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你要我放过他的话,言倾汐就没救了!"凤凰石带着阴森的笑意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救倾汐?"言晚有些惊慌地问。
"我可是你的心脏!虽然一直没进你的体内,可你心里所想,我没哪点不知道。怎么样?决定了吗?"
言晚真的好想亲手毁了眼前这颗奇怪的烂石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言晚干脆跪坐在湿软的软泥上,黄褐色的泥土沾污了言晚火红色的长袍,泥土里蕴含着的水汽顺着衣角蔓延上来......
"小晚--"南宫雪看见言晚异常的举动,飞快地朝着潭边跑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可以为了汐失去我的生命,可我不能让无辜的人为了他丢掉性命......我真的不能......"言晚抱着头痛苦地道,"我已经欠了他很多,不能再......"
"小晚......"南宫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言晚身后了,"怎么啦?"
言晚拭去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然后慢慢回过头......
"不行吗?"南宫雪担忧地问。
"不是......是......"叫言晚怎么说出口!
"是什么?"南宫雪扶起言晚关切地问。
"它说......它要......"
"要喝南宫雪的血吗?"独孤易忽然闪到言晚面前,锐利的眼神看得言晚无处躲藏。
"前辈是......怎么知道的?"言晚躲开南宫雪惊诧的目光问道。
"我跟那块顽石也算有过不浅的交情,它的性格我怎么会不清楚?它遇到如此高贵的血种,怎么会放过!"独孤易说着,一把将凤凰石捏在手中,"好家伙,你胃口不小啊!"要不是因为凤凰石能量的强大和不安稳性,需要他的主人来镇压,他绝对会将它永远封印在黑水潭潭底,让它永不见天日!
"要喝我的血才行吗?"南宫雪声音平和地问,"没关系,我的血多着呢!"
"不是!"言晚深锁着眉,摇头道,"它是要......要吸干你的血......"
"吸干?"南宫雪重复道,"吸干啊?吸干......那就吸干吧!"
南宫雪的声音并不大,却犹如一个巨大的春雷将在场的每一个惊震得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什么叫‘吸干'吗? "言晚摇着南宫雪的肩膀,"所谓的‘吸干',是像挤海绵一样,将你体内的每一滴血都抽干......一滴都不剩......那时,你会死去!"
"我知道!"南宫雪的脸上居然一片灿烂,"也许,这就是我生命的价值吧!你不是说,失去了生命价值的人,即使活着,那也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罢了吗?我背着那具空空的躯壳活了二十年,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生命价值,终于可以告别那具空虚的身躯,做一回充实的自己了......我很高兴!"
"那是我胡说的!每个生命都是无价的,我们即使身陷绝望,也不能放弃生的希望!不要为了那披着彩霞的价值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言晚的手指掐进了南宫雪的肩膀,"你现在认为的价值,不是你生命真正的价值!收服凤凰石是我的事,救倾汐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你真正要做的,是回皇宫,回到你父皇身边,到时做个受人景仰的好皇帝!"
"不!我很确定自己的生命价值是什么。天下少了我一样好好的,总会有人接替的。但是,这里,没我不行!"
第四十四章
"不,我会想办法的!你走开!这里没你的事!"言晚粗暴地将南宫雪推开,声音中夹杂着担心与慌乱。
"你在为我紧张吗?"南宫雪忽然充满柔情地望着言晚,嘴唇不停地翕合着,似有千言万语,却道不出一字来。
"我......怎么可能不紧张......"言晚不好意思的撇开脸,"我欠你得太多了,如果你再为我失去生命的话......就算下辈子我也还不清了......"
"你只是担心欠我的吗?"南宫雪的眼中充满了浓得划不开的忧伤,"算了,我明白了......开始吧!"南宫雪眼神坚定地望着凤凰石。
"太好了!"凤凰石因为过度的兴奋,原本金黄的光芒居然霎那间转为了深红色。
"不要!我命令你!"言晚握住凤凰石厉声道。
"你还没命令我的资格!"凤凰石轻轻一跳便跳出了言晚的掌控,"而且,他自己都同意了。我不客气了!"凤凰石说完,疯狗似的扑向南宫雪的脖子......
"不要--"言晚的喊声几乎将山顶的积雪给震落下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言晚扑过去的瞬间,凤凰石已经咬破了南宫雪的咽喉,贪婪地吮吸着那近乎焰火的血液......而南宫雪那张原本红润的脸,刹那间白如飘雪......
"雪--"言晚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山谷,天地似乎都被震醒了,刚停雪的天空又开始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大雪......
等到南宫雪身上最后一滴血都被吸干了之后,凤凰石终于离开了他雪白的脖子。言晚怒瞪着通身变得血红的凤凰石,眼泪在燃烧着的瞳孔中蒸发......那是雪的鲜血啊!
