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两次被伤害过了,身边若不是有尼雅和爱丽在,我想我的境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要是爱丽在的话,或许我们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心里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爱丽?她现在在哪儿?她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她.......来不及多想,火把已经伸到我们的面前,在我们面前扫了扫,估计他们只是注意前方而忘记了看两旁,所以暂时没发现我们。尼雅刚准备有所动作,面前的火把突然抽了回去。
"算了,我估计他们不会在这里的,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搜搜吧。"
"恩,我们快走吧。"一个侍卫迫不及待的转过了身。
悬着的心,又放回肚子里,这回真的走了吧。我都要被他们折腾疯了,刚才只注意到那两个侍卫的动静了,忽略了旁边正紧张的小凡。
我的手被小凡死死的拽着,指甲已经嵌到我的肉里了,好痛。我轻轻的晃了晃我们握在一起的手,小凡呆滞了一下,身子沿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最后竟然一晃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看来她真的是被吓坏了。
手不经意间好像碰到了什么,小凡不由自主的拿了起来,借着洞里残留的余光,小凡的眼睛突然睁大,反射性的把手里的东西狠狠抛了出去。还好她这回没有出声。我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仔细看清后,发现原来是一颗人头颅,具体说来应该是骷髅头。我忽然明白了这里的腐臭气味是什么了。又仔细的看看地面上,好像还有很多,都是白骨。这个洞是用来弃尸的?
骷髅头砸在地上引起一阵响声,"谁?"刚要离开的士兵又迅速折了回来了。天啊,你们饶了我吧,要抓紧痛快点,要不抓就放我们离开吧。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此时不但是紧张,更多的是不耐烦。
洞里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我毛骨悚然。洞里的光线一下消失了,他们的火把被吹灭了。
两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坏了,本就害怕的他们,此时抱成一团。
"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这股阴风恐怖的狠,说不定是怪物出现的前兆啊。反正他们也逃不了的!就算他们真的在这个洞里,这么黑,估计也逃不了多远,或许还会让怪物吃了也说不定啊。咱们没必要陪葬啊。"另一个侍卫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像看见了他们被吃的那一幕似的。这回他没有坚持,两个人逃一般的离开了,我还听到他们中一个逃跑时不小心摔倒的声音。估计是被白骨绊到了,听到他们的惊心动魄的鬼嚎声,我暗自揣测着,看来他们也很少来着这个洞啊。
刚才那股阴风虽说让人发憷,不过还好救了我们的命。尼雅又把我轻轻的背起来,快速的向洞的更深处走去。这回他没有管小凡,我想她被小凡整的都无话可说了吧。
越往里面走路上的白骨越多,一堆堆的看的我真是触目惊心,我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难道这里真的有怪物?我有些怀疑。这一路走来好像并没有发现怪物的踪影啊?难道说,怪物今天休息?
不知道走了多久,给我的感觉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在此期间我无数次的抬头,无数次的幻想前面就是出口,然而又无数次的失望。最后我不再奢望这个洞会有出口,只是认命的静静趴在尼雅的背上,像是在等待某种宣判一样。
尼雅的背有些潮湿,不过很结实,很舒服。我的脸在他背上蹭了蹭。尼雅好像没感觉似的继续赶路。走了好久好久,尼雅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速度比刚才更快了。我抬起头,前面有一丝微弱的亮光出现了,是洞口?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没错,真的是出口。我们要逃出去了,太好了,终于走到尽头了。
尼雅步伐坚定的朝那个光明处走去。
心情随着心中燃起的希望雀跃起来。我们得救了。可是当我们到了洞口的时候,深深的失落和绝望感再一次向我们袭来,雨已经停了,天已经放晴了,太阳放肆的照耀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除了这个阴森的山洞。
天气好像格外的好,这就是所谓的雨后初晴吧。对人类来说这样灿烂的阳光应该带来无限的希望不是吗?可是现在我们却被深深的失望笼罩着,我们该怎么办?这一刻忽然痛恨自己是不能在阳光下行走暗夜一族的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劈的让人天旋地转。刚才明明看到了希望的,现在一瞬间变成了痛彻心扉的绝望。要是这样还不如不让我们看到希望,或许那样能好受一些。
尼雅轻轻地放下我,小凡在身后慢慢扶着我坐下,望着洞外那耀眼的阳光,我再一次迷茫了。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死在这里?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明明看到希望,现在竟然是这样..........。
我靠着墙壁的一旁,无神的看着洞外。走出这个洞,就可以逃跑了,可是现在呢?竟然被阳光阻隔了。外面的阳光真的好明媚啊,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阳光,要是人类这一刻被阳光照着,应该很温暖的吧。
尼雅俊朗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忧色,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无奈的看了看后面的路,不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追到这里。若是真的追上了,尼雅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吧,如果是长时间的对峙。我苦涩的笑了一下。终究还是了连累了尼雅。我还真是个累赘啊。不但差点杀了小凡,最后还拖累了尼雅,我真是笨蛋啊。深深地自责与愧疚如万只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心。我狠狠的砸着地面。
"你干什么?"尼雅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想甩开无奈自己没有力气。"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尼雅责备中带着心疼。
"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都是我.........."
