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烟----徐景年

作者:  录入:12-26

朋友们爱叫公仪铭老师,一做嘲弄用,二是这公仪铭的气度实在太好,一副为人师表的姿态,不过,这也只是表象。
许谦的手被公仪铭拉着,在这种地方,胆大妄为。
有个年轻人拦住了他们去路,看似也是公仪铭的朋友,他笑着看了眼公仪铭身边的许谦,那眼神包含了一些复杂,许谦不太明白,也没兴趣明白。
仍旧是冷冷的不说话。
"师母好冷啊~"
许谦看这个那个人,不说话。但是对于这样的称呼,他显然很不想接受。
公仪铭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一脸兴味。
陈伊突然杀了出来,"好小子~当初我和公仪老师的时候也不见你叫我师母啊~今天看到比我更生嫩的,连忙拍马叫人家师母,你什么居心啊你~~给我死过来罚酒。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叫人了!"
就这么被拉走了。许谦看着慢慢走远的那两个人,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
刚才的那句师母,他听着有多刺耳有多难受,一定没人知道。
像是讽刺。
"小伊很少那么帮人,看来他挺喜欢你的。"公仪铭一手揽上许谦的腰,许谦浑身一震,抬头看着公仪铭。
许谦问,"他为什么要喜欢我?"为什么他要被那样的人喜欢?
公仪铭看着许谦,"因为你可爱啊。"
许谦又不说话。
公仪铭知道,许谦总是用沉默表达他的不满,今天一行,他必定感到无比难受,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正在隐忍。
多有趣的孩子啊......


21.你怕么?
席间,陈伊乘机把公仪铭拉到了角落里。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笑容的公仪铭,"你在做什么?"
公仪铭摊摊手,"我什么也没做。"
陈伊看了看靠在墙角发呆的许谦,那孩子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情况,他跟着公仪铭,始终不妥。
"公仪铭,那还是个孩子。"
公仪铭笑笑,"他已经是成年人了。"
陈伊苦笑,"你以往玩什么,我都不管,可是那孩子真的看着让人心疼,你看他,呆呆的,好象什么不在意,可是他眼睛里写满了痛苦。"
公仪铭撩起陈伊的一屡发丝,"小伊,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如此诗情画意的人。"
陈伊把头发从公仪铭的手里抽出来,"我也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人,你竟然下的了手。"
公仪铭笑,"我还没下手呢。"
陈伊一楞,随后有些惆怅一闪而逝。
许谦走了过来,望着公仪铭,"我们什么时候走?明天我还有课。"
陈伊见许谦来了,朝他点头微笑,就走开了。
公仪铭看看表,"回去吧。"

许谦和公仪铭回到住处的时候,差不多两点。
许谦很累,累到连抬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进门,脱了鞋,连拖鞋也没穿,就想往浴室走。
可是才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如此真实如此强势。
公仪铭把头搁在许谦脖子上,呼吸的气息扰乱许谦的心。
许谦不敢动,他怕自己一动就会被压倒在地,然后无情的刺穿。
公仪铭的舌头划过他的侧颈,"你怕么?"
那语气里,带着笑意。
他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他的身体僵硬在那里,连同他的舌头。
公仪铭随手把玄关的灯关上,黑暗中,只有窗外的点点灯光照了进来,暧昧不清。
公仪铭饶到许谦前面,慢慢抬起他的下巴,许谦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身体僵直。
"你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许谦不说话,任凭公仪铭轻轻扒下他的外套。外套里,只有一件公仪铭给他买的毛衣,白色的,圆领,很宽松。
公仪铭把手伸了进去,刚从外面进来,公仪铭的手,有些冷,那寒冷从许谦的皮肤开始蔓延,直至全身。
"放松,许谦,紧张对你没有好处。"
公仪铭把许谦抱了起来,许谦的身子很轻,摸起来很瘦。
公仪铭很难想象,一个十九岁的男孩竟然瘦成这样,更何况,许谦一点也不矮。
许谦是被放在床上的,动作很轻。
公仪铭把他压在身下,黑暗中的他笑了,他对许谦说了一句话,他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就像被强奸,与其死命抵抗,不如躺着享受。大多数时候,强奸其实都是有快感的,尤其对男人而言。"
许谦僵硬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不是放松,而是瘫软。
那一瞬间,许谦觉得无力。
无力抵抗,无发还手,许谦觉得痛苦,那种痛苦让他想起了北言那近乎破碎的笑容。
他说,谦,我没办法......
许谦抬起手,想遮住自己的脸。公仪铭的手已经退下了许谦的衣服,许谦觉得全身又冷又热,羞耻而绝望。
公仪铭把那只遮挡住表情的手拉下,隐约的灯光下,他似乎看见许谦在哭。
那种诡异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啜泣,叫人心碎。
公仪铭低头,吻着那紧闭着的双眼。
随后,抬起许谦的腿,进入他。
疼痛交织。
许谦骤然睁眼。
公仪铭说,"永远不要为自己所做的事后悔。"
许谦伸出手,勾住了公仪铭的脖子。黑暗中,许谦两眼直直的望着公仪铭。
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不过是觉得悲哀......


