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林毅未说一句话,看也不看应长歌一眼,只是啜饮香茶、品味绝艺。
应长歌足足骂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声音沙哑,再也骂不下去了。又累又渴,睡意复渐渐袭来。应长歌头刚低下去,林毅只手按住他背心,运功逼入。应长歌周身如遭电击,麻痛难忍,眼睛立时睁开。
林毅没事人一样,收回手自顾自地喝茶。应长歌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没有办法,只好讨饶:"求你了,别再看下去行不行?"林毅放下茶盏,道:"这不就是你热切盼望之事么,我帮你实现便是。"
应长歌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其实最不爱看这个,也不爱美女。" 林毅看了他一眼,道:"口是心非,或者,不爱美女爱美男?恩,那我让她们下去,换小倌好了。"说着,便要摆手。
应长歌吓得哇哇大叫,连连道:"不用不用,这样很好。"心道:若是从京城到直隶再来一遍,我非得死了不可。
林毅道:"既是很好,就继续吧。"应长歌哀叫一声,道:"林毅、小王爷、小祖宗,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爱美女,也不爱美男。"
林毅头一偏,斜睨着他,道:"那你爱谁?"应长歌忽然福至心灵,大声道:"爱你爱你,就爱你一个!"
林毅转过脸,直视着前方。应长歌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偷眼看他的脸色。林毅不喜不怒,神色淡然。应长歌仔细琢磨,实在弄不明白这个王爷到底何意。他心里打鼓,怦怦地响了半晌,方听林毅道:"下去。"众名妓立时躬身退下。
林毅解了应长歌穴道,起身道:"走吧。"应长歌一怔,道:"去哪里?"林毅笑道:"去睡觉。"应长歌纵声欢呼,害怕林毅反悔,拼尽全力奔回丝阑阁。窜上床,扯过被子蒙住脸,呼呼大睡。
应长歌这一觉甚是香甜,日上三竿仍不肯起身。朦胧之中似乎有人将自己扶起,他眼皮艰涩,不愿睁开,扭着身子挣动。直到两只手臂被人抬起,这才醒了过来,张眼便见林毅坐在一旁。
应长歌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吊在房梁之上,浑身不着寸缕,双足分开绑于床腿,软软的分身垂下,根部竟然被系着个布袋。
应长歌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林毅慢慢打开桌前一个小小包裹,道:"那些名妓深感应公子风流潇洒、挥金如土,是世所难见的知己。因此每位送你一样定情之物,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聊做慰藉。"说着,拈起一根凤簪,玉珠长坠,金光耀眼。林毅道:"这是第一位‘迎春馆'赵如烟姑娘的。"说着,提起应长歌分身处系着的布袋,将凤簪扔了进去。
凤簪一入布袋,应长歌只觉下身一沉,扯得微微做痛。他左右扭动,挣扎不开。惊怒交加,高叫道:"林毅!你要再敢这么这么......我一定将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林毅充耳不闻,拈起个猫儿眼戒指,道:"这是第二位‘迎春馆'凤席姑娘的。"又投了进去。
林毅说一个投一样。难为他记性这般好,已过了几天,又是人数众多,但他信口而出,连名带姓,顺序来历丝毫不差。
应长歌开始尚怒骂不休,但是下身越来越重,越来越痛。林毅只是一句一句地说,一件一件地放。应长歌越来越是骇然,不敢再骂,开口道:"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再不敢了,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声音之中已夹带哭腔。
林毅平静地道:"既然放了第一个,就得放第二个第三个,一直放下去。否则,只放前几个不放后面的,岂不辜负别人一片芳心,坏了你品花的名声?"
这几日所见的名妓,每天上午七八个,下午七八个,加起来没有七十也有六十,要这么放下去,自己的分身只怕只怕......那个那个......应长歌知道林毅心肠甚硬,肯定不会手软,着实害怕,眼泪流了出来,抽抽噎噎地道:"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林毅拿起一只镯子在手中把玩,道:"你现在为了让我放你下来,自然什么话都肯说,弄虚作假又有何难?"应长歌忙道:"不是假的不是假的......真心真意,再真没有......"
