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吟————猫猫Black

心里酸酸的。不是因为嫉妒或是羡慕。
我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失去一切的人在看着别人幸福。
"你快去睡了。明早早些起来跟我出去。"
老爷子转过脸来已经是冰霜满天，好不容易透露出的柔情似乎被深深的藏在最底下，我看到的只有冷漠和忽视。
他匆匆的走了，步履蹒跚。显然已经去日无多。
我看看手心的掌纹，不明白为什么。

并没有听从老爷子的话回去楼上，而是来到院子里。夜晚的月亮很好，大概还有几日就要圆满。白净的玉盘缺着一个嘴巴大小的口子，就好像美味绝伦的一个月饼，被小心翼翼依依不舍的咬了一小口。
我笑了，望着这剩下的月饼。因为......这么一想，看起来真的很美味的样子。而且，很简单，我饿了。
我慢慢摸到厨房，妄图能搜出什么好吃的。其实，这不能不说是徒劳。因为，在舒家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厨房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剩点心之类的东西嘛。我撇撇嘴，很不满。
咚！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偏头一看，一个人影从窗户翻进来，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刚要喊出声，嘴巴就被捂住了。
"别叫！"他很轻很轻的对着我的耳朵说，"千万别！我马上就走！该死！"他狠狠的咒骂着，放开了我的嘴巴。
我看着他，借着微弱的光亮，发现他其实和我差不多大，只比我略高一点儿。
"你来干什么？"
我问，一边还四处寻觅着有没有食物。
"废话。"他大大咧咧的回应，"偷东西呀。"
"咦？偷东西？"
我惊住，真不凑巧，来偷东西吃遇上一个真小偷。
"你呢？"他把手插进裤子口袋，摆了一个大概自以为很酷的Pose。"你是谁？"
"我？"
指指自己，我问他，他点头。
"哦，我是这家的少爷......怎么说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啦......"
我絮絮叨叨的讲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呃，看样子，好像没懂...... 自2由4自6在
"不管那么多，先作个介绍好了。我......"
"等等，你是小偷唉，小偷会先自我介绍么？"
我很是疑惑。这个人，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不正常的人啊，为什么脑子稀奇古怪的？
"哦，我也不是真的小偷啊。"他笑笑，笑得很邪气，"我其实是和别人打赌来着......呃，不过，还没有完全成立啦......"
"哦。"我笑笑，发现其实他也不是坏人，"我先来好了。我叫舒凯。"
他听到我的名字微微钝住，然后恢复了刚刚的谈笑风生。
"呐，记住了，我叫顾逍遥。"
一阵清风把帘子掀起来，我借着月光看见，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墨绿色。

--就像那片在梦中出现的海。

"很高兴认识你，舒凯。叫我逍遥就行了。"
他还是邪邪的笑。

顾逍遥......逍遥......

"我是不是......认识你？"

[12]
"我是不是......认识你？"
看着这个自称叫顾逍遥的人，我迷惘的眨眨眼。
面前的人一下子愣住了。我越发迷惑，我真的认识他么？可是为什么记忆力一片空白？那么这种熟悉的语调和笑容从何而来？
"你......认得我？还是说，你......"
逍遥紧盯着我，好像下一秒我就会无故消失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傻傻的站在原地。
"不说这个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故事？"
逍遥笑了，笑得很勉强。我看得出来。一个人真正开心的笑和僵硬的扯动面部肌肉是没可能一样的。
"哦。"我很高兴逍遥能打破沉默。那让我很不舒服。"我嘛......也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我叹口气，"我只有这一个月的记忆而已......"
我把我的故事一一告诉了逍遥。我们并排坐在厨房窗户的下方，月光刚好把我们的脑袋投在地面上，圆溜溜的，就像地里并排的两只西瓜。
"他们说......说我叫做舒凯，我是这家老爷的孙子。"望着逍遥墨绿色的眼眸，我突然没来由的安心。"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逍遥一直盯着我，不停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想起秦慕，他也是，看着我的眼睛，或者说越过我的眼睛去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我不明白。我不喜欢这样。
"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他们说......你是舒凯？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是么？"
逍遥步步紧逼，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把我赶上记忆的边境。
"我不知道......但是，即使不是，那么我又是谁？"我的眼睛开始疼痛，"我也不想这样......我感觉，我好像在充当另一个人活着。你也是这样看我......他也是这样看我......"
逍遥沉默。
寂静的夜里，诺大的厨房只有我们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连月光都是安静的，不敢兴起一点波澜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应该逼你。"
他干笑着，很生硬的这样说。
"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逍遥站起来，临着月光他的影子一下子拉长了，显得纤瘦而且憔悴。"哪天......如果再碰见，一定再一起聊天。"他笑着看向我，眼睛里是这些天来从未见过的真诚。"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故事。舒凯。"
"好。"我同样笑着答应。"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你能听我说。"
"不客气。"
他笑笑，带着一点凄凉的味道，然后从进来的地方返回去，轻车熟路。
"你果然已经不是他。"
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听到这样一句话。
很轻的，可以算的上是呢喃的声音，飘过来。
我低下头，没有任何表情。

