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第三部)----行到水穷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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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的声音像被冰窖冻过一样很冷很冷:"开门。"
那英武的龙神侍卫急道:"太子,这些个囚犯,您还是叫人提吧,您去外头等着,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对得起,为了您......"这龙神侍卫话还没有说完呢?风寒厉声喝道: "拖下去,杖一百,本宫怎样做,还用你教么?"
另外两个龙神侍卫哪里还敢再说话,连首席龙神侍卫米盖尔都挨了打,其他人惊若寒蝉。
牢门开了,风寒一步步的进来,凌霜辰站起来看着他,眼里都是泪水抖抖索索道:"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风寒充满讽刺道"好在哪里,恐怕没有如你的意,你很失望吧!"
"不是,不是的,我,我没有想害死你,没有。我真的很希望你没有死,和宁,真的。"
"你也配叫我和宁,你和风畅勾结,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让我来救你,我真是傻透了,你是风畅心爱的人,他怎么舍得杀你。我平生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救你!"风寒突然暴怒的逼向凌霜辰。
风畅拦在凌霜辰前道:"你别伤害他,师弟对你是真心的。当时他是不知道我们的打算,也没想害你,我可以发誓,此事与......"
风寒看着风畅的眼睛里就是刀,一把把恨不能半风畅千刀万剐的利刃。他回头对侍卫道:"通知秋呈的人,七天后来带人,我可没有多的钱粮来供一个死囚。"
风净尘向前跪爬了两步道:"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看在他是你哥哥的份上,不要把他送到秋呈去,秋呈人决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太子殿下你要怎么对付我都行,求你不要送他去,他是你亲哥哥,亲哥哥啊!"
"亲哥哥,一个杀我母亲,杀了我的亲哥哥,我可不敢有,有这样的哥哥晚上怎么还睡得着。"风寒冷酷的看着风净尘道。
这两句话击倒了风畅,他无力地瘫坐下去,凌霜辰失去了屏障,只是恐惧的站着,不知道风寒将要干什么,只在嘴里喃喃道:"你杀了我,杀了我好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杀了我好了。"
风寒的十指我、像冰棱一样的掐住了凌霜辰的脖子,一点点往里掐,凌霜辰渐渐的喘不过气来。风寒将他就这样提起来,凌霜辰感到极度窒息的痛苦和脖子上撕裂般的巨痛。他要死了,死在风寒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没有气的时候,他只模糊的听见师傅在哭求风寒,让他放了自己,师傅愿意替他来承受风寒的一切报复。可是风寒的手还是那么冷,那么紧得可怕。他要死了,这是凌霜辰唯一的念头。
风寒突然把半昏迷状态的凌霜辰又放下来,手一松,凌霜辰重重的砸在地上。风寒把他的衣服提起来,凌霜辰喘着气道:"你动手,杀了我,死在你手里,也是一种幸福。"
风寒轻轻的摸着他的脸,猛然间用力的拧了一把,凌霜辰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伤痕,风寒道:"你想死,想都别想。我要忍受的痛苦有多长,你的痛苦就有多长。救你,这是我这一生最傻的事,救你,我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比我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你要活着陪我一起痛苦,十年,二十年,我那天死,会在死前掐死你。"
凌霜辰突然醒悟过来,他用力向自己的舌头咬去,他不想被这样冷酷的风寒折磨,太痛苦了。不如自尽。
风寒理都没有理他,在他咬断舌头之前,风寒傲笑道:"你有本事就死,我就折磨你爷爷,你娘,你师傅,让他们来替你受罪。你要是听话,那么他们就不会死,你活多长,他们也就能活多长。"
凌霜辰把嘴松开,无助的哭泣。风寒对卫士道:"带走,给他洗澡,告诉他今晚要做的事,本宫不喜欢反抗的人,如果他不能讨本宫的欢心,砍下他娘的手指。"
风寒走了,两个卫士叹着气,把凌霜辰拖了出去,凌霜辰用力想抓住铁栏,其中的一个龙神卫士劝道:"凌公子,您不要反抗,少受点罪吧!"