林毅见他脸色苍白,双目含泪,可怜兮兮地,看样子的确是吓到了。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林毅放下手中镯子,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也不愿强求,只是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怕要失望了。"
应长歌道:"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她们......那个......失望,也不管我事......"林毅道:"恩。"起身将应长歌解下来,为他除去下身处的布袋,将他放在床上。
应长歌得了自由,立刻躲到床里,望着林毅又羞又恼,道:"你是大坏蛋,天下第一大坏蛋!"林毅一挑眉,道:"我哪里坏了?"应长歌怒道:"你欺负我,说是让我赏什么名花,原来是做个套子让我往里跳。"
林毅毫不遮掩,道:"难为你终于明白,正是这样。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了,便不能再有别人。"应长歌道:"是你强迫我,与我何干?"林毅冷哼道:"真是可笑,你十四岁到现在,倚红偎翠,风流罪过还少了?交合欢爱,人之常情,何来强迫之说?"
应长歌道:"那怎么能同?我和他们在一起,都是你情我愿,从未像你一样,凭借自己武艺高强,就那个那个为所欲为。"
林毅嗤笑一声,道:"是么?那我当时中的蛊又是怎么回事?若我弱上一点半点,被为所欲为的不会是你吧?"应长歌登时语塞,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一阵气苦一阵懊丧一阵悔恨,猛然翻过身去,捶床大哭。
林毅任他啼哭,也不去哄劝。过了好半晌,听应长歌哭声渐低,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啜泣。走上前,手指一勾,将混在应长歌衣物中的那串珠链提了起来。
应长歌回身,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林毅不为所动,将那珠链在应长歌眼前晃来晃去,冷冷地道:"我送你的东西,你敢不带在身上?"应长歌被他吓怕了,忙摇手道:"不是不是......"
林毅提着珠链,一步一步慢慢逼到床前,应长歌缩身一点一点地后退,终于退到床角。林毅猛然扑了上去,将应长歌按在身下,两三下便将他双手抬高,绑在床头。
应长歌浑身发抖,眼看着那串珠链在身上来回晃荡,徐徐向下,耳边响起林毅邪恶的声音:"既然你不愿带在脖颈上,那就换个地方。"将珠链在应长歌分身处缠了一圈,道:"要不然,这里?"
应长歌大叫:"不要不要!"冷汗涔涔而下。林毅又将珠链放在应长歌后穴处,道:"要不然,这里?"应长歌吓得又哭了出来,道:"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林毅道:"那你想带在哪里?"应长歌道:"就带脖颈上,再不摘下来,永远不摘下来。"
林毅道:"恩。"将珠链带在他颈中。应长歌偷偷舒了口气,忽然又听林毅在他耳边轻声道:"前几日夜夜寻欢作乐,滋味美妙得紧吧。"应长歌此时若再承认,那才是天大的傻瓜,忙叠声道:"不妙不妙,一点也不妙。"
林毅道:"我看你可快活得很啊,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应长歌死的心都有了,哭着道:"我错了,林毅,你饶了我吧。"林毅柔声道:"恩,其实我不愿罚你,不过是想让你只记得我一个,再想不起别人。咱们就在床上玩几天,好不好?"
应长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林毅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玩几天?你来瑞王府夜夜笙歌,第一天是两个,第二天是三个,昨天是五个,恩,一共十四个。咱们就在床上玩十四天。你说,十四天之后你会不会只记得我一个?"
