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释帝看着他的眼睛:"天,其实我没抱过米安娜,是她自己发神经。"
"我知道,你每次喝醉了都不醒人事。我只是嫉妒,嫉妒别人有靠近你的权利,而我却没有。"
"我不准你再离开我了,真的不准!"
"你一个不准,就那么简单吗。妈她怎么办,爸爸的公司怎么办?"
李释帝惊慌地看着李天威:"那你又打算抛弃我,我不可能永远那么让步下去的。"
"知道了,乖啦。"李天威把他的头埋到自己的下巴处怜惜地说:"不会的,这次不会了。我以前觉得,只要能够看着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最近我发现我想要的其实更多,只要一看你,就想占有你,所以我一直选择逃避,可总有一天会爆发的,会有无数个今天,所以我错了,我要你,根本就不顾一切,哪怕你真的像妈所说的那样会后悔,我也要把你留在我怀里,一直缠着你,直到死把我们分开。"
"我才不会后悔,从我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爱上了你,天。"李释帝慢慢地在李天威的怀里进入梦乡。
无人的海滩,阳光,轻风,和恋人。
李释帝和李天威又倚在了椰子树下四唇相接了,吻得天旋地转的。
李释帝趴在李天威肩上喘着气说:"天,我们真的要回去吗?我不要啦,你又会变心的。"
李天威拦腰把他抱紧了又吻了他,更深的,更深的。粘连着,嘴唇慢慢地分开了。
"回去坦白一切,我不想再默默爱你了,你是我的,是我李天威的,我要大声地告诉所有人。"
"真的,真的?"李释帝笑着问。
"是的,是的,我不想再默默爱着你了,李释帝是我的,是我的了!"李天威抱起李释帝旋转着,旋转着。
李家现在好不热闹,英国的爷爷奶奶带着大孙子来了。两个老人隔了五年又回到了故土,心中万分感慨,爷爷更是一直拉着李井然的手长吁短叹到:"还是台湾好啊,那里(英国)冷死人了,又不怎么下雨,街上也不热闹。还好有你在台湾呢,我可还有个儿子留在这里呢,我啊,还真打算搬回来呢。"
"爸,看您说的,住久就又会抱怨了,街太挤,人太杂,空气又不好。"罗萍揶揄她公公,想当年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我这二媳妇啊,真是比我那洋媳妇泼辣多了。"李老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您难道忘了,我祖籍可是重庆呢,不辣不行!"
"对了,小天和小帝呢?"李奶奶问。
她这一问,罗萍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自从上个月米安娜从花莲回来提着行李走了以后啊,她可是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本来她想叫思雨去的,可是一想到人家现在也忙着工作,怎么能给她去看儿子呢,就作罢了。
"哦,去花莲了,估计这几天就得回来,那边的案子已经结束了。"李井然回答道。
"叔叔,米安娜也去了吗?"李释怀赶紧打听校花的消息。
"哦,她啊,一个月前就走了啊!"李井然高兴地说。他早就巴望着那个开放小姐拍屁股走人呢。
"啊,她已经走了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李释怀倒真的很坦率。
"你这小子就知道谈恋爱,人家又不喜欢你。"李奶奶在旁边数落着他。想啊,他这个大孙子子长的也不比两个小的差多少啊,可怎么他就总是追人的命,没被追的命呢!
就像刚度完蜜月回来的情侣一样,李释帝和李天威甜蜜地手牵着手走出了机场,对旁人的奇异眼光根本就视而不见,从此之后是我的眼中只有你,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协老。
"天,不许开手机!"李释帝挡下他正欲开机的手。谁不知道工作狂如果开了机,那就铁定要变成机器人。
"都玩三天了,一定有很多事情的,爸妈或许也挺着急的。"李天威算是有点清醒过来了。既然已经做了抉择,那这次就一定不能再次退让了,不管会遇到什么,都要坚强地顶上去,早一天正面问题,那就预示着早一天解决问题。
李释帝当然知道这么个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那么早地回去被骂吗。再说,有了两次前车之鉴,说实话,他的心可还悬在半山腰呢。更何况这次他可是陷得比哪次都深了,要是天真的把他丢下了的话,他可就连死的心都会有的。所以啊,他就在大马路上抱紧了天,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你看,就这样开心多好啊!他相信,就算那天没有在街上拔刀相助,他们也总有一天会相遇的,因为他们是为彼此而生的。
"天,我爱你!"
