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在冥冥之中,那里有一个深深的漩涡要将我陷入其中,一直将我带到地狱的最深处。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
竟然是他
一阵深黑的晕眩,我的头像是被针刺一样地痛,醒来已经身在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
靠在潮湿森冷的墙壁上。缠绕在耳边的仿佛是无数怨灵的声音,久久不能平息。
漆黑的牢狱中,潮湿,阴森,寂静。一声声凄厉地惨叫声缭绕在耳边,空气中弥散着腐烂的味道,不知道多少冤魂曾经丧命在这里,又湿又黑的石壁上处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冰冷的石板地上湿滑地都是血,暗红色的血。
一阵噪杂的声音响起,狱卒的脚步声,接着是哐哐当当开锁的声音,金属撞击的声音,牢房的门开了,一道阳光照在他凌乱的黑发上,我有些无法适应地眯起眼睛,用挂满伤痕的手臂去挡那刺眼的阳光。
"走!"那狱卒拉起我手上粗重的锁链,将我往牢门外托,外面过道中拥挤地站满了许多像我这样被抓来的武林高手,各个都是面容憔悴,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折磨。
"交岁贡的时候到了。"狱卒将我们这些人的铁链穿成一个长串,一起拉着出去,旁边还有众多的魔宫侍卫拿着大刀推着我们。
走过一条长长的地道,狭窄的道路两旁石坛上燃着火焰。一直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地板和墙壁都是用白色的大理石建造,用金银和珠宝装饰,火把燃烧在两旁的石祭坛上,大殿里亮如白昼,
大殿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所有的人都伏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一排青衣小婢,站在他们的面前,每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碧绿色的小盘。
在大殿之上,隔着重重的纱幕,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高挑人影。
那些狱卒将我们拉到大殿上,一个个退到跪倒在大殿上,若稍有异色就是一顿狠毒的鞭子。
"雪山派慕如雪,江南灼焰堡少堡主韩渊。。。。"那个低沉邪魅的声音在重重帘幕之后响起:"彭清远,不错嘛,今次这么有孝心,进贡了两个。"
在人群之中彭清远忙伏在地上献媚地说道:"献给您老人家的,属下自当竭尽全力。"他缓了一下接着说:"而且这次献的这两个人保管主上满意,可都是标致的货色。"他故意把标致这两个字拉得很长,那又沙哑又怪异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着。
"哦?"那被称作‘主上'的男人似乎有了些兴趣。"江南灼焰堡少堡主,上次那个韩英就算是不错了,这个韩渊听说跟他哥哥感情深厚,而且武功修为更在其兄之上,也难为你找来孝敬我,这雪山派的慕如雪也有所耳闻,那雪山牛鼻子老道的爱徒,说是在今次的武林大会上出尽了风头,就是他了。把他们两个带上来我瞧瞧。"
"走!"我和韩渊被魔窟的侍卫推着到了那大殿上的重重帘幕之内。
大殿上白色羽毛装扮的的金色椅子之上慵慵懒懒地躺着一个男人,细致白皙的身体包裹在鲜红色的纱衣里。
那男人转过身,一张绝世美丽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斜觑的眼帘半垂的长睫。他抬起眼,那双清冽妖冶的邪魅眼睛向我一瞥,我就有些想要晕厥过去。
那张脸,那双眼,我永世都忘不了。我的手有些不住地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想要喊却喊不出来。
竟然是他!我日夜思慕的他!
吸血狂魔
"韩英。。。。。慕如雪。。。。果然都是标致的货色。"那双邪媚的眼睛从我们身上扫射过,脸上还带着不屑的笑,他看我的样子就像是在打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我的心好痛,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千年的冰窟。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忘记我了吗?
怎么可以,这么多年痛苦的寻觅究竟是为了什么?你说过要永远照顾,疼爱我的呀。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了下来,还是你有什么苦衷?
为什么要装作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的样子?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的心好痛。
他的眼睛从我的身上滑过,停在了韩渊的人物。g
"韩英的弟弟吗?"他的手勾起韩渊的下巴,一副轻佻的样子,在我的眼中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更是刺眼。
"模样是俊俏,只是不知道性情是不是也像你哥那样刚烈。"那红衣男子唇上挑起一抹冷冷的笑,将韩渊像拎一只小兔子一样揽在怀中,邪媚的眼睛如鹰一般盯着这到手的猎物,低沉的声音贴在他的脸边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我听见韩渊隐忍的声音传来,手攒紧了握成拳头,紧得咯咯直响。
"哈哈。。。。"那邪魅阴沉的声音大笑起来,诡异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红衣男子笑得腰都弯了。"什么一个个名门侠客,都是偷生怕死之人,世间也不过如此。"
红衣男子突然转身掐着他的脖子,声音挑得很高,刺耳的尖锐却又说不出的阴沉:"你知不知道其实。。。。"他红艳的唇靠韩渊的耳根一个一个字低声道:"活着比死要痛苦百倍,因为活着就是更多的痛苦和。。。。无尽的。。。折磨。"
这个人真的是我想了那么久的哥哥?如此阴沉诡异的模样,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样子?
