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新欢——杜紫藤

作者:杜紫藤  录入:12-26


  旧爱新欢28

  “都在这里了吗?”是一个冷淡而高傲的声音道。

  贺青楠虽然中了迷药,但这迷药并不厉害,人仍然是清醒的。斜了眼睛看过去,见正房前面空地上萧亦山与几个小童站成一排,对面是一个高大男子,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了。他身着白色长袍的,金色束发,腰上是一根黑红相间的腰带,绣着诡异的花纹。贺青楠认得,那是降龙堡的纹饰,而这人应该就是降龙堡的堡主云在天。

  “属下还在搜查。”把贺青楠与易依带来的人躬身道。

  “你找也没用。”萧亦山冷笑,“我从离开降龙堡后便现没见过公子,我将公子交给你,你对公子又做了什么?现在你自己找不到公子了,我没向你要人就算了,你倒来向我要人来了。”

  云在天冷哼一声,“我本来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青言的,没想到竟然是你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你竟然与青言有同样的胎记。”

  萧亦山冷笑,并不说话。

  云在天又眯起眼睛,“既然看见你,倒也不错。”他冷森森一笑,“你把李坤交出来,我便放过你,不然的话……”

  “呸!”云在天还未说完,萧亦山已气的发抖,“你也配对我说这种话,你对公子所作所为禽兽不如,阿坤当年所做,均是你指使。亏得阿坤良心未泯,看不下去你所为,才将公子偷偷放走。可惜当初我势单力薄敌不过你。如今你既然来了,我倒要替公子替阿坤讨还一个公道!”话未说完,人如离了弦的箭一般向云在天冲了过去,手中一把长剑笔直刺向云向天喉咙。

  “不自量力!”云在天冷笑一声,猛的向后滑出三尺。

  萧亦山继续追过去,两人打在一处。

  易依就躺在贺青楠旁边,贺青楠偷眼看他,发现他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趁一旁人不在,贺青楠悄悄伸手握住易依的手,想安慰他。易依甩了两下,想甩脱贺青楠的手,但贺青楠暗暗用了内力,甩不脱,便依旧躺着不理对方。

  百十个回合下来,眼见着萧亦山竟是渐渐落了下锋。虽然剑招仍然如疾风闪电,脚步有些虚浮起来,显然萧亦山剑法虽高,但内息却很浅。

  云在天长啸一声,“你以为就凭你也配跟我打?乖乖把李坤这个叛徒交出来,我看在青言的面子上饶你不死。”

  萧亦山抿唇不答,手中剑的出招速度却有些慢了下来,剑招用老,云在天忽然一招,掌中运功,萧亦山的剑被击脱手,叮一声掉在远处地上。幸亏萧亦山及时跳开,才保住了性命。

  云在天收剑,负手而立,“我早说过,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亦山不说话,忽然从旁边小童身上再抽出一把剑,再次刺向云向天。

  “阿千,算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房内慢慢飘出来,门打开,一个瘦弱男子扶着门慢慢移了出来。他脸色苍白,一看就是久病缠身。

  “阿坤!”萧亦山顾不得云在天,忙回身扶住那瘦弱男子,“阿坤你怎么出来了,你明明……”

  李坤摇摇头,“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只是你不是堡主的对手。反正我这几年活着也跟死了没两样,你好好……”

  “李坤,算你识相!我可没时间欣赏你们在这里浓情蜜意。”云在天冷哼一声。

  萧亦山与李坤抬头,怨恨的看着云在天。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自云在天身后冷声道:“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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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亦山与李坤变了脸色,见易依从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一堆人里站了起来,面无表情。贺青楠也自易依身后站了起来,满脸担心表情。

  云在天身体一震,但还不等他转身,萧亦山却抢先一步飞身冲过去挡在易依面前,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喧哗,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贺青楠垂下眼睛,云在天转身向易依走过来,萧亦山横剑挡在身边。

  易依伸手拍拍萧亦山后背,忽然指如疾风点住萧亦山穴道,萧亦山惊骇的瞪大眼睛。

  “对不起,阿千,辜负你的好意了。”易依在萧亦山耳边轻声道,从萧亦山手中抽走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别再往前走了。”

  云在天的脸上露出惊慌表情,之前的冷傲完全消失不见,“青言,你……不要这样,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别这样……”说着,便要伸手抓易依手里的剑。

  “别动了!”易依皱眉,剑向下沉,红色血迹便从脖颈处渗了出来。

  “别别别,你别这样,我不动就是,我不动。”云在天连忙停住,不敢再动。

  “要我跟你走,可以。你要解开你封住李坤的血脉,而且保证永远不再来骚扰他们,然后还要把这里的人全都放走。”

