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不要挠。"
"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不行!"
紫扬执着地拒绝林慕染的亲近,双颊红得像要滴血。原本绑好的发髻在变成狐狸时全部散了,长长如黑绸缎般的头发披散在身下。被林慕染执起其中一缕捏住发梢尾端,握在手中眷恋地摩挲。他正想抽回来,却已来不及。微笑着的情人手腕轻转,竟拿那些柔软发丝拂扫他那将近达到解脱的性器顶端!不过扫了三下,便引得紫扬哆嗦着尽数泄了出来。乳白色体液飞溅在黑发之上,越显暧昧。
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的紫扬喘着粗气从高潮后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抬头看见那万丛黑中一点白。两颊上的红晕立时逐渐蔓延到鼻梁额头,整张脸都变得红彤彤。羞恼悲愤的表情落在林慕染眼里又是另一种风情。禁不住凑过去偷吻他。
"去去去。老子不理你。"
老狐狸伸手推他,手指却被轻轻咬住。那厢林慕染懊恼地半垂眼眸,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真可惜...今天是不可以......"
"........................"
"等你好点再说。"
".............................."
紫扬彻底无语,抽出指尖来戳他脑门。被人用被子一裹,干净利落地搂在怀里。低声哄。
"睡吧。"
等了一会见他还在扭动,又恶狠狠地威胁。
"快睡!"
"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
林慕染强忍欲望,把脸埋在紫扬发里磨蹭。情人在手边摸得吃不得,这种感觉实在煎熬。
幸好紫扬也及时察觉到背后搂着他的人胯下某处越来越热。知道他忍而不发全属体贴,于是凝住不动。直熬到眼皮打架,不知不觉地在林慕染怀里沉沉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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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身边已经空荡荡冷冰冰。林慕染一早就跟着陶文清上朝,悄悄地抽衣起身,没有丝毫惊动。紫扬歪着头念着他留下来的字条,桌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甜点米粥。
"奉旨上朝?"
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件好事。
莫非那老王爷真的去讨旨要把小秀才搂回府里当女婿?还是苏遥又打什么小算盘鬼主意?
紫扬撇了撇嘴,嗖地将字条卷成团扔到脑后--他不怕,有林慕染的心做后盾。他什么都不怕。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第二天林慕染没有回来。
第三天他仍旧没有回来,连带着陶文清都不见人影。屋子里只剩下两只满腹怨念的狐狸。寂寞地相互对望数日子。
第四天,他们忍不住了。鉴于紫扬不想进宫,一怕会撞见旧爱苏遥二怕会被苏遥认出自己曾经潜入宫中。于是打发徐愫去察看弄消息。结果他这一去也像是石头砸进池塘里。咕咚一下,笔直地往下沉了。忽悠忽悠地坠到底。
都不见了。
紫扬守在倘大一间房子里,到处都空荡荡看不到人气,心底慢慢浮现出丝不祥的预感。就如当初他冒死阻止苏遥把盗来的女娲仙石带走那时一样。坐不安立不定,异常焦躁。却因为林慕染与其命运相缠而无法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事。恐惧和焦虑扭在一起,无声地催促他面对现实。面对要和苏遥扯破脸皮的现实。
连徐愫都回不来,不是扯破脸皮又是什么?毕竟徐愫多少都有相当于两三百年的修行,穿墙遁地都难不倒他。能够将他困住,非苏遥莫属。
苏遥的目的他很清楚,无非是想让那灭失的灵魂重新复生。但这里是凡间,这里只有凡人。连个起眼点的宝贝都没有,更别说足以媲美女娲仙石仙力的法器。所以苏遥设下这一连串陷阱的原因,紫扬只觉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看一看吧。
收拾心情摆正姿态,紫扬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再度突破苏遥布下的法阵闯入内宫。不同的是这回他不躲不闪,扬手将那些由法术赋予生命手持朱砂加持法器的守护神兽统统击碎。屋脊瓦面上的泥塑原身跟放鞭炮般依次炸裂,发出惊人声响。
"苏遥,我来了。"
他弹了弹袍子上的泥尘,掌心却在冒汗。苏遥法力在他之上,硬拼起来他毫不占优。但事已至此,遮遮掩掩也没有意思。干脆亮明来意拍板叫阵,等苏遥现身接着走下一步棋。
"苏遥!苏遥!"
