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波狂笑道:"天啊,你服软了,堂堂龙泽主向咱们两个恶魔的爱人服软了。玉龙吟我来问你,若凭实力,你当年可胜我爱人和她的夫君?"
玉龙吟诚恳道:"玉某输一筹,华彤前辈与我力拼 ,我虽然破她的天象功,但却五内俱伤,只走下山,便喷血不止,只好在附近一山洞中打坐七日,方才能够上路,实足有一月不能与人动手,这生所遇之敌当属第一。洪前辈若在其他时候,在下使龙神剑只能打成平手,若想杀之,决无可能,如果他不是先伤在家兄剑下,那么死的人只怕是我。"
"哼,你既然承认输了,要你的命有何用?我二人三十来年饱受失去爱人之痛,我儿又死于柳涔手中,本来以为可以把柳涔的女儿炸死,所以才到第一学堂先动手。没想到叫这个小杂种坏了好事,小杂种,你说该如何处理你?"
玉龙吟龙行天外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受到伤害的情况下,江湖见了他谁不退避三舍,连那湖中的灵物都对他竞相折腰,可是今天却无计可施,软语道:"二位想要如何?"
二人同时尖厉的惨笑道:"此刻我们叫你、叫柳涔自尽,你们两个不会皱一下眉,就立即拔剑自刎了是不是?为什么这样,还不是风凝是你们的心肝宝贝。听说他是龙泽福星,如果有风凝,龙泽将会有千年之盛。如果失了他,那么你另一个儿子风涵首先就生不如死。你放心,我们会把你的小儿子还给你。从此刻起,一直到日落时分,三个时辰里头,我们把他一点点的地分开还给你,此生此时,都叫你记得,一百二十多条人命和一堆风凝的碎肉,便是你当日的报应。记住了,你敢冲进来,那么天象派有一门功夫叫碎尸法,我们可以在眨眼之间,就将他碎成一片片的。"
金辰鹰听他们将凝儿说得如此恶毒,怒可推山,响彻群山的厉声道:"你们敢,我将你们碎尸万段。"
三人呵呵大笑道:"大少主,我们还有什么不敢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敢冲进来,杀风凝的不是别人,就是你。放心,我们还没有玩够这小东西,啧啧,这一身粉装玉砌的皮肉,养了一个月了,摸上去还有些肉了,比女人还细致趁手呢?"
诸人皆脸上汗水涔涔而下,大雪天谁也不觉得冷了。挖地道最快是二个时辰,现在还有一个半时辰,在这一个半时辰里,小少主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金辰鹰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躁,怒吼一声,连三十里外的昊扬江都吓了一跳,水面直抖动了半个时辰。风涵突然出手,击中了他的睡穴,金辰鹰便软趴下去了。
只听楚云波道:"吼什么,嗓子响么?老娘听得不耐烦了。他敢吼咱们,你这小杂种就要付出代价了。快开口求你娘亲,开口求得越凄惨,老娘我越高兴,你受的折腾就越少。"
风涵脸色如同在地狱里一样,他盘腿坐下,竟然运气打起坐来了。众人见他不关心弟弟,倒是管自己打坐,都如坠浓雾。只见泽主神色慌张的让众人退开到三丈外,形成一个大圈,将风涵围在里边。风涵凝神聚气,如老僧入定,浑不将周围的情形放在心上。
宋大姑残忍得笑道:"玉龙吟,还记得鸿雁那条策龙鞭吧!当年你挨了一百五十记,粪尿齐流,魂飞天外,那种滋味可还想得起来?不知道你的小杂种能挺得了几下"骨头有不没有你硬?"
