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日记----雁过留声

沈燕舞用手一挡，反手便给了对方肚子一拳，看到叶永辰倒退了几步，他也狠狠说道："教训我，凭什么？"说着，他又扑了上去。
同样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一拳，叶永辰攥着沈燕舞的拳头，说道："替你老师。"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老师，沈燕舞更加红了眼睛，他嘿嘿冷笑着，说道："替我老师？你到地府替他教训我吧。"说着，一脚踹了上去，正踢在了叶永辰的大腿上，叶永辰腿一抖便摔倒了地上。沈燕舞瞪着他，冷笑着不说话。
叶永辰愣愣的看着沈燕舞，忽然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么？"冷笑着看着叶永辰，眼底仅是恨意。
叶永辰愣了一下，颤声道："不可能......"
沈燕舞冷冷的看着他，抿起了嘴，眼底一片阴冷。
叶永辰也感到一片寒冷，他看着沈燕舞，说道："他再和你开玩笑的吧，他留下......"他匆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惊慌的看着沈燕舞，说道："他写这些都是开玩笑的......"
沈燕舞眼睛一瞪，从叶永辰手里抢过那张纸，看着上面他熟悉的笔迹，泪眼模糊成了一片。
上面写着，邀约前往......如果失约，便是永世难见。
时间地点就是沈燕舞被方天音叫去的时间和地点。
沈燕舞看着，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在扫过叶永辰，他不怒反笑道："你可开心了，他再也不会妨碍你了。"扫过一旁站着的那个年轻人，沈燕舞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这次歌曲的作词人，他冷眼看着说道："不会妨碍你们了。"
叶永辰颤动着嘴唇，一脸的难以置信。
沈燕舞道："你还真是厉害，利用的如此彻底，就连最后的结局都为彼此写好，丝毫不会妨碍到你，伤害到他。"
叶永辰依旧无言的看着沈燕舞。
"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只可惜......我不会放过你的。"
叶永辰此时才好似幽幽转醒，他看着沈燕舞，苦笑道："他真的去了......他真的......"他眼底也有着泪光，点点闪烁，"他爱着的那个根本不是我......我去又有什么用？"低垂下头，不去看沈燕舞惊讶中鄙夷的目光，他继续说道："他爱的那个人是他苦苦寻找的人，即使物是人非，他依旧......不改心意......"沉寂下的言语，化作愁肠......无声如梦。
沈燕舞皱起了眉，却说道："就算他曾经爱过，可是他现在却只喜欢你。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有人都承认的现实。
这个人不可以说不知道，不可以不去承认。
叶永辰忽然抬起头，看着沈燕舞，说道："所有人都承认的，不一定是现实，就连他自己也许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抿起了嘴，眼底有了泪，他看着沈燕舞，说道："唱着那首歌的你，难道也不明白他真正的心意么？"
沈燕舞镇住了，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仍旧瞪着叶永辰。
"正因为我唱了这歌，正因为我听到了这歌，你可知道，他本想将歌唱给你......他要的不是将心比心，不是以心异心，他要的不过是陪在你身边罢了。可是你......"他扫过旁边的年轻人，冷声道："为了这个牙还没齐的孩子？"
叶永辰冷笑道："我不是为了他。"
"那一日我都听到了，你还要狡辩么？"沈燕舞拔高了声音，叫道："你让老师栽培他，然后在一脚踢开老师，不是么？你安排的如此之好，利用了老师，今天便是利用我，要我用我的名气将他的事业打开？"沈燕舞说着，冷笑的看着叶永辰。
叶永辰身后的年轻人苍白着脸孔，错愕的看着叶永辰，此时却怯生生的问道："叶老师，他说的是真的？"
叶永辰还未回答，沈燕舞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天真纯朴的大少爷，什么都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好了。你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牺牲了那个人才得到的。不然......你什么都没有。"
"够了！"叶永辰看着那人苍白了脸，狠狠的瞪着沈燕舞。
沈燕舞却扬起了下巴，说道："不够，你今日的一切也是那个人给的，你口口声声的说那个人不爱你，可是那个人却给了你他的所有。"瞪大了眼睛，心底满是不忿，沈燕舞大声说道："他的梦想，他的理想，他的第一次，他的骄傲，他的坚持，他的包容，他都给了你。你呢？给了他什么？"
不等叶永辰反应，沈燕舞已经嚷道："他给你的远比你给他的多。"
"如果不爱你，他怎么会帮你这么多。"
"如果不爱你，他怎么会因为你的疏远，借酒消愁？"
"如果不爱你，他又怎么会在最后想见的人是你......"
"如果不是因为爱你，他为什么要自杀......"
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可是既定的事实却是谁也不能更改。沈燕舞眼里有泪，心里更是哭泣不止，他看着叶永辰逐渐变了的脸色，添染了悔恨，沾上了失措，眼底闪过了后悔，那最初的不信也逐渐变成了泪水，留了出来。
沈燕舞忽然觉得很好笑，无论是他，还是眼前的叶永辰......
他们都是失败者......
虽然为方天音不平，可是现在的沈燕舞却可以理解叶永辰。
那个年轻人也许不是爱人，而是不能放弃的人吧。
就好像自己于方天音，沈燕声于自己......
可是......一步错，步步皆输。
因为方天音没有给自己，没有个这里的任何人留退路......又或者他留了，而眼前人不懂得珍惜。
沈燕舞看着叶永辰从沉默，到最后放声痛哭，他平静的抿着嘴角，缓缓的走了出去。
所有在场的人，没有人拦阻他，所有人都被他和叶永辰之间类似闹剧的过程吓到了，从他们破碎的语言中，有人明白了，也有人仍旧一头雾水，但是被那样哀伤的气氛包围着，谁也没有说话。
沈燕舞慢慢的退出，缓缓的哼出了那首歌......
明明没有唱出歌词，可是所有人都好像听到了海边的吟唱......
有着浓浓的哀伤，却怎样也掩盖不掉那曾经有过的淡淡的幸福......

