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奄奄一息的那个人就是奚。
他什么都几乎忘记了,一片空白,在手下呼喊之后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必须做救护,衬衣快成为血红色的了,他帮奚脱下他,子弹有3颗,还不包括下肢的部分。
他简直看不下去,只觉得泪遮蔽了双眼......可是他现在除了可以做这件事他还可以做什么?
车子里的救护箱里有镊子,首先他必须取出子弹,出血最严重的那颗子弹位于脊椎附近,他明白也许这意味着什么......
酒精擦拭着伤口,他听见了奚的喘息声,他何尝又不心痛?如果可以让他承担这样的痛那该多好......
"奚......你忍忍......"他把奚反趴在他的膝盖上,灯光灰暗,可是他只有一次机会。车子在这个转弯口之后就会碰到截兵,是必然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赶尽杀绝,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只是知道,奚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镊子刺进皮肤的一刻,他的心绞痛,子弹拿出的瞬间,他深刻地听见了奚的呼喊,那是如此的惨烈,几乎不能呼吸的疼痛吗?
"奚......奚......"他抱着他,泪如雨下,可奚却仿佛越来越冷......
"不要吓我......不要吓我......"任凭他的呼喊,也没有回应,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凭借着出色的车技以及车子的高性能,他们终于摆脱了那群条子,他总是以为杀戮其实离他很远,降生也是很瞬间的事情,可是往往有了体验才会明白生比死要快乐地多。
在一家私人医院的门口,终于找到了接应的人,奚被带进了急救,而他则被阻隔在那扇门的背后......
清晰地记得,奚已经几乎没有呼吸,那一刻他真的觉得太不真实,那么遥远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就在他身边发生?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现在的他就是这种心情,眼泪干涸,僵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深夜,已无人,昏暗的走廊,阴森的像是通向地狱......
他的手一直捏着手机,它几乎已要被捏碎,电话打了无数遍直到它用掉最后一格电。
"翎少......喝点暖和的东西......"手下拿来一杯热的咖啡,而他把手轻轻地搭开,杯子倒了,洒了一地......
满地的热气,他缩了缩颤抖的身体,奚的大衣还披在他的身上,血迹班驳。
手术灯灭了下来,顺着声音的轨迹,他看到了躺着的奚......管子布满了白皙的身体,仪器散发出代表心脏脉动的声音,那么的有力,瞬间视线模糊。
"奚......"他大喊着,仿佛又被给予了生气,太好了......奚......
追逐......他多想扑到他的怀里,多想亲吻他的唇......可隔离病房阻隔了他们,不过,他不会介意,毕竟......一切还没有结束。
站立,持续了两天一夜,他已经疯了......他只是看着那个仪器慢慢地跳动,一下,两下......惊恐,他就怕它消失......
"翎......"深夜沉寂的走廊被一串急促的跑步声所打破,他缓慢地转移视线,终于看清了来的人是谁。
"你去哪里了?"巴掌的回响声替代了其余的声音,他的声音颤抖,宣泄着抱怨。
"对不起......"被紧紧拥进怀里,他的颤抖越来越严重,几乎无法挺直脊椎,好恐惧......为什么见到朔然会感到害怕?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害怕?你又知不知道......"他的泪情不自禁,瘫软,他再也撑不住了......
"对不起......"朔然还是道歉,像是要替他承担所有的悲伤......
"别对不起......别......是我对不起......是我......"叫嚣着,他开始打自己......
"不怪你......不怪你......"朔然制止他,可他知道他永远不会原谅他自己......
"怪我......因为我自作聪明,奚......奚他永远也不能再走路了......"瞬间世界又仿佛如死寂,仿佛一片雪花融化在手心里......
奚在一个暖和的清晨醒来,那个时候他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当他看到睫毛微微颤动的瞬间,心脏悸动了。
慢慢地他看到了琥珀色的眸子,更确定了这不是幻境,忘了怎样表达,他只好拍打还在熟睡的朔然。
"怎么了?"惺忪着看他,却在他欣喜的表情过后发现了奚的微笑和瞬间僵硬的表情。
奚醒过来这件事已经是他们半个月来的唯一期盼的了,却在这个初晟,愿望得到了允诺。
突然的幸运降临在身上,只觉得好想流泪,而他明白他应该快乐地让奚去接受那个事实,其实这是他在安慰自己。他必须暂时先离开这里。
"翎......"看到他的离开,朔然一把抓住了他。
"翎......怎么了?"奚很清醒,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了身体的异样,他清楚看到了奚瞳孔的微微收缩,好想就这样坦白出事实,可是朔然却制止了。
"奚,感到怎么样......"然刚想抚上奚的脸却在下一刻被躲开了,被奚的反应惊讶到,气氛在这一刻僵持凝结地那么沉重。
"翎......到我这里来......"奚似乎在防范朔然,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
"怎么了......"他原地不前,这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流泪,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奚......你是怎么了?翎......别怕......"朔然疑惑着,抱住他,让他好冷静些。
"我让你过来......"语气越来越严厉,最后他看到了奚的泪滑落,然后是抽搐,胸腔发出的悲鸣哀伤地他的血液也要融化。
"我过来......过来......"敬畏着,可还是来到了奚的身边,奚看着朔然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而朔然只是叹了口气,说要抽烟出去了......
