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之吻----欧阳凡

血族人和人类曾经有过一段悲伤的历史。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开始血族人与人类之间矛盾不大，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最后爆发了一场战争。

据说那次战争，双方死伤惨重，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血族人也因那次战争元气大伤。为了制止种族灭绝的危机，上帝亲自插手此事，让族人和人类签订共存协议。
其实当年的协议中，血族人和人类都有妥协的。人类声明，允许人类中的一小部分人成为血族成员，只要他们不大肆杀戮。这也是牺牲了一小部分人类的利益，来换取大部分人类的利益吧。

血族人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并且承诺不再吸食活人的鲜血。这就是交换条件。其实总的来说人类还是得了便宜的。就算他们不做出那样的声明，族人一样会把人类中的一些人转化为自己的成员而已。

对于上帝的介入，人类只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而已。因为人类信奉上帝，上帝允许血族人的存在必然有他们存在的道理，若是强行灭了这一族，人类必将会遭天谴，这是上帝说过的话。他们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这样。

转眼这些事情已成为历史，年代久远的大家似乎都淡忘了许多事情，不过这样也好。历史想起来让人悲伤，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为了如今的和平，我想我也应该做些什么吧。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养好自己的伤。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呢。

 

 

（十六）分手
终于大病痊愈了。可以亲自去看看小凡了。一想到小凡，心里就兴奋得很。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小凡了，好想念她啊。不知道她从那次回来后，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有没有族里人的骚扰。不过想到有尼雅在她身边保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起码族人对她不会有什么有威胁。

想起当初，我提出要尼雅暂时替我保护小凡时，尼雅那个别扭表情，还真是好笑。我知道这个有些为难尼雅，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让别人去恐怕更危险。我不想再让小凡受到伤害。
经历上一次的生死之险，我有些怕了，我并不是怕自己会如何，我是怕小凡会出什么事。我们可以逃过一次，两次，可是我们能一直这么幸运吗？想到这些，我也就不管尼雅对小凡有什么芥蒂了。仗着尼雅对我的情谊，纵使他有千万个不愿意，只要是我的请求，尼雅多少还是会照我说的去做的。

尼雅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那段日子我躺在床上，等着尼雅回来，跟我说说小凡的情况，一开始他很抵触这么做，后来过了一段日子，尼雅好像也不那么讨厌说这些事情给我听了。

尼雅对小凡态度的慢慢转变，反倒是让我开始觉得不习惯了，仿佛尼雅就应该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小凡才是正常的。现在尼雅对小凡不反感我反倒是不适应了，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以前期盼他们能好好相处，可是现在他们关系缓和了，自己反倒感到不安了，什么心态啊。

一阵冷风吹过，才恍然发现路边飘落的枯叶，原来已经是秋季了，这个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的季节，又一次到来了。

秋夜的冷气还真是重，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再想东想西，加快了自己轻盈的步伐，向那个熟悉的咖啡店走去。

来到了这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咖啡小屋。里面依旧热闹如昔，人类还是那样悠闲的生活着。透过玻璃，窗边几对情侣在柔情蜜意的说笑着。

放缓脚步，慢慢的挪到我常坐的角落里坐下，屋内悠扬的音乐如水般流淌着，荡涤着每个人的心灵。气氛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更温馨。

熟悉的身影在忙碌着，不时向门口张望着，像是期盼着什么。当看到她脸上瞬间滑过的失望，心里浮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但转瞬又消逝了。我摇了摇头，心里不由得骂起自己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敏感了。

等到小凡看到我坐在这里时，小凡跟老板说了几句，老板看了我一眼，然后满脸笑意的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客气的回应了一下。老板是一位心肠很好的中年女人，虽然已不再年轻，但风韵犹存。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嘿嘿，小凡，我想你了！！你最近有想我吗？你知道不知道在床上的日子好难过啊！再在床上呆下去的话我想我都要疯掉了！"我抱怨着，然后喝了一口咖啡。我喜欢这咖啡的味道，因为小凡也喜欢这个味道--淡淡的苦。

