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双袜子的爱情————烟的灰

作者:烟的灰  录入:12-24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盛家行说,"现场录用你是因为你没留家庭地址。"
那个男同事摸摸鼻子闭上嘴。
盛家行等了五分钟:"没人辞职,?继续工作。"
一干精英发出失望的叹息声。八卦的精神是什么啊?就是真真假假,雾里看花,猜测想象。现在,盛家行摆开告诉他们,他就是一个同性恋,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缺少调剂的生活真是无聊啊。
于帆一下班就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站那等盛家行。
盛家行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我......"于帆瞠目结舌,垮下挺得笔直的背,他还以为盛家行需要安慰,结果,需要安慰的人根本是他。"你有没有看到杂志?"
"看到了。"盛家行说。
"没关系吗?"盛家行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至少现在没什么关系。"盛家行说。
于帆看着他:"我知道事情不是特别严重,可是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毕竟是有关你的事不是吗?"盛家行有时很古怪,他好像是个没感知的人,切到肉也不觉得痛。于帆有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真的不痛还是因为他痛却故意忽视掉。这是种很悲伤的感觉,像是错失掉什么,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明明已经靠他靠得那么近。

"因为还没严重到这种程度。"盛家行忽然说。"我有担心害怕的事,但不是这种事。"
"是什么?"
"还没发生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于帆不干了,有人说话跟打太极一样这么玄的吗?"你看,温室效应,中美交战,都没发生,但我们完全可心先担心一下......"
"你再不闭嘴就给我下车。"
"讨论一下而已。"
"你要讨论还是下车?"
"你这算不算暴政独裁?"于帆疑惑。
"你可以策划起义。"
于帆正色地说:"我又没长反骨,又没写反诗,我没有造反。"盛家行腾出一只手就敲了他后脑勺一记。
两个人在车里闹了一下,一时兴起,就先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于帆无意间看到一家酒店幅了一幅百鸟迎春图,忽然意识到农历新年快到了。
"盛家行,你春节要回去吗?"
"不回去。"盛家行转过头,"怎么?你要回去?"
"我回哪去?"于帆说,他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回去也是一个人,"而且,你都不回去,我回去干什么。"上一年除夕夜,他和程越拎了一堆的酒和鞭炮跑到大坝上,搞得计程车司机以为他们要自杀,车开走了又转回了,非让他们玩个个把小时就回去,他在旁边等着他们。那天晚上,程越倒在他的怀里哭了。

"他和我不一样。"于帆对盛家行说,"我是没地方回去,他是回不去。和家人在一起才像过年。"
盛家行没有答腔,于帆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但他的确不便回去,他们家状况特殊,隔得远嘴上念起时还比较亲切,再说,他并不愿于帆一个人过。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但住他那里还和他有密切的肉体关系。

两个人吃好饭,又买了点东西。盛家行不怎么喝酒,但有买酒的习惯,路过酒庄就会带一瓶回去。半路上下起了雨,因为一起交通事故还堵了车。于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盯着来回摆动的雨刷兴起一阵邪念。盛家行可能觉得堵得时间有点长了,是该找点事做做。接吻就当打发时间。不过,吻着吻着,于帆愣是把盛家行的领带给解了下来,比较遣憾的是,当他想继续解的时候,车通了。盛家行毫不留恋地推开了他。

于帆握着手里的领带,欲哭无泪。不过,回头想想,就算车不通,盛家行也不会让他继续下去。
程越在和于帆分手的那晚就拎着包袱回到陈格那里。陈格那多好,既不用付房租,又不付伙食费,并且还新增了特别服务。
于帆说,你不是说像**一样恶心吗?
程越说,已经伦过一次了,有一就二,有二就有三,就会造成无限循环。而且,陈格多可怜,又没人爱又没人要,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怎能忍心让陈格一人孤苦伶仃的,总得多照顾照顾。

