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快,快!"
我不要欢悦,我只要你抱紧我,我只要你爱我......
"爱我,抱我!"
理智在司空墨急切的邀请中彻底崩毁,万剑天低吼一声,变得粗暴和疯狂。
痛!
毫不迟疑的撕裂,让他在一瞬就卡白了脸,身子也是猛的一震,豆大的汗沿着脸颊流淌。意识一刻的空白,只有痛是那么明显。
察觉到司空墨的不适,万剑天慌忙停下动作,"痛么,对不起。"
"不,不痛......就这样......快,快点......"矢口否认,其实他痛得就要昏过去。
见万剑天仍在迟疑,他送上自己细细的吻,让对方的理智又一次断裂......
他被不留情的贯穿,他受了伤,流出血。
他睁着眼,看着身上的人,一直看着,也一直笑着。
就在这床上,我们曾说"爱",我们也曾做爱。而此时此刻,真的好像回到了从前,我好高兴,也好害怕......
所以,不要停下,因为痛,我知道这不是梦......
如果相爱只有这一夜,我宁愿清醒着用刻骨的痛来铭记。
今夜后,我们会变成怎样,万劫不复?我不知道。
但是,不论如何的失望,怎样的痛苦,我都会记得这一夜的狂乱,这甜蜜又痛苦的沉醉。
23
南大街对门的小巷里住了一对姓夏的老夫妇。
两口子都是热心肠的好人,日子过得清贫。夏婆婆常拿把掉漆的旧木椅坐在南大街对这巷子的位置,一边纳鞋底,一边叫卖:"快来看,便宜又好穿的鞋子喽!"
夏爷爷年轻时给大户人家打杂,弄伤了腿脚,行动不便。但是,他总会扶着墙走到家门口,衔一只烟杆,隔得远远的看夏婆婆忙碌的背影,瘪瘪的嘴带着淡淡的微笑。
有时,夏婆婆会转动酸软的脖子,就与夏爷爷温暖的眼神交汇了,她就微微回以一笑,皱纹交错的脸上会有少女般的光彩。
南大街是良羽进宫的必由之路,所以他时常看到这对老夫妇平淡而又微妙的点点滴滴。也许是在宫里见了太多的你争我夺,所以在看到这对夫妇时,他总会多家注目,虽然他并不知这对夫妇姓名。
就像今日,他心急如焚的赶往皇宫汇报他查证到的事情是还是忍不住去瞟一眼夏婆婆摆摊的地方。
咦,不在?
可能是有事或者生病了吧--我查到的这事关乎国家平和及平王安危,还是快进宫吧。
他想着,往皇宫急行。
万剑天正要出宫,被一脸焦急的良羽拦在半路,他们一直查探不到的小乞丐,今日一早好不容易找到小乞丐的栖身之所,却发现那里有大量的血迹,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看情况,就在平王玉牌被偷那晚,他就遭到灭口了。"良羽心里有些怒意。
"下手可真干净。"万剑天冷哼一声,又道:"再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乞丐是证明平王清白的关键证据,无论如何,不能放弃。
"宋将领那边......"
"还没消息。放心,还有时间,快去吧。"万剑天拍拍良羽的肩膀,丝毫不乱。
说完,万剑天向宗仁府走去。
放下手中的奏折,司空墨抚手撑额。昨夜受了风寒,又因做那事受了伤......今日真是浑身难受,苦不堪言。
我留在那的东西,他什么时候能看到呢......
正想着,伏公公小步跑进来在司空墨耳边低声说道:"皇上,聂帝在书房外要见你。"
"什么?"司空墨不由得一皱眉,"请他进来。让外面的人都退下--天冷了,你去让人打造个精致的暖手壶,然后给皇后送去,为朕近来冷落他赔个不是。"
"是,老奴记下了。"当皇上,要面面俱到真不是件易事。
伏公公一退出去,聂炎便跨了进来,径直走到一旁坐下。
司空墨不喜他这般无理,却不好发作,只笑道:"君上怎想着来看朕?"
