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归云----苏珂[下]

作者:  录入:12-31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就是用这种言词将伏羲从我身边抢走的吗?"她的脸上满是惊恐。
伏羲看著她,沈默了一会儿,然後才有些疲惫的说,"不论怎麽样,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那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放过他,那是最後的一名盘古族人......"
"那你呢?难道你又在从我身边离去?"她哭了起来,"伏羲你不能这样对我......"
"女希......"
"我是你唯一的至亲,你的妹妹,你的妻子,你怎麽能抛下我不管?"她不断的哭泣,抽噎。
伏羲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抱住她。牢牢的抱著。
"这一次,我只是想来给你说一声,再见。"真正的,迟到了数十万年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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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数,二,呵欠

尾声
□□□自□由□自□在□□□

"帝君,帝君?"
"快去叫医官过来!"
"帝君,你怎麽样?"
"帝君,你要去哪儿啊?帝君!"

缓慢的沈淀呼吸,耳边轰鸣著空旷的风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站稳的,迷迷糊糊间,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站起来。
必须......必须......
站起来......不能在这里倒下......
推开那些搀扶著自己人,身後的喊声慢慢远离,他撑著围栏,摇摇晃晃的走远,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胸腔中剧烈的疼痛,血液滴在眼睛里,视线越来越模糊。
整个世界慢慢的沈静了下来,耳边鸣响著的风声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响动。
怦怦......怦怦......
他一边摸索著前进,一边恍惚的辨认出,那似乎是心跳的声音。可那声音却是在缓慢减弱......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挡住自己的时候,他已经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是影影绰绰的看见了一个影子,闻到了一段香。淡淡的,像极了他的花圃里,芍药们争先恐後怒放时散发出的清香。
真水无香,谁说真水无香?四万年前的那一天,他第一次的闻到了水的淡香。
那样熟悉的香......
他吃力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笑容顽固的挂在嘴边,不肯卸下。
他只想对著他笑,然後说:
"对不起。"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看见那人的同时彻底放松,於是,整个尘世,瞬间刷黑。

东曦倒在癸已怀里,血色染红了他的白衣。癸已没什麽表情,茫然的看著摔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迟迟反应不过来。
他已经不想爱了,但这人却不肯松手,拖著拽著也要拉上自己,与他纠缠。现在还为了自己几乎赔上一条命。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喃喃的,他不知道,也想不透。过往前尘纷沓而来,画面凑集成纷乱的断章,他慢慢的回想著,却已经找不回感动。
"我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你就算赔了命,我也不觉得感动......"熄灭的情感,在岁月里已经被辗磨成灰。余下的,不过是一些剪影,仿佛看戏一般,遥遥的看著,而融不进去。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幻想过这个男人的爱情。他总是期待著从他口中得到认可,希望他承认,"是的,癸已,我爱你"。但现在,他已经能听见东曦亲口承认那三个字了,反而再没了以往的那种在意。
"我不爱你了......"
仿佛是在回应著他的呢喃一般,怀里早已失去意识的人,一只手忽然无力的纂上了他的衣角。
不过是手指细微的勾动而已。
他看著,又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爱了。

────
OK?OK!
(全文,完?)
(全文,完!)

