怎麽说她都是幸福的女人，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有人来敲门。谢民纬紧张地走向门，不知道打开来见到的会是──
「小姐，对不起，大哥临时有事情，不能过来。」一进门，一个著黑西装的男人便弯腰道歉。
谢民纬先是愣了愣，又替王苹兰觉得有点火，这男人也太不负责任，感觉没任何心想要结婚。
「啊...没关系。抱歉，谢先生...胤，还是没办法过来...」她的眼神有些失落。
「没关系的，下次还有机会。」
在谢民纬感到有些失落见不到对方时，手机响了，最近在筹办的另外一个客户打来的。他接了手机赶紧走出去，下楼开了车就先离开，他开车离开车位时，从後照镜注意到有一辆黑色跑车接在他後头开进了他的车位。
是王苹兰未婚夫的车。
终究还是来接自己的未婚妻了，谢民纬微笑，想再多看一眼下车的人是谁，车却已经上快车道。安慰自己下次还有机会见到，阿纬踩了油门便离开了。
之後的两天，王苹兰在电话中提到未婚夫下次也会一起去。然而公司负责的另一个案子，却在那天出了一点状况，让他不得不临时请别人代替他和王苹兰、雷胤讨论婚礼事宜，结果又错失与雷胤会面的机会。
听同事的描述，雷胤是个不苟言笑很严肃的人。穿著黑西装，抽著菸（「听说是黑道的！给人压迫感好大！」同事一脸惊吓地说。），从头到尾几乎都不讲话，和王苹兰的互动也很少，从侧面观察他们两个果然是相亲认识，没什麽太深厚的感情...倒是王苹兰，对於婚姻一直抱著很大的憧憬和梦想，从话语中也一直透露出来。
对於同事的描述让他不由得好奇这雷胤究竟是何许人物。阿纬想著，等明天看到结婚照就可以看到雷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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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帮我们设计婚礼的那位谢民纬先生啊，听说还没结婚呢...长得很斯文很帅呢...」王苹兰再看两人婚纱照的时候，随口提到谢民纬。
原本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看著未婚妻手上结婚照的雷胤，神情突然有点转变。
「你说，他叫什麽？」
「谢民纬啊～啊，我有他的名片呢！」终於有个话题可以吸引雷胤的注意，王苹兰从皮夹里头拿出谢民纬的名片。
雷胤拿著名片，凝视了几分钟，又点了根菸，继续和王苹兰看那看似幸福的结婚照
阿纬的手颤抖著，他几乎拿不住手上那本沉重如几百斤的相本。
相簿封面是一对穿著礼服的新人。这和平常看过的结婚照没什麽不一样，要说特别的就是那个新郎的眼神有些太冷漠了，似乎感受不到什麽爱...
问题就是出在那位新郎的身上。
这男人就是三年前带给自己那场恶梦的男人──
那张脸他记得再清楚不过。
相片中的新娘脸上是幸福的微笑，新郎仍然是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也许是因为摄影师要求，所以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扬──也许是那男人打从内心的「笑」。
阿纬没看过男人有这麽温和的表情。
那个男人，居然也会爱上女人，然後结婚？
「好美啊...」阿纬真觉得自己第一次对客人如此言不由衷。
「呵呵...我也觉得拍得很棒呢...你看这张的胤，这套衣服真的好适合他，我後来就把这套衣服买下来了...」
胤。原来这男人叫做胤。
强作镇静地看完手上的结婚照，有人敲门，轻轻放下那本让他倍感沉重的相簿，他空洞地走向门口，打开门。
刚刚相簿里头那位没什麽表情的新郎倌，现在就站在门口了。
「胤！你来了！」王苹兰惊呼，立刻走往门口以拥抱欢迎自己的未婚夫。
配合著女子的动作，雷胤轻轻拥抱这位「未婚妻」，然而眼神却一直停在阿纬震惊地望著自己的双眼。
「──您...就是雷胤先生吗？」阿纬勉强地扯出笑脸，在王苹兰觉得他们两人奇怪之前，「今天终於有机会见到您了。」
「呵呵～胤，跟你介绍，这就是负责设计我们婚礼的谢民纬先生喔。」
「嗯。」雷轻点个头，双眼仍直盯著阿纬瞧。
阿纬假装没注意到那眼神招呼他们两位去里头坐著，继续未完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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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为那个男人筹办婚礼──
阿纬豪饮一瓶啤酒，四周还散落著许多酒罐，可见他已经一个人喝了很多瓶酒了。
那个强 暴自己的男人！如今居然带著幸福的模样，还有一个可爱的未婚妻，出现在自己面前──让自己为他们办婚礼！？
自己有办法宽宏到可以祝福他们吗！？他早就发誓过他会恨那男人一辈子──
如今怎麽可能带著笑容看他们走入礼堂，从此过著幸福的生活...