这是报复的前奏,凌霜辰只是个开始,紧接着第二天便有人来拷打他们,那些人都是龙泽的将军或者侍卫,他们也不把犯人提到外头去,就在这监狱里头毒打。将人打昏了,冷水浇醒了再打,这些龙泽的将军对鸿雁的人是充满了仇恨,反正现在主力的敌人已经被团团围困,他们这些守京的将士无事可做,不如来出出以往受的恶气。那时候这天杀的风净尘是怎么对待泽主的,当着那么多龙泽的子民污辱折磨泽主,这些龙泽的子民现在明白了,原来这风净尘畜生是用龙泽在外流浪的子民的命作威胁,逼着泽主招供的,害得那些无知的子民也跟在后头折磨泽主,这个畜生也应当受十年,甚至二十年这样惨毒的折磨。
到了第六天头上,有又人来折磨他们,正打得起劲呢,只听外头传报"震军元帅德亲王到"。四十万震军是这几次决战的主力部队,震军元帅与将士同甘共苦,深得士兵爱戴,那些士兵一听,都停下来了。
司马逸云进了监狱见到那些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就直皱眉道:"你们在做什么?是奉谁的令来拷问犯人。"
一将军陪笑道:"元帅,咱们是来为两位泽主和死难的兄弟们出气。"
司马逸云平静地道:"龙泽自有律令,太子有令,除风畅外,要将这些人押往龙泽公开的审问,一切都要讲证据,你们这样滥用私刑,是龙泽律所不允许的。本殿作为龙泽的刑殿主,让你们全都给我退回去,一人去领二十军棍。"
那些个将军士兵不敢违抗元帅的命令,便全退走了。司马逸云看着这些个犯人对随从道:"把他们放下来,按照要求问口供,不许动用私刑。"
司马国公不错眼的瞪着儿子看,只见儿子又高又瘦,一张脸虽然还是清俊,但是却苍白得很,一肚子眼泪想叫一声"云儿,爹爹错了",可是却说不出来,毕竟自己打死了两个孙子,儿子就算还活着,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江尚云虽然出卖了司马逸云,在他的茶里头下了药,可是却没有离开司马家,始终在伺候司马国公夫妻。这些天知道中了敌人的恶计,自己错怪了丈夫,帮着仇人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连抬头看司马逸云的勇气都没有。
司马逸云是个君子,不喜欢打落水狗,眼看这群人如此落迫,回想以前他们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心中也生出不忍心来。便对风净尘道:"鸿雁陛下,您现在是战犯,您得为这几次战争负责。同时龙泽将会重新审理您当年与泽主的案件,龙泽不会偏袒咱们自己是,是咱们龙泽的错,决不回避,可是您的错,也决不会放过,您准备好去龙泽吧。至于这种动用私刑的事,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太子也不允许。"
风净尘沙哑着声音道:"谢了,司马殿主是个正人君子,风某今日得知已经太晚了。风某一家人连累你们父子、爷孙失和,风某向你道歉。"
司马逸云苦笑了笑,没有答话。那司马夫人实在忍心不住,哭道问道:"云儿,你、你还好么?这些年,你受苦了,爹娘错怪了你,知道了实情,也很是心痛。"
司马逸云看了看憔悴的父亲母亲,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这一声爹娘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想他们下令打死自己那一对双胞胎里的狠劲,便硬下心肠不叫。
司马国公哭道:"云儿,爹也不是想把两个孩子都打死的,爹只想打死那个小的,谁叫他是个怪物呢?可是大的那个死死的护住弟弟,家将们错了手,两个一块儿打死了。爹也很伤心,这些年也伤得了不得。"
司马逸云没有说话,只是下令让下属开始点清重犯的人数,并一一注册,自己在一旁看看有多少认识的人都在,又有多少人可能在这次审判中无法逃生。就在这时,有两个偏将抢进来报喜道:"元帅,大捷,沧江大捷,我水军全歼北夏和前秦两国的水军,他们已经全军投降,沧江全在我控制之下。京城左边的敌人听到水军大捷的消息,已经投降了。"
另一个偏将道:"小提督立了大功,作前锋大破敌军,擒住了北夏的水军元帅,太子通令全军嘉奖。恭喜元帅。"
司马逸云松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去震军中领赏吧!"