"你在这里干什么？嗯？小凯？还不赶快上床睡觉？"
一个肆意调侃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真真吓了我一条跳。心惊胆战的回过头去才发现是秦慕。他看到刚才的人了么？
"啊......嗯，我饿了所以来找吃的我马上就回去哈哈......"
我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着，胸口左侧像揣着一只兔子。近乎尴尬的笑，看向秦慕的时候发现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没来由的一阵寒战。
"嗯......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么就赶快回去睡吧。"他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对了，有没有找到吃的？"
"还没......嗯......"
肚子又开始咕咕乱叫，很没面子的发出不雅的响声。我的脸颊开始发烫，不敢抬头看他。
"呵呵......小凯，去看看你姐姐带给你的东西吧，都是好吃的。去看看吧。"
他揽过我的肩膀，一把带出了厨房。
我走到刚刚被扑倒的地方，把那个简练异常看起来很干净的乳白色盒子捡起来。打开，不由得惊叫。天哪，一盒子的精美糕点，参差交叠的排列在漂亮的底盒上面，我捧在手里都不敢下口了。
"快吃，别发呆。要发呆也别流口水。"
秦慕的笑声有嘲弄的味道，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望望他，发现他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瞪着我，我呆掉了。
"那、那个......姐夫？"
我轻轻唤着他，他一下子回神的样子，望望我笑。
"刚才......想到一个人。"秦慕这样说。"抱歉。"
我看着手里没有吞下去的点心胡思乱想。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一个重量，抬头，秦慕难得的没有笑，看了看外面的月色。
"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说。
"哦。"
我只是傻傻的答应着，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处。秦慕邀我陪他？
"走吧。"
他说着，把我拖出门外。当然，没有忘记带上那一盒精巧的点心。

月亮在深夜黛青色的夜空里显得格外明媚，我不久前才出来看过，天空的颜色就已经变了样子。我们坐在花圃边上的一张很随意的双人椅中，沉默，沉默，沉默。
"姐、姐夫......那个......"
我还是很不习惯的这么叫着他。
"叫我秦慕。"
他只是微笑，和白天截然不同的微笑，有一圈不易察觉的寂寞在瞳孔周围扩散。我痴痴的盯住，没有发现秦慕的脸和我越靠越近。
"姐......那个，秦慕？"
突然间意识到这样的姿势和距离是多么暧昧，我一下子坐远了，傻愣愣的望着他。心脏快负荷不住了，简直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我猜想自己的脸一定也是血色绯然，不过月色下应该不明显才对......
"哦，刚刚很抱歉......你，其实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坐正了，温柔的望望我。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嗯......怎么说呢，只是觉得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家伙，邋里邋遢的，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却是很精明的算计......我突然就觉得这个家伙很有意思。"没有理会我在干什么，秦慕开始自顾自的讲述自己的故事。"那天他是一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直到我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才......"秦慕顿了一下，眉头皱向额心。"他竟然在知道事实以后那么理直气壮的就签文件，也不管是不是被骗了。而且，他还是我碰见的第一个能堵住我的话的人。我开始对他感兴趣。后来，我根本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还有那么好用的朋友，可以从我的手里逃出去，我一直在找他......那些日子，我居然一直一直的想着那一天和他见面的场景......"秦慕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注视着遥远的地方，一片温暖的朦胧。
"你后来找到他了么？"
我轻轻的问，心里却骤然凉了下来。手中的点心动都没动，已经没了胃口。
"是啊。"秦慕又是微笑，很......柔和的笑容。这个被称作沙漠响尾蛇的男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我呆住，久久的，僵住自己的脸。"我找到他的那一天，他竟然还是那么理直气壮的对我说，说你赢了，我跟你走。他还是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甘愿身处险境......"秦慕说道这里停住了，头低低的埋下去，埋进自己的手掌中央。
远处有一只蝉孤零零的在深夜里名叫，钻进耳朵里的声音把耳膜戳的一阵刺痛。
"后来......"他又继续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后来，我为了让自己一个人记得他，他也只看见我一个人，做了一件瞒天过海的事情......很......残忍的事情......我以为......我以为这样他就只属于我了......"
"那......他人现在在哪里？"
我的声音在颤抖。我顾不上，只是一意孤行的打断秦慕的故事。我不想......听下去。我在阻止自己听下去。
"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秦慕终于抬头，眼神空洞。他突然抱住我，紧紧的，仿佛要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不知所言。
"你能不能......原谅我......我再也不会强制你回到原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爱上我？嗯？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一次？嗯？诸音......"
他喃喃着什么，我只是呆立着。我知道他不是在跟我说话。我明白，这个人，不属于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到，秦慕温润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肩膀，很沉重。突然的，秦慕仿佛回过神来的样子，把我推向椅子的另一边。
"对不起对不起......小凯......很抱歉......"
秦慕把我放开，笑起来的样子很虚弱。
"我忘记了......你已经不是他......已经不是......"
秦慕还是喃喃，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