聂炎依然无神的双目在司空墨面上一扫,不答反问:"陛下脸色不好,不舒服么?"
"谢君上关心,十月天冷,君上远道而来,该注意身子才是。"
聂炎见他不答,也不再问,又一脸淡漠的道:"应万将军所求寡人的护卫队还不知道死的不是他们的君上,有的情绪激动,喊着要为王报仇,寡人只能以最高权利负责人的身份下令让他们稍安勿躁。若陛下不能快些给个交代,寡人就必须采取行动了。"
这聂炎前一句关心,后一句又是威胁,但一直面无表情。
若说司空墨是以变化无偿掩藏心思,那么这聂炎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那双眼能把什么都沉下去了无踪影,加上他天生的奴相直让司空墨觉得他的可怕。
"君上......咳......将军和朕说过这事。若将军将军推测是真,那么君上放根刺在身旁也不能睡得安寝吧。所以,请君上务必耐心等等......"司空墨一顿,站起身踱步过去,负手道:"君上身在凤涅,除了朕,你还能信谁吗?"
这最后一句说得威严,他凤涅虽没龙磐强大,却也不弱。
"自然如此......"聂炎抬起头来,目光在司空墨身上一滞,突道:"陛下身子不适,还是好好休息吧。"他说完便走,司空墨却分明感到他突来的冷意。
"君上慢走。"
若有所思的看着聂炎离去,司空墨立即走到铜镜前仔细的打量自己,看到自己颈上的一个吻痕时,他脸色发青。
"哼。"
无论凡世有多少欢喜哀愁,叶子总是无忧的展示叶与昼的轮回。
天色渐晚,第二日就这样渡过。
良羽发愁的向自家走去,心里想着,这小乞丐真的死了吧,怎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夏婆婆,不是我不帮你,是我手头也不宽裕啊。"一个男声打断了良羽的思绪,他向后看去。
"我知道,但那孩子真的好可怜,求求你再借我些钱吧......"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苦苦的哀求着一脸苦相的中年男人。
"不行,不行。"那男人摆摆手,快步的走开。
是那个老婆婆,她姓夏?果然家里出了事......
良羽忙走上前,拉住一脸失望要离去的夏婆婆,关切道:"婆婆有什么难事,缺钱么?"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让婆婆握在手里。
夏婆婆一生穷苦,何时见过这么多钱,当下又感激又惊讶:"谢谢贵人!那孩子有救了,谢谢贵人!"
微微一笑,良羽道:"是孙子生病了吧,快去吧,别耽误了。"
夏婆婆眼前一红,又道:"不瞒贵人,老妇福薄,无子无孙。昨日清晨,我家老头在家门口捡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见他奄奄一息,我们不忍,将他留下。"老妇说着,想起那瘦弱孩子的惨状,又道:"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混蛋......将一个小乞儿弄成那样......"
"什么?!"良羽大惊,忙道:"快带我去看看。"
那老妇想他心好,不疑有他。擦擦眼泪,忙带他去看。
24
良羽是军人,曾看过的惨景也不少了,但今日见到躺在床上那个残喘生存的生命时,他还是有一瞬不能言语。
他仔细端详那小孩,深陷的眼窝,太瘦而颧骨突起的小脸惨白惨白,双颊却是异样的嫣红。泛白的唇出气多,进气少,他不时的低声呻吟,无力的挣扎着像要摆脱痛苦。
轻轻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时,一股夹着血腥的异味扑面而来。
皱着眉,他有些不忍去看。那小孩身上有数道细小的伤口,有的腐白有的已经流脓......
但是,最致命的是胸口那道伤,虽用纱布包裹着,但是浸出的鲜红几乎把小孩骨瘦的胸膛覆盖了。
身旁的夏婆婆又落了泪,夏爷爷轻拍她的背,却也紅了眼眶。
良羽把被子为他重新盖上,问一旁的老人:"他来时穿的什么衣服?"
