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朔漠有些诧异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双唇,看着他主动碰上来的那一刻却完全愣住了,他很胆小,他的吻也是如此的胆小,他只敢轻轻地碰触自己的嘴唇,带着试探和猜疑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恐惧,却是一种细致甜美的无上美味。
作为还礼,巫朔漠觉得有必要让赵希微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有多爱他,当他的舌尖勾到赵希微的上颚的时候赵希微就怕了。他着急地想要退缩,却终究敌不过这个他的蛮力与霸道,只能回应他,更深更深地交缠在一起。
喘息,挣扎,连呼吸都似乎染上了藕荷色的味道,清冷却异常妩媚。
在窒息之前,巫朔漠总算放开了他,他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羞涩的红,散乱的乌发一绺一绺粘在肩上,缀着些雾气凝结成的水珠,慵懒而妩媚,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抵御的诱惑,何况巫朔漠也根本没有想要抵御。
他用手掬起水淋在赵希微的脖颈上,然后顺着水流过的地方用掌心抚摸着赵希微的肌肤,从颈部到肩部,然后顺着手臂往下走,细致地抚摸过赵希微的每一根手指,然后将赵希微的手指凑到嘴边,仿佛对待最美味的佳肴一般细细的品尝起来。
柔软的,坚硬的还有炙热的,多种不同的感觉集中在赵希微的手指上,汇聚成一种难以抗拒的蛊惑味道,一种说不出来的热顿时密布了他的全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作乱,而且着急地在寻找着出口。
巫朔漠的吻从指尖向上延伸,宛如点燃的一座座烽火台向赵希微宣告着最激烈的战役即将开始,他的吻落在颈上温柔而潮热。
「我们换一个地方在继续好不好?」他含着他的耳垂轻声问,那是如此诱人的沙哑声音。
「你......要干什么......」赵希微的呼吸深重起来,两条腿不住得颤抖,似乎已经站不稳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站得这么辛苦而已。」巫朔漠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吐出暖暖的气息。
「嗯~~」赵希微慌忙捂住了嘴,瞪着一双潮红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有怒气,也是恼羞成怒。
幸好房间并不远,很快赵希微就被他按在了床上,来不及擦拭的身体立刻在床单上留下浸湿的痕迹,让那个肌肤白皙的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的美人显得更加妩媚惑人。
「你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吗?」巫朔漠俯下身去,一寸一寸细致地品尝着他肌肤上的那种恐惧与兴奋。
「多久?」赵希微的手指梳进他的头发,语调中是按耐不住的潮热。
巫朔漠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温柔地看着他,面颊上抹上一层笑意:「我觉得有几百年那么长。」
巫朔漠很体贴地吻着他的小腹,温柔地含住他的欲望,用舌尖缓缓地摩擦着,等待他的宣泄,不过此时这种亲昵却带有一丝愧疚的温柔在里面。
灼热过后,赵希微眯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刚才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会溺死在欲望的海里面。
「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巫朔漠发烫的手掌抚过他的颈部,得意地伸长了脖子来吻他,「说一句『我爱你』来听听看~~」
「你......你......你要死啊!」赵希微红着脸瞪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今天是怎么迷迷糊糊地走到这一步的,居然这家伙还提这种无理要求。
「好好好,既然你不想说......」巫朔漠垂下眼睛,手指掠过赵希微的胸口,直接摸到大腿上,他的最终目的当然不是做到现在的地步了。
背后一凉,自己似乎被提了起来,赵希微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自然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越是知道心理越是害怕。
「不要这样......我今天已经很累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不是吗?慢慢来嘛,年轻人要是太不节制,到了年老的时候就很麻烦了......」
「别唠唠叨叨得像个老头,你又想逃吧,」巫朔漠捏住他的胯骨说,「我要彻底改掉你这个毛病!」
「不要!会很疼的,我会死的!」赵希微惊恐地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带着哭腔哀求说,「你不是就是让我说『我爱你』吗?我说还不行吗?『我爱你』、『我爱你』、我啊啊啊啊啊--」
「乖,你放松一点,忍耐一下,我会很温柔的......」
一句不负责任的许诺并不会减轻第一次带给赵希微的痛苦,何况是他是个娇生惯养的人。
「好痛......」赵希微泪眼汪汪地掐着巫朔漠的手,哀求他,「停下来,不要动啦~~」
可惜巫朔漠却无视他的哀求,尽力用细致的爱抚和热烈的亲吻舒缓他的痛苦,极力寻找着他身体里埋藏的欲望,引诱他和自己一起享受这种禁忌的快感。
「我爱你,我爱你......」咒语一般的沙哑声音环绕在赵希微的耳边,慢慢地让他淡忘了痛苦的感觉,被那人拉入了无边的情欲之中,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里的甜蜜感觉难以压制的泛滥起来,眼中看到的景色也渐渐变了模样,到处都是绚烂而温和的色彩,充斥着幸福的味道,还有爱的味道......