22.可笑
公仪铭以虐人为乐,有时候,是一个细小的原因,有时候,甚至没有原因。
双休日的某天,陈伊带着大包小包按响了公仪铭家的门铃。
按了很久,门缝里才出了一个人头。
门外的人眼在中闪过一丝惊讶,脸上却习惯性的微笑。
陈伊笑着打招呼,"早啊~"
许谦抬抬头,看看拿着一大堆东西的陈伊,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房间里传出公仪铭的声音,"谁啊?"
许谦退了下去,也不说话。
公仪铭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了过来,边说边开了门让陈伊进来,"不是叫你不要来了么?怎么又来了。"
陈伊笑笑,"我不是怕你一个人饿死在家里么,见你双休日你都不愿意出门的。真是,我好心好意的,还要被你嫌恶。"
公仪铭一手接过一些东西,面无表情的拿进厨房。
刚才到现在,公仪铭都没笑,那么爱笑的人,却有严重的起床气,像个小孩子似的发脾气。
大概过了几分钟,公仪铭一身休闲的倚靠在沙发上抽着烟,陈伊坐在公仪铭旁边,许谦站在公仪铭的沙发靠背后。
大家都没说话。
公仪铭打开了电视,电视新闻里的解说员一本正经的说着最近发生的国家要事。
公仪铭说,"去把小伊拿来的东西放好,该放冰箱的放冰箱,顺便把早饭也做了。多做一份。"
陈伊看看公仪铭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的嘴角,又瞥了眼许谦。
沉默。
许谦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公仪铭,公仪铭笑着说,"收了钱的,就要做事。这点道德素养,我想你应该有。"
许谦一个字也没说,就转身往厨房走去。
陈伊看着许谦消瘦的背影,玩笑不似玩笑,询问不似询问的说,"你这是请佣人?"
公仪铭掐灭了烟头,"你见过三万块钱两个月的佣人?"
陈伊微微皱了下眉,"那你怎么......?"
公仪铭笑笑,"他是我珍贵的小白鼠。"
陈伊不明,"什么意思?"
公仪铭盯着电视屏幕,"我在做人性实验。"
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员的声音,机械而冰冷。
"啪!"的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陈伊连忙回头,半开放式的厨房里,那孩子正蹲在地上收拾着什么。
公仪铭说,"别管他,他自己会收拾。"
陈伊回过头来,又看了眼公仪铭的侧脸,公仪铭的脸晕染在清晨的阳光下,一派温柔和煦,似三月里的春风。
厨房里,许谦一点一点的捡起那些瓷碗的碎片,看着自己惨白的流着鲜血的手,笑了。
唇勾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嘴角开始散发出一点可笑。


23.被虐的气质
然而。
你是真的痛,痛得睁不开眼睛。
夜里,公仪铭把许谦压在床上,绑起来,一点一点的折磨。
事情的起因,许谦早就忘了,又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起因。
公仪铭只是想折磨他,玩他耍他折腾他。
一个月快过去了,事实印证了许谦一直以来的想法。公仪铭是个疯子。
公仪铭的手穿过许谦的下腹,牢牢的把许谦给钳制住。
许谦把那羞耻的地方高高抬起,像一只母狗一样被公仪铭从背后进入。
这样的姿势很痛,许谦必须努力张大自己的腿抬高自己的腰来缓解痛苦。可是一旦这样做了,心里上的羞耻感却比身体上的疼痛更甚。
公仪铭知道他,一定知道,所以才选择这样的姿势。
已经沾染着白色液体的穴口,手指一根,两根的插入,直到开始涨痛,开始有撕裂感。
男人之间的事情,总是这样粗暴,连最小的温柔都不能给予,有时候,不是不愿意,只是肉体的反映快过心理。
许谦就维持着那样艰难的姿势,被迫摇摆着腰枝,像断了线的风筝那样无助摇曳着。
公仪铭从背后只能看个侧面,散乱的发丝之间,许谦细白的牙紧紧咬着唇,渗出了点血。眼睛里氤氲着水气,不是因为迷醉,是因为痛,那种锥心噬骨的痛,正一点一点侵犯他残余的理智。
可是许谦告诉自己,他不能哭。
于是他继续惨白着脸,摆动着自己早就酸软不堪的腰。
看着这样的许谦,公仪铭有一瞬间开始迷惑。
自己这是在执着些什么呢?又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一个孩子?
理由,他也不太清楚,也许真如某些都市小说里说的那样,他空虚,他无聊,他的人生太久没有兴奋点。
年轻的男孩,公仪铭也不是没玩过。只是以往的那些多是在圈子里混的,在一起的前提不是金钱就是爱欲,就算有个把爱恨纠缠,最后也都是和平分手,一笑而过。合则来,不合则散,这句话圈子里的人奉为真理,像他这次胁迫着要一个人,还真是第一次。
公仪铭人很好,风度异常,谁都知道公仪铭的温柔。他细心体贴,予取予求,手头多金人又漂亮,就连床上也没任何不良嗜好,温柔贴心,你说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可是,他残忍,他可以昨天还温柔笑语,搂着你做爱,今天就对你淡然得似陌生人,礼貌招呼,虽然,他还是在笑,但是他笑里的淡,总叫人心里一阵酸楚。
祸水二字,真是当之无愧。
而公仪铭最自信的,就是自己的理智和淡然。
偏偏这两样,在看见许谦的时候总是那么轻易消逝。
比如上床。
他总要把许谦折磨的不成人形,瘫软在床才罢休,似乎不那么做,就对不起那张憔悴而消瘦的脸和那双漆黑的大眼睛。