脸上仍旧留着伤痕，胀痛的让沈燕舞睁不开眼睛，热热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脸上的青肿伤痕，还是因为哭泣后的干涩。
他平躺在床上，眼睛上盖着沈燕声为他洗净的毛巾，听着耳旁沈燕声的呼吸声，心底有些惴惴的。
"哥，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沈燕声在沈燕舞到达了现场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但是新闻的传播速度是他们所想象不到的，所以当沈燕舞拖着一身的伤回来后，他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情，此时听到沈燕声平静的问话，他闷闷的"唔"了一声。
"老师他......"身旁传来了未完的语句和那之后哽咽的声音。
沈燕舞知道沈燕声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那个人却在哭泣，沈燕舞拉扯下脸上的毛巾，一张布满了青紫的俊脸显露出来，他看着沈燕声微微惊讶的叫出声，然后在那个人惊慌的跳起来之前一把将对方拉入了自己怀中。
狠狠的将那个人按在了自己怀里，刚好压在了自己的伤口上。沈燕舞皱紧了眉头，下一秒那怀中传出的，压抑的哭声和臂弯中颤抖的身体让他将因为疼痛的呻吟压在喉咙中。
肩膀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真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压迫着沈燕舞的神经，可是怀里这个活泼的身影却是自己的牵挂，让他尚且感到一丝温暖。
至少这个世上还有需要他的人......

"叮......"
忽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沈燕舞愣了一下，低声问道："是谁......"
沈燕声却抬起了头，吸了下鼻子，瞪大了哭红的眼睛看着沈燕舞，低声说道："程启？"
沈燕舞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对方急切的站起了身子。
"你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么？"沈燕舞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沈燕声，眼底有了丝丝的冷意，看到沈燕声有些犹豫的表情，他接着说道："不能和我说么？"
沈燕声愣了一下，随后看了眼门外说道："程启来了，哥。"
门外的铃声还在响着，沈燕声有些焦急的说道："他还在门外呢。"
沈燕舞吸了口气，说道："他看没人应门，一会儿就会走了。"
沈燕声再一次看了沈燕舞一眼，终于还是摇摇头，说道："哥，我出去一下......"说着，很不放心的看着沈燕舞，一步步的退到了门口。
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沈燕舞忽然之间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一下子跌在了床上，摊开的手碰到了沈燕声帮他弄湿的毛巾，他睁开眼睛，看着那块毛巾，自嘲的笑了出来。
什么都留不下么？
还是......
沈燕声也许只是出去一下，告诉程启他想静一静吧......然后马上就会回来了吧。

门外传来了关门声，沈燕舞身子立刻坐了起来，急忙来到自己卧室的门边，手便放在把手上。
刚要出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你......没事吧？"
程启关怀中带着焦急的声音让沈燕舞的手硬生生的顿住了。
"听说你打架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沈燕舞愣愣的靠在门上，打架的是自己，受伤的也是自己。
可是外面的那个人却不是自己......
"我......没什么事......没有受伤......"沈燕声闪躲的解释，让沈燕舞感到一阵不平，明明是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好似被遗忘了一样。
他想要出去，想要告诉程启，受伤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也想要人的关怀。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见过他们两个人的，没有一个活着的......
程启......想到那个人，心疼不已，可是却明白自己不能出去，不能让那个人看到自己。

"我们出去吧......"沈燕声的声音带着颤音，想来他也有些害怕吧。
推拒着程启的行为显得极不自然。
"为什么呢？现在你出了这档子事，恐怕外面都是记者等着呢，我也是偷偷摸摸来的，你还要出去？"
可以想象程启皱起了眉头。
沈燕声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没事了。"
想要离开，可是却被身后的程启拉住了。
"你哭过了？"
哭过的不止是一个人......
"我......"
"这么说，方天音的事情是真的了？"拉住了闪躲的沈燕声，程启的声音有着关心，"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呢？"
拉过了沈燕声，将对方拉入了自己怀里。
门后的沈燕舞却只觉得心头一阵疼痛。
"我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你一个人呆着呢？"
沈燕舞的泪水流了下来......他无法出声，只能咬住了自己的手，默默的任由身体滑到地板上，可是外面的人却毫无所觉。
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仿佛只有自己......