『你已经不是他已经不是』
『你果然已经不是他』

不同的人说出的相同的话，一样让人心痛。
不管那个他是谁，不管他是不是还会回来，我......不想放弃。

"小凯，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
秦慕转过身来对我说。
"给你带来不小的困扰了吧？"
他还是调笑的面孔，但是我知道，那下面只有悲伤和寂寞。
"不要告诉你姐姐哦，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做势威胁，毫无力度，我只是淡淡一笑。
"秦慕，我不知道......那个他是谁。我不是和他长得很想嘛。那么，是不是可以......由我......来代替他呢？"
我问他，然后看着他一脸惊怵的样子。
"我不想......看着你寂寞的样子......真的。也许，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很奇怪，但是，真的......是不是，可以呢？"
秦慕还是愣着，满眼是不可思议。我继续望着他，期待着回答。
"小凯......真的？可以吗？"
他望着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点头。
那一瞬间我发现秦慕的眼中满是欣喜，就如同得到了整个世界。虽然，我知道，他看着我的时候，总是盯着那张面孔的另一个身份。大概吧。

这样就够了。
哪怕我爱的人不爱我。

（凤箫吟 12 End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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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有一点复杂。
诸音喜欢的是逍遥。（大心～逍遥～^-^）
舒凯喜欢的是秦慕。（汗。我不是很喜欢舒凯这种性格。）
逍遥喜欢的是诸音。
秦慕喜欢的是诸音......
汗，诸音和舒凯其实是一个人的两种人格。诸音属于性格外向粗中有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知道的那一种。舒凯属于性格内向心思细腻有点软弱但是实际上面对下定决心的事情很坚强的那一种。汗，其实都是同一种人，表达方式不一样。
后面会有很奇怪的发展，这四个（三个）人。而且舒籽也会掺一脚。
-_-b猫真的很会恶搞。恶搞的不留痕迹，有点冷笑话的味道。
废话好多......（众：你也知道！PIA！！）

[13]

"走了，小凯。今天和我们出去玩玩。"
秦慕拉着我的胳膊直往外拽，舒籽在一旁冷眼旁观，虽然她也是今天的主角--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日和舒籽的在不同年的同一天。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可以根据这个天气猜猜猫的所在地......火炉啊......）火辣辣的太阳从遥远的以光年计数的距离外直射过来，闷黄闷黄的一片，更郁闷的是，偏偏我又是非常怕热的人。在我拼命的拒绝之下，秦慕终于放弃带我出去闲逛而是转身拉扯舒籽。舒籽带着妩媚的笑容大声回了一句：

"你TNND休想让我陪你变印第安人！我不是你！我要我的皮！！"

我督见老爷子的脸色忽白忽红，不由偷笑。当舒籽的"杀死你"眼光照过来的时候，我还是很知趣的合上了嘴巴抿紧，不让笑容外泻。不过，我仍旧发现，她眼里的那些冰冷的东西并没有减少，而是越发的增多。我还是不明白。
"啊啊，真是无聊的时间。我出去逛逛。"
舒籽莫名的出尔反尔，刚刚说过的话又重新变卦。我看着她步履轻盈的夺门而出，院落之外打足了空调的专车已经等候多时。
"唉......真是叫人没办法的孙女......"老爷子叹气，嘴里说出来的话和语气是天南地北的不搭调。他一步一颤的走上楼休息，我看着他日渐衰老的背影，百感交集。

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帮他做过一些事情，各种应酬也是参加了不少。舒家的继承人露面，绝对是天大的好新闻，于是乎到哪里都是闪光灯频频，烦不胜烦。老爷子似乎对我的境况非常满意，越来越放手让我自己去打点一切。我知道，他也是累了。人总不能一辈子被缠在一种东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