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强强帝受)----藏红[下]

作者:  录入:12-27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晓晓总是不符年龄的沈默著,戒备著......
"所以那日我问你时,你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一个‘不'字。是吗?"
万剑天点点头,想起芳云和晓晓,他心里一阵难过。
"因为是我害了芳云,所以你在替我赎罪吗?"心里一动,暖暖。
万剑天不答,只道:"芳云留在薛神医那,晓晓,不愿和我来。"
他不很明白晓晓为何哭得肿了眼也不愿和自己一起走,却觉得这也许更好。落叶镇虽然生活清贫,但简单。况且,还有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顽童能带给她快乐。
"那......"司空墨欲言又止,最终却道,"没什麽了。"
"你想问,如果不是芳云放手我会不会回来,对不对?"万剑天却问了出来。
司空墨猛的抬眼看他,才点点头。
"我不知道。"万剑天叹口气,"是我们害了她。"人,总要负责。
"......是麽?"低垂的手一瞬的握得死紧,司空墨低声问。
万剑天只沈默的为他捋捋额前发丝,才道:"你听我说,我虽然不知道如果芳云不放手我该如何。但,我遇到那名姓张的农夫时,我是真的控制不住的想回来。"
"那老大爷......"司空墨一奇,眼底却柔和。
"我虽一直知道你生病的事,可是听他说起你不顾一切赶来,还有你当时的状况,我就觉得好难过。"
万剑天说著,拉起司空墨的手:"尽管,我知道你的身子已经不那麽差了,知道你以後会好好活著,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见你。"
感觉握住的手一颤,万剑天继续道:"失去你的痛,我根本忘不掉。"
"恩。"他眼里却恢复了光彩。
想要顾全所有,不懂甜言蜜语,确是他情之所锺的万剑天啊。
"......虽然她掺合进来,要帮我分担平王一事十分可疑,但皇後那麽聪明的一个人怎麽会把自己随便的暴露?所以,开始时我不怎怀疑她,但後来她的举动不得不让我相信她在自保。"把万剑天离宫以後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司空墨看向万剑天。
万剑天听了也不怎惊讶,人心难防,这宫里没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平王不知踪迹,听你说无月也死了......还有,我没害无月的奶奶,"司空墨一顿,"知道无月和她奶奶加以利用,能接触这些女眷,确实是皇後更有可能。"
"那麽,现在你基本确定都是皇後所为了,不过还没有证据?"万剑天沈思片刻,问道。
司空墨点头。
"其实,不是死无对证。"万剑天的眼里闪著光,"还有柳後和翠儿。"
司空墨却问道:"你真的信我?"
"自然。"万剑天一笑,"平王的事是真的吗?虽然是你害了我父亲,但其实是被人歪曲了你的意思?你走後,我一直在想要不要相信。可是後来,我问自己,为什麽当时已经选择要相信你,现在却出了那麽多事?"
他看著他,似乎等他回答。
"不该欺骗的时候欺骗,该相信时不信。"眸子一沈,司空墨道。
"所以,回来,自然相信。"万剑天微微一笑,"以前,是我们都犯错。但是,老祖宗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对不对?"
司空墨撇开头:"我不保证以後能一点不骗你,但会努力。"
"我也是。"万剑天笑起来,"努力。"
我们怎麽像两个打架之後和好要写悔过的小孩......
这个奇怪的想法在司空墨脑海里冒出来,自己也跟著笑开了。
他一笑,两人的气氛彻底融洽了。
他一笑,堪称最美。
烛光朦胧,佳人如画。
万剑天怎能不动情?
万剑天吻上去。
司空墨回抱他。
其他的事,以後再说吧。
夜,一颗心寂寞,两颗心温暖。
"什麽......痛!"一不小心,便折了手中娇嫩的花儿,手也被断枝刺破了皮,柳後看著溢出的血珠,心里十分不安。
"娘娘!"翠儿忙迎上去看她的手指。
"皇上又让我去御花园陪他赏花?"柳懿德收回手,盘算这皇上今日找了她多少次。她本应开心的,现在却觉得十分不对。
"是。皇上说他等著,让娘娘快些。"
柳後听著,不知怎的心里就是一突,只得快步往御花园走去。
"微臣拜见皇後娘娘。"
万剑天?!
看清请安之人,柳後猛然瞪大眼,刹那面无血色。
司空见了他,忙关心道:"皇後,你脸色怎的这麽差,"有意无意一顿,他又问"是看到万将军而奇怪了吗?"他可记得,整个皇宫都以为万剑天是"抱病多日"而已。
"皇上说笑了,臣妾只有些不适罢了,大约受凉了。"她应笑笑,却不能。
"受凉了,是麽......"
看司空墨似有似无的一笑,再看看他旁边但笑无言的万剑天,柳後觉得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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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万剑天进来时正看见司空墨盯著茶盏不知想些什麽。
回过神,司空墨苦笑著道:"我在想,这样按兵不动真的有用吗?柳後可是只狐狸......"