等了一阵,四周不见动静。紫扬再叫,四周依然沉寂。平素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宫殿,安静得如同一座死城。就连屋檐上的泥塑无端炸裂,都无人出来察看。
纵身在倘大的宫殿内飞越找查,紫扬发觉所到之处独余满室寂寥。守卫的士兵,来往的太监和宫女,在外殿等候传唤的大臣,还有这个国家最为尊贵地位崇高的皇室成员。全部都消失不见。每一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所有器皿完好地摆在原来的地方,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来过。
还有什么比这还要诡异更加离奇嘛?
紫扬一步一步走近唯一感觉到有活人气息散发出来的正殿,犹豫着推开半掩着的沉重包铜楠木漆门。脑海里有把声音在不断呼唤他抽身离去,但同时也告诉他这里能够找到失踪的林慕染。解开所有谜团。包括苏遥为何突然在凡间显身并且刻意接近他讨好他。
门很重。连接着门板和门栏的黄铜片拉出长长一声咯吱,往两边靠去。阳光顺了门与门之间不断拉阔的空间投射而入,映照出那个紫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我不得不佩服一句,你的预感确实很灵敏准确。"
苏遥端坐在龙椅之上,收起此前伪装出来的笑脸和亲密摆出惯常的冷漠无情。他居高临下从皇座上俯视站在殿前的紫扬,手指敲了敲由金丝楠木雕刻成的精美龙头,淡然地说。
"我自问取仙石的手段天衣无缝,但仍旧避不过你的直觉被你撞破。为此白白浪费了千年光阴。"
一千年,对不老不死的神仙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但自从心中有了牵挂,这一千年变成了漫长的煎熬。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忘记了那张老实而懦弱的笑脸。那个总爱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远远地望着他笑的男人,就连和他说话都不敢抬头。于是就连每日努力回忆的忆记亦渐渐变得模糊。
他说得很慢,带着埋怨的口气。显然对紫扬在轮回中所受的苦难折磨根本没放于心上。对他来说,除开他和他所珍视的人,其余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使是有段情缘的紫扬,也不过是个曾经阻碍他计划的障碍。却没想过,这一切带给紫扬多少痛苦和伤害。
紫扬背着双手昂首挺胸,唯独被抿紧泛起白色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怒和震撼。他想不到苏遥会当着他的面亲口承认他对当年的事情毫无悔意认定他是自讨苦吃。幸好林慕染及时将他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否则今日在此只怕他会气得发疯--怎么就瞎了狐眼看中这么个冷情冷心忘情负义的人?不,连忘情负义都算不上。因为他压根没有付出过感情。一切都是他一头热。
"你不问我林慕染现今身在何处?"
凝视着掉进圈套里以沉默与他抗衡的猎物,自认胜券在握的苏遥终于绽出一丝笑容。他所精心绘制的法阵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把紫扬体内所蕴含的女娲仙石逼出来,烧炼成开天辟地时的原貌。唯有如此,仙石的法力才能发挥到极致。可以把虚无飘散的灵魂重新凝聚使他复活。
紫扬眯了眯眼睛,试图看清苏遥的脸--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布满金饰的宫殿里,反射的光线格外刺眼。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曾经迷恋过的面容扭曲且模糊,显得很狰狞。
"我知道慕染会成为我的弱点...也不指望能不费代价把他寻回来。但徐愫和陶文清两人无关你我恩怨不应被牵连。他只是旧人之子,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主动示弱,希望能减少需要保护的对象。苏遥却摇头拒绝,说。
"你无需懊恼。即使你没有让徐愫打探消息,我亦会想法子制服他免得他碍手碍脚。两百年的修为和血统,已经足够他去搬救兵了。功亏一篑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做第二次。当然,我也不会去伤害他们。我甚至连林慕染都不会伤害,只要你乖乖地走进法阵里面。"
"法阵?你在宫里列的火阵?"