"说什么疯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尼雅喝住了我接下来的话,语气中夹着一丝怒气。
我把头埋得很低,继续自责着,尼雅温柔的抬起我的脸,"释,不要这样好吗?这些都不关你的事。"看到他墨绿色眸子中,那一抹温情,我心中更加难过了。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扭过头不再看尼雅,他眼里有比火更灼热的东西在闪动,我怕自己被融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为我这样做?
"释,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脸被尼雅板的发疼, "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这样说会让我疯掉的,你知道吗?释........."尼雅滑落的双手又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膀。声音近乎哀求,看到这样的尼雅,心里好难过。尼雅,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个.........不要这样,释身上还有伤........"小凡在一旁怯怯是提醒着。
一时间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小凡,小凡被我们的目光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低下了头。
尼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松开了紧箍我的手。"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洞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人类吗?人类是不怕阳光的,你现在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尼雅的语气虽有些生硬却不似以前那么冰冷。
"对啊,小凡你不是不怕阳光的吗?你是人类,所以你可以出去的。你现在就出去吧,赶紧离开这里,我们能逃出一个是一个。"我接话道。
"对啊,我不怕光的。"小凡恍然大悟,可是明朗的神情忽然又暗了下来。"可是.......我.......那你们怎么办?"小凡犹豫的说着。
"你快出去吧。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就算我和释逃不出去,你逃出去了,也算我没白费力。"尼雅面无表情的说着。
听到尼雅这样说,我很高兴。起码表示尼雅对小凡不像以前那样冷血了。说不定以后我们可以融洽相处呢。
"可是.........我怎么能丢下你们?"
"难道你还能救我们?别开玩笑了,你走了说不定我们可以很快脱离险境呢。"说着又站回原来地位置,眼神望着外面,可能是光线太强了,尼雅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凡,快走吧。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放心。"我坚定的对小凡说着,尽管我知道此时自己说这话时的底气有多么的不足,可是得让小凡放心离去。可是为何自己看到小凡离去的背影时没有应该有的欢喜?为何她这样的离去,自己心里会有一种不明的落寞?
回过头时正好对上尼雅的眼睛,墨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我没有心情继续探究那抹光芒的含义,只是疲惫的垂下眼帘,闭目养神或许能掩饰一下我此刻心底的失落。
小凡走了,洞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周围真的很静很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时,尼雅背着神智有些模糊的我,迅速离开了。听到耳边刮过的呼呼风声,我知道我们已经安全了,随后我竟安心的沉沉的在尼雅的背上睡去。
(十五)追溯
自从上一次劫难被救以后,我在床上待了好几个月。每一天都被爱丽尼雅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我都不知道尼雅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等我彻底清醒时,爱丽竟然抱着我失声痛哭,我被爱丽这样的举动弄的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爱丽,只好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的等着她哭声的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爱丽莫名其妙的哭声终于停住了。看着满脸错愕表情的我,爱丽又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像是倾诉,又像是喃喃自语的细说着,"释,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吓我好不好?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你究竟还要我担心多少次。你要是还这样吓我,我看你 以后什么也不要做了。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着就好了。你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如何一个人活下去啊?"听到爱丽满是疼爱的话语,我的心里软软的,轻轻拭去爱丽眼角的泪珠安慰道,"爱丽,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有些事情有着千难万险,不还是要去做的吗?放心,我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的。呵呵......"我轻笑了一声,"爱丽,只要不死就有希望不是吗?对我们这个种族来说,受伤并不可怕,因为我们的恢复能力超强,所以不用担心的。"我扯过爱丽的手紧紧握住,爱丽的手依旧温热如昔。
"王知道这件事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你生病期间王亲自来过,你应该知道这对族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荣幸。"爱丽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王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派了族里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说一定不要让你出什么岔子。"