"放心。"万剑天边说边上前为司空墨添了件衣裳,淡淡道,"夜里冷。"
司空墨回以笑颜,转瞬又多了些烦躁:"问题翠儿还十分‘好'。"
"无月已死的消息早早放出去了,现在你却仍明里暗里的步步紧逼,她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忍得住,翠儿可忍不住。"
司空墨叹气,无奈道:"我是怕国丈撑著的李贤那干老家夥忍不住......罢,只好信你。"自己是对柳後步步紧逼了,柳家的势力群也开始对自己步步紧逼了。
"你便信吧──你也要相信,你的皇後深爱的那个是你。"万剑天一笑,十分自信,"你要耐心些。"
深爱却说不爱,这是如何的忍耐啊,女人。
柳後直直盯著铜镜,看自己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看自己端庄的美丽,看自己清冷的眸。然後,她透过铜镜看身後仔细梳理自己黑发的翠儿。
翠儿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的每一根发丝,正如翠儿刚开始侍奉左右时一样。她就喜欢翠儿对她体现的这种敬畏和谨慎。但最重要的一点是,翠儿灵巧却不聪明。灵巧到能利索的完成自己的命令,但又不足以‘聪明反被聪明误'她重用她,视她如心腹。
但现在,她忌讳她。翠儿已化身成了最锋利的刀,时刻贴身於她,会要了她的命。
这样想著,翠儿正梳理到脖颈的手,就突然像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心里一慌,柳後喝道:"停!"
翠儿显然被她吓到,手一抖,柳後就感到头顶一点刺痛,便看见对方惊慌的看著手上那根断发。
"奴、奴婢该死......"翠儿害怕的跪下去,浑身哆嗦。
不知柳後为何发怒,翠儿忐忑的等著接下来的惩罚,却听上方传来主子还算柔和的声音道:"起来吧。"
翠儿爬起来,还有几分畏缩的埋著头。
"抬起头来。"
依言做了,正对上主子深沈的目光,心里便是一抖:"奴婢知错了,娘娘......"
"你没错。"柳後竟然拉过她的手,很是亲切的问:"我待你好不好?"
"娘娘待奴婢很好。"
柳後满意的点点头,又问:"我为什麽待你好?"
"因为娘娘宅心仁厚......"
"不,"这次柳後摇头了,"我待你好,是因为你对我最忠心。"
翠儿温顺的点点头。
"你只要一直对我忠心,我也会一直待你好。"顿了顿,柳後探究的看向她,"你懂吗?"
"翠儿明白,翠儿会一直对娘娘忠诚的。"翠儿肯定的点头。
柳後又是满意一笑,道:"我要睡了,你也好生歇息去吧。"
她看起来异常温和。
虽然她现在恨不得翠儿是一个从来不曾存在的人,但她会对翠儿很好,比以前更好。她只能如此。
原先平王装疯诈死,她就知道事情不好。後来,无月又不知去向。她料定司空墨会对这些事彻查,很可能查到她头上。她才不得不主动请罪,求最低限的保存自己。
现在,万剑天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竟然还与皇上那麽好。皇上对她也是多番刺探,摆明已彻底怀疑了她。
是无月暴露了自己。她曾这样想,但她竟然得知无月已死。
那为何,皇上对自己的事似乎越来越胸有成竹?他不是已经没了可能的人证物证了吗?
不,还有两人。自己和翠儿。
她能想到,皇上不可能想不到。
只有除掉翠儿,她才能高枕无忧。柳後明白,但她更明白,此刻的翠儿只能完好如常,完好到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完好到对她更加忠心。
翠儿是一把刀,不能扔,就只好让刀锋向外。
翠儿退下了,但她没有照柳後的吩咐歇息。她睡不著。
她确不聪明,但也不笨。
主子的心思她猜不全,可在她为主子梳理头发时,主子死死盯著她的那种神情她还能懂,那是戒备。
只要我忠心,我就安全吗?翠儿问自己,但她不确定。因为,主子的温柔她是见过的,比如去见疯掉的蓉妃时。不过後来,蓉妃很快死了,悄无声息。
那时蓉妃疯了,可能泄漏主子的一个秘密。
她虽没有疯,但能泄漏主子的许多秘密。
所以,她怕。
"姑姑!"
听闻有人叫她,翠儿回过头,看见一个小太监向她跑来,些许傲然的招呼道:"是安公公啊。"
对方满脸堆笑的靠过来,猛的往她手里塞来一样东西:"给您。"
翠儿不明所以的打开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银子,不免眼前一亮,忙问:"这,这是......"
安公公正要开口,又突的停住,鬼祟的向四周瞄瞄,才压低声音道:"不瞒您说,小的近日得罪了上头的公公,整日被欺负得极窝囊,小的想请姑姑在皇後那美言几句,哪怕在皇後那当一小差也胜过被他们往死里弄......这是小的暗里攒下的......"
翠儿正盘算著,又听安公公道:"小的还在想办法,姑姑若帮我,我还有给姑姑的。"
翠儿一挑眉,讽道:"想办法,我看这些是赃物吧?"
他一个服侍公公的公公,有没有能耐弄这麽多银子来,她怎会不知?