才怪= =+

终章
许多许多年後,大荒山中。
白云与青山相伴,清风掠过山林树梢间,荡起浓密绿意。流水清澈的溪涧旁,矗立著一栋木屋。木屋的主人似乎并不在家,周围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静谧。
"你这次不会再搬家了吧?"竹精素问盘著双腿,高高地坐在树上,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人。
他身旁的人只顾著专心的逗弄停在自己臂间的小鸟,靠在背後的树干上,并没抬头。
自从和那个佛界来的龙王打了一架,消失了数十年後,再次回来的遥尘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气质却是和以前大大的不同。
衣色绛红,眉宇间凝著与生俱来的傲气,细眉薄唇,凤瞳斜挑,唇畔那抹似笑非笑更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格外魅惑。
他一早就知道遥尘长得好看,可他没想到不过是换了一种打扮而已,制造出的效果会如此惊人。
这世上,怕是再无一人能像他那样,将那些夺目璀璨的各种红色穿得那般耀眼了吧?
精怪妖媚们天性爱美,见了那样耀眼的人,都恨不得立即占为己有。也就是因为这样,上门求爱的人也越来越多,扰得遥尘忍无可忍,终於决定搬家。
可是搬来搬去也断绝不了那些所谓的追求者。瞧,这不又安了新窝在大荒山上?
只是,大荒山上来往的各界众生也不少,所以素问老觉得遥尘就算搬了家也没多大的用处。只是给他自己增加了更多的追求者而已。
"只要那些家夥别再来烦我就好了。"遥尘瘪瘪嘴,他以为自己想到处搬家啊?
"这......貌似很难。"素问托腮打量著遥尘。
遥尘在他的打量下,嘴角微微抽搐。

涅磐火的灼烧之下,没有什麽是能存活下来的。那是烧在灵魂之上的火焰,熄灭不了。它依附在那虚无缥渺却凝聚著天神们所有力量的元神之上,慢慢、慢慢的灼烧,将所有力量吞噬殆尽,待到力量消失的那一刻,没有了凭依的元神就会随之消散。
即使是端坐云端的天神,在那种情况下迎来的也只有死亡。魂飞魄散的那一种。
当时,东曦神魂被涅磐火灼伤,再加上又受了女娲的重创,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心跳气息都已经停止了。而且因为涅磐火的灼烧,本来已经回天乏术。後来是翟天拼死一试,用了他们幽冥神族的秘法才勉强将东曦虚弱的元神稳住。然後再借西天佛界灵光塔一用,企图以塔内存放著的佛光舍利子的力量来将依附在东曦元神上的残余涅磐火抵消。
只是没想到东曦原本就已重伤的肉体,在元神离体的那一刻,刹那间便崩毁成虚无。而且他元神之虚弱已经不能再支持一个轮回,重塑肉身。无奈之下,众人经过商议,终於决定将其神魂融入东海蓬莱之境中恰时新生的洪荒圣兽白泽体内,这才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只是因为他伤的太重,所以一直都在沈眠之中,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醒过来。
安置好东曦之後,在伏羲的劝说之下,自己也终於决定接受他们的意见,换灵转生。摆脱盘古的血脉。
翟天为他换命,抽取灵识将之融在了红羽鸾鸟身上。神之本魄,是为元神与灵识。元神聚集力量,灵识则栖息於元神中的一角,记忆一切。
所谓换灵转生,不过是抛弃魂灵,只取走了记忆而已。像一只普通的妖精一样,从头开始修炼。如今的他,不过千年修为,较之从前,力量可以说是弱小的可怜,但至少,已经不用再饮血了。
过往的一切、一切,都已经被打包尘封。最是逍遥不过。只除了,已经被留下的那些伤痕。
直到他离开的时候,东曦也还是在沈睡著的......
遥尘不自觉地扶上左手手臂,那里有翟天取灵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就算已经被翟天换了命,伤痕却还是留著,消不掉。
就像那个人一样。
最深刻的一道伤。

"说起来,你失踪的那几十年到地跑去做什麽了呀?"素问摸摸鼻尖,嘀咕著说。
遥尘凉凉的瞥了他一眼,笑得牲畜无害,"你就真的这麽好奇?"
素问抖抖肩,"谁知道你失踪的那几十年是跑去做什麽的?"然後一回来就被漫天的桃花给包围。每次问他都故作神秘的不肯告诉自己,然後丢下一句"小孩子别管那麽多"就施施然的离去。让他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都给你说是我迷路了嘛。"微一振臂,让臂弯上的小鸟飞走,遥尘拍拍素问的头,然後从大树上一跃而下。红纱飘摇在空中,留下一股淡淡的水香。