应长歌大哭,道:"会,会,我现在就会了。"林毅淡淡地道:"是么?我可不信。"手指探到他的后穴,慢慢伸了进去。
应长歌浑身紧绷,蜜穴处又痛又痒,"啊"地大叫。
蝶在花间犹死恋
京城直隶数十名妓花魁齐聚一堂,只是为讨一人欢心。要知道这些欢场名角,寻常人想见上一个两个,已是千难万难,更何况一见就是数个。这等豪阔气魄的大手笔,居然是平素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瑞王林毅所为。不过几日,京畿内外街知巷闻,议论纷纷。众人从官员到庶民,或好奇或好笑或猜测或疑惑,莫衷一是。
消息终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林测勃然大怒,令大太监张恩去瑞王府传诏,命林毅即刻进宫。
一连数日,林毅和应长歌只在房中胡天胡地。应长歌被林毅翻来覆去地调弄,沉沦欲海不可自拔。他十四岁便开始混入欢场,俊男美女经历无数,却是第一次如此销魂蚀骨,酣畅淋漓。似乎颇有点食髓知味,意犹未尽。
林毅怕他觉得气闷,不知从哪里弄来精致春宫数十幅,两人展在床上细细品评。看到情动之处,时不时地便要仿照施为一番。林毅面上虽冷淡,却极爱听应长歌胡言乱语。不管如何荒诞不经,大谬可笑,都是认真聆听,决无怀疑。
应长歌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最佳写照,性子又豪爽豁达,刚和林毅玩得高兴,便把他如何捉弄自己的事情尽诸抛在脑后。他活泼好动,半刻闲不下来,想出鬼主意无数。偏生林毅好说话地紧,无论他要做什么,都是当即应允,决无半分犹豫。
应长歌有吃有玩,身边又是美人时刻相陪,比那混迹欢场舒服太多,未免有些乐不思蜀。
两个人正在床上嬉闹,应长歌看着林毅清冷如月色的容颜,暗忖:若是能将他压在身下,大妙不过,就是不知道他答应不答应。正心里使坏,偷偷地想办法,忽听门外有人道:"王爷,宫里张公公来了,请王爷进宫一趟。"
林毅一听是张恩,皱了皱眉头,对应长歌道:"你先睡个午觉,我就回来。" 应长歌没心没肺,打个呵欠躺下。
林毅匆匆梳洗罢,换上黑色郡王朝服,随着张恩进了宫。
甫至乾清宫,便见哥哥太子林殷站在门外,看到林毅,迎上道:"你怎么回事?父皇正发脾气,你说话小心些。"
林毅道:"恩。"
林殷刚要再说,大殿上林测冷峻的声音已然响起:"躲在门外作什么?滚进来。"并不严厉,却隐含风雨欲来的架势。林毅神情淡然,随着林殷上了大殿。
林测怒视着这个跪在地上俊美无畴的二儿子,心里的火一拱一拱地,阴森森地道:"听说瑞王在府中修心养性,闭门造车,不知都在学些什么。想必是悬梁刺股,凿壁偷光了?"
林毅抿着唇不做声。林测冷笑道:"你不说话朕就不知道?数十个风月场中艳名在外的花魁,逐个献艺,你好大的排场!" "啪"地一拍龙案,震得桌上笔墨纸砚叮当一阵乱响。林殷吓了一跳,偷眼看弟弟脸色,愈发白得透明,眼睑垂下,看着地上。
林测脚步声橐橐,明黄色的衣摆不住在兄弟二人眼前晃动。满殿太监宫女早就被谴了出去,大殿之上只听到林测的训斥声:"你堂堂郡王,千金之躯,不知恪守臣道,谨言慎行,却作出如此荒淫恣意之事。不但狎妓肆淫,竟然还蓄养男宠,寻欢作乐,自甘堕落,恬不知耻!"
