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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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被纪的气势所慑,羽子倒退了几步。
纪不慌不忙的从她手里拿回围巾,整理好。"我会去凌家拜托的。"
羽子顿时仰天大笑,眼泪也洒了一地:"你以为凌家会让你得逞?他们为了面子、为了保住唯一的血脉,本家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你以为叔父会放过你,会让你轻轻松松的带走羽纯。"
"我知道这很牵强,我已经有了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
羽子无法控制满腔怒火,这样的奇耻大辱,如骨鲠在喉,难以下咽。
"你会后悔的!"
羽子的眼睛闪动着阴森森的绿光。
"也许吧!不过,我绝不后悔认识羽纯,绝不后悔爱上他!"
不停颤抖的羽子,干唇咬得浸血,手指也握得泛白。
纪站起身,静静地注视了她一眼,从她身旁擦身而过,门阖上,这一生的纠缠也结束了!
第二十三章
樱户岛,初春。
碧空如洗,枞树伸展着枝丫,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叶片照进围墙内。
张灯结彩的凌家本宅依旧像个古堡,里面总有个被束缚着的公主。这座封建礼教千年留传的古宅里虽然没有公主,却有个"人比黄花瘦"的王子。
正厅这一夜打扮得像个新娘,高挂的红灯,红色的帷幔,装扮出一片喜色。
智城听着外面的鼓乐喧天,看着宾客不断,脸上出现了微笑。今天是他的五十大寿,顺利守住了凌家族的他,被弃儿包围的他,在祝福声中得到了满足。
敬酒的时间到了。
智城坐到首座上,羽纯作为唯一的继续人代表大众向他敬第一杯酒。羽纯双膝着地,满含感激之情:"叔父,我对您有太多太多的感激却不知从何说起,此时此刻,借这杯酒向一直帮助我、保护我、包容我、深爱我的您说一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谢谢您,叔叔!"
"羽纯......"
智城感动的将羽纯拥入怀中,老泪纵横,他一生再无所求了。
智城颤抖的手,接过酒杯,环视着每一个他深爱的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
厅内所有的亲朋好友齐声喝彩。
"好?!哼!这样你就满足了吗?!"生冷的语调,骤响,正厅里立刻一片沉寂。
羽子一步步的逼近羽纯。
羽子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衣服,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骼,而衣服好像挂在一个衣架上,美,再也谈不上了。那干枯的、焦黄的头发,那狂乱的眼睛和瘦削的鼻梁,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她就像一个幽灵一个孤魂,一具被榨干了所有水分的活尸。
信夫人走上前,尝试着用手触她的肩膀,低低的喊了一声:"羽子。"
羽子纹丝不动的瞪着兄长。
羽纯难以置信的站起身,这是羽子吗?分离不过短短两个月,怎会落得如此惨不忍睹的地步。
羽纯正欲开声,出其不意的被羽子伸手一掌掴在脸上,羽纯一个踉跄扑到在地。羽子咬牙切齿的:"你欺骗了我,枉我一直深信你,一直敬重你,可你怎么对我?!你不单只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竟厚颜无耻到了跟自己的妹妹抢男人的地步!"
"羽子,你胡扯什么,你疯了吗?"智城喝止羽子。
"我没有疯,至少我还没有疯狂到凭空捏造谎言的程度。"羽子的目光十分可怖,忌妒的、愤怒的。"你以纪发过誓,难道你不怕她会遭受报应吗?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咄咄逼人,你已拥有身份、地位、权势、美貌、家庭,还有什么不满意、不知足的?为什么你连仅属于我的一点点幸福都要掠夺,为什么?!"
"羽子,冷静点!"智城僵硬的板着一张脸,他实在不明白这对兄妹在说什么。
羽纯一动不动、悲哀的、歉疚的瞅着妹妹。
"冷静?!叔父,你怎么可以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不是每个妹妹都有幸碰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自己的哥哥相爱的!"羽子随即冲着兄长歇斯底里的哭喊:"我恨你!我恨你!你这个怪物!你不是哥哥,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羽纯的脸孔在一瞬间雪白了,像脚底开了一个洞,所有的精血在一霎那漏的干干净净。
大门此时猛然冲开了,夹带着风和寒气一道卷了进来。
纪--这个罪魁祸首面无血色、急速的在厅内搜索着心上人的身影。羽纯早已五内翻绞,心如刀割,根本无法捕捉这一信息。
急直直的向羽纯走过去,半扶半抱的帮助他站起来,旁若无人的、温柔的托起他的下巴:"羽纯,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你爱我,愿意一生一世跟着我!"
羽纯下意识的要拒绝,急快速的捏住他的脸颊,霸道的嚷:"不准摇头!我们不能再畏首畏尾了,勇敢一点,天塌下来我替你扛。"
"放肆!"
智城青筋暴跳,他拒绝接受这突来的打击。在急胡闹下去之前,他先阻止他。智城几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急的肩头,另一只握成拳的手挥过去,有备而来的急反手握住他的拳头:"叔父,请您成全我们!"