"我应该夸奖你。照理说这次我已经足够小心,绝对不留痕迹。但仍旧被你发觉蛛丝马迹。"
苏遥侧着身体说话,话语间满是自信。老鼠已经在笼子里,他不急着那么一时半刻。
"你的直觉告诉你,要你逃。但是你明明感觉到不妥最后还是进宫来见我。他对你很重要吧?"
在这种节骨眼上和苏遥较劲,结果不过是自取其辱。紫扬没有半点犹豫,很干脆地点头承认。
"是。"
本来还想告诉苏遥他曾几何时也如林慕染般占据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块地方,但如今一切都用不着了。因为在苏遥心中,他紫扬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可能连东西都算不上,他压根不屑于去保存和他相关的忆记。
"真可惜,我替林慕染推算过。他的人生本该前程似锦。官至一品不说,还坐拥娇妻美妾孝子贤孙。却被你横插一脚,命数从此改变。"
抬手一挥,两人中间的地面上冒出幅画卷。里面是林慕染本应该走过的一生。中举,娶妻,节节高升。最后在儿孙的簇拥下含眼逝去。堪称完美。
平常人来世间一趟,能生于盛世过上平稳无忧的生活便已到极致。更休论功成名就家庭美满。最难得的是得以寿终正寝,这样的一生未免美好得令人难以相信。看得紫扬噗哧笑出声音,眼眸微弯。说。
"苏遥,你还是不懂。"
不懂得爱,不懂得珍惜。就算痛恨曾经的错误选择,但仍然没有吸取教训。他永远只懂得站在自己的角度和高度,用理所当然的想法考虑问题。却不知人心最难捉摸,此举大错特错。
"能够和我在一起彼此真心相对,该庆幸的难道不是林慕染?"
紫扬拍拍手掌,画卷随之消失不见。他不需要苏遥以审判者身份对林慕染的人生下判言,因为能够主宰林慕染人生的人只有林慕染本身。这条道路是布满鲜花或是满藏荆棘,结局全都由他独力承担。他能做的唯有接受他的爱陪伴在他左右。携子之手与子皆老。
"看来你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苏遥吐了口长气,冰冷的眼睛眯起,泛起浓浓杀意。紫扬警戒地退后一步,亮出拂尘与之对持。九条尾巴从身后冒出,现露半人半狐的姿态。
"万万年前,上古神开天辟地塑造凡世。其时有一只靠近仙山的黑狐狸偶然撞入禁地,捡到枚女娲所遗七彩仙石吞服入腹。居然得到了万年修为,立地成仙。法力甚至远超一般循正道修行的神仙。天庭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都说它是天生的仙狐。久而久之,真相就被掩埋起来。它也成为天地之间唯一一只九尾天狐。"
紫扬眉头一皱,轻喝道。
"你想说什么?"
"紫扬,你不过是幸运捡到宝成的仙。和我比起来,仙气还差得远。"
苏遥无视紫扬的怒意,继续说话。
"与我动手不过是以卵击石。你若聪明服软,或者我可以考虑将林慕染剩余人生引回正途。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呸,你哪里留了情面?!
紫扬瞪他一眼,冷哼。
"废话少说,你我一战便知高低。"
他已做好准备与苏遥拼个死活。最好能惊动天庭派员下凡察看,实在不济也总比束手就擒要强。所以尽管不擅长攻击,仍旧摆出主动姿态。握住拂尘的手掌手背上满是暴起的青筋,可见用力之猛。
"想不到千年不见,你的心智会越来越低。"
苏遥完全无视紫扬的挑衅,低笑着打了个响指。在他头顶前方不远处立刻缓缓升起一个光芒四射的球型光体。光芒逐渐减弱,直到可以让人用肉眼观察。
"我只答应你如果你乖乖不做抵抗走进法阵里就不伤害林慕染。不仅如此,还确保他此生无忧。但如若你选择反抗,那林慕染的安危我可保证不了。"
再打一个响指,光球上的光芒彻底消失。露出被囚禁在内的林慕染。他躺在弧形内壁,闭目不动。若非胸口处仍在微微起伏,紫扬几乎以为他已经遇害。
"慕染!"
