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与纬----绣官儿

隔天早上，谢民纬又先起床准备早餐，然後发现雷胤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同居後第二个早晨，两人的早餐依旧沉默。
然而看著雷胤有些苍白的脸，谢民纬决定打破沉默。
「我──还是睡客厅就好了。」
「为什麽？」
「我...是不是干扰到你的睡眠？」
「没有。你睡房间就可以。」
「可是你...」
「我吃饱了。」
「路上小心。」关上门之前，谢民纬看著雷胤走进电梯，然後轻声提醒。
谢民纬趁白天没事情翻报纸，看看有没有什麽工作...他出院以後，有回去公司看过，公司状况一切都很好，有人补了他的空缺，看起来是不太需要自己回去...
留在这里美其名是照顾男人，两天下来，除了整理房子、作些简单的菜，除此之外什麽事情也没帮到。身上的钱也不够用了...自己果然还是不应该因为一时冲动就要求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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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哥！」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的男嗓开口叫了自己。
雷胤回过头，又是那个脸上挂著可爱笑容的男孩，在雷胤眼里看来他的确是个男孩，大学毕业刚进来公司工作的新人。
「雷大哥，你怎麽看起来没什麽精神啊？」男孩亲腻地称呼自己，雷胤没什麽反感，全公司的人都觉得不爱讲话的雷胤很可怕，只有这男孩常常会跑来找自己攀谈。
「没什麽。」雷胤心不在焉地回答，这时间吃午餐，那家伙在家里头不知道在做什麽？
「我帮你买便当了，一起吃！」男孩又是一个微笑，提了两个便当放在雷胤桌上。
雷胤接过便当，一句谢谢也没有。在他刚近来公司的第二天，公司就有这种想讨好他的女职员帮他买便当，却因为他冷漠的态度以及接过便当以後就不理人的回应让女职员们对他大失望。
後来就变成只有这个小名叫做「小伟」的男孩为自己打理午餐。
「雷大哥，今天要不要去帮你收拾一下房子？我也一个礼拜没去了...」平时小伟总会挑有空的时候去雷胤家帮忙，这也是为什麽雷胤家能保持一定程度的整齐。
「不用了。」
「啊？可是很久没整理了欸──」小伟第一次提出这想法的时候，雷胤没有回答，却在下班时等著小伟，让小伟跟去他刚搬进去还是一团糟的小套房。後来小伟一个礼拜至少去个一两次雷胤家，变成惯例。
「有人帮我整理了。」
「喔...是喔。」
午餐小伟一反常态地安静，然而雷胤没注意到，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眼前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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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床垫？我没订啊──」谢民纬困惑地看著门外两位搬著单人床垫的家具行员。
「是雷先生订的。」
谢民纬一听，是那男人订的，要让自己睡的吗？将门开至最大，好让工人可以把床垫扛进来。
看著房间地上那比床还柔软舒适的床垫，谢民纬苦笑。
没多久後男人就下班到家了。
「床垫...你买的？」谢民纬接过男人手上的包包，放进房间里，又走出来问道。
「嗯。」男人坐到餐桌旁。
「...对了，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谢民纬想到什麽地抬头，今天床垫来的时候他想打电话向雷胤确认却无法。
「09XX-XXXXXX」
谢民纬低下头按了几下，没多久雷胤的手机响了，「这是我的号码，你也存一下吧。」
吃过饭，雷胤如往常要去洗澡，谢民纬迟疑了几秒，看著雷胤，「需不需要...帮忙？」
「什麽？」
「你的脚...这样不方便吧？我是说需不需要我帮忙你？」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说完，男人褪下自己的衬衫，又走进浴室。
睡觉前，谢民纬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
「...你睡了吗？」谢民纬开口问。
「还没。」
「我在想...」
「要离开？」男人低声回应。
「不是。我是在想...如果我睡觉吵到你的话，记得把我叫醒。」谢民纬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自己睡觉习惯太糟，从没跟别人同居过的他，担心是否吵到了雷胤。
「......」雷胤没有出声。
「呃...那晚安。」
「你没有吵到我。是我自己的问题。」
同居第三天的早晨，雷胤脸色愈发苍白，看来他昨晚又没睡好了...
「雷大哥～今天下班以後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啊？」吃饭时间，眼前依旧笑的可爱男孩邀请。
「不用了。」雷胤想到家里还有人，直接地拒绝。
「...雷大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小伟好奇问。
「没有。」
「那是谁帮你打点家里？」
「朋友。」
「所以他在家里等你罗？朋友？」
「......。」男人没有讲话，看了男孩一眼，暗示他过问太多。
「雷大哥，你就打电话跟你朋友说一声，总要出去应酬一下嘛～」小伟没注意到雷胤的眼神，继续抱怨道。
「今天不行。」
电话，小伟刚刚提及了电话，雷胤想到了昨天谢民纬给自己电话。将便当盒拿去丢，之後走出去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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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民纬正好吃完午餐。又再翻著报纸，继续找寻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手机响了。是简讯，广告简讯。
对了，昨晚他跟男人要了手机号码，不知道他早上出门这麽没精神，工作的情形如何？也许可以传个简讯问候一下...