夏爷爷照实答了,和平王的叙述不谋而合。
这孩子,果然是他们要找的小乞丐。
但是,现在这样,找到怕也没什么用了。想着,他忙低身问那孩子:"小朋友,你告诉哥哥是谁欺负你的,哥哥帮你报仇。"
那小乞丐本是紧闭双目,听有人要帮他,竟奇的睁开了眼。
"是个男的......他说好我替他......就给我吃的......我好饿,好饿......"小乞丐说着,一口气接不上来,就说不下去了。
良羽大惊,忙扶他起来,一边用掌抵着他的背,渡真气吊着他的命,一边问道:"是不是要你帮他偷玉牌?他长什么样子?"
小乞丐勉力点点头,又断续的道:"他不给我还掐我脖子......我挣扎着抓他......然后他......拿刀......把我丢......"小乞丐还未说完,猛的一抽,倒在床上,断了气。
良羽一愣,和上小乞儿的眼睛,把他放好,他站起身来对着哽咽的老夫妇道,"劳烦二位好好的把他葬了吧。"他又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夏爷爷接过,点点头。
深叹口气,良羽又突然想到什么,道:"把他带来的东西全部给我吧。"
"只有一套烂衣服。"夏婆婆边说边将衣服找给良羽。
看了眼手中的带血的衣服,他默念:但愿有用。
"没什么线索......"放下手里的麻布衣服,万剑天摇摇头。
"那,宋将领那边还没消息吗?"
"没有,聂炎用人谨慎,他带的这两队护卫身家都很干净,除了一些正常的军人记录,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良羽头痛的叹道:"这可真么办?只剩下一天了。"
万剑天却道:"也不是没收获,那人掐他脖子时他不是抓了那个人吗?那伤应在手上,两天时间伤口就算愈合也有伤痕,光是这点就能知道是谁了。"
"但小乞丐死了,死无对证,口说无凭......难道平王真的必死无疑么?"
"你不用急,会有办法的。"
万剑天一脸泰然,打发了良羽后,方微微一叹。
司空墨暗睇一眼站在窗边的聂炎,书案上的折子有些看不下了。
今日是第三日,这聂炎一大早就来了司空墨的书房,却只在一旁闷不吭声,不知想些什么。
"咳,君上......"司空墨想打破这让他不自在的气氛。
"陛下,三日已到,凤涅可交得出别的犯人?"像是知道他的不耐,聂炎打断问。
司空墨在心里叹口气,面上一笑,"这不是才中午刚过么,请君上再耐心等等。"
"寡人等着,陛下你忙。"聂炎简言,仍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司空墨忍不住皱眉,这聂炎的性子真是棘手。他只好依言继续处理政事,不再理聂炎。
时光无声的流逝,并不放慢自己的脚步。
日落西沉时,万剑天那边也没什么消息,聂炎突然走过来,一字一句的道:"请陛下实现诺言吧。"
皱眉看了看眼前的人,威严霸道的君主,司空墨这么想。
点点头,道:"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王司空研预谋谋害我国贵宾龙磐国君主聂炎,以图危害两国邦交,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虽得上天庇佑,聂炎平安,但终致死龙磐国侍卫蔚飞扬。现将平王即日斩首,以为赎罪。钦此--"盛气凌人的老太监看着跪在地上的平王,阴阳怪气的笑,"平王快接旨吧,莫叫奴才为难。"
"谢皇上赐死。"司空研接过圣旨,站起身来,带动身上的镣铐发出金属的脆响。
"请公公带路吧。"那老太监见他他目光无惧,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心里不免佩服,收了轻蔑的神色,命人解了他身上的镣铐,他恭敬的让出路,道:"请。"
微微一笑,司空研大步走向前。
正南门前的临时刑场上聚集了许多人,夕阳的光晕把他们的脸照的通红,在司空研看来,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
"研......"万剑天杀上前一步,叫住他,却说不出别的话,一脸悲痛。
无澜的脸在看到万剑天时,目光柔和又深情:"请将军记得那日我在牢里的请求就好,死也不变的。"
"好,我记得。"万剑天见他如此,收了悲伤,强笑道。
司空研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向断头台走去。
"平王,你死前可有什么遗言,快说吧。"司空墨凝眉敛目,不知情绪。
"人总有一死,又有何惧?只是我问心无愧,自感冤屈。我死后头和身体分家,死状定是奇丑。望皇上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维护我皇家面子,不要让别人看到我死后模样。"
说完,他低下头,闭上眼,等着将死的命运。
司空墨沉思一下,答应了,且让几个宫女太监围着司空研给他梳洗打扮,再在他头上套上一个黑色布袋,算是维护了他的尊严。
"呀--"长长一声喝,刽子手刀起刀落、血高高扬起、洒落......