"奚......你怎么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常,恐惧,如果奚知道是自己让他半身不遂那么会不会也受到这样的态度?
"以后......别再靠近他......"奚的语气像是劝慰,而他觉得那些话好伤人。
"朔然他怎么了......"他疑惑着问,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
"我不想让你知道,但愿是幻觉......"奚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此的悲意,望向窗外,而他的胸腔几乎被负罪感所压迫到破裂。
医生来确定了奚现在的情况,当高位截瘫这个消息传入奚的耳中时,他的心脏被一把无形的刀扎得气也喘不过来。
要说出来......我要说出来......压抑的气息,颤抖着,可是......对不起,我说不出口,我是个胆小鬼,我的胆怯,我的自私......
"翎......"呼喊,奚在叫他,虚弱的声音,该怎么办,怎么办?
"坚强些......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奚的声音覆盖了他的泪水,抽噎,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奚还可以那么的冷静?这无非是一种折磨,对自己那么的严厉,承担别人强加给自己的痛苦......奚......你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何必......
"对不起......"颤抖着,终于他还是靠近了奚的怀抱,不知道这一刻还可以持续到多久,奚的手柔顺着他的头发,温暖传送到他的心里。
如果生命可以分割的话,请全部拿走......
只是,这种痛苦,请不要再降临在我的爱人身上......
第十六章 毁灭
世界上形形色色那么多的事情,
悲伤的,快乐的,不幸的,幸福的。
只要与你有关,我就挂念,
与你无关的,我就无视,
因为你是我的世界,
所以毁了我的人,必定是你......
每次......在帮奚换床单的时候,他都会绞痛,不忍心把那些管子插入奚白皙的身体,也不让奚忍受穿带异物的耻辱,他现在还可以做的就是亲历亲为地服侍。
没有感觉,从肋骨下面开始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失禁仍然不会有难受的感觉......
好心痛,最心痛的是奚的漠视。
从奚受伤之后,翎一直就消沉在自责之中,大把大把地吃下镇静的药片真的不要紧吗?狂躁,容易掉泪,他一次又一次看见翎咬自己的手臂,用烟蒂烫自己,柔嫩的肌肤布满伤口。
几乎要垮了,劳累,绝望,所有的担子都必须由他挑着,如果他倒下了,不......绝对不可以......
"要喝粥吗?"他端过一碗刚熬好的粥,细心地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不让它烫口。
"我不要你喂......"奚别过头,为什么这么排斥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奚这么的厌恶。
"那么......翎,你来......"他让开,让翎坐过来,翎接过碗,可是手几乎抖地粥都要洒出来,他拍拍翎的肩,让他冷静......
"翎......怎么了......"奚对翎温柔地笑,而翎更畏缩了,他看着他用颤抖的手慢慢舀起了一小勺,刚刚舀出碗它就抖落下来翻到了手上,因为烫而失手,整碗粥就这样翻到了奚的腿上。
"啊......"尖叫的是翎,他仿佛犯了极大的错误,他看到他慌乱地用纸巾擦拭,可是粥太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手指因为烫而泛红,眼泪不停的渗出来......
"别急别急......"他一把抱开失控的翎,掀开了被子,奚的腿有些红肿不过似乎没大碍,倒是翎现在的情况比较让人担心。
"没事的......翎......我不疼,一点都没事......"奚试着安慰,翎却无法抑制地痛哭出声,他知道,翎是在后悔,奚并不是不疼,是根本没感觉......
"是我的错......我没用......我死了算了......"翎真的是快要崩溃了,他只好搂着他,别无他法。他看着奚,而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一抹杀意,不知道为什么为想到这个词汇,可是奚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翎......你出去走走,一个人可以吗?"他拍翎的背,翎点了点头,安静地离开,房间又是肃静。
"对我有什么怀疑吗?"他从柜子换了条被子给奚盖好,奚仿佛被说中的心事,垂下了头。
"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心事,我们都快认识了十年了,你在想什么我大多也可以猜到的......"手再次想抚上有些苍白的脸颊,奚抬起了手想阻止却最后抓住了他的手。
"你看着我......"炽热的眼光,几乎要看破他般,奚的眼神那么哀伤,想要告诉他很多事却最后把它咽了下去......