铃声却又响了起来。
谢民纬紧张一瞧，是雷胤打来的。
「喂？」谢民纬接起电话。
「喂。」
「嗯？怎麽了？」
「吃饭了吗？」
「刚吃饱。你呢？」
「吃饱了。」
「什麽事？」谢民纬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就觉得有点紧张。
「我...下班後有点事情，会晚点回家。你自己先吃饭吧。」
「喔。我知道了。」
然後电话就断掉了。
他以为男人打来有什麽事情，让他紧张了好一下，没想到只是要说他今晚会晚点回家...
谢民纬有点失落地坐在客厅，继续翻著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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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雷胤暗自叹气。
自己打电话给他以後却不知道要说什麽，结果脑中只浮现小伟刚刚提的事情...结果只能随便乱讲。
既然都说了。那下班就和小伟去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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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了。雷胤却还没回来。
他的脚不方便，不会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情吧？要不要打通电话问问他在哪？
谢民纬晚餐也没吃。坐在客厅没意义地转著电视，不时转过头注意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九点了。
不放心的谢民纬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却同时也听见外头电梯门开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手机铃声，回来了──
「雷大哥...电话响了，帮你接吧？」外头一个年轻的声音这样道。
谢民纬心沉了下去，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个年轻的男人搀扶著身高多过他许多的雷胤，一手拿著雷胤的拐杖，雷胤的双眼对不准焦距，看起来是喝过酒了...
「啊，你是雷大哥的朋友吧。」年轻的男人这样说道，走过谢民纬身边，将雷胤扶进去客厅坐好。擦身而过时，他和雷胤四目交接。
「脚...好痛...」雷胤低低的声音这样抱怨著，男孩马上将他的鞋子拖了下来，跪坐在地上为他按摩。
「这样有舒服点吗？雷大哥。」
「...很痛...」就算是雷胤，喝醉了也像个无赖，一直喃喃地念著很痛。
谢民纬沉著脸看著他们两人，「我先进去睡了。」
小伟还没回答，谢民纬便关上房门，躺上他平时睡的床垫。
然後外头又传来一点声音，房间门被打开，小伟将雷胤慢慢地搀扶进房间，替他脱了衣服，因为喝醉的雷胤行动变得更不方便，小伟只替他套上了睡裤便让他躺上床。
然後房门被带上。谢民纬听见了那年轻男人离开时关掉外头的灯，然後锁上房子的门。
男人躺上床以後变得很安静。没像如刚刚在外头那样细声地念著很痛，也许男人已经睡著了。
谢民纬觉得糟透了。他完全睡不著。自己凭什麽觉得有些忌妒？但是一见到那年轻男子，亲腻地扶著他的腰，一句一句的「雷大哥」──每一句听起来都这麽的不舒服。
「唔...」躺在床上的男人发出一点声音，谢民纬竖起耳朵注意床上的动静，「唔唔...」男人硬是翻身，然後坐了起来。
谢民纬不放心，爬起来开灯，「怎麽了？」
「好痛...」男人又开始念著很痛了，双眼仍无神，却是瞧著谢民纬看。
「...我帮你。」谢民纬坐到床沿，仿著男孩刚刚的动作，按著雷胤的脚。
因为舒服，所以男人又躺了回去。双掩闭著...
「纬...告诉我，我在作梦吗？」
「作什麽梦？」
「也许我现在在你梦中...也许你根本还没醒来...」
「别傻了。」
「好久好久了...你睡了好久好久...我宁可两只脚都不要，只要你醒过来...」
谢民纬看著眼前的男人，他仍然双眼紧闭，口中却念著一些谢民纬完全没听过的话。
谢民纬突然想起了某个下午，他曾经这样闭著双眼躺在眼前男人的脚上。然後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隔天早上，谢民纬如往常准备了早餐。
雷胤只觉得头好痛，醒过来。
两人又是沉默地吃早餐。这天就连谢民纬脸色也不是很好，很明显没睡好。
「......昨天不小心喝太多了。」雷胤开口。
「嗯。」
「我...有做什麽吗？」虽然知道自己没做什麽，雷胤仍试探性地问。
「我在想，既然你这麽爱喝。你就天天去喝好了。反正你有那位亲切的同事可以照顾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忙。我看我就帮到今天就好了。等等你去上班，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你...」
「抱歉在这儿打扰这麽久。」
谢民纬果然就离开了那男人的房子。
谢民纬生气男人喝酒，生气那男孩对雷胤那麽亲密，然而让他想离开的主要原因，还是那男人昨晚说的话...自己听了以後居然真觉得不舍。
看看男人喝醉酒的落魄样，和当初认识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了。继续跟男人住在一起，谢民纬自己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怎样...