"你把事情的原委跟王说了?"我往靠枕上稍微靠了靠,偏着头看着爱丽,爱丽显然已经从刚才的脆弱中恢复过来。
爱丽只"恩"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王说什么了吗?"问了一句没用的话。
"王什么也没说,临走的时候只希望你好好休息,能够坚强的活下来。王的性格和做事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爱丽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子,好像在想些什么。
其实不用爱丽说,我也知道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会去查我的受伤的原因的,即使知道真相,还是会无动于衷的吧。尤其我还是王位的继承人,他更不会去过问了。这也是王者之路必经的考验吧。
在别人看来,只要被宣布成为王位的继承者,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坐上王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谁又知道这条道路上铺满鲜花的同时又暗藏了多少走向毁灭的荆棘呢?这不但是他们不曾知晓的,就连我这个继承人,起初也并意识到这鲜花下的暗流会如此汹涌。
以前总以为爱丽在危言耸听,说的那么鲜血淋漓,我甚至认为她是在杞人忧天,总以为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现在想想,还真是自己太天真了。是他们给我的保护太多了,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错觉。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都不会真正体会到那一刻的具体滋味。换句话说,你只有切身体会到痛了,才会真正的长记性。否则有些事情对于不曾痛过的人来说永远都是传说。我就是这样。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事情的究竟,但我能感觉到这次的事件即使不是为了王位,也一定跟王位有关。等我身体彻底恢复的时候,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靠着有些累,看来这次事件给我身体带来的伤害还真的巨大啊,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痊愈。现在我不知道王让我做继承人,我是应该感谢他还是应该记恨他了,嘴角咀起一抹苦笑。一切都只是个开始啊。
我慢慢躺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想让自己受伤的身体舒服一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想起王--那个对整个血族人来说是一个绝对存在的人,那个维护着整个血族与人类的和平共存的人。
在他的统治下血族和人类明明相处的很好,搞不清他为什么要找个继承人?自己一直做下去不就好了。心里任性的想着,虽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王位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尽管我不知道以前的王都去了哪里。对于以前的王的踪迹,族里人好像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们还活着,而且都这个族里来说,都是绝对的存在,若是族里面临灾难,据说他们还会重新降临,来拯救这个族。这些事情谁都不去探究它的真假,大家只是默默的信奉着。
忽然想到他们当年继承王位的时候跟我一样经历这种种的生死考验,甚至遇到比我还惊险的事情,心里不由得开始怨恨这个过程。他们同样也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胜出的吧。
血族与人类,若是这个世界上只存在其中的一个种族,或许大家会活的轻松一些吧。对于王位的继承者也不会这么累,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
就如爱丽曾经说的,我只是名义上的王位继承人。我能否当上王还要看我的各个方面的能力。
王者之路血腥而又残酷。我这次受伤,想必尼雅和爱丽都详细禀告给王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是不会下令去追查这些的,至于我这回是怎么受伤的,王就算知道也不会去探个究竟,因为我还活着。
即便我死了,只要不是人类杀害的,王一样不会过问的,就因为我特殊的身份--王位继承人。要登上王位必须要靠实力。强者居其位。若是我是被族里的人杀害的,那只能说明我的能力不够,也就不配坐上王位,淘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王绝不会因为疼爱谁,而袒护谁,他曾经说过,只有能者才能坐稳这个位子,也只有能者才能管理好这个种族,让这个种族生生不息。
这里说的能者就是任何一个想当王有能力的人都可以跟我竞争。可以采取任何手段血族人没有人类眼中所谓的道德观。这种竞争虽说很残忍,但不会屈才。王是不会让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的人来当王的,他认为即使当上了王,位子也不会坐稳,随时都有被拉下马的可能,而结局是一样的,那就是死亡。
要知道现在被淘汰的死亡和那个时候的死亡是完全不同性质的死亡。前者是一种荣誉,而后者是一种耻辱。血族人没有人类繁琐的道德约束,但是我们也有我们活着的尊严和骄傲。
当然这种规则仅限于王位继承人和想当王的人来说的。若是族里的人滥杀无辜的话,王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家有家法,族有族规,族规就好比人类的法律。从某种意义上讲族规也是维持种族数量的手段。因为我们这一族数量本来就很稀少。
现任的王刚继位时,就对陈旧的族规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也正是因为这样,族里的制度比以前的老规定完善了许多。
就是因为现任王的管理才出现了血族人与人类相对比较平静的局面。也是现任的王下令,族人不得轻易与人类发生初拥,即使是延续血种,也必须得到许可,经过认定才可以发生初拥的。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激化人类与族人间的矛盾。
说到人类与血族人的关系其实很微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