"我什么都不问,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好起来,毕竟,我怕翎要挺不过去了......"微笑,他怎么可以指责奚,对他怀疑,原因也许是各式各样的吧,不解也只能接受。
"我很乱......"奚放下了他的手,胸腔开始微微起伏,随后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如果想哭的话,不要忍着,现在翎不在......"啜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他微叹了一口气,随后把奚紧紧搂进怀里。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记住,由我来扛着就好。......"
把所有的担子都给他,保护你们......是他的职责。
奚出院之后就一直沉闷着,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无力地搭在轮椅的护手上,淡淡地思索,而翎则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寸步不离。
如今,他们搬到了某处隐蔽的别墅,警方似乎要对他们格杀勿论,奚又因为身体的状况无法出境,而翎因为与这件事情几乎查不到干系所以奚总是要让翎离开。
"他在赶我......他不要我......"每次翎都是这样哭喊着不肯走,能够同生共死的恋人,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思。
奚对他现在几乎已经没什么戒心了,一切在慢慢地恢复,只是奚一直不愿意去做复健,这让翎的负罪感又更加加重。
"我要告诉他......"深夜里,一串梦里的呢喃,他被吵醒了,打开灯,翎皱着眉,痛苦地呻吟。
"又做噩梦了?"他用纸巾拭去翎额上的点星玉露,心疼地吻上紧蹙的眉头。套上睡袍轻声地去隔壁奚的房间,还是如同预计地他看见开启的窗口,夏风轻抚,粉色的纱衣随风飘扬。忧郁地眼神注视着远处的山峦星际,深夜里独自叹息的男子整个身体被月光笼罩散发出莹兰色的光芒像是包容在月中。
"还不睡吗?"走进,他如同往常地伸进被子里抚摩床单,它干燥而柔软,放下心,他坐在床旁。
"翎又做噩梦?"奚没有把视线转回来,他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山峦的背后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衬着一轮红月愈发静谧,那银色的光芒是城市的灯火,遥不可及,如同蜃市。
"恩......"轻描淡写,翎在隐瞒又同样地想要宣泄,这种矛盾他人无法体谅。
"我总觉得他有什么心事......"仔细,奚试探性地问,却又收口。
"他是担心你。"叹息,翎的异样谁都看得出,担心也无法帮助,这样的事情怎么安慰也没有用,奚的事是事实,虽然它的发生是偶然可是无论如何解释翎都不会把造成这个悲剧的罪推给别人。
"我想......我给他太多的东西,可是似乎忘记教他什么叫坚强。"奚的声音夹杂着莫明的情绪,包含着太多的意味,的确,这句话他完全可以体会。
"太宠他了吗?"他说。空气里,总有什么让他不安的东西,这是潜意识里的一个杂念。
"所以接下去要......"停住,他看奚的表情,仍然是素净。
"你不会是......"难道奚又要做那样不合逻辑的事情,不可以,你是要......
"我不会再做那种蠢事......可是......"婉转,随后转过脸,给他一抹上扬的弧度。恶魔......如此华丽的面孔竟然闪过一丝狰狞......
第十七章 重生
让我死......
不是我逃避,不是我懦弱,不是我自私......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
解脱,求你让我解脱,
我已经痛苦地无法呼吸,
可是,痛苦之后总会有破茧的一天,
蝴蝶展翼,靡丽绚泽......
"奚......去做复健吧。"他擦拭着奚已经肌肉萎缩的腿,原本修长的腿如今瘦如柴骨,他很努力的每天在按摩可是它还是在僵硬。
"那又没什么用......"奚躺在浴缸里,把书放到一旁,给他一个笑。
"我......"紧张,他总觉得最近奚很不对劲,看着他的眼神,笑地意味都像是要把他吃下去。
"翎......你摸摸看......"奚握着他的手把他移向自己的私处。
"怎......怎么......"松软的柱体,他惊了一下,发生事故后的两个月来他是第一次触碰奚的敏感,平时的护理都是朔然在做。
"它没感觉了......你会不会难过?"针,刺下他的死穴,是他......是他......所以奚才会现在瘫着,他是罪魁祸首。
"对不起......"道歉又有什么用?他收手,想把奚从浴缸里抱出来,却被制止。
"很久都没有和我做,会不会很想呢?"奚拉住他的手,他一下子失足就掉进了偌大的按摩浴缸中。
"奚......"水,浸湿了头发。露珠滑过金色的发丝和脸颊顺过颈流下,在锁骨的凹槽停留最后渗入几乎透明的白色衬衣,他就趴在奚的身上,喘息。
"翎,想要吗?"左手滑过粉色的侧脸,移至樱色的果实。自2由46自7在
"我......"他坐下,呆望着奚,忘记了思考。
"那么我让你快乐......"右手伸入他的嘴里,他开始轻舔和吸吮,从指甲到指腹,指骨,每一处都呵护倍至。不可以拒绝,什么都可以拒绝,他怎么可以拒绝奚这方面的请求,难道是去质问奚你已经没那个能力了吗?是谁错,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