※※※
第 7 章(4)
山中的日子就像是神仙过的那种日子,快乐得一年都仿佛只是一日,又何况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巫朔漠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折腾了一阵子然后才把赵希微叫了进去。
"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他一脸严肃,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希微刚刚在溪水边钓了一会儿鱼,虽然没有任何收获却也是心情大好,看他那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也没多想,再看了一眼好像揶了什么东西鼓起来一小块的床铺,猜想他可能是要送给自己什么东西才故意装出这幅模样来的。
"微微,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我说过我不会再欺骗你,所以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平静地等我说完好吗?"
"嗯。"赵希微点了点,心想:他这次的噱头可真足啊~~
"微微,我希望你听完之后,也要记得,我爱你......"仿佛要生离死别一般,巫朔漠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赵希微。
"我会记得的啦~~"赵希微用额头碰了碰巫朔漠的额头,"我会记在这里的!"他指了指心口。
看到他一连串带着甜蜜滋味的动作,巫朔漠的心却如同刀绞一般,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犹豫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用细细的声音说:"其实,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子!王子,你在里面吗?请出来一下,海宏有要事要禀报!"
"我......"巫朔漠六神无主地望着赵希微。
"他既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你,恐怕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你快点去吧,等下回来在说也不晚啊。"赵希微说。
"好......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巫朔漠起身走了出去,等了好久还在和海宏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希微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房间里等他,等得实在很不耐烦。
他的眼睛再一次落在了床铺上隆起的那一块上面,那么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让一向那么自信的巫朔漠都吞吞吐吐的?他很好奇。
只拿出来看一小下,立刻就放回去,忘记看见过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赵希微自问自答,当然答"没问题"啦!
想着,他就伸手探进褥子里,指尖探到的是温润如玉的感觉,似乎还有些熟悉的轮廓。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很费力地将那件被巫朔漠藏起来等下要拿给他看的东西慢慢地拨了出来。
当那件东西以完整的形态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间,仿佛一支冰锥猛地刺穿了他的脖子。是痛?还是冷?已经停止跳动的心已经感觉不到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羊脂白玉牌,玉质温润如水,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经常贴身带着它,细致地养护它。牌子的上面镂空的刻了一个捧着寿桃的可爱小猴,还有篆书的"微微"两个字。
赵希微清楚的记得,月月三岁的时候他特意订制了一只玉牌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上面刻着‘微微'两个字,和这个一模一样。
赵希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想要大哭一场,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等着巫朔漠给他一个其他的解释,可惜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绝望的感觉闷在心中,堵住了他所有的呼吸,昔日与巫朔漠接触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眼前,那眉那眼,温柔的语调和掌心的温度难道不是月月吗?
不是月月又会是谁呢,他自以为聪明,不断地猜疑却在最后一刻被迷惑了,完全沦陷在甜蜜的爱情之中,若说巫朔漠在撒谎的话,也许他也是帮凶。
门外讨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赵希微慌忙塞了一块玉牌在褥子下。
巫朔漠走了进来按住赵希微的肩膀说:"微微,现在发生了一件紧急的事情,我们必须先回到城里去,详细地事情我会在路上慢慢说给你听的。"
赵希微木然地盯着地板,过了很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上,车中依旧他们两个人,却静得吓人,赵希微一直低着头,拉扯着自己的腰上系着的那个玉坠子上的穗子。
"微微,我现在有两件事情要跟你说......"巫朔漠深吸了一口气,"头一件事我刚才要说却被海宏打断了,还有一件就是海宏刚才跟我说的事情,那个也有必要告诉你。我......"