玉龙吟脸色苍白,失声尖叫道:"凝儿,照他们的吩咐去做,不要硬挺,这种滋味,不是你能受的。"
怎奈洞中的风凝不听指挥,仍是一声不吭。
"不叫,不叫,待会儿,你就要哭爹叫娘了。"紧接着众人便听见一声利飕"嘶,啪",抽击在皮肉上开裂的声音。风净尘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拳头,只听见自己心在无助的上窜下跳,没有办法控制这种痛,天下父母谁能忍受爱子在自己面前受人折磨。
可叹龙泽高手如云,加上江湖上来参加泽庆大典的武林高手不下千人,此际却一个个僵手僵脚,黔驴技穷。玉龙吟的脸不住地抖动,那策龙鞭的苦毒,岂是娇嫩的凝儿可以受得起的,此刻二十鞭已过,爱儿只怕已经成了血人了。
那撕碎人心的声音足足响了五十下,终于停下来了,楚云波毒笑道:"好,好,有种,黄白这物流了一地,倒是一声不出。那就再尝尝碎竹片,看到了几下你能醒过来,谁叫这洞里头没有水是不是?"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那敲魂裂骨的抽打声又从洞中沉闷的传出来。静坐在地上的风涵露出了极痛苦之色,好像受苦的人不是弟弟,而是他一样。玉龙吟看着儿子表情,嘴唇动了几次却不敢再问一句。
"叫,你给我大叫,叫你好痛,好惨,叫你娘亲他们来救你,快叫!!!你平常不是很爱叫么,一点小毛病,你就喊叫连天的,快叫啊!!!"宋大姑的声音已经疯狂了。
楚云波则在向洞外狂喊道:"玉龙吟,你的这个阴阳怪胎,分身真是娇嫩。我用鹰铁指只捏得三下便全青了,哈哈 ,哈 哈 ,不知道用毒蜂钢针刺进去,能刺几根。还有他前胸的小红豆,也太不中用了,宋大姐只用火焰掌按了四记,就全黑了。不知道拿研骨铁刺刺进去,会不会有反应了。"
玉龙吟只觉得全身抽搐,从肠开始整个人都在痉挛,他弯下腰来开始干呕。风净尘和他一样难受,伸手想去扶他,却被玉龙吟狠狠一把推开,玉龙吟已经愤怒得失去控制了道:"都是为了你,我不顾江湖规矩办事,我好后悔,你滚得远点,我不想见你。"风净尘知道他是怒言,心里更是伤痛,双眼模糊,不能分清东西了。"
"小东西,你醒过来了。你楚姑姑在你精致的脸上用针绣几道好不好,可惜,你娘亲现在看不到你的脸有多好看了。"
玉龙吟实在是压制不了自己的痛心了,他凄楚地大喊道:"两位,看在我这些年善待二位,以及两位家人的份上请住手,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啊!"他已经是血泪满面,泣不成声了。
"哟,好泽主,您也会心疼,您也会向人求饶啊!有什么比叫您心疼更叫我痛快的呢。您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咱们想试试能不能不用工具就活生生地把小杂种的指甲全都拔下来。送还给你。"
看着雪地上那二十个血淋淋的指甲,玉龙吟实在撑不下去了,他跪下来,将指甲搂在怀里,失声长嚎起来。龙泽诸君无不神色惨烈,气冲江河,可是却想不出办法,接近三人却又不伤风凝性命的。风净尘颤抖地跪在雪地里,亲吻着那血迹,如果他有错,罚他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为难凝儿啊,他可爱的凝儿啊!
"风净尘师弟,啧啧,你这个娇儿,真是娇 极了,骨头不怎么硬,我怎么才用百宝钳子,钳了一下,大拇指就碎裂了呢?喂,喂,小杂种,下面还有那么多指头,足足有二十个,你晕过去也太快了。"
已经七天不下雪的天空,早已经浓云密布,天地间刮着愤怒的狂风,玉龙山顶在风的抽击下,也似乎要崩塌下来。大朵朵的雪花飞坠下来,急速地打在众人极其愤怒的脸上,雪迅速融化,水珠从人们脸上划落,沁凉沁凉的,没有人去擦,更没有人去避,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着。
"你这小东西没有练过功夫,可是腿却又纤又柔软,已经叉开到一字了,绷得还不紧,沉玉再从两边往上提,看看到了什么时候,能脱开。好啦,好啦,怜香惜玉些,就算这粉香已经成了红香,白玉变成血玉了。"
风凝自始自终没有发也任何声音来,一声都没有,甚至是挣扎声。是他倔强得不愿意发声,还是他已经被折磨至死而不能发生,没有人知道。
"听说你这小杂种的分身和后庭紧得很又软得很,天下的男人都想这那好地方。沉玉,先拿火辣鞭抽抽试试,抽完了,再用我的兵器钢刷刷几下。听听这小杂种还叫不叫?"