"请你立刻进来!"言晚用不可抗拒的声音大喝道。
"自然!"凤凰石燃起火红的焰火,不一会儿,石身慢慢融化,最后化为一道耀眼的金光缓缓从严晚的嘴巴进入体内......
"咳......咳咳......小晚......"就在凤凰石刚刚进入言晚体内时,躺在地上的南宫雪忽然出声了。
"雪!你怎么样啦?"言晚连忙跪到他面前,扶起他便要替他运功辽伤......
"不要浪费了......我已经没希望了......"南宫雪阻止道,"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生命价值......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别说了!别说了--"言晚紧紧抱住南宫雪冰冷的身体,泪水终于开始肆无忌惮地泛滥开来。
南宫雪吃力地抬起右手,为言晚轻轻拭去了眼泪......
"真高兴......你终于为我流泪了......但是......流一滴就行了......我还是喜欢你的笑......比花儿还美......你......给我笑一个好不好......"南宫雪边流泪边道。
"好......"言晚颤抖地扯开一个微笑,可弧线还没拉到位,眼泪却再次掉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倾汐,可是,我还是好爱......好爱你......下辈子......你能答应陪我吗?"南宫雪抽噎着问。
"嗯!一定!你要等我......"言晚将头埋在南宫雪胸前,身子不住地颤抖。
"我等你......"南宫雪轻轻勾起言晚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住了言晚的唇......
"要记住......这个感觉......下辈子也别忘了......"南宫雪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被雪落下的声音淹没了......
"雪--"言晚那令人心碎的声音,随着雪花传到了云外,伤感了整片天空......
雪,下得更大了......
刚挖好的泥坑,没一会儿便被雪覆盖了,像一张洁白温馨的床。
经过许久的劝说,言晚终于松开了南宫雪的尸体。鬼魅和独孤易极其小心地将言晚放进坑内,然后一锹一锹地往里面填土。
言晚神情恍惚地望着似乎正在沉睡的南宫雪,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被混着雪的泥土埋没。
原来雪是那样的美!美得出尘脱俗,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像带雨梨花......可是,为何自己今日才发觉他的美?
"小生南宫雪,是这家客栈的主人。觉得小公子面善,不如就到在下的寒舍住下吧。"
"它叫梧桐树,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最喜欢的树。"
"晚儿虽然是孤儿,却很有气质呢--我可以叫你晚儿吗?"
"那我就叫你小晚吧,叫言晚也太生疏了。"
"小晚,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你看你背后都被汗浸湿了,我来帮你擦擦吧!"
"这一桌菜都是我亲自为你煮的。"
"你在这里,我当然也要拼命来这儿啦!"
"小晚,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晚儿,我刚刚看见你抱着言倾汐......那是假的吧?"
"小晚,我想了一晚,决定从今天起正式对言倾汐发出挑战,无论如何,你最终一定会属于我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你也许不知道,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是龙的传人,而你是凤凰的后人,这是注定的。"
"一时半会儿我也讲不清,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醒悟过来。现在你受外界的干扰太多,但不用多久你的心就会真正清醒过来。那时你就能看见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被你的悲伤召唤过来了......"
"我不能让小晚再回到你身边!你知道吗?昨晚......要不是我发现了倒在大街上的言晚,他现在......现在也许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答应过言倾汐,只要你想回去,决不阻拦......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你就是我的一切!只要有你在身旁,我就拥有了一切;如果没有你,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小晚,我的心天地可鉴,你相信我吗?"
"你该怪我的,是我杀死你的!我不够爱你!我只是老是把爱挂在嘴边的自私鬼!我对不起你,你把我带着吧,我已经不想活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恍然大悟,没有你,这日子简直没法过。我没有奋斗的目标了,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找不到方向,活得好茫然......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那么我就可以挽回一切。即使当时我死了,至少我在你心里还是那个单纯爱着你的傻瓜......"
"也许,这就是我生命的价值吧!你不是说,失去了生命价值的人,即使活着,那也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罢了吗?我背着那具空空的躯壳活了二十年,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属于我的生命价值,终于可以告别那具空虚的身躯,做一回充实的自己了......我很高兴!"
"不!我很确定自己的生命价值是什么。天下少了我一样好好的,总会有人接替的。但是,这里,没我不行!"
"你在为我紧张吗?"
"真高兴......你终于为我流泪了......但是......流一滴就行了......我还是喜欢你的笑......比花儿还美......你......给我笑一个好不好......"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倾汐,可是,我还是好爱......好爱你......下辈子......你能答应陪我吗?"
"要记住......这个感觉......下辈子也别忘了......"