"成全?!成全?!你居然......说得出口,你要我把凌家的未来葬送在你的手里,你要我把家族唯一的血脉给断送了?!荒唐,简直荒唐!"
唐叔父智忠沉下脸:"够了,把这个无耻之徒给我赶出去!"
凌家的仆人一拥而上,将纪团团围住。
"住手!"方才恢复神智的羽纯喝止欲动手的下人。
"羽纯!"智城气的跺脚。
羽纯扑通的跪下了,"叔父,放他走吧!"
未待智城开口,纪抢先一步拥住了他:"我无需他赦免,他要怎样惩罚我都无所谓。我今天来只为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羽纯凄惶的瞪视着纪,要他在众人面前承认与纪的关系,这......绝无可能。想想一生都给了凌家的智城,羽纯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去打击他;再想想千寻,那么善良、那么宁静,他又怎忍心伤害她。羽纯退缩了,冲动与勇气所带来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羽纯,不要听这个狂徒的胡言乱语,你是本家以及分家的主人,你的肩上担负着凌家的命运,你绝不能忘记这一点!"智城将羽纯拉至身后,怒目瞪视纪这个祸害。
"羽纯,我们已经放弃过一次了,难道你还要悲剧重演?"纪急切的嚷,伸臂将羽纯夺了回来。"你忘我思念的痛苦?!"不甘示弱的智城与决不罢休的纪,两人你争我夺,将羽纯像个洋娃娃般扯的团团转。
被忽视的羽子直径走到供奉神灵的祭台前,拔出象征权利的传家宝刀,振振有词:"只要把他砍成两半,你们就不用争了。"
狰狞的目光扫过羽纯的脸。
"羽纯,把纪还给我!"
刀光忽闪,伴随女人们惊呼声而来的是大量的鲜血浸出覆在脸部的手指,浸透他胸前的衣物,纪痛苦的跪倒在地,呻吟着......
羽子顿失血色,手中沾血的刀跌落于地,口里不停的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伤害你的,谁......谁让你冲到我的面前来......"
"纪,纪--!"羽纯跪在纪的身旁,眼泪像开了闸的阀门,他努力扶住纪摇摇欲坠的身躯,"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
厅中的人没有动,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还没能从震惊中清醒。
纪极力支撑住自己,一把抓住羽子冰凉的手腕,握的生痛:"我......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羽纯。我发过誓要保护他,珍惜他,一生爱他!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羽纯痛不欲生的哭喊着,他宁愿那流血的人是自己,他宁愿那被伤害的是自己,也不愿看见纪为了自己这样的痛。"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快止血吧!求求你!"
"不,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爱!我爱你!"羽纯用力的点头,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因此失去纪,他会悔恨终生的。
纪满足的微笑,眼前一黑,昏厥了。
"纪--纪--"羽纯拼命的呼喊爱人的名字,泪水溅了纪一脸。
纪的呼吸急促,苍白的脸被鲜血染成一片殷红。
"不能死!不可以死!你要兑现你的承诺,你不能这么自私,强迫我去爱,却又先退出这场战争!"
羽纯咬紧牙,将他架起身。
"纪,支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弃你而去了。"
眼睁睁的目视唯一的血脉一步步的移至门口,智城惊醒,试图作最后的挣扎:"羽纯,你狠心抛弃深爱你的叔父?!"
羽纯停住脚,回眸,凄绝的回应:"对不起!"
羽纯瘦削。无奈。落寞的身影逐渐的、逐渐的消失......
天!你真的要绝我凌家吗?!
智城悲恸的仰天大笑,我坚持了一辈子,守护了一辈子,如今却是如此不堪的下场......


羽子过世了,守灵过后,她被葬在凌家族的墓地。
灵堂,客人匆匆的来,匆匆的去,站在棺木旁的智城的眼眸深处隐约可见是浓浓的期望,他在等待、在呼唤。
羽子的遗像,灵巧生动的双眸散发着跃动的笑意。这是个美轮美奂的少女,但命运让她进来自灭的爱情坟墓。
羽子入葬了,由始至终,她至亲至爱的两个男人都未曾现身。
第二十四章
郊野。
深夜,夜雾低垂,天光阴翳,羽雾揉和着夜色,那样暗沉沉,又那样灰蒙蒙。在远离市区的郊野,除了田洼的蛙鼓,和草隙里的虫鸣,几乎所有的生命都已沉睡。夜,被寂静所笼罩,被雨雾所湿透。
白色的病房一片寂静。
淳于纪在睡梦里转动着头,不安的呓语,叹息,然后忽然间醒转过来。
睁开眼睛--完好的右眼,他看到了他。守候的床前的羽纯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的迎视着他的目光,泪珠在他睫毛上闪亮。
好半天,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他那泪珠在睫毛上站不住脚,而滑落在白皙的脸颊上,这使纪感到心痛,张开口,轻声问:"怎么啦?"