也许他们三个的话不是真的,只是在吓唬洞外的人罢了。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如此活泼可爱的风凝呢?没有人能忍心对他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事情往好处想想,或许他们只是吓吓泽主而已。否则凝儿受了这样的苦,别说他这样虚弱的身子受不了,便是武林高手也已经呼天喊地了。更何况凝儿平常就是撞了一下,都要大呼小叫,向母亲要吹吹痛的。
他们的话一句比一句残酷,每弄出一个把戏,就要对外张扬一番。雪地里沾满了他的血泪,整整一大片,玉龙吟已经没有眼泪了。他缓缓站起来,五年来神色从来没如今天这样阴暗过。
"好啦,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把小杂种身上的东西一样一样,给你扔过来了,先扔什么呢?来两块背上和两块前胸的皮,看看能不能给你玉泽主再换皮了,泽主你说好不好?"
雪地上多了两块三指宽,半尺多长的血糊糊的东西。风净尘就觉得这心也被那三个人切成了这样一条条血糊糊的。这是他和珠儿身上的心肝肉啊,今天就被这样蹂躏,而他们却无能为力。也罢,如果救不了凝儿,那么与其看他被如此折磨死,倒不如我风净尘冲过去,运起了麒钰神功,和她们同归于尽,这样凝儿还能落个全尸也未可知。
他正想冲过去,柳涔飞奔而来,低声道:"主上,地道已经到了石洞的正下方了,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和他们的种种行动了。"
玉龙吟抖着声音轻轻道:"涔儿,攸儿,你们从洞下破洞而出,涔儿要一击将三人全都废去,攸儿不要管别的,只将凝儿抱出来顾自己逃。云儿,你们几个从正面,佯攻,拖住他们几个的注意力。"
然后玉龙吟专注地看着风涵,只见大冷天,爱儿汗流如注,身上如同开了一条小河。风涵的全身都在用力的曲张,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柳涔、风攸领命而去,司马逸云的心跳得飞快,和几个殿主做好了正面佯攻的准备。洞内的三人见到司马逸云等人在匍匐前进,疯狂大笑道:"司马逸云,洛燕司,请你们尝尝大腿上的皮肉如何?"说完将两块血肉模糊的东西给扔了出来。就在这瞬间,风攸一掌震开了地面,柳涔只借着微弱的光,清河十八弯已经出手,连点三人十八处大穴,三人的注意都在司马逸云等人身上,如果他们敢攻上来,就将风凝碎尸。全不防着洞下有如此变故。柳涔一击成功,风攸咬牙用披风抱起地上那个分不清血肉的人,向洞外狂奔。
就在此时,风涵发出了让所有的人心全都缩紧得如针一般的极其凄厉的惨叫声:"不要,不要,凝儿,不要放手,不要,哥哥求你,求你不要放手。凝儿啊!凝儿,啊......"
玉龙吟闻得风涵的悲号,突然一言不发,软软得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曲晴轩他们早就已经带了担架在一边侍候了,风净尘和侍卫扶起了泽主抬回去了。风净尘最是两头牵挂,真是难为,有心想跟着爱人去,可是此际到底是爱儿更重要些。
二十八,何处入黄泉
众人见风攸将小主子抱出来,俱是狂喜而泣,大家全冲向风攸,风净尘急抢向儿子。好啦,这撕碎人心的二个时辰总算过去了,工殿的弟兄,你们可是我风净尘的再生父母了。只有风攸和脸如死灰的风涵有预感,风凝已经是一棵被狂风连根刨起的幼树了。
曲晴轩颤微微地揭开被风,披风上都是血肉,围观者无不闭目,这还是向来人见人爱的小主儿么,这已经是一块破碎的血团了。恰好此时金辰鹰冲破了自己的穴道,他醒来扒开人群一看,肝胆俱碎。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嚎,那是一头失去双飞于天际的爱侣的孤鹰的哀鸣,是一声令人彻骨伤寒的悲呼。
暖阁内,五位神医已经进去了三个时辰,从天黑到半夜,红烛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烛泪便如风凝的鲜血,滴得每个人心头发抖。风净尘已经痛得流不出泪来,连呼吸他都不敢,一吸气,从口到腹部都巨痛难忍。金辰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扑跪着,他的身体僵直着,好像是一块玉龙山上的巨冰。风涵如同死过了一样,无力地坐在地上,怀中是两个哭得凄凄惨惨的小人儿。难道他们也能预感到母亲走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了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双生子的宿命就不能打破呢?凝儿挣扎到了这个地步,老天爷还是不肯给他生路么?