看着他将韩渊拥在怀里,吮吻着,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痛。
我听见尖利痛苦的惨叫声从韩渊的喉咙里发出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血沿着他的脖颈淌下来,那红衣男子伸出舌头舔着仍然挂在他唇上的血珠,像是在享受着这世间极致的美味。
饮活人之血!天哪,这。。。。。传说中的吸血狂魔。
我的手不停地抖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往后退去。。。。。
"到你了,你以为你逃得过去吗。"那个红色的影子一下子就立在我的眼前,我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样过来的,就像从空中突然飘过来的一样,那双暗红色的狭长邪魅的眼睛盯在我的脸上,像是盯着美味的晚餐,唇上还挂着鲜红的血迹。我不由得往后退去。
"你在害怕吗?"邪魅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
"呜~~"他将我紧紧地拥在怀中,覆上我的唇,却不是温柔的吻,而是狂野的吮吸啃咬,嘴里咸猩的味道--血!
揪心的痛
这个将我搂在怀里的人真的是我的哥哥吗?为什么他的感觉如此的冰冷,冷,冷如冰,我最怕的感觉,我不要,这不是真的,这个人怎么会是我的哥哥?为什么要忘记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说要永远照顾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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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头好痛,睁开眼,华丽的锦帐被,重重的帘幕,阵阵让人晕眩的薰香,我环顾了下四周,正要起身,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无力。
想起了那日在大殿中的遭遇,突然心像是放在万年的冰窖里一样,寒冷,空虚,为什么,为什么要忘记我?
心好痛,像破了一个大洞,我觉得自己好难过,不想去面对,我的一切希望都空了。
我倒在床铺里,虚弱地喘着气,深黑,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黑的洞穴里,眼前是无尽的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不停地坠落。
几声低沉的女声传来,都很年轻的样子,似乎是赤血魔窟的婢女,像是在谈论着什么。
"新来的相公还没起来呀?"
"可不是,都昏迷了两天了,要再不起来,主上可能就要让人抬去乱葬坟弃尸了。"
"可惜呀,生得好相貌,那天我帮他清洗的时候偷偷地瞧过,那皮肤,水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一样,又白得跟雪似的,头发乌黑又光亮的,模样也俊俏,真想不通,愿意给主人作相公,任人凌辱。"
"模样好有什么用?"另一个婢女不屑的声音插进来"我最瞧不起这种人,来我们魔宫的没有什么人可以活下来的,反而佩服那些慷慨豪迈的汉子,死也是死个痛快,像他这种苟且怕死之日人,别看现在留着一条命,还没死,哪个到了最后不是还是被主人折磨死,人不人,鬼不鬼的,受尽凌辱折磨,那死得才痛快,还不如一刀了解了算了。"
他们在说的是我吗?好难过,好像挣扎着起身,可还是摔了下去,倒在柔软的床被中,胸膛不断地起伏着。
"嘘。。。。主上来了"
"你们都下去。"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这熟悉的声音,我的心怦怦地跳,但。。。。。。
我突然又想起了他那日的冷漠态度,又以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不,我扶着自己的额头,这只是一场噩梦,他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我不相信。那是他呀,是与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呀。
"砰"地一声门关住了,静,无比地静,我的心在剧烈地跳着,我似乎能够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淡紫色的笼纱帘幕掀开了,一个红衣的高挑的人儿走了进来。
一双邪魅的眼睛盯着我,狭长如同狐狸一般,像是琥珀般的色泽,却又带着暗红色诡异妖冶的光芒。
"哥哥
"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冷冷的声音透着阴历。
"你忘记了吗?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难道那样相依为命十几年对他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我真的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他已经忘记了吗?还是根本。。。。
"忘记?"他的嘴角挑起一抹戏谑地冷笑。"难道我该记得什么吗?"
"你难道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伸出手臂去拉他的衣袖却被他嫌恶地拍开了。"我讨厌你,讨厌你的眼泪。"他的话一句句像是刀子一样割着我的肉,挖着我的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垃圾!"