回到木屋里的时候,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香味。甘甜醇厚,是酒液的香。
动了动眉毛,他进屋,果然看见木桌上摆著一个青花瓷壶,酒香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拿起那壶酒,打开盖子放到鼻下嗅了嗅,双眉忽地挑高。用食指沾了酒液放到嘴里一尝,清冽的口感竟是无比熟悉。
澧泉水,紫笋茶,现在竟是流霞酒麽?
抱著瓷壶,挑起竹帘进到後院。後院的井中不时地腾起霜雾,那是澧泉水特有的霜雾。再转进厨房,从来没人用过的灶台上放著一个餐盘,盘里三个碟,竹笋制成的菜肴精致而可口,还冒著热气。
於是,就著怀抱酒壶,靠在灶台上的姿势,拿起餐盘里筷子,一口流霞美酒,一口精致菜肴,悠闲的吃了起来。
等到一壶酒见底的时候,月已中天。白瓷的肌肤上也染著了红晕。
他步伐略微凌乱的走出厨房,一轮银月之下,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矗立著一个灰色的人影。
他眨了眨眼,静静的望著那人,"稀客呢。"
那人似是谦和的抿唇低首,再抬眸时,应上一双红眸,四目相对,绽开笑颜,却是小心翼翼的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
──他想他了。
面前的那对红眸眨了眨,酒气在眸子里氲出一层淡淡的薄雾,水波一般荡漾著,"什麽时候醒的?"
"......前些日子。"那人微微颔首,竟是带涩神情。他的睡梦里,满满的,满满的都是那一袭绛红,耀眼的,璀璨的......都是眼前这人。
一梦,便已千年。
"这样啊......"遥尘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後沈寂。
见他不说话了,那人也似觉得尴尬一般,拉拉杂杂的说了一些"今夜月色不错"之类的废言,直到遥尘疑惑的盯著他不放的时候,他言辞闪烁间,才吞吞吐吐的开始说,"我......"
一个"我"字音还没落,遥尘已经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他,语气却带著严肃,"吾名遥尘,灵山红鸾,修行至今千百二十八年,敢问阁下何人?"
那人闻言,踌躇的神情终於散开,微笑之中转而夹杂出一份恬淡。走近几步,一直走到遥尘面前,银色的月光撒在身上,夏夜的山中流萤绕在他们身边,空气里弥漫著的是香甜甘醇的佳酿天香。一倾身,将嘴唇递到了他皎白的耳边,低喃如私语。
"洪荒遗族,蓬莱白泽,吾之名......曦。"
红眸的人玩味的挑高了眉梢,七分醉意,三分笑意,醉眼迷蒙之间,依稀可见,万年万年的以前......
天穹碧蓝,霞光之中,情落长空。

即使你不爱了也没关系。
只要我们还活著,那些湮没遗落的情感,终有一天,会再次回来。
我会等你。
一直一直的等你,天荒地坼,直到永远......

全文·完^_^

後记:嘿嘿......终於完了。现在想起来,这真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对於此文,最多的记忆其实大多留在了高中时期,因为那个时候这个故事最纯粹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按著我自己的意愿来写。现在还记得这文的出生地......高一期末考中第一堂的语文。那时候的语文考试,试卷里都会两三道古文填空题,偏偏那学期考试时候的填空题是《促织》,而今,还能清晰地记得东曦这名字的来源,《促织》中的那一句"东君既驾"。
东曦,指初升的太阳。
一直以来我都是过分的偏爱那些恢宏瑰丽的神话故事,所以就连下笔写东西,都离不了那些灵异神怪。
话又说回来,貌似其实我经常不务正业,总是在考场上写写画画,把草稿纸当笔记本。特别是数学考试,那真真是让人无力的存在呀。
鸣凤这文,本来放弃不写了的,结果重新拾起来後再写的感觉,真得很复杂。一直觉得故事发展成这个模样并不是我的本意,而它最後还是以这副潦草的模样完结,不得不说......很不甘心。但若让我再次重写,那我宁愿就这样让它残缺著。
固然是想要追求完美的,但精力与经历毕竟有限,再没心思写第三个版本的鸣凤了。

