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无望————sakida

要不要进去呢，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凡舒推开公司大门，不得不在意还在大楼里的男人。
辰洋真的是一个非常努力的孩子，之前职员造成的损失都由辰洋揽到自己身上，没有推卸任何责任。
这样的辰洋让凡舒觉得，身为长辈的自己真的没有长辈的样子，更不要说什么好榜样了。
凡舒打包好灯盏糕，手摸在上头还是烫滚滚的。
走到公司下楼下，刚想推开门，门却抢先一步开了。
也许是因为夜深的关系，凡舒望着辰洋的脸还是5年前的脸，上面的轮廓却已经非常鲜明，甚至有些尖锐地让人难以直视。
5年，单单是外表就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跟不要说性格等等其他方面。
他是不是还爱着玉挺呢。
"叔叔？"辰洋原本疲倦的脸一下子提了起来。
"还记得我啊？"凡舒赶紧调整好自己，夜晚让他看起来不是这么不自在。
"怎么会不记得呢！"辰洋很激动地说道，脸上带上很成熟的微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凡舒有些无奈地指指大楼说道，"我在这里工作，刚下班。"
辰洋不可置信的笑着，"难道，刚才那个给我端咖啡的是你？！"双眸发亮，犹如黑夜中的宝石。
凡舒没有说话，只在一旁笑着点头。
辰洋嘟着嘴，表情有些青涩说道，"叔叔你没生气吧？"
凡舒想辰洋真正改变的也许只有外貌说不定，他的内心也许还是孩子吧。
凡舒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灯盏糕呢，连忙拿上前递到辰洋手中。
"这个给我的？"辰洋不确定的一问。
"叔叔看你都工作了一天了，连饭都没顾及上吃，肯定饿坏了吧？"
"叔叔。。。"辰洋咬着嘴巴好象要感动地哭了，"我女朋友都没这么贴心。"然后有些居丧地低下头。
凡舒拍拍辰洋肩膀，辰洋只是抬起头无奈地笑着。
不对，已经变了，辰洋已经不爱玉挺了。

本来是想独自回去的，可辰洋硬是要送凡舒回去，说什么弥补自己之前有眼无珠没有认出凡舒。
辰洋真的只是送凡舒，却没有意进去坐坐。
凡舒下了车，在辰洋倒车的时候，凡舒喊住了辰洋。
"你。。。。。"只是突然想到玉挺了，有些心揪，"还爱玉挺吗？"
透过车窗玻璃，凡舒看到辰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动，然后当辰洋的目光投在凡舒身上时淡淡笑了。
凡舒见辰洋只是逞强地笑着，赶紧接话，"你可以不爱玉挺，但是请你不要忘记他好吗？"
辰洋躲过凡舒企求的目光，沉重地依然没有说话。
没有预期的回答，两人尴尬地对峙着。
凡舒无奈地摇头，转身不去看男人目光的不诚实，不想他究竟在隐忍什么。
凡舒不怪辰洋没有回答，他不会怨因为辰洋在他眼中永远都是孩子，还是那么小，跟玉挺这么小。

"老板叫你送咖啡进去。"凡舒正在看报纸，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回过头的时候只听到这句话。
凡舒庸懒地从靠椅上爬起来，熟练地泡起咖啡。想着以后退休后也许可以开家老人咖啡店，不错的想法。

敲敲门，凡舒在听到‘请进'的允许之后，推门。
"叔叔？"辰洋有些疑惑地望着凡舒。
"你要的咖啡。"凡舒将咖啡搁置在桌上，然后鞠躬转身。
"叔叔！"辰洋又在背后一喊，凡舒面无表情地望着辰洋，"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凡舒有些惊慌地摇摇头。
辰洋无力地靠在后椅，缓缓说道，"我没有叫咖啡。"
凡舒有些尴尬地推出办公室。
又被人耍了。
小欢一本正经地朝自己走来，凑到辰洋耳边，"今天晚上有为老板准备的欢迎会，不准说不去！"
凡舒当然是没有兴致地撇开小欢，无语地走回自己的复印机旁。
"顾凡舒！"一个没控制好音量，小欢红着脸瞪着凡舒。