赵希微的身体抖了一下,慌慌张张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知道了些什么?"巫朔漠将他不住颤动的身体搂在怀中,压低声音问,其实他宁愿从来没有耳朵,也不愿意听见赵希微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赵希微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流了出来,只有一颗却包含着绝望的苦涩。
"希望你还记得......我爱你......"巫朔漠很小声的哀求。
"对不起,对不起......"赵希微抱紧他,很想大声地叫他"月月",很想将两人分离的这十二年来欠他的呼唤全部补起,可惜那简单的来个字却咔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梦呓般的重复着那三个无力的词语,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凄绝。
他的思绪又回到十二年那个最冷的夜晚。
那一夜,宫里一直很照顾他的那个太监派了人来通知他,气候变了,姐夫家恐怕已经保不住了,叫他自己以后也要小心。
当时,武将出身的姐夫因为和蔡相国不和被彻底解除了兵权,可是蔡相国却依旧忌惮他在军中的威信,非要斩草除根才安心。
他手下的谋士全都要他不要管闲事,可是他还是匆匆忙忙赶去了。
等他到姐夫家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把无名的大火将那个曾经快乐的小家烧得干干净净,拖出来的只有一具具烧焦了的尸体,蔡相国派人细细清点过人数,一个人也没有逃掉。
包括他的月月--那年只有八岁。
他曾经想过要用属于他的一切东西去换回那个幼小的生命,换回那个最无辜的甜蜜孩童的笑脸,现在他真的做到了,不过却要交出他最爱的那个人来交换。
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外甥,一个是他最心爱的恋人,他都不想失去,可惜上天却不许他这么贪心,只给他选择一个的机会。
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失掉任何一个的痛,都仿佛能将他的身体生生地撕成两半。
马车狂奔了一个时辰,从日落跑到月明。
"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巫朔漠缓缓地拍着赵希微的背,安慰着他。
"我一定要知道吗?"
"我想是的......"
"那你说吧。"
"你们的皇帝......驾崩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赵希微平静地笑了,淡淡地补了一句:"总算让他盼到了。"
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哥哥,是在那个令人窒息的陈旧宫殿里。
他们称呼那是皇帝的"寝宫",虽然是整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居住的地方却透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他的大哥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一点一点抽去了生气。
那时,皇帝就已经病得起不来了,朝里朝外的事情彻底落在了蔡相国的手中,那个懦弱男人在最疼爱的弟弟即将被迫害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是用那双苍白枯瘦的手紧紧地捏着他的手,任由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朕是生不如死......"他如斯说着。
现在,他解脱了,终于从几乎做了一生的噩梦中清醒过来,摆脱了所有的责任,自由地起飞。
可是,自己的噩梦又到何时才是尽头呢?赵希微抬眼看了一下巫朔漠的侧脸,看着他拧起的眉头,苦涩让他的双眸失去了往日那种耀目的光彩。
我们两个人的噩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第 8 章(1)
待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的时候,赵希微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起来。
"那么我的情况现在是变好了,还是更坏了呢?新皇帝是谁?"他问。
"是皇长子,赵繁英。"巫朔漠用沉重的语调回答他。
"是繁英?怎么会?"
赵希微觉得很吃惊,因为赵繁英虽然是皇长子,不过生母却只是个才人。他虽然是个聪明孩子不过并不是蔡贼扶持的人,难道说朝中已经起了什么变故?
"你一定奇怪这等好事怎么会轮到赵繁英的头上,你知道他是个聪明人却猜不到他有多聪明。"巫朔漠笑了,是遭遇强敌感到兴奋的笑容。
"他很有眼光,看出肖肃卿是个人才。当年蔡老贼迫害肖肃卿的时候,别人都在一旁落井下石,赵繁英却三番五次的出手救他,险些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肖肃卿也知恩图报,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配合默契,经过这几年的谋算,已经将姓蔡的老贼清除出朝廷,现在正在一步一步地收拾他的残党。所以......"
"所以?"
巫朔漠拧了一下眉:"你也是被蔡贼陷害的人,那些罪状本就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通缉令已经撤回了。你现在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若是想回去的话......"
"唉......"深深地叹息,说出自己最不愿承认的一个事实:"随时都可以回去......"
赵希微的眉抖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靠在他肩上没有说话。
巫朔漠很用力地搂紧他,努力让两个人贴得近些更近些,可惜他却没有胆量说出他最想说的那句话。
他想恳求赵希微留下,可惜赵希微不会肯,因为他是他的外甥,而不是一个可以得到他的所有爱情的毫无关系的普通人。
"你既然急着回去,想必宫里面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赵希微用稀薄的声音说,"我希望能够拜会一下你的父王......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巫朔漠慢慢合了眼,轻轻吻着赵希微的前额没有回答,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每一次亲吻都加重了一丝悲伤与绝望的味道。他是聪明人明白赵希微是什么意思,所以这句话在他听来如同死刑的宣判一样的悲怆。
微微不要他了,只因为他是他的外甥,难道这是他的错吗?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不能够选择的,比如说微微成为了他的舅舅,比如说他爱上了微微,是那么深那么深的爱着......
※※※
第 8 章(2)
赵希微并没有过久的等待就见到巫鹏,或者说巫鹏早就预留了和他见面的时间。
两个人的见面开场白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他们甚至连必要的客套话都已经忘记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