林殷见林测面色铁青,越说越是愤怒,跪爬半步,道:"父皇息怒,弟弟年纪轻,把握不住,一时鬼迷心窍。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慢慢开导,多多静心内省,必能改邪归正。"
林测哼了一声,问道:"那个男宠哪来的?"林殷心突地一跳,不敢抬头。却听林毅道:"儿臣被挟持之时结识的好友。"他顿了顿,又道:"不是男宠。"
林测刚敛起的怒气又燃了起来,厉声道:"好友?这样无礼犯上,击毁皇家之物,挟持王爷的好友?不是男宠?不是男宠你和他在府中作什么?赏画临摹、习武学文吗?"
林毅颤了一下,平静地道:"回禀父皇,我们实是两情相悦,还望父皇成全。"
"两情相悦?"林测"嘻"地一声冷笑,切齿道:"两个男人两情相悦?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林毅突然一抬头,道:"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
大殿之内突然一片沉寂,林殷面色苍白,骇然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弟弟。
林测也不说话,只听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半晌,方听见林测阴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林殷忙对林毅斥道:"你发疯了么?胡说些什么?住口!"
林毅却似乎没有看到林测的脸色,也没有听到哥哥的责备,只是一字一字地道:"至少儿臣不是用武力胁迫于他。"顿了顿又道:"至少他不是儿臣的亲生弟弟。"
林测扬起手,"啪"地打了林毅一个耳光。这一下极重,林毅被打得扑到地上,半边脸立时红肿。牙齿磕破下唇,一行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慢慢爬起身来,复又跪好,脸上仍是一片漠然。
林殷见势不妙,立刻扑上前,抱住林测双腿,大声道:"父皇,父皇息怒!"转脸又对林毅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九叔犯上作乱,有不臣之心,被幽禁已是皇恩浩荡,何来武力胁迫之说?你既是臣又是子,如此当面顶撞父皇,还有没有规矩?快回去,抄一百遍《朱子家训》,闭门思过!"
林测将林见秋关在层染阁,其用意何在,宫中早不是秘密。只不过大家碍于皇帝情面和威严,心照不宣而已。此时竟被林毅当面说破,心中怒极,真想上前一脚踹过去。但听林殷话中之意,将"武力胁迫"转而解释为幽闭林见秋之事,这才觉得好了些,但怒气仍是不可遏制。见林殷想为弟弟脱罪,遂阴沉沉地道:"抄什么《朱子家训》?要是记得那些圣人之言,还能这般胆大妄为,无君无父?既然不记得,抄有何用?"
他"哼"了一声,道:"你就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再来和朕说话,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起来!"说罢,拂袖而去。
林殷命张贵取来消肿的药膏,跪在林毅身边,轻轻帮他在脸上涂抹,口中道:"早让你小心点说话,这口气都忍不得?"林毅看他一眼,道:"哥哥,你不会不明白我的用意吧。"
林殷手一抖,没有做声。林毅一向做事极有分寸,从小就是如此。他明知有哥哥在上,又是一奶同胞,皇位根本没有自己的份,因此甘愿守在家中,不理政事,不结交外官。林毅不给哥哥怀疑自己的机会,更不给别人利用的机会--居心叵测的大臣,保举一个皇子,用以与太子等势力抗衡,这在前朝本朝史书中并不少见。
林毅非常聪慧,而且明智,他的独善其身,可以说是性格使然,但也有避嫌的意味在里面。这些,林殷当然不会不知道。但是,就是这个冷清而内敛的人,今天却突然当面顶撞父皇,而且引出林见秋,实在太不寻常。
林殷目光闪动,他明白弟弟的用意,那是在自己和父皇面前,用一种极端的方式,表明了他的立场。这说明:第一、林毅早就清楚自己和九叔的关系,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第二、他站在自己这边。
林殷心思电转,想个清楚明白。两个都是聪明人,又是自幼一同长大,自然不用拐弯抹角。林殷道:"好,你想要我做什么?"
林毅看着前面,道:"我帮你对付丁溪若和张恩,你登基之后,不能为难我和应长歌。"林殷皱眉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只能替你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林毅冷笑,望着林殷道:"哥哥,何必呢?父皇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