那两个偏将喜气洋洋的出去,牢中的人无论是龙泽的盟军还是鸿雁的人都脸露喜色,二十来个随从停下办事争着恭喜元帅。司马逸云道:"涔弟打水仗还有什么说的,破敌军是早晚的事,大家还是赶紧办事吧。"
狱中又静下来,司马逸云坐在椅子是喝茶,不时的翻看一下宗卷。
不一会儿狱外传来喧闹声,司马逸云就一皱眉道:"这是天牢重地,为什么大声喧哗,两个随从赶紧出去看看,却喜极了的大叫道:"小提督,您不是在沧江大捷庆功么,怎么到这儿来了,您是飞过来的么?"
只听有个少儿清脆稚嫩的声音道:"我安顿好了部下就京进了,太子殿下让我紧急进京,令谕我们刚刚出发打仗的时候就到了,回来的时候看见,涔叔就让我骑他的马回来。"
"殿下召您回来有什么事儿?"
"说咱们大元帅受了重伤,所以紧急召我回来。"
"哟,这倒是,您赶紧进去。"
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儿,长得粉妆玉琢,精灵古怪,出现在监狱里头。很多犯人都盯着他看,这就是这些天来常常听到的那个神勇小提督么?真的还是个垂髫童子,谁家爹娘这样狠心,把这么小的儿子送到战场上去?
那孩子跑到司马逸云的坐位前,司马逸云板着脸看他,他扑通一声跪下道:"巽军水师提督叩见震军大元帅。"然后便磕下头去。
司马逸云拿这个小滑头一点办法都没有,用手扶起道:"罢了,别卖乖了,快起罢。"
那孩子一站起来,张口就叫:"爹,太子叔叔说您受了重伤,您伤在哪里?受得重不重?有没有叫医生看过?您 是不是还很疼?您......"一口气就问了十来个问题,司马逸云根本没有插嘴的空隙。他问完了想是觉得父亲一定伤得很严重,所以太子叔叔才会星夜叫自己进京,所以是一副担心得了不得的样子。
司马逸云暗暗感激五弟,五弟是看出自己担心小儿子,所以才召这个小东西进京的。当年两个孩子差点被打死,多亏了晴轩医术高明,六弟又抽出含有大还丹的血相救,所以才转回一口气来。从那时起司马逸云只要一想起他们在狱中陪自己受的苦,便舍不得责难两个儿子。这两个孩子中,老大从小听话孝顺,温文安静,这老小却天生是个祸头子,想让人不生气都难。老大从出生到十岁所犯的错加起来,没有弟弟一天犯的多。可偏偏皇帝和太子都对这小儿子宠爱有加,让他跟着柳涔一块儿进水军训练。大战前夜,这小东西瞒着父亲向皇帝陛下请战,刚好巽军提督受了伤,陛下竟然任命他为新提督。司马逸云刚好整顿了震军要出发,大儿子讲好了和西暮珠殿主一块儿打仗,西殿主是大儿子的师傅,当然没有问题。这小儿子,唯恐他出事,自己想将他圈在家里,没有想到,趁着父亲不在家,他已经和柳涔的水师出发了。大战在际,自己总不能让皇帝把小儿子召回来吧,可是这小东西离开自己开始,司马逸云就心惊肉跳,常常做恶梦。每次听到水军要大战的消息,就连饭都吃不下,刚才自己舒了一口气,可不是为涔弟,而是为小儿子,总算那小孽障没事。没想到自己刚在心里念叨他,他就来了。这五弟可是太善解人意了。
司马逸云本来想好了,这回儿子回来,一定不轻饶了他,非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可是刚才听到他的声音,再一见到他的人,天大的火气都被心中的狂喜给浇灭了,只是疼爱的盯着儿子。听到儿子连珠似的问题,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六弟。小儿子跟六弟一样喜欢聒噪,六弟那次缠着自己,住在自己的朱雀殿,聒噪了三夜,可是从那一次后,六弟就一去不复返了,想再听听他的聒噪也不能够。
他呆住了,司马心意见父亲不回答自己,更是害怕,连连摇着父亲道:"爹,爹,你怎么了,是伤得很严重么?"