"还像个孩子，释。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明明已经比我大那么多岁数，可是你在我面前怎么就像个孩子。"小凡对我的抱怨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是啊，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可能有些事情已经让我养成了习惯。
"小凡，我哪里像个孩子。有这么帅气的男人孩子吗？"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凡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好，好你不像个孩子！不跟你胡闹了，对了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呢？上次，你吓坏了吧？我真是没有用啊？让你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小凡真的对不起。"想起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小凡，反而差点害了她丢了性命。心里一阵愧疚，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喃喃的说着，"小凡若是我能早点赶到，或许............."
"释，这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不用道歉的。"小凡轻轻的握了握我的手。
"小凡，我....."
"嘘，什么都不要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还想说些什么，被小凡温柔的阻止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咖啡屋里暧昧的灯光让人恍惚，悠扬的音乐如水般流淌着。
小凡转头向窗外凝视了一会儿。我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她脸庞那柔和的线条，在暧昧的灯光中显得更加柔美。这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一种美。本想自己跟小凡这么亲密，没想到还是有被自己疏漏的东西。

"释........"小凡看向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避开我的眼睛，落到了桌子上，像是在逃避什么。

"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小凡，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

"释，我们分手吧。"小凡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扣住。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半天，半天没有回过神。心像是被谁用手紧紧揪住，周围的空气好像稀缺一样让我有种窒息感。

"你在说什么？小凡..........."半天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逃避我的眼神开始执着的看着我，"释，我是说真的。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紧紧抓住小凡的手不肯放松，为什么要跟我说分手？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其他的？我想不出小凡要分手的理由。
"释，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小凡咬紧粉嫩的双唇，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定。
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呆呆的滞在那里。
"我们为什么不合适？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握紧小凡的手再一次加紧了力道。
"释，你别激动。我们............"小凡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挣扎了一下，企图摆脱我的禁锢，却不料我会握的这么死，最后无奈的放弃，由着我紧紧的攥着。

"小凡，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心里纷乱的揣测着。"我和尼雅真的没什么？"一时慌乱的说出了口，没有任何顾及。

听到我这句话，小凡愣愣的看着我，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释，这跟尼雅没关系，这是我们俩的事。我知道你跟尼雅很要好，虽然他对我很冷淡，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说道尼雅的时候小凡不自觉的地下了头，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最近他对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冷淡了，偶尔也会照顾我一下。我觉得他的人还不错，很会照顾人.........."

"是啊，尼雅就像兄长一样照顾着我，我们之间就像兄弟一样，所以我们之间除了这个关系没有什么.........."我急忙解释着，生怕小凡知道迟了会产生什么误会。

小凡轻笑一下，"你们之间能有什么？释，我跟你说的事情与尼雅没有关系。纯粹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小凡，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跟我提分手？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既然不是因为尼雅我悬着的心更加忐忑不安起来。我脑子里现在乱成一团，根本无法进行正常思维。

 

 

（十七）谎言
"释，有些事情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那是什么？"小凡扭头不再看我，晶亮的眸子又转向窗外，那凄迷的夜色中，几行行人在忙碌的奔波着。看着小凡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急切的追问着，既然不关尼雅的事儿，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突然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看着小凡美丽的侧面............我就坐在小凡的对面，明明伸手便可以触摸到她，可是为什么这么近的距离却会让我产生一种生疏的距离感？

难道仅仅是因为几个月的分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不是曾经海誓山盟过吗？我们不是生死相许过吗？我们不是还有割不断段的契约般的牵绊吗？为什么.................

"小凡，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声音像变了形的钢丝，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听到我异常的声音，小凡慢慢的转过头。晶亮的美眸中带着淡淡的哀伤，有晶莹的东西在清泉般的眸子里闪动。

像是在寻找勇气，小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了许多，在我的看来却无异于一座冰雕，虽有些夸张，但那严肃的表情却是带着淡淡的寒意。

"释，你为什么要接近我？难道真的是因为爱我吗？"晶亮的眸子不在像先前那样晶莹，此刻更像是一湾深潭，带着探究的味道审视着我。我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我不喜欢小凡这奇怪的眼神。

我不明白她说话的意思，"我不是因为爱你接近你，那我是因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吸你的血？"我有些生气了，她竟然怀疑我接近她的目的。我接近她能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轻柔的声音带着不信。
听到这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答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小火，原来我所做的一切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答复。压抑着不发作，可是嘴上还是赌气的说道。

