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死亡麻雀 II&III（完结）————waterylt水

　　我恨恨的看著一屋子面无表情的人，心里想著：真的要认识认识人事部的人，居然连最基层的小弟们都如此的镇定，看来就算是我大喊「骚扰」也没人会理我......

　　跟著坐上一台来头不小的轿车，我猜想风雷大概是在怀疑我的身分，所以才会对默默无名的「茗」做出这种事情。

　　身为一个大组的头头，是不应该身边大批明显的保镳──又不是肉脚，那群人跟著才会扯後腿。

　　身为一个大组的头头，是不应该在「一般组员」面前带著保镖招摇，更何况落樱组基层人员本来就是不知道上层人员的身分。

　　身为一个大组的头头，是不应该在那麽多人面前调戏某个基层人员。要知道能进落樱组，就算是只有基层小职位，其身分还是很可疑、很危险的，谁知道他之後有势力後不会来个秋後算帐？而且这样会影响组员对於上层的想法。

　　身为一个大组的头头，是不应该在所有组员面前变相鼓励组员偷懒的，会产生谁都知道的後果：除了对上层有不好的印象外、没达到以身作则，还有会使的组里风气不佳。

　　......从以上数点看来，风雷根本没有认真的经营落樱组！

　　我有些生气，虽然这已经不算在我的事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装做很害怕的样子，尤其针对坐在对面严阵以待的墨镜大哥：「我...我没做任何坏事......」

　　可恶，怎麽这个时候眼泪出不来......

　　风雷原本是率性的靠在窗边看风景，听到「茗」可怜兮兮的声音便转过头，居然露出大惊的样子，嘴里很别扭的念「我的」名字：「茗...茗？」

　　「......」喔，有一滴眼泪出来了。

　　等他喃喃自语到熟了，才摆出骗女孩子的面孔：「茗，我并没有要对你怎麽样，只是那一天很恰好看到你...我是风雷，落樱组的组长，假如你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徽章和证明书......」完毕，便要掏东西出来。

　　我赶忙挥挥手，装做「小生惶恐，没资格看那等东西」。风雷愣了一下，重新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是这样的，我想要跟你做个朋友。」他微笑：「我对你很感兴趣。」

　　......你以为我是可以给你泡的吗？我冷冷的想，很好奇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说我就是无云，他会露出什麽表情......

　　「......可是你不是说要告诉我有关小城的事吗？我很担心他......」

　　他击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厚！唉，我居然忘记了。」
　
　　混帐......

　　「你那天看到的...那个男人哪，他其实是小城的哥哥。」

　　哥哥？那种眼神？

　　「你大概也感觉到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太正常吧......他有两个双胞胎哥哥，结果都喜欢上他，他杀了二哥，跟大哥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我不太清楚为什麽他会在落樱组，是在他大哥找我後才得知──其实小城是个职业间谍，不过他有杀手般的身手和间谍的技术，在圈内被称为『影狼』，在大哥的『公司』里面工作......你不用担心，我会告诉你这麽多，是想要你不去为他担心。还有，不要去找他。」风雷语重心长的说。

　　「为...为什麽？」很惊异，风雷居然告诉我这麽多......

　　「这样你会遭到危险的，到时候就不是我可以救你的了。如你那天所见，小城的哥哥很爱他，太激烈了，他会毁掉任何介入他和小城之间的人。你算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被卷入这件事情，当然小城也不希望，要不然他干嘛自找麻烦的在那一天跟他大哥翻脸？」

　　「他怎麽了？」

　　风雷停了下来，似乎正在考虑要不要说。

　　「我...我答应你不去找他，你可以告诉我他怎麽了吗？」

　　「好吧，他基本上是被他大哥幽禁了起来。」

　　幽禁，听起来很不好。不过就在同时，我发现风雷接近琐骨的地方有一道痕迹，之前因为他衣领的关系挡住了，可是因为他换了个姿势，红色的痕迹露了一节出来。知道不应该问，可我还是忍不住：「呃，组长，你的脖子...」

　　他一愣，反射性的将手抚在伤口上，发现我很确定的注视著那里，就放开了。

　　「没...没什麽，只是那一天留下来的伤。」

　　那一天他根本没有受伤，要刮伤之类的也会是在四肢，而不是这种正面攻击才会有的锁骨胸前。

　　「看起来不太像。」我很大胆的这麽说，毕竟已我现在的身分，似乎该乖乖的闭嘴的。装出很担心又天真的样子，我倾身向前，二话不说的拉开风雷的衣领──一道刺眼的红紫色伤口跳入眼底，足足有十公分长。