24.无言
猛然间抬头,在凄戚的长天底,他看见只眼睛,张大在幽暗里,这眼睛在黑暗中深深地看他。
是夜,许谦迷茫,却睡不着,疼痛和混乱折磨着他。
唯有该隐不睡。唯有该隐不睡。
许谦在心里重复着那段话。雨果《良心》里的一句话。
然后记忆,不太清楚了。
所有有罪的人,都不会被原谅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电影里的对白,生生折磨他。
许谦开始彷徨,你要知道,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习惯性求助。
身体痛,迷茫之间,许谦才发现公仪铭不在身边。原来在他昏过去之前,似乎就已经走了。
像是突然松了口气,找到了缓和的那一点。
然而疼痛和恐惧,却在寂寞的夜晚蔓延。
颤抖着,许谦从地上衣服的口袋里翻找着手机,花了点时间,才把手机捏在手里。
他拿到了手机,却只是呆呆望着手机发呆。
就算软弱也好,麻烦也好,这时候,他也不过是想听听那人的声音。
神志从迷茫到清醒,却还舍不得挂了那还没有人接起的电话。
不过几秒里,许谦想了很多。
他的幻想症,不合时宜的发作。
他想,等这两个月过去了,就开始劝北言戒毒吧,然后两个人好好念书好好毕业好好工作......
什么都不奢求,只要好好的,就好。
过了很久,对方才接了电话。
"喂......"许谦的声音沙哑,刚开口,他便后悔。
对方冷冷,"什么事?"
许谦极少见北言这种语气,听了北言这样的口气,竟一下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北言先开的口,语气你刚才缓和了些,甚至还带上了几分温柔,"是许谦么,你找我什么事?"
许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了看凌乱的床和墙壁上那幅艺术感极强的大色块油画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了。
有时候,很多东西都表达不了。比如他不可能哭着对北言说他刚才刚被SM过,浑身酸痛,后庭撕裂,全身冰冷,他也不可能笑着对北言说"呵呵,我什么都没发生,哥们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左右,他都是开不了口,所以在下一秒,他‘嘭'的一声,挂了电话。
在黑夜里,许谦喘着气,急促而慌张的呼吸声在偌大的屋子里特别明显。
电话那头的沈北言,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看看自己阴冷的屋子,冷笑了一声。


25.老狐狸
凌晨三点,公仪铭坐在酒吧吧台上喝酒,一杯酒下肚,迷醉旁人。
陈伊端起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直接囫囵吞枣似的灌了进去。末了,还带上了一抹嫣红媚笑。
"你那小朋友呢?"
公仪铭晃了下杯子里的液体,呵呵一笑,如此风雅,"大概在别人床上。"
陈伊拿侧眼看着公仪铭,"你绝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公仪铭转身朝陈伊微笑,手指暧昧的擦过陈伊的发梢,"呵呵,还是你了解我。他大概在家睡觉吧。"
陈伊不着痕迹的把公仪铭推远了些,"这里多少人想把你迷晕了拐上床拆了骨头吃掉,你不是不知道。"
公仪铭瞥了眼四周,人影憧憧,"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公仪铭笑得有些虚,陈伊想,这次完蛋了,公仪铭竟然也有醉的时候。
"以往你是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我。"
公仪铭却只是笑,仍旧是那样一片光华。可是凭着他认识公仪铭那么多年来看,公仪铭在清醒的时候不会这么不知节制。
陈伊望着公仪铭的脸,微微皱了下眉头。又拖又拽的才把公仪铭弄到酒吧楼上的休息室。
公仪铭把眼镜摘了下来,一脸平静的倒在沙发上。那面容沉静华美,真不像一个三十岁男人该有的容貌。
平日里,公仪铭的笑叫人难以抗拒难以逾越,这个时候,他却像个孩子。
看着昏睡着的公仪铭,陈伊突然有种冲动。
他伸出手,想要触及那张看似冰冷的脸。
却在下一秒,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
公仪铭在张眼的一瞬间就笑了,"你做什么?"
陈伊的也是这样,喜欢用笑容来掩饰什么,"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公仪铭坐了起来,"没,哪里那么容易生病啊。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出差呢。"
陈伊看看墙壁上的钟,"都那么晚了,而且你还喝了酒,你总不能开车回去吧。"
公仪铭笑笑,"没关系,叫车回去一样的,我把车钥匙给你,你下次你把车子开来不就好了。"说着就拿出钥匙要给陈伊。
陈伊苦笑,"你还真是只老狐狸。"
公仪铭把钥匙塞到陈伊手里,"彼此彼此。"
出了门,公仪铭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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