沈燕声推拒着程启，他仍旧记得房内的另一个人，只得无奈的开口说道："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程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可以让你静一静，但是你不会做傻事吧。"
沈燕声摇摇头，叹了口气。
程启却说道："你的寂寞，从此之后只会更重，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不寂寞呢？"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沈燕声愣在了当场。
所谓寂寞，他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他有着朋友，有个好哥哥。
寂寞，这个词仿佛从来不曾造访过他身边。
对上沈燕声困惑的眼神，程启想到对方情绪很不稳定，便说道："即使你的老师不在你身旁了，你......还有我......不是么？"
沈燕声说道："我只想静一静。"
程启看着沈燕声挣扎的样子，可是眼底却有着脆弱的神情，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能放任这个人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说道："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而已......"
沈燕声对上程启认真的眼瞳，说不出话来。
他可以拒绝么？
他拒绝得了么？
沈燕声这样问自己，看样子这个人是不会离开了，而自己想到了沈燕舞，残留在脑海中更多的却是沈燕舞刚刚那不肯让步的眼神，让他不知所措。
叹了口气，沈燕声放弃了似的，松开了手，说道："随便你吧。"

房间中的沈燕舞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明明是和自己的对话，可是自己却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形让他感到痛苦，而最后沈燕声那仿佛没有挣扎的放弃更加让自己生气。
为什么不挣扎？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他么？
为什么不反驳？
明明寂寞的那个人是自己，却不是他......
为什么占用了自己的位置......还这样的理所当然......
沈燕舞哭了出来，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如此的无助，原来这么久的努力，自己始终敌不过程启在沈燕声心中的地位，沈燕声可以为了程启而将自己抛弃，而程启呢？那个人始终不曾认识到自己的存在......在程启的眼里，从来只有沈燕声......
程启开始安慰沈燕声，想要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终于到了最后，沈燕舞隔着墙壁听到了沈燕声的哭声，压抑着的，仿佛压抑了很久的哭声......和刚刚自己怀里的哭声不一样，沈燕声此时的哭声毫不隐瞒，肆无忌惮，哭得惊天动地，那是他从来不曾听到的哭声，像是发泄了一切的嚎啕大哭......
沈燕舞听着听着，才明白原来那个人在自己面前所展现的，并不是全部的自己......
耳旁的哭声让沈燕舞觉得刺耳，只是因为这让他发现有太多的，他所不知道的沈燕声存在了，已经学着模仿，事事围绕着沈燕声，但是为什么到头来仍旧有他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现的一面呢？
沈燕舞心底也是无比痛苦，如果说沈燕声发泄着心中的压抑，那么沈燕舞就是在拼命的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所谓不能说的痛苦......
渐渐的哭声停止了，他似乎听到了听到了外面交谈的声音，可是却听不清楚......
想要挺清楚，却怎么也听不到。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移动的声音，有些不稳的，沈燕舞心底一阵紧张，听到脚步接近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
门上传来了震动，有人狠狠的撞了上来，只是他反锁了门，所以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他听到外面的脚步进了隔壁的房间，而那个房间，是沈燕声的......
他们想要做什么？
究竟是谁进去了？
程启还没有离开么？
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呢？
脑海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闪现出来，可是沈燕舞的身体却好似不属于自己一样，控制不了，不能动弹。
耳旁传来了窸窣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阵颤抖......

仿佛看到了跌跌撞撞是因为抱在一起，脚步虚浮的两人，一进到沈燕声的屋内，抱着一个人的程启便摔了下去，沈燕声被摔在了床上。而程启却趴在了沈燕声的身上。
感觉到口干舌燥，是因为这暧昧的气氛，还是因为刚才让彼此动情的一吻，沈燕声眨着这眼睛，好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天真眼神看着身上的人，舔动着嘴唇看起来格外诱人。
"你......"想要询问，程启只是开了口，便看到沈燕声一脸不解的表情，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何此时还有话说。
如此一想，仿佛明白了对方也在隐隐渴望，低声笑了出来，程启柔和下了目光。
俯下身，舔着对方干涩的唇，因为哭泣而失水的嘴唇在他舔弄下恢复了色泽，水润的色泽更加诱人。看到沈燕声又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程启的目光更加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