"对不起,伤口很痛吧?"羽纯听到他的呻吟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苦痛。
"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吻,我想一定是最好的止痛药。"
羽纯俯身将纯覆盖在纪受伤的左眼。
"羽纯要负责任哦。"纪趁机要挟:"我的眼睛是饮你而失去的,因此,羽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我的损失。"补偿是藉口,想因此锁牢羽纯倒是真!
"对不起。"羽纯心痛的无以复加。
纪捏紧了他的手,"其实这样也好,失去一只眼睛,可以让我们永远的在一起,可以解决我们与羽子之间的恩怨情仇,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看着美丽的大眼眸蒙上一层雾花,纪再次的笑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只眼睛就当是赎罪吧!"
感觉到纪炙热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脸上的羽纯,仓惶的垂下黑而长的睫毛,试图躲避这赤裸裸的探索。纪用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仔细凝视这一张脸:清澄如水,光亮如星的眼睛、白皙如玉的鼻、红如朱砂的唇及肌肤细腻、润滑,像一块水红色的玉石。
世界上还有比他更令人心动、令人震撼的人吗?
"为何你会如此的美!"
下一秒,羽纯已被带进纪的怀中,他下面的话溶化于他的唇内。这回,他不是一池温水,不再悠游,而是深深的重重的吻住他。
"我要你今生今世只属于我一人!"

 

A市,综合医院。
站在医院外的花圃中,羽纯在细雨里伫立了好几个小时。他的头发,面颊,和外衣都早被雨水浸湿,但他不想移动。就这样站着,耳畔残留着武平愤怒的吼声:"你回去告诉淳于纪,这间医院不欢迎他这种可恶的男人!"
羽纯像遭遇到一下棒击,顿时浑浑噩噩的退了出来。
纪的左眼是注定失明了,为了生存,羽纯瞒着纪找到武平,却不料被当头痛斥。
逐渐的,羽纯明显的感觉双腿的麻痹,试着移动双腿,在确定能够站稳后,怀抱着一身的落寞离去。


夜深了,而羽纯却没有睡。
一线幽柔的月光从他屋内的窗口射了进来,映照在他略带萧瑟的脸庞上。
羽纯感到一份疲倦从心底升起,缓缓的向四肢扩散,一种无可奈何的疲倦,对生活的疲倦。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羽纯仍感到吃力。二十一年的人生,从未踏足厨房的他,甚至分不出盐和糖。这样的他根本不可能炖得出可口的滋补汤,这种时候刘阿姨又因歧视两人的关系愤然辞职。焦头烂额的羽纯对着无人收拾的烂摊子,只有叹息,只有默默落泪。
值得安慰的是,每当纪满怀感激的亲吻他受伤的手指时,羽纯就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小小的苦就不算什么了。
眼前最紧迫的问题是资金的来源。
纪的医疗费几乎花去了他全部的积蓄,而羽纯从凌家出来时是一分钱也没有的,现在面临纪在安装义眼之后的保养费和生活费,羽纯烦恼的头发都要被他扯光了。
纪已注定失业,医生的职业是与他绝缘了,而他......该去哪里赚取家用呢?虽然自己从小就受过高等的教育,但毕竟不是正式大学毕业,没有文凭又没有熟人,他的前途渺茫且无助......
羽纯正辗转反侧思索的时候,门铃尖锐的响了起来,在这寂静无声的夜,这门铃吓了羽纯一大跳,现在还有人会愿意来看他,还有人会愿意再与他扯上关系。
打开门,目光才一接触,羽纯震惊的退后一步,口齿不清的念:"你......你......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黑暗里,站着一个黑黝黝的女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洋装,大领口,戴了副珍珠项链。头发长长的披着,和黑衣服揉成一片,细小的腰肢,完美的身段,还有一张清秀的脸,浓郁的眉毛,乌黑的眼睛,很迷人。
"我可以进来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羽纯一直不能正视的。
羽纯还没有回过神,仍呆呆的瞪着对方。
千寻微微一笑,自行走进客厅,坐下。
羽纯随后回身跟着。
"想喝什么?"
"你可以吗?"被千寻这么一问,羽纯窘迫的垂下头,他是没脸见被自己抛弃的妻子了!
千寻像在自己家中般,动手为自己泡了杯茶。"你瘦了好多,淳于先生还好吗?"
"还好。"
"坐下啊,这样站着我们无法说话。"千寻的随意让羽纯很不自在。他宁愿遭受狠毒的痛斥也比现在好受些。
羽纯坐到千寻的对面,局促的不知将双手放在什么才好。
"淳于先生的眼睛还有机会复命吗?"
"没有。"羽纯摇摇头,"谢谢你的关心,但是现在的问题应该是你怎会找到这儿来?"
"我担心你啊!"千寻说的极自然,极轻松。"自从你离开之后,叔父就病倒了。家里的事情全靠偏房的长辈们在处理,他们也老了,多少有点力不从心。大家都很想念你,凌家族不能没有你。"
"不,我不能离开纪。"羽纯咬牙,极力不让自己心软。
"你放心,我不是来要求你回去的。我是因为想念你希望见到你,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想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才跑来的。"
"对不起,我曾经答应过你,要永远呆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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