过去的一幕幕开始不断在脑海盘旋,原来自己并非对他毫不在意,原来自己心中一直都有他的位置!
可是,他却无法爱他。他的心已经交给倾汐了,这辈子无法再爱其他人了。所以,下辈子......他一定会好好爱他......
回过神,南宫雪已经被泥土埋葬了。
这个冬天,冷彻心扉......
第四十五章
黑暗宫殿内。
"报告门主,南宫雪的部下和蝴蝶谷的人正朝着黑暗宫殿赶来,估计后天遍能到达了。"一位背上长着一对蝙蝠翅膀的男子跪在大理石地板上对着威坐在黄金椅上的男人道。
"知道了!你赶快召集所有人马到黑暗宫殿来,一定要死守我的宫殿。还有,立刻派出两百只通讯蝙蝠随时了解他们的动向。"血灸命令道。
"属下立即去办!"那人展开翅膀,扑哧着飞了出去。
血灸摸摸鼻梁,披上一件黑紫色的披风,轻轻扭动桌上的玉砚,身后的石壁轰然打开,然后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血灸整理好鬓角垂落的发丝,走下了石阶,那面墙再次闭合,没有一丝痕迹。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优雅的......囚牢......
血灸推开那扇桃花木门,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里边的石壁四角深嵌着四条粗大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绑着的,是一个人的四肢。
那人披头散发,白色的破烂的亵衣上渗着斑驳的血迹,有鲜红色的、深红色的、暗红色的、黑紫色的......这些血迹由于时间的不同而变换着不同的颜色,远远看上去,一片绚烂......
他的头深深地低着,看不清脸,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狼狈。
血灸走上去,强行扣住那人的下巴,让那人抬起头来。已经没有绝世的武功,没有高高在上的地位,连那充满气质的衣服也没了,可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高贵,那么不可亵渎?
刚刚才结束酷刑,此时他还未醒过来。
血灸看着那张绝色的脸上深深浅浅的鞭痕,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废了你的武功居然还那么嚣张!这就是代价!"血灸舔噬着倾汐脸上的伤口,一只手轻轻褪去,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肤。肩上那道张着深红大口的狭长伤口刺眼地爬在倾汐雪白如玉的肌肤上,血灸停下了动作,怜惜地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
忽然,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了。他将脸凑到倾汐肩上,然后伸出舌头,时重时轻地舔着那道伤口......
原本昏迷的倾汐感到一阵夹杂着瘙痒的刺痛,被迫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吗?"倾汐挣扎着喝道。
血灸根本不理会倾汐的反抗,一张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倾汐痛得全身痉挛,刚刚才凝结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像一眼泉水似的翻滚着流下来......
"真好看!"血灸后退两步,拍手道。他的唇边正在滴血--那是倾汐的血......
"杀了我吧!"倾汐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将他冻结,让他不知不觉又后退了一步。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啊!"血灸阴阳怪调地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倾汐紧泯着嘴巴,死死地盯着他。
"还是先讲好消息吧!"血灸绕到他后面,凑到他耳边道,"有一群人正朝这赶来,想救你呢!不过......坏消息就是,很快就会有很多人为你而死!呵呵......哈哈哈!"
"哦?那我可真是荣幸!"倾汐不怒反笑。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为你而送死的人吗?"倾汐的态度完全出乎血灸的意料。据他的了解,倾汐虽然身为江湖最大邪教的领导者,却并非冷血之人。
"我唯一在乎的人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倾汐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哀愁。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可是却被血灸捕捉到了,并且化成了一根锐利的针深深刺进了他的心脏!
"又想你的言晚了?"血灸眼里闪着赤裸裸的嫉妒之火,"啪--"血灸不知何时将墙上挂着的鞭子拿在手里了,毫无预兆地奋力挥出,倾汐的后背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嗯!"倾汐咬紧牙,闷叫了一声。
"我让你想他!以后你只要一想他,我便会用这条鞭子抽你一次!"血灸红着眼睛道。
"你觉得你能控制我吗?"倾汐倔强地反问。
"你说呢?"血灸走到正在燃烧的火炉旁,从中抽出一块烧得火红的蝙蝠形状的烙铁,转身走到倾汐面前,然后用力贴到倾汐左胸前......
"啊--"没有了真气护体的倾汐在剧痛的折磨下,立刻又晕过去了。血灸看着烙铁与皮肤接触处冒出的白烟,笑着收回了烙铁。
倾汐的肌肤被烧得焦黑一片,空气中还隐隐飘着肉的烧焦味。
"进了黑暗宫殿,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可不允许我的人终日想着别人!"血灸挑起倾汐的下巴,在他唇边印下一吻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