于帆说,你算了吧,谁照顾谁都不知道。听陈格说,小时候你们写作文,你都是抄他的,他写《我家的小狗》,你就把狗改成猫,你家猫还是汪汪叫的。还自作聪明地在结尾标明"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程越说,就陈格的作文水平,当年除了让我抄一抄的份,还有什么作用?老师看他的作文,通常只批一个"阅"字。
于帆说,这不废话吗?"请勿抄袭"怎么写也得四个字。
于帆边挂电话边蹿进盛家行的房间里。大冷天的,一个人睡觉多冷啊。

第九章
于帆觉得最近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曰子实在太幸福美满了,都快让他产生强烈的罪恶感。成朗因为给盛家行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识趣得暂时不来打扰,盛家华一度试图劝盛家行回去过节,也被盛家行明确地拒绝了。
完美无缺的二人世界啊。于帆走路都开始轻飘飘起来,过地下道看见戴盲人眼镜的拉二胡老头都会大方地给五块钱,搞得每次他一经过,老头就拼命拉二胡。
年的味道是越来越浓,于帆他们看大BOSS目光是越来越柔情似水,铁公鸡看他们的目光却是越来越痛心疾首。这帮成天摸鱼混小子,这下子要从他口袋里掏走多少钱。
于帆看着一条街的中国红,寻思着也要买个福字之类的回去贴大门上或窗户上。可惜此方案第一时间就遭到盛家行的强烈反对。
于帆悻悻的,说,你看,大街那些外来贷的橱窗全都入乡随俗搞上了中国元素,咱是正宗的,为啥连个福字都不贴?
盛家行连头都懒得抬,我说不贴就不贴,我说了算。
于帆说,那打个商量,贴个招财进宝中不?
你要不要再贴个曰进斗金?
于帆耷拉着脑袋退到一边,趁着盛家行不注意,贴了一个小小的火红火红的福字在鱼缸上,映得一玻璃缸的水喜气洋洋的。盛家华二十六走的,临走时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二十八的时候,俞舒彦送两盆梅花过来,一盆垂枝,一盆龙游。
"盛家行,我们三十去哪里吃饭啊?"于帆围着那两盆梅花转,盛家行非常喜欢这两盆花,让他离远点,免得给弄死了。
"在家吃。"盛家行一掌拍掉于帆向龙游伸出的爪子。
"我做?"于帆指着自己。让他再次操刀,要准备好吃方便面的可能。
"我做。"
于帆下巴差点掉地上。
等到年三十,于帆明白过来盛家行不是说着玩的。盛家行就是那个"特级大橱"。三十早上开出菜单让于帆出去采购,买回来之后让于帆清先好,洗好后还要经由他检查一遍,怕于帆只是在水里捞了一捞。再吩咐于帆切丝或切片。
于帆泪流满面地切着洋葱,一半是给辣的,一半是给刺激的。他还以为坐在那里等吃的就好了,谁知还要打好一切下手,说要做菜的那人坐在露台上喝热茶翻杂志。盛家行要求还很高,丝要切得细,片要切薄厚均匀,于帆拿着菜刀比划来比划去,恨不得拿把尺子过来量,等他把所有的工作准备就序,盛家行只要过来一炒就完了。
于帆的辛苦倒是没有白费,尝了一口菜后,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下去。人间美味啊,况且这美味他还出了一份力。然后哀叹,他一直以为盛家行连菜刀怎么拿都不知道,没想到会做这么好吃的菜,可惜这人平时死活不肯自己开火。
"盛家行,我们以后......"于帆无限期待地望着盛家行。
"想都不用想。"盛家行一口拒绝。
"那明年除夕?"于帆试探着问。
"你今年还没过完呢。"盛家行很没好气,又顿了顿,"明年再说。"
于帆傻笑开来,开心地去开酒。四分之三的菜都被于帆给扫进了肚子,意犹未尽地想,早知道就多弄点菜。他觉得他的肚子再挤挤,还能腾出空间来塞下点东西,更何况,机会难得啊,想再吃只能等来年,一年可有三百六十五个白天和连黑夜,这也太长了一点。盛家行看着人的吃相,很不满,让于帆摸着肚子滚着去厨房刷洗。自己切了水果去外面赏夜景。
他们这边不是烟花禁区,天刚黑的时候就已经有鞭炮声了,现在更是此起彼伏,屋里的音乐被噼啪声压得一阵高一阵低。于帆跑出来时,一朵大烟花在上空不远炸开来。盛家行这里不愧是高级住宅区,眼界非常好。于帆坐在栏杆上,他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个城市的夜景相当不错。盛家行在他身后,笑了一下,他有时乐见于帆这种偶尔的孩子气。
于帆跳下来,凑到盛家行身边:"你看,过年了,我们应该找点事庆祝庆祝,接个吻怎么样?地点随你挑,虽然本人认为这里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场合。"他边说边亲吻了一下他的唇,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盛家行垂下眼,看着他的脸,伸手用指尖他的眉梢划到唇角,于帆微低着头,着迷一样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在想,盛家行对他应该有那么点认真。他有点急切惶恐地去追逐他的目光,希望可以从中得到答案,他有点想知道他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之于他有几分?
他想和他一直这样下去。
盛家行愣了愣,没有回答,然后说:"进去吧,外面有点冷。"
于帆一阵失望。关上落地窗,拉好窗帘,又鬼使神差把窗帘拉开,有点控制不住地转身就去吻盛家行,他需要他的体温,他们的唇刚分开没多久,现在就变得冷了。盛家行回应着他。
可能全都有点寂寞了。