"我也爱你,帝。"
李天威和李释帝根本就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是明还是暗,他们只知道彼此都深爱着对方,不愿放开彼此紧握的手。
下午四点李释帝和李天威回到家中,家里只有荣妈在,其它人今天都去新开的购物广场尝新鲜去了,这无疑让两人都暗舒了一口气,死刑又被延缓了。
客厅里,李释帝拉了拉李天威的胳膊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天,爷爷奶奶都来了,那我们还要说吗?先缓缓再说吧。"
李天威也害怕,但他这次决定豁出去了,他不愿意再躲着藏着了,反正早晚都要知道的,那晚知还不如早知。"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了,这次,我对天发誓,帝,我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就算被赶出这个家,就算变的一无所有,也一定不会放弃我对你的承诺和爱。"
李家人今天算是大团圆了,一家人和和睦睦快快乐乐地吃着饭。李老爷子还诗性大发地吟起了再别康桥,李井然居然也哼哼出了几句摇滚乐,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当年自己可是校园里的新生代偶像歌手呢!
只是在表面上堆着笑容的其实不止只有李天威和李释帝两人,还有个罗萍呢,她总觉得会有事发生,因为打一进门看到那两小子时,她就在心里大喊不妙,他们眼中的爱意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四只奕奕生辉的眼睛。
荣妈收拾好了桌子之后,罗萍就按照每一个人的要求端上了饮料。
"耶,帝,你不是不喝香草茶的吗?"李释怀满脸疑惑地问。
"怎么会呢,帝在家总是抢天的茶呢。"李井然揭开了谜底。一旁的罗萍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她在心底祈祷着,两个孩子千万不要在爸妈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才好。
"哦,对了,天,不是听说你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吗,明天带来给奶奶看看。"
"啊,奶奶,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李天威赶忙撇清了和陈思雨的关系。
罗萍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不好开口,她怕自己逼急了李天威,反而会适得其反。
"那交新女朋友了?"g
"没有,我一直就有喜欢的人。"
罗萍赶紧阻止到:"我看啊,小天,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公司了。"
她要是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一家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李释帝下意识地抓紧了李天威的手。
李天威拉着李释帝的手站了起来:"我,我喜欢帝,真的,我爱他,而他也爱我!"
这句话对所有在场的诸位都是一个大得不能再大了的晴天霹雳,轰的他们都僵在了椅子上。
"只要我没死,你们就不能这样对我,你给我滚,给我滚!"罗萍声嘶力竭地朝李天威吼道,一只手安住胸口,直喘气。李井然连忙扶住她往她嘴里塞药。
过了一会儿,李天威继续说道:"我会离开这个家的,但我不会放弃对帝的爱,我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爱他,全心全意地爱他。
"小天,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不是在毁了这个家吗?"李老爷也激动了起来。
"你们不要怪天,是我喜欢他,是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我要跟他永远在一起。"李释帝冲着他们喊着。
"快,快,释怀抓住帝,送他上楼去。"罗萍的身体不可自控地颤抖着。"快,井然,把他们俩分开。"
李释怀抓住了李释帝的一只胳膊往里拽着。李井然没有他选,也只好拉着李天威的胳膊往外赶他。两个当事人自然是不愿意分开了,死命地拉着彼此的手。爷爷奶奶也冲上去加入了拆散队伍。
"李天威,你还不快给我滚,滚啊,滚--"罗萍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
"萍--"
"妈--"
"婶子--"
"小天他妈--"
一家人都围到了罗萍身边,除了李天威,他就站在原地看着不醒人事的养母,他走了,走出了李家的大门。李释帝一回头,发现李天威走了,就追了出去。"天,你又要扔下我吗?"李释帝朝着李天威的背影喊道。
李天威回过头来,眼里泛着泪光说:"不,天,我爱你,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我要回修道院去,从头再来,让妈再次接受我,不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爱着你的人的身份再回到这个家,永远地守护你。相信我,等着我,天,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会让我们的爱正大光明的,天,我爱你,所以我现在必须离开。"
李释怀和李井然跑出来拽着李释帝,强制地拖他回屋去,罗萍在里面正哼哼着呢。"快回去吧,婶子在叫你呢。"
"天,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就算我妈不同意,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回来带我一起走!天,我爱你,到死方止--"李释帝终于被拖了进去,隐没在门口。
李天威站在那,希望老天给他一场雨,可以掩住他的眼泪不流。现在他才明白,人之伤心深处,可以淹没一切,老天给了他一夜的星斗,他只留下了那背后的幕布。他踉踉跄跄地敲开了修道院的大门,十五年后,他又回到了这里,打算从这里重新出发。
决裂
李释帝盘着腿呆坐在床上,他已经被禁足三个礼拜又三天了,他快疯了,自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李天威。天现在在干什么呢,他或许来过,他或许朝我的阳台扔过石头,可是他却不知道我被关进了客房,他或许以为我不理他了,他就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不,不可能的,天不会不要我的。这该死的房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头抵在膝盖上。
"你这样做不太好吧。"李井然担忧的说道。他太了解帝的脾气了,这么个刺激法,可能会把他逼疯的。
"是啊,罗萍,天不是那样的小孩,就算不让他们在一起,这样做也太过分了。"李奶奶也不同意这样的做法,毕竟感情的问题太敏感了,一旦失控那是极其危险的事。
"我也不同意你这么做,婶,天可是每天早上都跪在门口向您请罪来的呢,难道您就一点也没有被打动,如今的社会其实也不应该再有什么同性歧视了,我觉得这样反倒不好。"一想到每天清晨李天威跪在门口的情形,他李释怀就不能不站出来替他们说几句好话。再说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什么传宗接代的老思想呢,马路上的丁克一抓一大把呢。
"你们懂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觉得行,小孩子吗,都是一时兴起。"李老爷子给罗萍撑腰到,他们李氏家族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你们说什么我也不在意,只有这个办法了,你们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就行!"罗萍决然到。"井然,去把他带下来。"
李释帝高兴地冲下楼来:"是不是天来了,天呢,你们终于想通了啊?"