司马逸云回过神来,突然伸手将小儿子抱在怀里,司马心意挣扎道:"爹,您把我放下,我是水师提督,被人家看见,难看死了。"
司马逸云亲了亲他的额头道:"再当得大,都是爹的儿子,爹抱抱儿子都有人笑话么?"
小东西反手抱住爹,就趴在爹的怀里,他实在太累了竟然睡着了。司马逸云轻轻的抱起他,向外走去,随从过来道:"王爷,您还有伤呢,让属下来抱吧?"
司马逸云轻轻叹气道:"我担心了足足快一年了,还是自己抱吧,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你们赶紧把名单弄好了,尽量不要株连。"
他们父子走了,身后随从在轻轻议论。
"总算回来了,王爷可是担心得寝食不安。"
"王爷怎么不担心大爷,却老担心小爷。"
"这小爷从小会折腾,叫人操心不是。"
"听说这小爷在德亲王府里头,没有人管得了。"
"那是,谁不知道他是咱们老王爷的心头肉,咱们老王爷,老是拿了棍子满王府的撵,逮到了,却是轻轻打两记。那回,跑出去二天没回来,把王府里急得翻天,回来了,同只泥猴子一样,说是到大泽里抓鱼去了。王爷火大了,想要动家法,老王爷就拖过去说,先洗了再说。一洗就洗半天,王爷的火全给洗没了。" 
"那不是无法无天了么?"
"那倒不是,小爷怕大爷,怪得很,大爷温温润润的,好孩子一个,可小爷就是怕,大爷朝他看几眼,他就什么坏事都不干了。偷偷跑出去逮鱼,两位王爷饶了他,大爷可没饶他,听内侍卫说,叫大爷用枕头堵住嘴,用戒尺打了一顿,屁股都打肿了。听话了足足有半个月呢!"
"王爷就任大爷打?"
"王爷当然心疼了,第二天看到小儿子坐都坐不下来,就对大爷说,以后打的时候轻点,打个教训就够了,别打坏了他。"
司马国公树着耳朵把他们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喜极而泣,一把抓住夫人道:"夫人,夫人,咱们的孙子没有死,他们,他们还活着,这回,咱们死了也闭眼了。"
旁边玉泽川夫妻俩听到了,也傻想起来了,他们的两个孙子没有死,说不定咱们的两个儿子也没有死。不是说龙泽还有泽主么?
同一狱中的玉然明哈哈大笑,看穿了这老两口的心思,恶毒道:"人家是打,还是个全尸,没死倒有可能。你把人砍成了八块,钉到了湖底下,那还能活过来,大概阎王爷是玉家的祖宗。"几句话,那两老昏蛋就瘫下去了。
二十二,幻梦可成真
风净尘的恶梦是不会完的,风寒在天鸿城先审理一下大致的案情,把主要的囚犯给定下来。风寒虽然冷酷却不嗜杀,他不想把几万人犯都押往龙泽去,确定万把人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鸿雁初定,这龙泽的目标是要收复苦栎,金二哥不在了,可是他的江山可是要从北夏人手里夺回来。眼下水军虽然控制了沧江,但要渡江去和北夏的大军作战,不能说是力有未逮,但是肯定伤亡惨重。西呈和龙泽的大军在屡次决战后也是元气大丧,所以要经过休养之后,才能开始收复苦栎的战争。风寒已经制定好了新的练兵条呈,准备上呈帝君后,便开始执行。
谁知风寒那天在提审犯人的时候突然接到西呈帝君的圣旨,让他率领所有的殿主和长老火速回西呈,把鸿雁交给兑军和离军两军驻守,再加上鸿雁投降的军队,足以控制鸿雁了。风寒吃不准帝君下这道圣旨是为什么,不敢耽误,所以便亲自押着人犯向西呈进发。
回到西呈,真的让风寒大吃一惊,西呈帝君已经下了退位诏书,将帝位禅让给风寒,并下旨让风寒更名为"风涵",同时决定将国号重定为"龙燕"。风寒这一惊非同小可,母亲不过四十来岁,正是春秋鼎盛,帝君当得如鱼得水,何来如此之举。可是帝君禅位的决心非常坚定,众臣苦劝,所有的奏章全被退回,帝君已经对全国通传了禅位命令,不可更改。
推书 20234-01-01 :情迷法兰西----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