闹哄哄的KTV豪华包厢中，小欢在凡舒耳边那个嘀咕啊。
"瞧咱们老板多有魅力啊，其他部门的同事都来了哈哈。"
凡舒白给小欢一眼，吐嘈道，"干吗，你喜欢他啊。"
小欢呵呵笑，还挺开心地说道，"我才不会不自量力，干吗，老牛吃嫩草啊。不过最近还蛮流行姐弟恋的说哈哈。人家好为难哦！"
凡舒在一旁呵呵配合笑着，"你也知道自己老啊，该是时候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你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小欢小姐不高兴了，眉头一皱，大手重重拍打凡舒的大腿，"用你管啊！笨蛋！"
凡舒疼地龇牙咧嘴，转过身去正好看见辰洋正在被一群女人灌酒呢。
完全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凡舒想都没想就站起身，走向那女人堆边。
"喝拉！不给我面子对不对？"女人手端着糖罐子般大的酒杯说道。
"老板。"凡舒在一边低声叫着。
辰洋努力眯起眼，大概有些醉了。
凡舒继续说道，"老板，有个大客户打电话进来了。"凡舒指指自己的手机。
辰洋一个机灵，想到这是凡舒在解救自己呢。
"我去接个电话。"辰洋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挣扎出来，差点被拌倒，还好凡舒一直紧紧搀扶着辰洋。
两人走出KTV了，辰洋也没什么异意，醉醺醺地被凡舒一直搀扶到车中。
凡舒正想启动车子，突然方向和手都被按住，正是辰洋。
辰洋难受地闭着眼睛，嘴巴好象在模糊地念着什么。
凡舒侧到辰洋嘴边，终于听到那2个清晰，响亮的名字。
"玉挺。。。。。。。"凡舒眼前有些模糊，他紧握着男人的手，很紧很紧，好象要把彼此的手给撵碎。
"谢谢你还记得玉挺。"玉挺，你听到了吗？你爱的辰洋还是爱着你，你们的爱即使是过了5年也不会变质，永远都不会变。
原本以为辰洋已经不爱玉挺的凡舒立刻打起了精神，眼前的男人还是５年前的他，那么小那么小。
嘴上有冰凉的触碰，当凡舒意识到的时候，立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猫，推开男人，缩到车门边直直地望着那个一脸与他无关的男人。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
"玉挺。。。。"小小的车厢中，只剩下男人的痛苦的叫唤，一次又一次。

第4章
凡舒记住了那夜的事，记得非常清楚。太清楚，以至于平时看到辰洋的时候都会战战兢兢的。
想到这只是因为辰洋太想念玉挺，他是醉着的，他什么都不记得的。
身为长辈总是这样计较，多少辰洋也会发现什么异端吧？
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凡舒准时下班，最近没人叫他留到9点才回家。
应该说没人敢这样指唤凡舒了，其实的原因凡舒也不是特别明白。
"HI"辰洋也早早下班了，坐在敞蓬的银色跑车中，一手抚在方向盘，另一只手跟凡舒这个方向打招呼。
凡舒特为疑惑地东张西望，想着辰洋在等自己？不太可能吧。
周遭的人居然也同样抱以异样的眼光。
"叔叔！"辰洋无奈地笑着，那一声叔叔可算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周遭的人重新换个表情，殷勤地望着凡舒。
凡舒移步到辰洋跑车边，没有直接坐进去。
"你在等我？"
辰洋扑哧一笑，平静地望着凡舒说道，"不仅仅是等你，还想到你家呢。"
凡舒背后一阵寒冷，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凝重。
"叔叔，有事？"辰洋有些失望地问道。
"来我家做什么？"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凡舒就后悔了，怎么没头没尾的蹦出这么一句，实在很没有长辈的样子。
那话实在是很伤人，辰洋没有了之前的得意洋洋，视线转在前方有些无力。
凡舒看着觉得心疼，他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不就是被喝醉的孩子亲了一下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那个。抱歉，叔叔不是有意这么说的。那个，你要来就来吧。"凡舒自己也没底气。
辰洋望了凡舒一眼，拉拉嘴角说道，"不用了。我可不想被叔叔讨厌。以后吧。"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凡舒这次要有力度多了。
辰洋很不确定地再望了凡舒一眼，真诚地微笑着说，"心情不好？"
凡舒没回答，只是微微点头。r
"这样啊，如果叔叔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我带你到处逛逛？也许心情会好些。"辰洋真的很认真，自己不是他的亲叔叔，只是他死去恋人的父亲，他可以做到这步，不知道用孝顺合不合适。
凡舒当然不会再傻着拒绝了，两人剩着风一路飙车。