"别白费心思了,这是我造出来的空间,他听不到你的呼喊。"
苏遥五指一合,整个圆球随着这个动作砰地急速收窄将躺在内里的林慕染挤成一团。巨大冲击带来的痛苦饶是在昏迷中的人都无法承受,难受得双眉紧皱连连呻吟。
"停手!"
紫扬心痛得肝胆俱裂,心窝似被猛擂了一拳那么疼痛。苏遥欣赏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逐点逐点松开紧握的五指。总算放了林慕染一条生路。
"论武你不是我对手。想清楚,到底值不值得把两个人都赔进去。"
"你真卑鄙!"
他手里捏有人质,并且丝毫不留情面。焦急之际紫扬一时也想不出解决办法,紧张得连嘴唇被自己咬破出血都不自觉。瞪着血红的眼睛朝苏遥怒吼。
"卑鄙?"
苏遥冷笑,张开的手掌再一次猛地合拢。痛得刚喘过气来的林慕染连声惨叫。以头抵地不断无意识地挣扎扭动。
"随便你怎么骂,如果你不心疼你情人的话。"
手指越受越紧,紫扬甚至听见在呻吟声中还夹杂了骨头碎裂的微小声响。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颤抖声响。根本发不出声音。
"要我停手嘛?"
"......停...停手......"
紫扬的脸憋得通红,然后褪得只剩一层死白。他输了,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原来他压根看不得林慕染受折磨。连一丁点都不能。林慕染已成为他的死穴,谁都碰不得。
"我听不到呢。"
恍如蚊虫拍翼的声音,令苏遥感到不满。被囚的林慕染随即放声惨叫。肩膀上渗出一圈鲜红痕迹,慢慢地往外扩散。估计手臂十有八九已经折断。
"苏遥!!!"
紫扬恨不得能扑上去把以折磨他们为乐的男人撕成两半。但是却有心无力。只能用怨恨的目光死盯着他。盯着那张无视他人痛苦的平静脸庞,仿佛刚刚折断的不过是一管青竹又或者是其他无生命的东西。
"嘘。安静。"
苏遥瞥了紫扬一眼,转头对光圈内痛苦呻吟的林慕染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他并非存心折磨林慕染,只是想令这对天真的情侣吃点苦头。皆因他们太幸福,拥有他得不到的快乐。那种彼此倾心的甜蜜场景令他恶心得想吐,才花费不必要的工夫看紫扬挣扎。
林慕染正痛到极点,暂时得到喘气的机会,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他趴在球壁内,大口大口呼吸。额上满是豆大冷汗。身体不时发颤。
"呃......"
又休息了一阵,他终于勉强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跑到自己的正下方,焦急地呐喊着什么。但是他丁点都听不到。就连好不容易恢复的视力都朦朦胧胧一片,只能凭本能喊出那个他牵挂在心底名字。
"紫扬,快逃。"
苏遥是个疯子,不对,他比疯子还要疯狂。和这种人较量,就算赢了也会自损大半元气。甚至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只因苏遥心中没有挂念,更不会保重自己。在他看来,获取最后结果远比过程要重要。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慕染!慕染!"
紫扬情急之下腾空跃起,双臂抱住那个巨型光球奋力擂打墙壁。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隔膜两相对视,喊的都是对方的名字。苏遥微微皱眉,衣袖一挥。光球光晕顿时大涨,射出来的光芒如同一根根细针般扎入紫扬贴在表面的手臂上。试图逼使他离开那里。奈何紫扬已念起驱逐痛感的咒语。坦然地任苏遥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