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罂粟Ⅲ————qiushiyu

作者:qiushiyu  录入:12-23

      从憎恨背叛者开始到极度厌倦自己——持续高举着手枪,不论对于女人还是男人,都是一种艰辛的活动。终于,秦夫人放下了持枪的手臂。但这,并不能让她感到松弛。
      “告诉我!他在哪?”
      十根雪白纤细的手指,鲜红如血的指甲。
      秦洪琪突然伸出了手,掐住了傅寒熙的喉咙,紫红色的静脉从那覆盖在头骨上的薄皮下,凸显出来。
      之所以玩这样一种低级愚蠢的游戏,只是因为,现在这个被自己掌控在手里的男孩,和那个男人,是如此的相似。
      遗弃的——人。
      同情。
      被掐住咽喉,手枪贴在了脖子上。虽然痛苦却没有憎恨,有的只是同情的酸涩——他能理解,感同身受。一样都是被遗弃在外的人。
      被自己最重要的人,遗弃。
      就像被这个世界遗弃。
      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明白,被隔绝在外的感觉。不被需要,关闭在冰冷而透明的玻璃房间里,所有的诱惑都在你的眼前,而自身的脆弱与可望,正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可望而不可及。
      极度的渴望,不断的诱惑和怎么也够不及的,爱。
      当他知道所谓的真相的时候,仅仅只是为自己而可悲。追求一份亲情,荒芜了自己所有的灵魂。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祭品。为从来就不曾存在的东西牺牲自己。
      只是需要一份支持与关怀。
      只是不想孤单。
      然后,年宏宇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所有憎恨的理由都被削减了,当那个男人来到这个地方,为了带他离开而带来死亡与牺牲……他,能做的,就只有谎言。
      如果,一切因此而产生。那么就允许他,将一切带向毁灭。
      “在这里。我这就带你去见他……姑母……”
      闭上眼睛,紧紧抓住秦夫人的手和枪,用尽全力,把这个悲伤至疯狂的女人和自己这个不应该存在地人,一起带向黑色的池塘。
      “你——放开!”
      挣扎之间枪响了……两个人一起坠下了木桥。腐朽的桥栏也都破碎了。
      “不!”
      凄厉的哀嚎紧跟着枪声响起。就在沉入水中的最后一刻,傅寒熙终于看到了他在等待的人。他就知道那个男人会明白他的用意。
      但是,他已经听不见他的声息,那可以魅惑众生的声音。他只来得及撇上一眼,那个男人在夕阳沉寂之后的皎洁容颜。
      他不渴望,却早已经深深陷落。
      年宏宇……
      向水池最深的地方沉去,拚尽全力,只为了杀人——谋杀自己,和谋杀自己父亲的姐妹。
      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45.5:
      水,蓝色的海水……
      忧郁而且沉静,冰冷的凝胶体。
      感觉不到痛苦与抚慰,还有肉体,全部的生命仅仅简化成了灵魂。
      死了吗?
      真正死去了吗?
      光从高处渗透下来,好象天使即将从天堂降临。
      然后,天使就真的从光芒里飞翔而下,海一样深邃的目光,无限悲伤的神情……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记住我……”
      而他,仅仅只想留下自己的痕迹。不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在那个人的记忆里。
      因为也许只有他,还会记得他。
      然后,断绝自己所有的留恋,接受永远的沉寂。
      “……年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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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来!我知道你可以的。醒过来,我的弟弟……”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在洁白的病房里面苏醒。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是,自己以为已经失去的人——洪玲。
      站在窗口旁边的洪玲,缓缓地回过头,子夜一样漆黑的眼睛,转动着,落下一颗晶亮的泪水。柔顺的长发丝丝拂过雪白的脸颊,原本诡异的神情变成了少女的温和。
      美丽的少女像初春的白梅一样清纯。
      “你在说什么?”
      傅寒熙看到洪玲的嘴在动,但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聋了。你要和一个聋子说话?”
      一个黑暗的影子,从房间的角落边缝里,像泊油一样渗透出来,然后化为了人形。
      “住嘴!眼镜蛇是不应该多话的。”
      并不是疯子,也不是牺牲品,独自在黑暗的世界里面存活。在孤独里,背负自己的使命。洪玲愤怒的注视着从黑暗里浮出的男人。她一直在观察,而这个男人一直在观看。都一样试图让自己远离宇宙的次序。或许是正确的,也或许是错误的。步上另一根轨道——即使如此也未必能够脱离命运。
      “会好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还是一样什么都不明白。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没有染上任何的鲜血,可是,自己明明做了残酷血腥的事情。
      “秦夫人她……”
      洪玲抓住了傅寒熙的手。就像真正至亲之人那样,给予温柔的安慰。
      “你什么也没有做。你是干净的,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那样干净。你也不需要知道任何地事情。过去的一切已经结束了,余下的应该只有幸福。你是为了获得幸福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把他的手安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将自己的热度传送给他。于是,傅寒熙也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那样的轻微,缥缈,像是从遥远之处传来。
      他也同时注意到了那个男人,站在他的脚跟,是个戴着眼睛,斯文白净的男人。却,不让人喜欢。有一双太过邪恶的眼睛。
      “我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只是安慰人的说法,这样的敷衍是可以接受的。但毕竟是一个人死去了。并且,渴望获得安宁的自己,却还活着。
      “你不想活下去吗?真的没有人或事务能够让你珍惜的了吗?那么,年宏宇真是可怜。他为了让你活下去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你却情愿舍弃自己。”
      求生,是人的本能。
      但却依然有一种痛楚能够让人违反自己的本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看着洪玲的嘴型在动,似乎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傅寒熙感到不安,他紧张了起来,试图坐起来,试图离得洪玲更近一些,试图将一切都听清楚。可是,他越是努力的去听,越是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我听不到?!”
