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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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纯呢?"
"他一早就嚷着回岛上去,我们怎么劝以不听。"羽子小心翼翼的答,她的话音未停,纪的脸色变得铁青。
"搞什么?!他还在发着高烧,你怎么可以放他走?"纪用足以震碎玻璃的声音怒吼。
万一,万一他在半路晕眩该怎么办;万一,他又冲入车阵该怎么办?
羽子吓的泫然欲泣,她还是第一次见纪发脾气,怔在原地竟答不上话来。
"淳于先生,你不能责备羽子小姐。小姐嘴巴都磨破了,可少爷还是执意要走,我们也没办法。"
"为什么不叫醒我?"
刘阿姨摇摇头,"少爷说他一分钟也不愿再呆下去了。"
一分钟也不愿再呆下去了!
就这样不告而别?
我们之间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像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婴儿就遭到胎死腹中的厄运。
纪颓废的坐倒在沙发上,十根手指插进头发内,紧紧的拽住。
羽子怔怔的站着......


羽子推开纪的房门,本以为被他无故呵斥的自己可以在他气消之后得到补偿,哪料纪将自己禁闭在房内,对羽子的伤害无动于衷。
羽子贴近纪宽厚的后背:"纪,对不起,我不该让哥哥离开的。"
在道歉的同时,泪水滑落在纪的肩上。纪的大手复上羽子环抱着自己的手,品味着沾湿自己背部泪水的温度。
"对不起!"纪的道歉是沉重的。
当纪推开她的双臂转过头来,羽子投入他的怀中。
"纪。"羽子呢喃着:"我们......结婚吧。"
纪浑身一个冷颤,羽子抬起头凝视着他。"你不再爱我了吗?"
纪不知道该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他想紧紧的抓住羽纯,可是爱人却逃了。心灰意冷的他面对梨花带泪的羽子,他的心几乎有了将她误认为羽纯的错觉。
纪伸手揽她入怀,唇复上羽子......


"是错觉吗?"
与羽子对坐的敏心听完她的叙述,厥起了眉。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
羽子对自己没有自信。在对纪剖白的时候,纪除了亲吻她仍拒绝碰她。
"是倦怠期吧?"
"听别人说一般恋人进入第三年就会产生倦怠的情绪。"敏心试图挽救羽子低落的心情。
"不一样了。当纪望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神仿佛只是通过我凝望另一个人;当我投入他的怀抱,那种感觉象投入一潭冰湖,完全变了质;当他吻我的时候......我们甚至没有激情。"羽子很害怕,害怕就此失去纪。"难道男人们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忘记一个人。"
"事情还没搞清楚不要胡猜。找个时间和纪好好谈谈。纪决对是个好男人。"若没有肖的出现,他的新娘应该是我!
敏心苦笑着,那是很遥远的事。
该怎么说呢?她该如何向敏心述说自己的猜测呢?敏心一定不会相信的,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己的男人与自己的哥哥有特别的关系!
如果是真的呢?
羽纯那么迫不及待的逃离A市,难道他心里也在担心什么?!
找纪谈谈吧!在结婚之前,应该将他心中对别人的爱剔除!
第十九章
樱户岛。
雨秋打着人们的脸。一团团含满水分的乌云,在低空缓缓的移动。深秋的森林里,万木凋零,树木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满身的皱纹上覆盖褐色的苔藓。无情的秋天剥掉了它们华丽的服装,它们只好裸露着枯瘦的身体站在那里。
拉开房门,只见羽纯依在房角的墙边,闭紧着双目。千寻知道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怀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千寻从壁橱取出毛毯,盖在羽纯的身上。不料,羽纯却睁开了眼睛。
"啊,吵醒你了!"
羽纯摇摇头,又要将脑袋埋进双臂里。千寻情急之下,捧住那从不肯多看她一眼的脸,强迫它注视着自己。
"羽纯,我爱你!"
羽纯的瞳孔微微睁大,一时答不上话来。
"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虽然羽纯总是一副冷傲的表情,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可是我还是不可自拔的爱着你。嫁给你之前,我早已有了与寂寞、孤独作战的勇气,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要嫁给你的,所以羽纯可以不爱我,但是请让我呆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
千寻困惑抬起头,与羽纯愧疚的眼神对视。"你是指什么?"
"我不记得羽纯做过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事。"
千寻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然而羽纯的神色却笼上了一层阴霾。
"这样的表情不适合羽纯。我喜欢的羽纯是清高、冷漠,甚至不近人情。羽纯你不必勉强自己,你可以想着别人,也可以喊着他的名字。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
不论是出自真心亦或是为了挽留一颗心而设下的圈套,这席话都动听的无懈可击。
千寻比羽子聪明的地方,就在于她可以尽心竭力的去打动一颗心,而羽子急躁的想完全占有一份爱的思想的确不够高明!
羽纯在回答之前,留下长长的空白。
怎样做才对得住千寻,怎么做才能为自己的过错负起责任......
羽纯宛若羽毛般温柔的吻落在千寻的脸颊上......
且不论羽纯是否爱过千寻,但直至千寻去世,今后的十八年,她的确成功的拥有了作为丈夫的羽纯的爱。