  “我答应,答应。”云在天连忙点头,转身跑到李坤面前,不等李坤反抗,便指出如电,将数年前李坤被自己封住血脉解开。血脉忽然解开,李坤“啊”一声,摔倒在地上。

  云在天却并不理会,转身又跑回易依面前。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吧。”

  “把你的人都撤走,一个都不许剩!”易依继续冷声道,眼睛扫一圈周围降龙堡的人。

  “你们没长耳朵吗,都赶快给我滚!”云在天吼一声,降龙堡众人连忙三三两两沿着他们来时从山崖垂下来的绳子爬了上去。只一刻钟的功夫,刚才那些降龙堡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已经走了。”云在天负手看着易依。

  易依转过脸,伸手解开萧亦山穴道。

  身体得释,萧亦山用力抓着易依衣服,“公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这个人渣走,这里有我和阿坤就够了,你为什么不走!”

  “别说了。”易依苦笑摇摇头,“没用的,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阿坤因为我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罪,你也吃了不少苦头。我也不希望你们再因为我出事了。”他抬头看看云在天,“我与他的事情终归是要解决的。”

  易依抛下剑,向前走两步。云在天伸手要来拉易依,易依随手挥开,向后退一步,冷声道:“我随你走。”

  云在天收回手,转身向山谷外走去。

  萧亦山知道劝阻不了易依,只能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看着易依跟着云在天离开。

  眼见着易依消失在视线中,萧亦山忽然转头一把抓住贺青楠衣襟:“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告的密!公子信任你,你却把公子在这里的消息卖给那个人渣!”

  贺青楠不说话,垂下了眼睛,心里忽然对自己的工作无比痛恨,任凭萧亦山用力拉扯着自己的衣襟。

  李坤走过来,拉开萧亦山的手,“算了,那是他的工作。”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萧亦山向回走,萧亦山仍然高声大骂不止。

  贺青楠忽然心念一动,抬起眼睛,看着走开的萧亦山与李坤,一字一顿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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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坤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看贺青楠,“交易?什么交易?”

  “这种人渣能做什么交易!”萧亦山愤愤然拉一下,李坤,“我们走。”

  “且听听他说的是什么交易。”李坤道,“‘包打听’贺公子毕竟不是浪得虚名,我们且听一下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交易,若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话,我们不理会就是了。”

  萧亦山似乎很听李坤所说,停了脚步,上下打量一下贺青楠,冷声道:“好,就听听你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开了门,让贺青楠进来。

  “说吧,你想交易的到底是什么。”

  贺青楠低头思索了一下,抬头,眼睛直盯着萧亦山道:“你们告诉我易依以前的事情,我救易依出来。”

  萧亦山与李坤同时愣一下,这交易听起来对贺青楠并没什么好处,不明白贺青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目的?”李坤看着贺青楠,很是疑惑。

  贺青楠挑一下眉毛,淡淡道:“就像我说的,我想知道易依以前的事情。这交易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反对。”

  萧亦山皱了眉头道:“我不相信你,我不想告诉你公子以前的事情。”

  贺青楠想了想,解开衣服,从内里费力的掏出一面铜牌,“这是我的交易牌,代表我已经与你们订了契约,我完成契约后才会取回。做我们这一行的,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是否可以让两位相信在下?”

  这铜牌确实听说过,基本上江湖每一个专门打探消息的都会有自己专属的铜牌,这主要是为一些先付过契约金的交易做的契约牌,代表契约人言诺必行。

  萧亦山与李坤互相看一眼,低声商量了一阵,李坤道:“既然这样,我们愿意与你做这个交易。”

  贺青楠点头,将自己手里的铜牌递了过去。

  李坤接过来,见是黄澄澄一面牌子,一面镌着“贺”字,另一面是一个“言诺必行”四个字,李坤于是小心的收在自己衣服内。

  “那么,这里说话不方便,贺公子随我来。”说着,李坤与萧亦山带着贺青楠进了内室,在桌旁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吗?”贺青楠问。

  萧亦山喝了一口茶,思量了一会儿,看着茶杯,低声将往事道来。

  “公子原不叫易依。公子本姓姚,名青言。

  我初见公子时,公子不过十六岁年纪,刚刚下山,还是小孩子心性。

  那时,我是定阳城花街小倌馆的一名小倌,原是清倌,但因为相貌尚好,曲也唱的入耳,在花街也颇有些人气。后来鸨母逼我卖身,我不愿意,鸨母就把我在柴房里吊了三天三夜,日日毒打,我最后,不得不从了。

  公子那日里好奇去倌馆看,见到我很是惊喜,因为见我与他竟有七八分相像,便要买下我帮我赎身。我见公子是个清秀少年自然也心中欢喜,但鸨母不愿让我这棵摇钱树离开,于是便漫天要价,公子倾尽所有仍然不够。