此文网络初发表於05年4月,笔名浮烟,文名崩云,专栏名暮云烟华。自04年12月的期末考试上开始写序,第一部完结时间为05年3月左右,网上完结时间为05年6月。然後因为课业繁忙的原因,第二部断断续续的写,并且於06年期间在鲜网上不定期更新,更新到中途,偷溜跑人,不了了之。(原因是某人去玩网游= =+兼迎接高考鸟......)
後来高考完毕,大一寒假期间(07年1月至2月初)写完《此生》,然後是《失魂词》。
而鸣凤一文,亦在写完《失魂词》之後开始修改,再次发表於网络。

至此,终告完结。
谢谢看文的人们。


长生(蚩尤x南华帝)
之一 长生

在苍奕已经算不清和蚩尤生活在一起多久,每日清闲乏味,越发觉得日子无趣的时候,大荒山里,最终还是传出了兽的哀鸣。
癸已死讯传来,蚩尤问苍奕要不要去看看。
苍奕细细的盯著自己的手指,恍若未闻,只示意蚩尤看他的手,待到蚩尤靠近了,才笑道:"这个......是皱纹吧?"

纤长骨感的手指,不知道在什麽时候,上面已经覆了一层褶皱。不易察觉,但每当手指弯曲再伸直的时候,就会看见明显的变化。
再侧身去看铜镜,只微微的一个侧面,人笑起来的时候,镜中的倒影也跟著笑。一手抚了下鬓角,被侍女修的斜飞入鬓的双眉,也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沾上了白霜。

"平日倒没发现,原来连眼角都有了......"鱼尾一样的褶,不深,言语浅笑之间,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情。
"老的成了精的狐狸,也是挺有味道的。"蚩尤难得打趣,拉下他的手不让他再去看。两人依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话,像过往数十万年一样。
而那只舍了一切的凤凰始终还是躲不过所谓天命,没在太阳火中涅磐,却在生命逐渐的衰老中化境而去。妖类吸食日月精华只能修炼道行,却不能阻止自身原型的衰老。直到此刻,苍奕才豁然发现,原来其实光阴一直都是聚在指尖的一团缥缈云烟,等到它渐渐散去不见的时候,才会有人注意到......原来它一直存在。

"真的不要去看看?"
"去做什麽,吃闭门羹不成?"眯著眼的老狐狸依然在笑,双眸越发幽深,透著一种难言的睿智:"关於死亡的话题,无论在那里,都是不受欢迎的。"他能想象得出一个衰老而死的人最终的模样,而他相信,没人愿意让旁人看见自己心爱之人的苍老之姿。
"所以,我们只要当作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
就当那死亡,从来都不曾发生。

"说起来,你年纪好像比我要大些......"
"那又怎样?"
"那麽,你会死在我的前面,是吧?"
男人不说话了,老狐狸轻轻的叹了口气:"你瞧,这原来就是一世了......"

长生,长生......
好长的一生。

之二 情丝

有一天起床,侍女捧着梳子过来,要给他梳发。他看着走进来的侍女,有些奇怪,好半晌也回不了神:"将军呢?"
"帝君忘了么,将军下界征战去了呢。从今天起由奴婢替你梳发。"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花闲她们不在之后,就一直是那男人在替他梳发。今日忽的不在了,竟是难以适从。
侍女的手艺很好,灵巧娴熟,不像那个男人,每次总要扯断他几根乌丝,让他疼上几回才能勉强梳出个像样的发髻。但无论那男人手艺怎么差,中途让他怎么得不耐烦,他也不曾想过,这明明就是个只要叫了侍女来便能轻易解决的事。

推书 20234-12-30 :楼上的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