午时,曲晴轩第一个出来,他扶着门框软坐下去,紧闭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从眼里喷出的泪水,不停地洗涮着他削瘦的脸庞,仿佛他的眼睛是一口泉,那泉水无穷无尽地涌出来,再也流不完了。刘静宜站在他身后,咬着门帘,晶滴都落在晴轩的头上。但是晴轩只管自己哭泣,丝毫不领会。
宫达是从天竺院归降到龙泽的,自归降以来,蒙泽主提拔,做了中泽医殿的宫主。虽然对这位小主了接触不多,但是医殿在泽内开设了上万个分号,为泽民谋福利,小主儿大力支持,解决了所有的经费问题,宫达和医殿的兄弟一样很感激。这一次宫达的小儿子也在第一院,生死交迫的危险时刻被小主子所救,这份感激已经入骨,他以巾遮脸,呜呜地退出来。秦子恒从来没有同今天一样恨自己的医术不精,救不了这个让自己女儿终身有托并舍身救了自己心爱外甥命可爱孩子,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当年玉兄弟救了我的女儿,可是今日我却眼睁睁地看玉兄弟的爱儿离世,秦子恒,你算什么医谷传人,你狗屁不是。'
云忆柔一步步地退出来,一边摇头,一边呜咽地咬着自己的手,从十岁受风涵和柳熙阳所托给他看病到今天,十四年来,自己比亲生儿子晴轩还疼爱的小人儿,就这样去了,去得如此惨烈,如此教人痛不欲生。今天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孙子传人就被炸成了碎片,天啊,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啊!她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出来,刚好绊在金辰鹰身上,把已经被灾难击倒的昏昏沉沉的金辰鹰给绊醒了。
金辰鹰一步步地爬进去,他抓着床单,攀到了枕头边,他咬着枕头胡乱的摆头,不老天爷,你既然要断绝我的生路,你为什么给我希望。凝儿,凝儿,你既已香消玉殒,我又岂能独活,想到这里,他不哭反笑,脸上浮起了古怪而又糁人的笑容,突然间挥掌直击自己心脏。
柳涔和司马逸云早就看出不对了,尽管他们二人已经是五内俱焚了,早就是泪人儿了,可是神智却是清醒的。他们死死地握住了金辰鹰的手掌,司马逸云拼命地打着金辰鹰的耳光道:"二弟,你醒过来,醒过来,不可以这样,孩子还小,孩子还小啊。你不是说自己没有过多少亲情么,你如此自私地丢下他们么?"
金辰鹰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游鬼,他模模糊糊地回答道:"就算今日你们不让我死,明日,后日能挡得住么?我活着便是一具行尸走肉,你们忍心么?"
风涵已经成了一个疯子了,他冲过来,推开了柳涔和司马逸云,将金辰鹰当胸紧紧地抓住道:"你想不想让凝儿再活过来,想不想?"
"想,当然想,只要凝儿可以活过来,就让我拆了阎王殿,拿自己的命去换都行。"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二哥你紧抓住我的后心,用龙神功驱赶自己的魂魄跟我走。大哥,四哥到外面护法,不许任何人打扰。"
众人见风涵神情狰狞,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在阴阳搜魂的酷刑下都不能谈笑自若的冰魂杀星风涵,可怕得让人不敢仰视。众人都吓得退出了十来步,风净尘刚想上前劝阻,风涵厉喝了一声道:"走开,谁都不许来阻挡,别让我恨你们。"风净尘两腿一软就跪下去了。众人都不敢多话,只见风涵和金辰鹰的脸色一怔,两人便如灵魂出窍一样,神情呆滞如木偶,不知出了什么事。
玉龙吟听到风涵凄厉的呼叫,心知爱儿已经夭亡,当下禁不住心痛,一恸而绝。恍惚之间,便魂魄飘飘荡荡,七魂六魄都疼得要分一一开一般。一会儿在虚无的蓝空中游荡,一会儿又直下地府,在黄泉边照影。竟是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他正在一个阴暗的大门前徘徊时,只见大门一开,首先是一个自己熟悉的小身影在四个模糊的鬼影的拖拉下,直进大门去了,接着便是两个急快如风的影子从身边掠过,也进了门去了。玉龙吟只觉得他们是自己很心爱的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心中大乱。好一会儿,总算魂魄回到了一齐,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空中飘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