25
平王已死,尘埃落定,四周一片静寂。
"君上,我皇家人被处斩首之刑的少之又少,你的怒气该平了吧?"司空墨定定的看着那套着黑布的人头,不知想些什么,半晌,他扫过众人,最后对对聂炎道。
他这一说便引起轩然大波,聂炎所带的侍卫都惊讶的望着向"蔚飞扬",只见他点点头,更是瞠目结舌。
"你们的君上好好活着,死的那个才是蔚飞扬,你们求证两位侍卫长便可知。现在平王已死,没有人再威胁君上性命,也不必再隐藏君上身份,望你们好好保护你们的主子。"司空墨起身,对着一旁的众人又冷冷道:"平王之死虽是咎由自取,但始终是皇室人,今日在宫内的正南门设立刑场,就是为了这事不外传,也请诸位替凤涅保留颜面!"
众人被他所眼里冰蓝的杀意一震,纷纷点头。
司空墨见状,又命人好好将司空研埋葬,下葬后方可对外宣称平王死于疾病。
"该死!这聂炎真是老奸巨滑!我们是他随行侍卫竟也瞒着我们挑换身份的事!"李日峰踱着步,怒发冲冠。
陈勇冷瞥一眼李日峰,冷道:"这也不足为奇,他当日选拔培养我们时我们压根没见过他。八王爷只让我们除掉他,并没对他样貌有什叙述......怪不得我一直在这个侍卫总长身上感到莫名的压迫。"
放下手里的茶,陈勇又道:"只是我们有负王爷所托,聂炎的死讯又已送出......要想法让八王爷停下夺权的行动才是,否则,不要说借报仇名义一举铲除凤涅,就是龙磐的帝位也得不到。"
李日峰一听,低着嗓子问道:"那,再杀他一次?"
眼珠一转,陈勇制止道:"不可。聂炎已有防备,现在杀他,简直自投罗网......再说,这平王的死......我总觉有些过于轻易......难道凤涅的司空墨真是怕事之人?"
摆摆手,李日峰倒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平王人头落地还能有假?这司空墨要么没传闻那般厉害......再说,司空墨与平王什么关系你也不知,要是像八王爷与聂炎这般也不定。那么,想借此机会除掉平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何不可?"
陈勇听他说得有理,也不再介怀,忙写了一张纸条交予李日峰,道:"趁和亲拖些日子,速速将它送出。"
李日峰接过,只见上面写着:聂炎未死,按兵不动。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陈勇注意到他手上的几道伤痕,皱眉问道。
瞥了一眼,他笑道:"不碍事,只剩点痕迹了。小乞儿被我做了,平王也死了,你还担心什么?"
陈勇点点头,只道:"今晚去吧。"
李日峰借故回到屋里,一进门就闻到一阵清香。心想这凤涅服侍得还真周到,他向衣柜走去,想换身便衣出去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