好难过,像是要窒息一样。眼前有些发黑,宁愿这刻就死掉。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忍着泪水从地上爬起来。
"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能诱惑我吗?"他的每句话都是割肤渗血的利刃。"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明明是你,明明是,为什么要装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为什么要装作。。。。"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的心好痛。"
"你难受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甚至没有转过脸来看我。
我除了战栗地呆站在那里默默地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他终于转过脸来看着我:"收起你那副可怜的样子。"
他声音中的嫌恶和冰冷让我眼前有些发黑。"还有。。。我讨厌看到你流泪。"
为什么要这样每句话都刺伤着我,这样明白地告诉你讨厌我,不在乎我的眼泪,这真的是那个曾经我依赖为一切的哥哥?如果连你都已经不在乎我了,那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在乎我?那我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他摔门走了,寂静,只留下让人窒息的寂静
风吹过,嗖嗖地凉,更凉的是我的心,我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到底还算什么?他已经不要我了。
所有甜蜜的回忆都成了深黑的让我揪心的痛。
刨心利刃
我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头,扭曲成一团,好难过,不可以再想了,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就死掉?不可以再想了,我的心痛得要死掉。
那些东西纠缠着我,让我无法释怀,无法停息,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幻想着一万种解脱的方法,好想现在就死掉,多活一分钟都是残酷的折磨。
为什么那些回忆的点滴不放过过,一片片清晰地涌上心间,折磨着我,逼迫着我。
越是甜蜜的回忆就越变成割肤刨心的利刃。
我抱着自己头在床上挣扎着,蜷缩着,不要想了,不可以再想了,那个宠我爱我的人已经变了,已经不要我了,我还在想这些做什么?
为什么那些曾经让我当成是记忆中最珍贵的东西成了折磨我痛苦到死的利刃,这样刨心撕肺搬的痛到底还要继续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宁愿死也不愿承受这样的痛苦!
"把他带出来!"一个冷酷地沉的声音,我明白了更多的折磨就在眼前了。其实我更想让他这样不停地折磨我的肉体,也许肉体的痛可以让人麻木,忘却了那心里的痛。
两个魔窟的侍卫将粗重的锁链套在我的脚踝上,拖着我到了上次那个阴森潮湿黑暗的牢狱中,而且是更深的地方,走过窄窄的狱中潮湿的小道,两旁关满了那些被他们带来供那魔头练习魔功的武林中人,一双双充满鄙夷嫌恶的眼睛瞪着我我知道他们的不屑与厌恶,但我已经麻木了。
我被那两个带着鬼面的侍卫托到牢狱最深最阴黑的一间牢房,穿着红衣的那人早已经在那里负手等待了,他脸上冷冷的笑像是一根针扎在我的心里,明明已经痛过,觉得自己都麻木了,看见他这样冷酷的神态,为什么还会痛?
被拖进牢房,一个人早已经被钉在那间阴暗潮湿的牢房的石柱上,不是别人,正是天涯海阁七十二仙洞流泉洞洞主彭清远看见他这样子,我心里已经知道不妙,闭上眼睛,头皮还是有些发麻,也许活不过今天了。
那狱卒将我拖着滑过那一层暗红色积血的地板,将我紧紧地绑在石柱上。
"给我往死里打!"那冷酷地沉的声音传来,黝黑带着倒刺的皮鞭一次次地抽在我身上,热辣的痛让我晕眩。
血不停地往下流淌,但我已经疼得麻木,眼前冒着金星,也许痛苦也是有极限,血也有流干的时候,这样痛苦地活着,也许死才是更快乐的。
昏昏沉沉中,我听见那挥鞭如雨的狱卒的声音。
"主上,再打,恐怕这家伙就真的没命了。"
"哼!"他冷哼了一声:"他的生死于我何干?"
为什么心还会这样痛?我以为肉体的痛已经让我麻木了。
活着才是更多的痛苦和无尽的折磨,我现在明白了他的话。
动人滋味
他一步步地逼近过来,在暗夜中,我看到那双暗红色妖冶诡异的眼睛在闪烁着邪气的光。
他要干什么?虽然已经被折磨到麻木,还是不由得战栗,头上的汗毛直竖。
他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唇角,抹上那从嘴角淌出来的鲜血,放在他鲜艳丰润的嘴上舔食着。那样子让我一阵的发寒。
"好动人的滋味。"他的舌头卷起来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低声地说道。
他抓住我的胳膊,粗暴的吻着我,撕开我本来就已经沾满血迹,被鞭子划成碎布的长袍,扔在满是鲜血的地上。
"为什么你这个样子竟然能够吸引我?"他的脸离我好近,呼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
我动不了,他硬得像石头一般的纠结炽热的肌肉紧帖着我冰冷的肌肤,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抗争似乎毫无用处,我闭上眼睛。
"怕吗?"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恐惧。
他那张邪魅的脸上浮现的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你在发抖?怕了,对不对?"
他那双暗红色诡异的眼睛离我好近,闪着邪气的光芒。
他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颊,抹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屏住呼吸,不敢丝毫地动弹,知道他的温柔只是残虐的前奏,在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我撕碎。
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他暗红色的眼中闪过。
"为什么会有种特殊的熟悉感?
为什么看见你受伤,流泪我会难过?
为什么我的心像破了一个大洞一样。。。。空虚。"
熟悉的香
他忘了我,他竟忘了我,到现在我仍然不能相信这个被我证实了无数遍的事实,从来都想不通相依为命多少年,走过痛苦悲伤的他竟然还是忘了我。
"曾经心心相惜,以为一生终有一知己,走过千山万水,归去却又来不及。。。。。原来只有我自己。。。。。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