"啪"罗萍将一叠报纸扔到了他的脚下。
李释帝狐疑地捡起了报纸,看了一下,突然,他手捏紧了报纸,仔细地再看了一遍:"昨日,李氏望族企业未来继承人李天威与日本樱花集团总裁千金陈思雨喜结良缘,到场来宾不下千人,乃台湾之最豪华的婚礼,乃台湾之最豪华的婚礼--"李释帝僵在了原地,他疯了:"我相信你,我爱你,天,我爱你啊,天,我真的爱你啊!天啊!"
"你还爱他呢,他已经结婚了,结婚了。"罗萍居然还刺激他。李井然发觉不对,就去搀着李释帝,可是却被他挥开了。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你去逼迫他,他就妥协。这个叛徒,叛徒,可是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就得逞了,不,我说NO,就是NO,我不好过,那你们谁都别想过舒坦了。"李释帝的眼睛迅速地充着血,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都暴了出来,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快死去的野兽。他大声嘲笑着罗萍:"你以为他不要我了,我就娶老婆了,我告诉你吧,我不抱女人,我就喜欢被他抱,你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孙子的,永远不会有了,何苦的又要我去害个陌生女人呢,你注定了断子绝孙,哈--哈--"
罗萍捂着胸口,吞咽着药片。
"帝,你闹够了吗?你就存心想把你妈和我们都气死吗?"李老爷子咆哮到。
李释帝还在那疯狂地笑着:"哈,没了,没了,没有了他,就没有了我自己,没有了他,你们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狗屎,臭狗屎,你们都是狗屎!"李释帝轮流指着在场的人,最后将手指定在了罗萍的眼前:"你怎么还没有去死,你死了多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死呢。"所有人都被现在的李释帝吓傻了。
"帝,够了!"李井然吓止道。
李释帝甩着手,不让他们接近自己,他冷笑地看着罗萍:"好啊,你不死,那就我去死。"话音还没刚落,李释帝就飞身出去,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白色的墙上落下了一道鲜红的口子。
无菌病房里,"滴,滴,滴",心脏还在跳动,李释帝双眼紧闭,正处在极度昏迷之中。
玻璃外,李天威紧巴巴地盯着。他不知道到底要去恨谁,恨罗萍,恨自己还是恨老天。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那躺在床上的帝和帝身旁的脉搏仪,他知道,那脉搏仪其实是属于他们俩的,只要它发出一声"滴------",他也便和帝一起走了。
过道那边主治医生向李井然交代道:"救是救过来了,能不能醒呢,就看以后的三天了,三天里醒不过来就很难熬过去了。还有就是,他的颅骨损坏的相当严重,完全愈合之后也会留下比较严重的后遗症。也就是说,就算他醒了,出了院,他也不再是个健全的人了。偶尔的剧烈头痛还算是小反应,严重的话,还可能会伴随经常性间歇性失忆。"
"医生,你是说,今后我儿子就成废人了吗?他可是剑桥的高才生啊!"罗萍现在才知道自己作的孽到底有多深。都是她的执念造成的啊,他们相爱,谁又能阻止的了呢?他们俩要在一起,她百般阻挠之后将他们俩都失去了。本来他们会是幸福的,本来她自己将有两个孩子承欢膝下,本来这个家永远都是充满阳光和意义的。为什么人生的这种觉悟总是要以沉重的代价去换取。
护士们趴在门口向里探望着,不时发出几声啧啧声。
"好帅啊,两个都是大帅哥呢,好可惜啊,一个都快不行了。"护士甲说。
"呸,你这乌鸦嘴,说什么都不算。帅哥一定会好的,你看,他多深情啊,特别是他的眼神,忧郁里藏着激情。"护士乙发花痴道。她还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个长睡不醒的人咧。
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李天威一点也听不到,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李释帝一个,甚至也快将自己遗忘了。
"帝,都已经过去两天了,你真的就这么不愿意再见到我吗?"李天威坐在病床旁握着李释帝的手说。他看着他合拢的眸子,白纱布包裹下的脑袋,替他疼着,血在心里凝结成一块一块,砸向他的五脏六腑。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不知厌倦。"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