看看手机，晚上七点了。男人应该回到家。
也许男人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答应了要照顾，却又马上反悔。谢民纬却只觉得继续待下去让他很不安不安不安──
自己到底为什麽会受男人那一番话影响？
今天接到了以前同事的电话。他们要自己回去工作──
谢民纬求之不得。他现在就需要一份工作。
在开始工作以前，去向雷胤道别吧。至少不要再对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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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喔？」小伟扶著喝酒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推开他的单身套房，昨天那位朋友不在家了。
雷胤没讲话。让小伟扶著自己进去房间，然後如昨天一样脱掉衣服，却没再帮他穿上睡衣。
雷胤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好像看到了小伟也脱掉了衣服。
雷胤当然知道小伟对自己有意思。不然不会这样每天献殷勤。
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谢民纬都走了。雷胤原以为谢民纬要走要留他都无所谓，却没想到谢民纬走了以後他觉得有点空虚、有点失望。
「唔...」雷胤皱眉，他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下体被一阵温热柔软包覆著。
男孩积极地服侍著自己，雷胤也渐渐起了生理反应...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要嘛一脚把他踢下床，要嘛马上上了他。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等著男孩主动...
「雷大哥...我很喜欢你...」年轻的男人的口离开了雷胤的下半身後，这样说道。
小伟以口水沾湿自己的手指，往自己身後探去，「唔...」年轻男人发出了一点呻吟声。
「纬...」雷胤确定自己叫的是谢民纬，然而眼前的男孩也叫做伟，不知情的他欣喜地接著继续的动作。
小伟跨在男人身上，将男人因为刚刚挑逗而有反应的分身对著自己的後穴...
房间门被打开了。谢民纬站在门口。
谢民纬本只是来向雷胤道别一声，顺道还他公寓的备用钥匙，却发现房子门没锁，也没见到雷胤的人，紧张地直奔向雷胤的房间──
却见到眼前的画面。
谢民纬感觉一声巨响在脑中轰一声，然後傻愣地站在门口。
雷胤和身上的男孩都同时望著门口，看著一脸错愕的谢民纬。
「我...是来还钥匙的...呃、打扰到你们了吗...」
小伟连忙跳下床，脸皮薄的他被看见他正要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他愈想愈觉得不好意思，随便套了件衣服，「我、我先走了。」然後慌忙离开。
雷胤看著谢民纬，他的脸看不出什麽情绪，将钥匙放在床头柜上，然後对著自己苦笑...
「抱歉啊...打扰到你们了...」
「那是误会。」雷胤真觉得自己酒醒了，头却还是有点晕。
「不用解释什麽。我不过就回来还个钥匙──喔，对了，我要回去以前的公司工作了。」在讲的时候，谢民纬顺手收拾散乱在地上的衬衫，却在转身的时候撞到衣柜。
「你没事吧？」
「没、没事！别以为我怎样了...不过就是撞见人家上床的场景，有些尴尬而已...啊，这样说来也真的很奇怪──我以前也和你做过呢...哈、哈哈...」打开衣柜，谢民纬对著衣柜里头乾笑。
雷胤只恨自己现在没办法移动，只能坐在床上，不然他好想做些什麽...例如给他一个拥抱。
「我以前...也和你...」谢民纬转过头来看著男人，「所以，现在就不行吗？」
「你...」
谢民纬倏地爬上床，「那种程度。我也会做。」
然後褪下自己的衣服。
雷胤不敢置信地看著谢民纬脱下衣服，多久没碰过他了...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疯狂的只想要他──
却伤害了他。重重地伤害。
所以雷胤才从此离开，几次想从此远离谢民纬不是吗？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後也是这样──然後谢民纬却又一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住手。够了。」雷胤出声阻止那正要把手往自己下半身探去的男人，侧个身坐起床，「够了...纬...你不是只来还钥匙的吗？」
谢民纬愣了愣，看看眼前的男人，自己在做什麽──
脸瞬间涨红，谢民纬也如刚刚那男孩套上衣服迅速离开。
自己刚刚在做什麽──怎麽会有自己并不比男孩差的想法？甚至爬到男人身上，还说那种话！？最後还被男人拒绝...
但是谢民纬绝对没忘记，他刚刚一进门看到那年轻男人在雷胤的身上那画面，真的让他震惊得想──没错，他想要把那家伙拖下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让自己全身上下发抖，甚至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不对。自己怎麽会忌妒、怎麽可能？
其实让他最觉得打击的是，男人居然拒绝自己...之前几次，都是男人强上自己，这次他主动，男人却拒绝他...
男人果然还是比较想要那种年轻的肉体。
自嘲地勾起嘴角，那又如何？反正那男人一向都很我行我素，他想怎样，自己管得著吗？反正现在也有人会照顾他了，原来那时候是自己无意间介入了他们的生活，男人才会老想著要自己离开...
谢民纬回到家，几天没回去的家。躺上床，还是自己的床最好，他这样想著，睡个觉，明天就得回去上班了。
谢民纬就这天如以往一般上班，同事们还给他办个欢迎会，欢迎他回来。他又回到这公司了，继续为不同的新人设计婚礼。第一天回来上班，马上就接到新的工作，这让他没有时间思考别的事情。
下班以後，回到那平时一个人住的房子。心情郁闷，也许可以买罐酒来喝，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却哪里也不想去、什麽也不想吃，就坐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