      答案很明显,但是直到这一刻傅寒熙才真正的认识到发生了什么。活着的感觉全都回来了。
      肉体的痛苦。
      “嘿!我没有多少时间给你浪费。洪玲,快一点解决,我还要带你回去复命。我现在开始怀疑带你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你应该就在那场事故里彻底的销声匿迹。”
      蛇一样阴毒的眼神在镜片之后闪烁,虽然说话的语气表情被表演的很和顺,但是,洪玲知道这个危险的男人已经不仅仅是不耐烦了。
      “你想要怎么样?你答应了,就要忍受。”
      同样用阴冷的目光回敬,一身黑色的蕾丝的洪玲看上去就像是一位vampire 女王。
      “愚蠢!你的妇人之仁不会有任何帮助。”
      同样作为旁观者,看着事情的发生。作为癸的继承者,KING的现任小丑,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这只不过是KING的一场游戏。
      “现在,让我看看有什么可以改善的。但是,洪玲,你只有15分钟的时间,记住。这是我最大的限度。”
      被洪玲称为眼镜蛇的男人,从自己的脑后,魔术一般的拉出来一根电线一样的细绳,连接到傅寒熙的额头上。
      “傅寒熙是吗?!你听着,现在你可以通过我听到声音,因为你的耳朵被秦洪琪的枪声震聋了。左边的耳膜经过手术修补,不久之后可能会恢复听力,但是你的右耳由于附带伤口受了感染,可能无法恢复。另外,你的小腿上的一处枪伤可能会导致行走不良,而你在水中的时间超过了5分钟,虽然你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缺氧对你的脑细胞将会做出怎样的影响,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你的姐姐,洪玲。在很久之前洪彻的试验里面就已经死去。目前坐在你面前的这一个——她是你父亲和公爵所制作的生物兵器原型。和我的前任,都一样是怪物……”
      “杜沙!你够了!”
      洪玲高声怒吼!
      “够了吗?根据烙印在DNA里的程式,你永远也不会告诉他这部分真相。你只会按照洪彻给你的剧本演戏。而你!活下来根本就不会是幸运。你想知道你父亲究竟计划了什么吗?是的,还是不要告诉你的好。你只要享受你的痛苦,很快你就会适应。”
      “这已经无关重要了。”
      好像再多的不幸都已经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傅寒熙的反应十分冷淡,他更关心的是之前他所感受到的不祥。
      “年宏宇呢……”
      “他在监狱里面。杜沙帮我炸毁了洪家,消灭了所有的证据,当然也引来了警察。他救起了你,并且确保你的安全,承担了秦洪琪之死的罪名”
      她原本不想这样直接的说出一切,尽管她本身担任的角色就是残酷无情的鞭挞。作为KING的嘲弄者——母体。原本应该被消灭的存在,因为KING的仁慈而被保留了下来。昔日的公爵却已经为自己的狂妄与跨世代的野心坠入地狱。而眼前的这个,身世迷茫的少年。她尽管同情,却不能给予尽可能的帮助。
      如果说道相似性,我和你才是真正的同类——人类永远致力于满足自己的自私狂念。不惜一切的,达到目的,即使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自己的亲人……杜沙的直言恰巧破坏了她进退为难的同情。有时候,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多余。
      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宣告灾难的进一步扩大。虚假的同情又有什么用?
      “那不是他的错!那是我做的……”
      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错误的,不论谁做了什么,都一样。但是就只有这个,他夺走了另一个人的生命,和斗魁的死,还有年宏宇为了他而所杀的每一个人,那都应该是他的罪孽。这也是他决定放弃自己生命的原因。
      那不是在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
      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没有泪水的倾泻。他可以本能的将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漠视掉,但是,他仍然无法抹杀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他活着,在人类中间。
      他,还有人的情感。
      “我可以为他做什么?我要去自首,那样他会获得自由的对吗?”
      傅寒熙努力的思考,用他在这个短暂生命当中所有的知识来尽可能的解决这件事情。
      “你要去?怎么去?那是很难办到的事情。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当你还在昏迷当中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把你送到了这里。这里对你应该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人们是否就会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所谓的奋斗?普通人不会注意,然而,洪玲很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杜沙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无力拒抗来自生命深处的设定。爱与恨,包括偶尔的疯狂,伪装,假设。她害怕自己的一切都是一种假定与预设。就像现在,明明内心当中在呐喊——不要做任何的行动!一切都会变好的。但是,她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嘴唇吐出诱惑的语言。因为自己存在的原因之一就是在某个时刻出现,改变这个男孩的命运。
      只是一种破坏!
      “我在哪?!”
      这个时候才想起问这样的问题是否已经晚了?
      “在哪里?真是个好问题。也许你赶到他那里的时候,你的情人已经上了死刑台。”
      阴冷的嘲弄。好像每一丝的头发都泛着血腥气,红唇与白牙,就是一头嗜血野兽的武器。
      杜沙的可怕就在于他的气味,似乎每每呼出的气体里都有着尸体的腐臭。
      ——你还不成熟——
      由于神经连线直接连接着两个大脑。傅寒熙有意无意的听到一些杜沙的思想。比如自己在这个男人眼中的模样。就像是被绷带包裹住的小绵羊。还有,年宏宇的情况。
推书 20234-12-23 :错缘————更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