都是因为那个男人，自己现在变成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过度亲密的触碰...让他多少日子来没办法安稳地睡觉...
凭什麽那个男人现在可以若无其事地娶妻！
那应该是自己本来拥有的生活──
正常娶妻生子，从此平凡过一生。
那个男人，明明是个同性恋！为什麽他却先自己一步──甚至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想起了那两人今天在自己面前亲密的拥抱，王苹兰那一脸迷恋的神情...
他好想当著王苹兰的面撕烂那男人的假面具。他更想赏王苹兰几个巴掌，叫她快点醒来──
他恨死那男人了。
他捏烂手上的啤酒罐，再开了一瓶继续灌。
啤酒平时不至於让人醉，然而他一口气强灌五瓶，不常喝酒的他，开始陷入酒醉迷乱的状态。
恍惚间，他听见了门铃声。
「谁啊？」他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毫无防备地就把门打开──
「好久不见。」那个男人，就像今天白天开办公室门一样，站在门前，站在自己眼前，甚至开口跟自己说好久不见。
他後退了两步，酒醒了一半，眼看著男人没有经过自己的邀请便擅自进门，关门，拉著自己往里头走...
用力把自己摔上床。
「唔...」身体用力躺到床上的撞击让他一时间觉得更昏，男人却立刻压了上来。
「──你要做什麽！？」这时候才意识到情势不太对，阿纬急忙地要推开男人，男人早就预料他会抵抗，紧压制他的双手，俐落地以皮带缠绕住他的双手。
「...你他妈的快点放开我！要做什麽！？我若是大叫，邻居就会赶过来帮助我──」
「他们一旦闯进门就会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在一个男人的抚摸下有反应...」雷粗暴地扯下阿纬的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被脱下，自己的性器因暴露在外感受到一阵凉，阿纬敏感地扭了一下身体。
「──我会说我是被强迫的！」阿纬用力想挣开手上的束缚。
「是吗？看起来不像...」男人熟练地抓住阿纬的分身，缓缓地套弄著，「被强迫勃起吗......」
阿纬紧咬著下唇，这种情况他完全不想让邻居看到！该死的！自己怎麽那麽没防备就随意开门──
「你...为什麽会来这里！？干嘛不去找...你未婚妻！？」放弃挣扎，阿纬刻意提起了「未婚妻」三个字，希望能唤回他的理智。
「......未婚妻？」雷冷笑，拉起原本躺在床上无力挣扎的阿纬，一个强烈的吻──
雷毫不保留地以舌侵略著阿纬的嘴，原欲抵抗不开口的阿纬，在雷以手轻捏他的分身下的囊带时忍不住「啊...」地发出声音，让雷抓紧空隙往内入侵。雷以舌头勾住阿纬的舌，挑逗地舔弄著他口内每一处，甚至轻咬著他的舌头...
这样热烈的吻让阿纬完全无法招架，由其酒精还在体内作祟，男人的手又在自己的分身处继续套弄著...
「唔...」两人的唇分开时，阿纬的嘴边还挂著一条银丝线，雷贪婪地继续舔著阿纬的嘴唇、轻啃著，让阿纬再次意乱情迷。
「我只要你...纬...」男人边亲吻著阿纬的身体低喃著，让阿纬瞬间有些心动...
然而，在阿纬以为男人与过去不同时，他被半强迫地翻过身，男人毫无前戏地插入自己的身体──
头好痛。身体好痛。整个人好像要被撕裂了──身体完全无法负荷这麽大的疼痛，阿纬哀叫出声，男人却没打算放过自己，迳自地开始抽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