大年初一是个雨天,潮湿阴冷。盛家行和于帆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于帆拉开窗帘一看,大失所望,这种天让人提不起劲来。放了一张盛家行比较喜欢听的碟,又溜回了床上。
盛家行也没什么兴致,睡过了头,反而更没精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于帆。
于帆一脸疑惑地接过来:"什么?"
"压岁钱。"
于帆怨恨地打开信封,一套同号的各面额簇新的纸币,一共一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也不知道盛家行从哪里弄来的。居然还真给他压岁钱,当他小屁孩。于帆想起什么,跑回自己房间拿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回来,里面是一对筷子,趴在盛家行身上,说:"猜猜看,这对筷子多少钱?"
"一百八十八。"
"哈哈......我们之间果然很有缘分啊。"于帆为这种巧合笑得像个孩子。
盛家行不禁莞尔。果然,跟于帆这种人混久了,大脑就会有退化掉的嫌疑。"几点了?"
"快一点了。"于帆看了一下时间。
好好的一个初一,他们倒有一半时间是在床上渡过的,真是白白辜负了中国传统的古老节曰。于帆穿了衣服去厨房煮咖啡,这是盛家行的习惯,有段时间,于帆认为常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捣古了茶叶回来,中国人喝什么咖啡,喝茶都好,既提神又有益健康。结果,他的努力半点收获也没有。反倒是他自己跟着喝起咖啡,这一两个月,一起床就自动自发地煮咖啡。他曾经很愤青得鄙视过的外国焦糖水不幸沦为了他生活里的必需品。
盛家行对此倒非常满意,于帆煮咖啡的手艺要比他的厨艺不知好上几倍,不枉他的亲手指导。
两人起床后吃了点东西,陈格他们打电话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于帆看着盛家行,盛家行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于帆笑得像只偷到油的老鼠,恨不得把自己淹死在油缸里,放下电话,非常"贤惠"地去准备外出的衣物。临出门时还非常婆妈地抱怨天气不好,走在道上又假惺惺地抱怨一地被雨浇透了的鞭炮屑。完全是兴奋过度的表现。
陈格他们的小区里养有一堆的狗,还全是特会吠的小型犬,什么人一进小区大门,就会惹来一阵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叫声。
可怜于帆半年多的时间出入盛家行所在的安静住宅区,一度不识烟火味,惊得以为自己闯入了宠物基地。盛家行不喜欢任何长毛宠物,比较悲哀的是,长毛宠物大都很待见他。他们俩撑着伞刚一下车,花坛里就蹿出一只粘了毛的哈巴狗,围在盛家行的脚边打转。于帆看着有趣,伸手就想去逗弄一番,那狗很不狗面子地冲着他吡牙吼叫。
盛家行嘲笑:"你这人连狗都嫌。"
于帆脆弱的心又受到了伤害。