  鸨母要赶公子出去,公子于是在鸨母面前露了武功唬住了鸨母。鸨母于是答应让公子在倌馆唱上十日,以这十日卖唱所得来补齐其余赎身钱。”

  说到这里,萧亦山眉头锁紧,眼中满是哀恸,“我若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我便是卖身,我也不该让公子做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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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坤拍拍萧亦山。萧亦山不说话,低头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半晌,继续道:

  “公子在师父那里自小学曲,是天生的好声音,而且相貌出众、气质不俗,不过几日,便在定阳城里出了名。那些人知道他是为了帮人赎身,对他更是佩服有加,他的名声也愈大。因为知道他不过只在那里唱几日,于是很多人慕名前来。当然,那降龙堡的云在天也是其中一人。

  云在天知道了公子是为了为我赎身才卖唱的事情,便动用降龙堡的力量,迫使鸨母将我放了出来,还将原先已经给鸨母的赎金要了一半回来。我既已经是公子买下,便决定跟随服待公子。

  公子因为云在天帮了自己,感激云在天,便应了他的约去降龙堡作客,我为了服侍公子,于是也随着公子一同前往。

  公子那时候刚下山不久,年纪尚小,因此不识人世凶险。那云在天是个识趣的,专拣公子喜欢的事情。一来二去,公子便与他亲近起来。

  公子生的好看,那时候降龙堡喜欢公子的人也不少,这里面也包括云在天的弟弟云在风。但公子因为一开始就是先认识的云在天,所以一直疏远云在风。

  说起云在风,他是降龙堡二公子,是庶出,母亲原是花街妓坊的,因此云在风并不被前堡主看重,家里下人也并不重视他。但他倒是对其他人都很和善,因此云在天与他的关系也并不差。

  云在风明里暗里找过公子几次,但公子是实心肠的,只是跟着云在天。

  那段时间,降龙堡正是很乱的事情,内忧外患,前任堡主正病重,降龙堡的一些生意往来又忽然出了些问题,而且不时还有觊觎降龙堡的人来降龙堡捣乱。公子几次说想要帮助云在天,但云在天却说什么也不让公子帮他。公子见如此,便也不勉强,虽然担心云在天,但每日也只带着我在降龙堡或者周围到处走动游玩。

  后来那个云在天不知道从哪里又得了什么风声,竟然开始限制公子与我活动范围,在他降龙堡内设了种种限制,还安排了人随时跟随着公子与我的活动。公子虽然不满,但体谅云在天事务繁多,便也不在意。只是尽量不出门,只与我在堡内,教我写字弹琴,或者将他所学的武功教给我。”

  说着,萧亦山抬眼看一眼李坤,“阿坤便是那时候云在天派来监视我们的队长。”

  李坤解释道:“那会儿,是云在天得到一些消息,说是有人埋伏在降龙堡,妄图对堡主不利。但整个降云堡,一直在堡内的外人,又能接触到堡主的就只有公子,因此云在天便偷偷吩咐我,要我带一队人监视公子与阿千的一举一动。”

  李坤解释完,萧亦山又继续道:

  “公子并不愿意惹事,也体谅云在天毕竟又要照顾降龙堡所有事务,又要照顾堡主,因此知道云在天是这样想法,虽然有些不太高兴,却也并不在意。

  有一日晚上,很晚的时候,公子接到一封手书便急匆匆出了门,我想跟出去,但公子不许我过去。

  我心里担心,因此便在屋里等待,但左等右等,没等到公子,我与公子住的房子却被人包围了起来。那些人不分三七二十一,便将我绑了起来,问了我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还要对我用刑。后来是阿坤作证,我当天一直在屋里,并不知道事情,那些人才只将我关了起来。从那天起,我便被一直关在地牢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公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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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亦山停下来,看一眼李坤,李坤点头,继续讲下去。

  “据我所知,云在天那天接到别人的密报,说是有人雇凶要在当天晚上刺杀堡主。他赶过去时候,堡主和堡主夫人都已经被杀死了,现场只有公子在,于是云在天便将公子抓了起来。公子本来以为自己与云在天的关系,云在天不会对自己怎样,但公子还来不及替自己辩解,便被二公子云在风封了喉,二公子劝云在天,说公子的话全是骗他的,要他不要再听公子的话。云在天竟然就听了云在风的话,将公子关入牢中,还要公子写下到底是谁指使公子的。

  这事情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公子哪里写的出,加上公子性子又倔,因此云在天就对公子动了严刑。公子的手和脚就是那时候……”

  李坤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不忍心,停了一下,又想了一会,继续道:

  “那时候,我在降龙堡也算是亲信一系的,因此之前就与公子和阿千关系就不差。而且因为一直派我监视他们两人,我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觉得他们不像是有什么目的而来的,况且那时候我对阿千也……”

  李坤说着,脸便红了起来,贺青楠了解,因为也不多问。只一会儿,李坤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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