想父子一样的相处，这对凡舒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叔叔在16岁就有了玉挺了？"辰洋颇为好奇的问道。
"我读大一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的初恋女友站在我面前，她手里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是玉挺。她说孩子是我的。之后就失踪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到她。"
"叔叔。没想到你年轻的时候这么放纵啊。"语气有些玩笑意味，过后又平静地问道，"我知道有段时候玉挺的心情很不好，问他他也不说。后来他才别扭地说你要再婚了，以后究竟怎样我也不太清楚。"
"啊。那时候是要准备结婚的。可是那小子死活不愿意，我拿玉挺没办法，就和那女人分手了。"凡舒一笑而过的脸，只有一丝遗憾。
"啊？"辰洋审视着凡舒的脸，半天才拖出3字，"好伟大。"
"那叔叔现在不想结婚吗？"
"没人愿意嫁给遭老头的。"凡舒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舒服地吹着海风。
"怎么会。"辰洋学着凡舒也靠在椅背，"叔叔看起来很年轻。5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玉挺的哥哥呢。后来听到你喊我名字，我才半信半疑的相信你是玉挺的父亲。"
"你很讨长辈喜欢吧？"辰洋的嘴巴可真甜，净捡老人家爱听的话讲。
"好象是吧。"辰洋颇为苦恼地笑笑。
"至少我挺喜欢你的，真想把你当儿子养了。"凡舒歪着脑袋看辰洋，正巧辰洋直直地望着自己。
被窥视了。那种赤裸裸的目光，让凡舒觉得很不安。
"叔叔。你和玉挺真像。"
凡舒不再回避辰洋的目光了，迎上去。
伸手揉揉身边陷入往事回忆的男人，凡舒轻轻说道，"想玉挺了吧？"
辰洋立马点头，这次没有任何犹豫。这让凡舒心中百番滋味。
5年前，他们在一个充满回忆的房子彼此哭红了眼睛。5年后，两人再一次相聚，小小的车厢，我们不会哭，我们只是在回忆。
一起听着海浪而眠，一同迎着初日而醒。
"叔叔。我想我忘不了玉挺。如果我忘了他，叔叔你会揍我吗？"
"我会。"
"以后我不得不和别的女人结婚，你还会相信我依然记得玉挺吗？"
"我会。"
"以后如果我爱上别人了呢？还会相信吗？"
"我会。"因为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只是被分开了，这辈子是无法相爱了。
"叔叔，你真好。"

