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画意（兄弟~）----红梨

"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故意无视对方雾水蒙蒙的大眼睛，我表情平板的望着手里的杯缘。
老妈小心翼翼的瞄向我，"呃......你是说第一次开始，还，......还是今天这次......"
"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她逼疯的。
"耶？那恐怕有点困难，有些我已经记不太清了。而且......就记得的部分来说，一个晚上恐怕也说不完......"剩下的话全消失在我锐利的目光下，虽然当事人仍旧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
"有多少就给我说多少！"
"听、听到了。那......我开始说喽......"
我僵硬的点点头，这种状况让一旁看报纸的父亲露出一种无法言状的表情，那到底代表什么涵义我根本无心过问，因为我已经被眼前的女人气的火冒三丈，怒火直线上升中。
"......以上这些是从去年十二月开始的，接下来我就从今年一月份开始说吧。1月8日你们去了XX酒店然后开车去了海边......儿子，一月不是已经入冬了吗？你们也不怕第二天感冒？真搞不懂你们，然后是1月19号，好象是你同事生日，你们一起去的......2月14日的情人节，你们一起去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参加了情侣寻宝游戏，得了一个超大型的兔宝宝。说到这，儿子你怎么不给我，我也很喜欢啊......2月26日对方生日，你特地跑去XXX首饰店订做了一条紫水晶的手链，然后就......3月5日......"
"停！停停！！！算了算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无力的躺倒在沙发上，对于这样的老妈我实在是无话可说，连生气的力气也没了。
"哦......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做我的美容了？"小心翼翼的询问，老妈这回也很有自知之明，发现此刻最好不要惹毛我。
无力而不耐的挥挥手，自己也起身摇摇晃晃的摸进房间，灯也不开就直接倒在床上。仔细回想，其实以前虽然经常被老妈在耳边唠叨自己和画意没什么气氛啊，和她想象中的差太多啦，除此之外和普通家庭没什么区别。但自从自己交了女朋友之后，原本迫于老妈的逼迫而不得不和画意装装样子的兄弟恋便成为自己最不想面对的时候。虽然有时会和画意做作做戏，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根本就没那个意思，表面上的和睦并不代表真实意愿。从小就非常叛逆的弟弟和被他人称为"优等生"的自己其实感情并不很好，而两人的合作只不过为了让自己的私生活轻松自由一点，否则以老妈那种疯狂的个性，就算做出下药这类不择手段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所以为了让自己生活的有安全感，必要的牺牲还是要得。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好奇平日里画意对这种行为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呢？是和自己一样无奈，还是别的？不过......他应该和自己有些不一样吧......
"毕竟......他喜欢男人吧......"
"哦，那照你的意思我就应该对此乐此不疲，而不是和你一样厌烦？"
突然听见画意的声音，我犹如受惊的兔子蹭的一蹿而起，也为自己刚才荒唐的想法面红耳赤，心脏不听指挥的剧烈跳动着。
"你你你，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来看看半个多月没见的‘恋人'，有什么不对吗？"看着我露出狼狈的样子，对方显然很高兴。
"别胡说！谁、谁和你是恋人？"
"你呀，千诗情，我唯一的哥哥，"冰冷的声音，讥笑的眼神，这是我在他脸上最常见的表情。
"拜托，那不过是演戏，你不也和我一样感到厌烦了吗？"
"可是，刚才听你的口气，我好象很乐在其中嘛？"
"那、那是......算、算我错怪你，我向你道歉行了吧？现在你可以从我房间出去了吧，我要睡了。"感觉画意今天有点怪怪的，我大气也不敢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还是快点把这个家伙送出去的安全。
"道歉？我怎么见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还有，你是在向我下逐客令吗？"
"咦咦？我、我才没有？！"危险，越来越危险了，心中不停的拉着警报。
"没有啊，那应该是我搞错了，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谈谈培养培养感情，你说呢？哥哥......"