"那些公公的不也是赃物......被当出气筒,我也不能不为自己想著点!"安公公先是脸上一红,後又咬牙切齿,似对那些公公痛恨至极。
捏捏手上的东西,翠儿也无暇管这些是怎麽来的,终於道:"行,这事也不劳娘娘了,我便能办,你只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便好。"
"是、是!"安公公连忙点头哈腰的回答。
钱,谁嫌多?
有多少人死在了钱上?
翠儿答不出,但她只觉自己也要枉死在一时贪念上了。
翠儿跪著,额上的汗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你知道他是谁吗?"六後冰冷冷的看著她,笑得也冷,问话也冷。
"娘娘,他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太监,是服侍公公的奴才,他是被欺负了,想请奴婢把他要来为娘娘做些小事而已!"
柳後冷笑一声,似听到笑话:"不住轻重?哼。"
"是的,他......"
啪!重重拍在案上的一声,阻断了翠儿的话。
"他是服侍公公的奴才,是奴才的奴才,"冷光一敛,柳後声音更沈,"但你知道他服侍的是哪个公公?"
"好像是李公公......"翠儿心里一沈。
"那李公公又是服侍哪个公公?"
"是、是......奴婢冤枉,奴婢的主子只有娘娘一个!娘娘对奴婢好,奴婢感激,做牛做马都还不了,奴婢怎会,怎麽出卖娘娘?!"翠儿脸色煞白,急得要哭了。
李公公是伏公公的执事太监,她就是知道了,所以怎麽也不敢回答了。
柳後看她良久,竟亲自扶她起来:"算了,算了。"
翠儿惊讶至极,又听她疼惜的道:"我知道你冤枉,更知道你忠心。我是怕你不小心被人利用了。"
语调一转,柳後叹道:"这样吧,你服侍我许久也该累了。不如这段日子暂时留在住所修养,我会找人陪著你,你也不用怕寂寞。"
柳後为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柔声问:"可好?"
是时候让父亲加力施压了吗?
怎麽变成了这样?她想接近的人,却与她对立起来......
皇上,为何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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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乌云遮了太阳,青光不时划过天空,伴著闷沈的雷鸣。
司空墨的脸色也正如这天色阴沈。
轰!
又一个响雷,司空墨的眉皱得更深了,他终於向垂首的伏公公道:"你去让他们进来,客气些。"
"是。"伏公公推门去了,过了半晌,又一个人回来了。
"怎麽,他们仍不肯?"司空墨脸更黑了几分,心里暗骂道:告老还乡?这些老贼!
"是要让朕亲自请他们去?"司空墨冷冷一笑,站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门外跪了三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臣了。
"李大人,唐大人,王大人。"司空墨扫视三人,笑得十分仁和,"三位都是老臣了,於我凤涅有极大的贡献。就是朕在这也不得不叫各位一句长辈,长辈有事,就坐到堂里来和小辈好好商榷,但怎能就这样弃小辈而去,弃凤涅而去呢?"
三位老臣却依旧跪著,一动不动。
"这暴雨就要来了,来,让我们进屋再说。"司空墨也不怒,甚至伸手去扶跪在中间的李贤。
李贤不起,反磕头道:"臣等年老,对皇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望皇上体恤臣等辛劳,准我们这些老头回乡修养吧。"
司空墨脸色微变,还是笑道:"朕知道你们的辛苦,心里早把你们当作家人,一家人有什麽事还不能坐到屋里说吗?"
"望陛下准臣告老还乡!"这次是三人齐齐磕头。
司空墨脸色瞬的铁青,一拂袖,冷冷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爱跪,便跪著吧。
空气闷沈得压迫,静而不动也能生出细细的汗珠,黏湿衣裳,让人有种不得呼吸的错觉。
三人本就年老,又已跪了一段时间,在这样的天气下更是汗流浃背,都有些跪不住了。
可是,司空墨自刚才站在一旁後,便没再说一个字。
李贤咬咬牙,硬著头皮道:"皇上,臣等有负皇上厚爱,皇上便让臣等在这这跪著,您回去休息吧,莫折煞了罪臣......"
司空墨回去,他们也能稍稍休息休息啊,这戏演得快要了他老命!
司空墨却一脸淡然,回道:"李贤,唐德,王进。你们愿意跪著,朕既然尊你们为长辈,也不怕陪你们三个站站。"
"臣......"
"莫再说,留些力气跪著吧。"司空墨冷冷道。
柳大人,国丈大人,你倒是快些来啊......
三人苦不堪言,只好老实跪著,在心里连连祈祷。
轰隆!!
惊天一声雷打下,大雨终於倾盆而至。
"皇上!"伏公公见雨势奇大,司空墨竟然不避,连忙努力用伸手为他挡雨,一旁的小太监也连忙撑伞过来。
"不用。"司空墨挥开两人,再往前一步。不到半刻,衣裳便已湿尽。雨水顺著顺帖的发,大滴大滴落下。
三位老臣也被他吓得瞠目结舌,三人连忙道:"皇上请回,勿伤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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