纪与羽子的婚礼定在初冬。
"不会太匆忙了吗?我们接到通知吓了一跳。"智城夫妇与凌家的几个长辈坐在一起商讨婚礼的一切杂务。
纪悄然从沙发上站起身,离开这个小团体,走上二楼,推开羽纯所在房间的门。
羽纯回过头,两道如寒星般的目光直射着纪。这对熟悉的眼眸,如今看在眼里为何那么陌生,那么冷淡。他已经重新恢复到昔日那个清高、疏离、冷漠的陌生模样了。
"有事吗?"
纪终于明白,自己以往不是因为讨厌而厌恶他,而是因为得不到而厌恶。
在纪不知如何开口时,羽纯迈开步伐从他身边走过去。
纪抓住羽纯的双臂,在他剧烈挣扎之下依然强行固定在原位。
"放开我!我已经跟你没有半点瓜葛了!"
尽管羽纯满口乱嚷着,纪依旧强硬着不放手。
"你别再跟我纠缠不清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你这号人物。放开我。"
"羽子有了我的孩子。"这是跟羽子谈判的结果。
羽纯睁大了眼睛,接着又猛力的推开纪。"想要跟我说什么?说你多么的无奈,说你多么的不情愿,还是说你多么的会负责任。"
"羽纯......我真的爱你。"纪不由自主的抱住他。
"不要说了,到此为止吧!"
任怀中的羽纯激烈的反抗,纪只是紧紧拥着他,不愿再放手。
终于羽纯放弃了抵抗,给予纪的是个无比愤怒的瞪视。"我恨你!象你这号人,根本不配谈爱情。你口中的爱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空虚心灵的藉口。你对羽子这样残酷,难道你可以保证下一个被抛弃的人不是我?"
纪的神情一僵,手臂的力道放松,羽纯趁机挣脱。
"坦白说,你的爱太肤浅、太虚伪。当你爱着羽子时,天地里只有她,她就是你的血、你的肉、你的生命,那时候你何曾看过我,你何曾知道站在你身后的我心里有多痛,有多伤?!羽子不在了你才说爱我,你真的爱我吗?所谓的爱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填补你失去羽子的寂寞与无奈,只不过是为了解脱你空虚难耐寂寞的心灵罢了!"
纪看见自己抬起了手掌,耳边一声清脆的绝响,羽纯所有的喊声都嘎然而止。他看见,羽纯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定住了,直直的瞪着自己。他的脸颊上浮现出鲜红的越来越清晰的指印。
他竟掌掴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不是告诉过自己要保护他、珍惜他、一生爱着他,而现在却亲自对他施了重手!
"羽纯......"天!他宁愿他一分钟之前遭受断臂之刑。
羽纯旋风一样冲了出去。
纪悔恨的一拳击向墙壁......


纪从羽纯的臂弯接过羽子,宣誓就此负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用纪的话说:被羽纯抛弃的我已有了和羽子共度一生的觉悟,如果羽子愿意息事宁人的话。可惜,她没有给我机会,也没有给自己机会!