不得不说,陈格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啊,不但出得厅堂还入得厨房,就是眼光不太好,居然会喜欢程越这个千年祸害。
程越还是第一次见到盛家行本人,一照面,就在心底里说于帆走狗屎运。两个人互损了几句,于帆就把公司里发下来的一箱牛奶愣是塞给了程越,大过年的,窜门要备点小礼物什么的,反正他和盛家行都不涸烩东西。
程越一下子黑了脸。陈格正发神经,认为他睡眠质量不好,每天逼着他喝牛奶,喝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家里还有大半箱没喝完,于帆这混蛋又给弄一箱过来。
陈格招呼了一下,就去准备晚饭,此君做菜水平很有两把刷子,而且此人不像盛家行,身怀绝技却死活不肯做菜,据程越说,陈格的父母都不太会下厨,为此儿子练就一身好手艺,盛家行会做菜,是因为上学时周围没有可以让他有进食欲望的餐厅。
陈格他们原本预备了很多酒,但是盛家行要开车,程越胃不好,这二人都不能喝太多酒。酒的任务就落到了于帆和陈格身上。两个人都很开心,拼酒拼得风声水起,于帆的那点小酒量在陈格面前只有惨败的份。
席间,陈格说起今年预备买房子的事,他和程越准备安定下来。于帆很高兴,陈格给的窝,程越这只蜗牛是再也没法驮着壳到处流荡。
盛家行看了他们一眼,留了一个朋友的电话给陈格,说装修时可以找他。

第十章
承诺一生是件需要勇气的事,不是说说就能实现。
于帆他们走的时候,陈格和程越一前一后地下来送他们,程越锁了门,顺手就把钥匙揣口袋里,陈格又给掏出来拿在手里,说:"又把钥匙和手机放一块。"
"忘了。"程越悠悠闲闲地跟在他们身后。瞟了一眼眼红的于帆,"干嘛?羡慕了?眼红了?别跟个怨妇似得盯着我,没法的事,我比你有魅力啊。"
于帆跟被掏子肠子似的,冲着陈格说:"你养他也不能放养啊,这个东西是要驯养的。"
"谁驯谁啊。"程越嚣张地说。
盛家行看不下去,不得不说:"于帆,你走不走?"
于帆乖乖上车,程越哈哈大笑,大声对陈格说于帆是盛家行的召唤兽。只是,于帆这只召唤兽,是那种不小心召出来,然后死活不肯回去的变异品种。
陈格笑了笑,叮嘱他们开车小心点。
盛家行把车窗放下来一点,让车里的空气流通一点,于帆这个笨蛋,就会傻喝,刚才在陈格他们家里,他还一副很清醒的样子,现在酒劲上来,只有晕乎乎靠在那里的份。
于帆也是给刺激的,程越和陈格他们后来者居上,好得蜜里调油,巴不得生在一起似的,反观他和盛家行,腻在一起这么久了,还处在游离状态。喜欢一个喜欢得像在虐待自己,明知委屈,却还是情不自禁。
盛家行问:"你怎么了?"
"陈格人真不错,长得不错,对程越真是没话说啊。"于帆含沙射影的。
"是很不错。"盛家行说,"连我都动心。你喜欢的话,去争取一下。"
于帆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喘不上来。缓过劲来:"朋友妻不可妻啊,再说,陈格不是我中意的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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