画意看着我的眼神闪烁不定，而我向来很准的第六感已经开始让我冒起冷汗，今天的画意实在太不正常了。依照以往，他根本不屑和自己进行这种无聊的对话，想到这我不禁皱起眉。这小子肯定有心事，再怎么说也和自己做了快二十年的兄弟，这点还是看的出的。
"我说......画意，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呢？"
我看见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脸也很不自然的撇向一边。
唉，果然是有事发生了。虽然我不敢打包票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单就目前为止也能算是了解他最多的人之一。平时像一只带刺的刺猬，真碰到跟自己有关的事时内心就显得相当的脆弱。

"这跟你没关系。"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愤怒，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当然有关系，好歹我也是你哥哥吧？关心自己的弟弟有什么不可以，"难得能拿出做兄长的架势，还满有点样子的，"虽然我不是非常了解你，或者你不屑让我了解......但是，遇到问题时有个可以说话的人，至少比自己闷在心里要轻松多吧？你又是个对他人有强烈警戒心的人，别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个和你做了十几年的兄弟总比其他人要来得可靠，不是吗？"
我开心的笑了，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或许长久以来，我一直是两人中处于弱势的一方，他也就从没注意到我还有这样成熟的一面，一时之间恐怕难以让自己消化，就像我从他口中得知他是同性恋时一样的情形。
"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总是像现在这样吗？"
"啊？"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让我满头雾水的将目光对上他。
"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好象一点也不像兄弟我们好象从没有真正的交流过内心的想法......"我有些感触的说，"虽然你小时侯是很喜欢粘着我的啦，可当你真正开始懂得思考的时候，我们却反而渐渐疏远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有些沉默，画意也一声不响， 连空气的流动都有些沉重起来，我们似乎都困在了这个问题上。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是单方面的意愿，至于真正疏远的原因只有画意心里最清楚，而我无意寻解......
"我有一个交往中的恋人，是男人，同校的......"画意说道这就停顿下来，深邃的眼神使我看不清他的思绪。
"噢......你们感情很好？"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或许我早就隐隐察觉出这样的结果，而他对我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
"......我们是一个班级，刚认识时只是觉得他很可爱，挺像一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只兔子，后来他向我表白，我也没什么感觉就这样交往了。我认为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就没让老妈知道。其实，我并不在意别人对我只爱男人有什么议论，可有一个人......惟独他，我不想让他厌恶......"
说道这，画意又再次沉默。我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他，从小到大一向傲慢骄狂的弟弟竟也有人能压制住他，我很好奇那个神秘人物的真面目， 或许将来能好好向他请教一番也说不定。
"恩，后来呢？"
对于我的没有追问，对方显然是松了一口气，促使我的好奇欲直线上升中。
"其实......我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爱他，他要我吻他我就吻，抱他我也不拒绝，可就算这样他还老是向我抱怨个不停，我觉得很烦......他要什么我都满足他，但并不代表我会因他而改变自己，我就是我，结果我们吵了起来......"他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明白恋人为什么生气的抱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吵过之后他要我抱他，我做了可之后却非常后悔。我没法像他想的一样对他产生更进一步的感觉，甚至对我们做的事感到反胃......所以，我向他提出分手......"
我明显察觉出他的气息有些不安定，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不管平时再怎样的强势毕竟也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我什么都没多想的径自走过去将他轻轻揽进怀里，温柔的抚上他的背。这时才发现，看上去消瘦的弟弟其实有一副健康精壮的身体，比自己因从事的工作类型而处于长期休眠状态的身躯要有力量的多。
"没关系，你做的很对，这对他是最好的办法......"
"才不好！他......他自杀了......我刚才接到他父母的电话，要我去一趟医院......他的脸苍白的吓人，快没呼吸的样子......我很害怕......就跑回来了......"
呼？自杀？！太疯狂了，我光想就能感受到那孩子对画意陷的有多深了，甚至连自己年轻的生命都不顾惜，对自己亲人的感情都能抛诸脑后。好象岩浆一般，灼热到几乎将自己的一切毁于一旦......太恐怖了......
"听我说，画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强迫消化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听着，这并不是你的错，你的做法很正确，你做的是对的。其实，我们都很清楚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勉强的，感情也是如此。你之所以现在向他说清楚，是为了避免以后更加深的伤害，我这么说你同意吧？那孩子，他这样的行为只能表示他不是个勇于面对现实得人，逃避并不代表能解决所有的事，也无法挽回任何东西。所以，你没有错，任何人都不能指责你，也不会有人会怪你，清楚了吗？画意，你做的很对，所以你不必苛责自己，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一次对他说了这么多话，阁了有好几年了吧，搞的自己也有些不自在，尴尬不已。可现在别无他法，这种非常时刻，一不注意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弟弟不知又会弄出什么名堂来。
"你......"
"啊？什什么？"我有些慌乱的太起脸，早已面红耳赤。
"......果然还是一样的鸡婆......烂好人一个......"
"什么话！我我会讲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一副丧气样。真是的，竟然这么说自己的哥哥，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你小时侯可是比现在可爱多了......"
"罗嗦......"