"是吗？你不知道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我故意拿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假装一副不屑的口吻。
"你说吧。"小凡逼视我的眼神，仿佛在说，就知道你是不怀好意的接近我，随之，探究的意味更浓了，好像她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看到这样的眼神，心中顿时冰冷，怒气也随着冰冷瞬间的退去而开始蒸腾起来。我努力的压抑了自己汹涌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涩涩的挤出一抹微笑，想掩饰一下自己此刻心中的狼狈。不是怀疑我吗？好，很好。

"接近你只不过是我继承王位的一个环节，一项继承人的考核，之所以是你，是因为我对你很好奇，你给我带来了很多新鲜感，至于你的血液，我不感兴趣。你要是想让我对你的血液感兴趣，我也不介意多吸一个人的血，何况我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我依旧赌气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凡的情绪变化。谁让她这么轻易的就怀疑我的真诚。

若知道事情会弄到后来的一发不可收拾，我是怎么也不会这么任性的说出这些言不由衷的话的。

"啪"这一计响声梦幻般在耳边响起。热辣辣的感觉像开水一样烫过我的面颊，我没想到小凡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你！混蛋！"小凡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满眼怒意。

"你这个混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直白，你竟敢这么直白的告诉我这个事实。"满腔怒火在燃烧。
"我都是混蛋了，有什么不敢的？"我不甘示弱的对上小凡愤怒的视线，我不知道这个如水一般温柔的女孩，此刻竟是这般的强悍，那个闪动火光的剔透眸子，深深的刺痛着我。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开始那个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不过现在我信了，你亲口跟我说的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小凡冷笑着，眼里满是哀伤和鄙夷。小凡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小凡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不知道谁对她说了些什么，脑海里飞快的搜索着各种可能。
"是尼雅还是爱丽？"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除了这两个人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会说这样的事。

"谁说的已经不重要了，你刚才不是已经给出了我答案吗？既然是真的又何必追究其他人呢。我果然只是个试验品，或许最后还会成为牺牲品。释，放过我吧。我还不想这样的死去，我的人生很短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只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我不想卷入你的世界............."充满怒意的声音到最后竟变成可怜兮兮的哀求。

"你已经卷入了。"生生打断小凡的话，对于她过激的举动进一步激发了我的愤怒，可我依旧压抑着。

"我知道我错了，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对你们的那个世界抱有天真的想法，我现在意识到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这个我深爱的女人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为何她的眼神那么凄迷那么惶恐，就好像此时的我就是一只食人怪物。

"小凡，你怎么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不明白？"
"还在装糊涂吗？释，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单纯的人，可惜我错了，原来你不是，而且你的心机还那么深，靠近我只是为了完成你的考核任务，若是期间稍有不甚，我就会成为你的口中肉。是啊，一个吸血鬼怎么会珍惜人类的生命？"

"小凡，你在说什么？"我生气的喝道。
"怎么露出本性了吗？要吸我的血吗？"小凡冷哼一声。
"小凡，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刚才的话，我是有口无心的，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接近你没有别的目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想让事态向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压抑心中的不快，向小凡解释着。

"释，放过我吧。我只想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着，你放过我，要是你想找试验品去找别人好不好？我真的不想死。"小凡的哀求像钢针一样刺痛着我的心。我竟然给你带来这么不安全的感觉，小凡我以为你跟其他人类不一样，你不会介意我的身份，不会因为我是血族人而害怕我，躲避我，原来我错了。吸血鬼吗？你从来都没有这样称呼我，可是现在你竟然这样的叫了。我们之间现在连尊重都不需要了吗？心越想越冷，越想越凄凉。

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解释，可是在这一瞬间，我却心灰意冷的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放过你，谁来放过我？我的心被你束缚住了，你现在竟然对我说，要我放过你？错误吗？一切的开始只是一个错误吗？要我放过你，好，那我就放过你。

"你走吧，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放过你！"我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夜色迷离。当我再次回过头时，小凡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吗？又像上次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吗？真的没有半分留恋？.若说以前的寂寞是因为生活的无聊，那么此刻的孤独却是像某种东西被抽离一样空洞。心被某种东西紧紧揪住，整个人要窒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