　　「这是......」还回不了神，手就被风雷抓住，被他压回椅子上。

　　接收到我不服气不善甘罢休的眼神，风雷叹口气，放弃了将衣领拢回去，任那一道显眼的伤口敞开著。

　　「算是给你一个警告吧，这是小城他大哥弄的。」

　　我吓了一大跳：「他？为什麽？」

　　风雷倒是很轻松的样子：「没啊...他吃醋。」

　　吃醋！！？？

　　「我很久以前是跟小城在落樱组认识的，而且就是我教他杀手的技能，算是老师吧。」风雷笑：「我也察觉到他有点喜欢我，不过我宁可归类为因为崇拜的关系...结果他大哥本来就神通广大，因为那一天小城对你的种种行径把他逼急了呢，马上就要下手把我干掉，幸好躲过去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的很快，不用担心。要相信我身为组长的实力啊...对了，除了小城他大哥外，还要注意一个别号叫做『咖啡先生』的男人，他之前也是很有名的杀手，要小心就是了。」

　　咖、咖啡先生！！！！

　　我差点就要弹跳起来了。努力的憋著气我想起那个长头发的怪哥哥，他以前常常跑到老师的房子内玩耍......

　　还有......想到风雷上一句话。

　　你怎麽知道我在担心你？我本想要瞪他一眼，後来想到「茗」，就放弃了。

　　「那...小城的大哥也会因为我而吃醋...？」小心的问。

　　风雷倒是很爽快的点头：「没错。本来他的目标就是你......」不过说一半就不说了。车子停了下来，看来是目的地到了。

　　那是一间满豪华的餐厅，但又同时令人感到典雅不俗气。墨镜大哥帮我和风雷开门，然後只有我们进去。

　　里面灯光昏暗，人影交叠在一起看不真切，我心里又在念：身为一个大组的组长不应该随便到这种危险的、拥有不确定性的场所，这样我明敌暗。看来风雷不是真的不在乎或者没有这方面的观念，要不就是对自己的自保能力非常的有信心。

　　侍者跟风雷点了一下头，然後带领我们到後面的一间特别的小房间。

　　趁著侍者离开的时间，风雷突然拉住我并且搂住我的腰，很暧昧在我耳边轻喃：「其实我们等一下是要见一个人。」

　　「谁？」我吓了一跳，不过很快的稳住，跟著他一起欺骗著在对面镶入墙中的摄影机。

　　「...我们要谈一个交易，虽然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不过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在交谈的之间，你不用回答任何问题或者说任何话，一切我来就行了。」

　　「要记得，不管谈话的内容是怎麽样子的奇怪或者恐怖，都不要显露你的想法在你的脸上。」他放开我，嘴角上扬：在我眼里是带点歉意的笑容，可是恐怕在摄影机前的人们看来，是情欲浓厚的......

　　50

　　晚上六点过五分，房间的门打开，一些人鱼贯进入。

　　我数了数，差不多有十至十一人，这样的排场就显的单单我和风雷两人有些单薄。

　　为首的人很眼熟...虽然只看过一次，不过也就够了，希望以後不要再见面──冤家路窄，小城...小杰的变态大哥脸上挂著温和的笑容，在我眼里像是一头披著美丽人皮的野兽，内心张牙舞爪的。他优雅的从保镳群中站出来，後面跟著那个长发男子...咖啡先生！

　　看见他还是跟以往一样年轻，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感动还是怎麽的......以往他总是待我像弟弟一样，又宠又疼我这个冷漠的小孩，让老师哭笑不得。要不是老师告诉我，我想大概没有人知道咖啡先生之前的本业其实是牧师吧！

　　听说後来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被卷入黑道火拼所以死的很惨，一气之下跟当初同样失去爱人的老师一同堕入这个世界...

　　为了复仇，还是......不过人死了，是回不来的，我想他们过不久就了解了吧，虽然走不走的出阴影还是一回事。

　　像老师，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

　　咖啡先生将长发绑成半高的马尾，身穿黑色衬衫黑色西裤，俨然是翩翩美男子，谁也不会想到他是牧师、目前已经高龄四十几了吧，毕竟对杀手来说，四十几似乎有些过高......