对方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满脸不屑，接着又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直直看着我，弄的我异常的别扭，有一刹那竟然让我有种时间就静止在着一刻的诡异感觉。
"哧！"
画意突然大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但我直觉的认为和自己有关，这种想法顿时让我有种不知所措的感受，脸更加红了。
"为什么哥哥平常一本正经的，有些时候却是呆呆的，像只宠物狗呢？真好玩......"
"你你......"
又恢复成原来尖酸刻薄的样子，看来好象是没事了......算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可以放下来，但随之而来得却又是一阵莫名的失落感，内心深处好象遗失了什么......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再又一次注视画意的脸时，灵魂的一丝悸动代表了什么？
......答案好象唾手可得，但还没来得及碰触却又飞快的从手边擦过......不知所终......
"画意，想不想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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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出清晨 正当田野上天色微明
我就将出发
你看 我知道你在等我
我越过辽阔森林 我越过崇山竣岭 我再也不能久久远离你而生活
我将一边走 眼睛盯着自己的思想
对外我视而不闻 对外我视而不见
我弯着腰 抄着两手 独自走在异乡
我忧心冲冲 白天对我变成了黑夜
我不看夜幕降落时分金色的月亮
也不看帆影飘下 在远处景色如画
我一到
我就赶快去你坟头中央
放束翠绿的冬青 放束欧石南的花

"唔......"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让刚睁开的眼又赶紧闭上。下意识的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唔？"
一时之间不太了解发生什么事，或许因为自己有低血压的关系，每天起床的过程变成我最痛苦的时刻。
渐渐找回知觉，那温暖的触感和有力的禁锢明确的告诉我，我正被人当成抱枕搂在怀里。虽然身体有所感应，但大脑还是处于茫然的混乱状态，心里想着似乎应该有所行动，可又想不起来......
经过十五分四十七秒八三的挣扎后，总算让自己过度向比较清醒的状态中，全身呈现的僵硬与极度的不适合着欲裂的头痛，使自己的眉间深深皱起。
"......咦？"
再试着动一下。
"......恩？"
......
"哇啊！"随着凄惨的嚎叫，身体却更快一步的将身旁还在熟睡得人狠狠揣下床去，并像见到鬼似的逃到门前警戒的瞪向元凶。
"痛......你又发什么神经啊？！"被揣醒得人硬生生的和地板来了次亲密接触。此时正坐在地板上冷着脸冲我爆吼。
他一吼反倒使我来劲了，叉着腰也不甘示弱的反吼回去，"你才发神经！谁让你跑到我床上的？！又不是小孩子，你该不会怕半夜有鬼找上你吧？！实在是有够无聊的！"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跑到你床上？昨晚不知道是哪个白痴说要安慰自己的弟弟，还说什么酒是让人放松身心的好东西，就自古自拉着别人跑去客厅狂喝。结果，自己先醉倒吐了人一身不说，还要让我这个受害者替你善后搬到床上。自己一转身快活的睡成个死猪，把所有的烂摊子扔给我一个人。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站在那边指责别人吗？"
随着对方吼完最后一个字，我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果然发现自己的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怪不得今天感觉比平常还要不适，从睁眼的同时大脑便止不住的隐隐做痛，当然也完全回忆起昨晚的情景。自己为了安慰处于心情低潮的弟弟，便拿出老爸珍藏许久偶尔才拿出来喝的红酒，想让他喝过后能放轻松点。却忘了自己的酒量实在是......结果只知道自己突然失去意识，似乎有听到谁在叫我的名字......当时自己咕隆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就......
尴尬的瞄向他，发现画意改成靠坐着墙壁的姿势，抱着肩翘起一条腿正非常不悦的盯着我，我不禁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呃......我、我想起来了......抱歉，误会了你......对对不起......"
"哼！只有对不起吗？"
这这这小子是什么态度？？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也不想想人家这么做是为了谁啊？明明是弟弟，却老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的！不就是当了个学生会长吗？我是他哥诶，又不是他学校里那票迷恋加崇拜的白痴学生......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可还没白痴到全对他说出来，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山还是少惹为妙。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酒量不好又不是我愿意的......那你想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敲一些零用钱嘛，以前他就经常用我背着老妈做过某些事，譬如抽烟啊喝酒啊什么的进行勒索，反正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我那些事的......
"过来--"
"啊？"我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回了一句。
"我要你过来--"
声音有些焦躁，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太好，而这样的画意总让人有种恐惧的感觉。
"......为什么......"虽有种不详的感觉，但大脑的迟钝运转，使我只是茫然的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