第二十章
纪与羽子结婚已一个多月。新婚蜜月的容让、相互迁就的甜蜜日子已过完,小两口之间有时竟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而争吵起来,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婚前,羽子的温柔、羽子的斯文秀气,似乎给了纪一个幻想。他和羽子毕竟曾经相亲相爱,只要互相容让,就能建立一个美满的、幸福的,像电影小说上所描写的温馨家庭。可是他错了。结婚后羽子的尖刻、猜忌、挑剔,不相宁的脾气使他没有一日安宁。蜜月是一段快乐的时光,然而婚姻为什么不永远是蜜月的延续呢?
结婚,没有使他有个"家"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不爱了吗?所以不再容忍,不再体恤了!
"唉!"纪不由叹息,俊挺的脸上竟是无奈。
正在梳妆台前梳头的羽子脸色一变,砰的一声把梳子扔在台上。"又叹什么气,跟我结婚很委屈是吗?"
"别一大早找架吵。"
"谁跟你吵架了?"羽子睁大美丽的眼睛,"是你自己叹气的,谁不知道你的鬼心思,想谁了,羽纯吗?"
"羽子,讲点道理。怎么把羽纯扯进来,他哪点惹了你?"纪心头一紧,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
"羽纯,羽纯,多亲热多肉麻,你以前不都是喊‘少爷'的吗,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这么熟络了。"羽子不甘示弱,"他没惹我。谁知道你跟他怎么回事?婚宴上,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那种生离死别的感叹,还有,还有那眼泪又算什么?!"
纪忍气吞声的将头撇开了。为了羽子肚子的胎儿,他不能让羽子受刺激。这一切本是他的错,他不能让拒绝这种指控。
"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你们......你们果然......。"羽子脸变得苍白,激动得手也抖了,"你们都是男人,这么做不觉得羞耻,龌龊吗?他是我哥哥啊!"
见纪仍不出声,羽子急了,一步步逼到他面前:"你说,你说清楚,你和羽纯做过什么苟且之事?"
纪缓缓的望上羽子,"在我决定娶你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只爱你一个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要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关于羽纯,他已经有了千寻,就让他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
纪不再理会羽子的歇斯底里,披上外衣一个人散步去了。
这是一个阴沉、隐晦的天气,好像就要下雨。纪不管这些,漫无目的沿着街道走下去。他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失魂落魄的,突然一个影子挡住了去路。纪不耐烦的抬头,却意外的看见一座电话亭。
纪走近,下意识的拨了一连串的号码。
"喂,你好!这里是凌家本宅。"是奶娘的声音。
纪失望的放下电话,他无数次的告诫过自己忘掉这段不现实的感情。可是纪清晰的记得,从羽纯手中牵过羽子时,羽纯扭开的脸庞上滑下的泪水。他的眼泪告诉纪,他还在乎他,还爱着他,那么纪自己又怎能率先遗忘?!
凌太太放下手中的电话,不解的摇摇头。检查账本的羽纯抬起脸庞:"是谁?"
"没说话就挂断了。"
话音刚落,电话铃又响了。凌太太欲伸手去接。
"让我来吧。"羽纯走近电话机。"喂,你好!"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跳。
话筒另一边的纪没有出声,但他显得局促不安的呼吸已经传入羽纯的耳朵。
沉默......
彼此无言!
良久,羽纯蠕动着形状美好的嘴唇:"请你......不要再打电话了。"
"......"
"我们已经结束了!"
电话挂断了,留下深深的无奈。
纪紧紧的贴着电话亭壁,手中的电话是一阵忙音。天上的乌云更浓、更厚,有几缕细细的雨丝已飘下来,洒在他的心头,冰冷的。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羽子跑来向我哭诉,你一夜不归。你们才新婚就弄成这样,以后怎么办?有什么事不能摊开说明白的。既然两个人相爱,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既然要折磨当初为什么又要结婚呢?"
敏心语重心长的劝着:"羽子深爱着你,只要你跟她道歉,她就没事了。羽子从小被纵惯了,一时还无法适应突来的生活。你是男人,一时之气也不能忍让吗?"
敏心拍拍纪:"回去吧!"
纪苦恼了,烦躁极了,他能忍羽子的小性子于一时,却不是永远。何况他愈来愈不能忍耐这种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爆发的生活。羽子以前那么美,那么善良,那么体贴,现在完全不同了。从前的羽子究竟去了哪里?他简直后悔--真的,是后悔,怎么糊里糊涂的就结婚了?难道命运安排自己和羽纯要接受这些磨难吗?
真是前世欠了羽子的,今生要偿还吗?
"别胡思乱想。羽子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A市,无依无靠,你可以一走了之,你让她怎么办?羽纯把唯一的妹妹交给了你,羽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交代?回去吧,别在这里喝酒了,有什么事情是夫妻不能解决不能面对的?你还爱着羽子,是吧?"
爱?纪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爱过羽子!什么是爱呢?若有爱,怎会有那么多争持,那么多的不容忍?!


夜,静溢的,沉寂的。
十一点过后,住宅区已很少人迹。小巷中,黯淡的路灯无力的照着自己的影子。一个卖水果的小贩无精打采的唤了两声,然后推着脚踏车离开了。
灯光,一家家的熄灭了。未上床的人也把声音压得很低,整条巷子都沉入一种半睡眠状态。
纪慢慢的把客厅的灯打开。米色的灯罩下,洒出满屋子的柔和光线,也映出满屋子的空寂。纪坐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大厅隔邻的房间走出一个人,消瘦、脆弱、苍白。
"这么晚了还没睡?"纪试图化解昨天留下的不愉快。
羽子不响,只定定的,深深的,冷冷的盯着纪,仿佛盯着一个可怕的怪物。她的脸上有鄙视、有愤怒、有惊愕、有爱有恨。一想到纪昨日的彻夜未归,她毫无血色的脸庞浮起一层可怕的像醉酒般的红云,眼中燃烧着一团火焰。她呼吸渐渐急促,额头露出青筋,那凌厉的眼光可以杀人。
羽子那样盯着他,纪吃惊不小:"小羽,你怎么啦?"
"你去哪里啦?跟谁在一起?为什么不回家?"面前对着她的一张感情丰富、充满魅力的英俊面孔是她一生的男人,是她最爱最珍惜的男人,她从未曾如此的担心失去他,她很害怕很恐惧很无助。
"我只是去喝了几杯,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这样啦。"纪站起身,向妻子走去。是要过一辈子,他不愿再争吵下去了。
"真的只是去喝几杯吗?在哪里喝?跟谁?"羽子不死心的纠缠着,她不相信眼前的男人所说的话。不,她只是不敢相信,害怕一旦相信了,得到的不过是背叛和欺骗,那么她的人生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只是喝酒,什么也没有。小羽,我们不要纠缠不清了,我们必须停止这无谓的争斗,日子既然一定得过下去,那么何不选择更舒服更快乐的方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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