第5章
广告部经理严姿居然常成了销售部的常客，后来才听说她正是辰洋的现任女朋友。
如今这个女人居然站在自己面前，好象自己欠她巨额财产似的，语气非常不友善。
"顾先生。我知道你跟辰洋关系好，有必要吗，不说话就能抬高自己的身价吗？你本就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对不对，不说我也不会强迫你，你何必如此让人难堪！"
凡舒望着这个原本表情就甚少的女人，如今自己的沉默居然把她给惹火了。
"严姿？你在做什么？"男人从办公室走出来，冷冷地望着女人。
女人邪邪地笑着，"我能说什么？辰洋，你要不是做了亏心事！这老家伙会字句不说吗？"
凡舒当是街市买菜的呢，从男人和女人之间开出一条道，想着不打扰你们两口子打情骂俏培养感情。
"叔。"凡舒的成全没有实现，手腕被男人抓着。心中只有一个字"乱"啊。
"好了好了。"凡舒走回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面前，目光直视着。
女人肩头一缠，被那深沉的眼神有些震住。
"昨天一个晚上，辰洋都和我在一起。"女人没有再吭声，甚至连直视都做不到了。
有些没有底气，声音压低到她自己都从为听过，"既然如果，我就再信辰洋一次，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
女人自认为颇为潇洒地转身，差点因为听到男人的话而晕倒。
"不用了，谢谢你。最后一次机会就留给别人吧。"辰洋望向着窗户，声音是不容质疑的。
女人终究还是水做的，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被深爱的人当场拒绝。流下几滴痛心的泪，决心再也不回头了。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凡舒习惯了安慰辰洋，把手按在辰洋肩头。他知道他在悲哀，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做这样残忍的决定。
"因为，心里有个人。"
那是他的玉挺啊。初恋往往都是刻苦铭心，而凡舒却不知道这是如此锥痛的爱，让人不忍。

孩子，如果是这样，你还是忘了玉挺吧。
"忘了他。"
"忘不了。"
辰洋很累，被凡舒送回家之后就倒在沙发睡着了。
凡舒给辰洋加上玉挺的被子，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如果可以，孩子，从这一刻开始忘记吧，给活着的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5年前，他曾经对辰洋说过完全相反的话。
这便是物是人非，立场从5年前的玉挺变成了辰洋。
凡舒想着辰洋如果没有遇到玉挺，辰洋会更加快乐，不会痛苦。
辰洋抚上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凡舒没有甩开。电流一般的触感，凡舒说不出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只知道辰洋现在的睡脸很安详，他想他可以一直安静地不皱着眉头睡觉。
如果就这样触电身亡，那也请继续。不想打扰这份安静，真的不想。

凡舒在一阵小电流般的酥痒中醒来，头发与手指相触摩擦而产生‘孜孜'的声音，凡舒眯着眼睛转过身，正瞧见辰洋正在玩弄自己的头发。
凡舒安心地笑着，他喜欢这样和辰洋相处着，像父子一般的融洽。
"叔。"
"叔。"
"叔。"
辰洋一次一次地喊着，仰着头没有发现凡舒已经醒了。
凡舒也同样仰着头，两人目光相对，辰洋却惊慌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干吗啊？"凡舒看着辰洋像小鹿一样跳起来，觉得可爱极了。
"没。你和玉挺好像。"辰洋结结巴巴说着，调整着自己的失措。
"玉挺是我儿子，能不像吗。"凡舒发现辰洋居然结巴了，头顶的棕发调皮地高高翘起。凡舒庸懒地伸伸懒腰，拖鞋滑进床底下了。扒在地面，使劲把手往床底下伸，取到一只就赶紧穿上。辰洋却还是维持着刚才的状态，只是眼睛张得更大了，脸也有些发热。
凡舒踏着一只拖鞋走到辰洋面前，把那讨厌的翘发往下压了压，然后满意地走开了。
辰洋猛地转过身去，用复杂的目光审视着凡舒单薄的背影，好瘦，好苍白。
好象自己一推就会倒了，好象是自身的好奇心在作怪。辰洋居然真的伸手推了一把凡舒，而凡舒却是预想中地倒在浴室的门口。
"叔叔！"辰洋冲到凡舒身边，半搂半抱起凡舒柔软的身体，有一个讯息冲到自己的神经上，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因为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