　　小城的大哥在风雷的对面坐下，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桌子，失笑：「真不愧是杀手界的『上帝』！省了彼此猜忌的时间，这样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他是在说我们不点菜的事情──这样彼此不用担心有无下毒问题，比较不会事後发生争吵，要谈判比较顺利──没想到风雷也挺有一套的，不过关於他的称呼......「上帝」？

　　风雷点点头，虽然面带笑容，但语气严肃的：「希望你可以停止对自己公司下的那道命令，我已经徵求无云的同意，他保证以後不会去找小杰了。」

　　我一惊：他几时跟我徵求过同意的！？难不成他已经认出来......看见我一脸迷惘和慌张，他转头对我笑：「你也看到了吧？无云长的很可爱吧，跟想像中的不一样。」他说，一听我就懂了，他并不是认出我（谁知道呢？）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是要我假装已经见过无云了，所以我镇静的点点头。

　　小城的大哥轻笑：「无云可爱？大概没我的小杰可爱...这是题外话了，我相信身为鼎鼎大名的『完美死亡麻雀』无云对他自己爱枪的誓言，那麽，你呢？亲爱的上帝？」

　　风雷一脸「这是废话」的表情：「当然，我以我的名义发誓，我跟小杰只是朋友。」

　　「不，是你们两个从来没有认识过。」对面的男人严肃的说，强调：「希望你也让无云知道这件事。」

　　风雷微笑不语。

　　他们双方在一张纸上签了名，风雷在男人离开前又补上：「取消你对无云的缉杀令，假如无云违背誓言，我会自己代表他对你谢罪──我相信我的命还是挺值钱的，加上一条我的命，你觉得如何？」

　　男人笑，跟一旁的咖啡先生说：「你看到『上帝』了吧？跟传言中的果然一样，我由衷的敬佩，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玩笑著：「我倒是很想亲自会会那个无云哪，居然可以成功掳获『上帝』如狂风的心......」

　　一群人开了门，离去，离去前咖啡先生转过头看看风雷，然後看著我。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感觉很像。」他说。

　　「不，你认错了。」我笑的很甜：「我只不过是落樱组的基层人员而已。」

　　他看了许久，然後摇摇头：「是啊，你一说话果然不一样了。」

　　我笑笑。

　　目送他们几个人走後，也跟著要离开，我却被风雷抓了回来：「喂喂，长官还没走你这小的就这麽急。」

　　我很想弊了他，可是忍了下来──自从不再用无云的名义生活，我的忍耐力倒是增加了不少：「抱歉，请组长先走。」

　　他眼底尽是笑意，把我推回自己的座位上：「还没完咧。」

　　我瞪大眼睛：「还有第二摊？」

　　「第二摊？这是你们新新人类的语言吗？嗯没错，第二摊。」风雷笑，不过转为严肃，甚至有点太过火了，我可以感觉到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突然绷紧了：「这一个比较重要，茗，之前你做的很好，这一次更不能出差错。」

　　「组长，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说吧。」

　　「你为什麽要带我来这里？」

　　风雷似乎很讶异我在这个时候问，「你现在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
　
　　「组长，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话还没说完，门又在度打开。

　　进来的只有一个人...不，两个，一个在他的背上。

　　「你好。」那人点点头。

　　「好久不见了，真的好久了呢......」风雷感叹著：「澄心怎麽了吗？又病发了？」

　　在我眼前的人，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的朔流，他的背上背著熟睡的澄心。他们两人都穿著简便的白上衣和牛仔裤，朔流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而澄心看起来更小了，大概国中生的模样吧。

　　小心的安置澄心在自己的怀里，朔流脸上流露出疼爱的表情，参杂著悲伤：「要不是我，澄心就不会病到现在了。」

　　风雷没有说话，很贴心的脱下自己的大厚外套递给朔流，然後用我不懂得羡慕目光看著朔流拿著外套披到澄心肩上，然後抱住，终於抬起头来：「好了，说正事吧。」

　　「是这样的，我知道令尊对你威胁，假如你不回家继承家业就要让澄心活活病死。」

　　朔流没有接口，只是抱紧了澄心。

　　我从来不知道澄心是真的生病。

　　在所有的事情分离成一块块後，我是有听见之前代理落樱组的澄心得了不治之症，全世界只有朔流医生世家有秘方。可是身为院长和一家之主的朔流之父跟难得回家的朔流提出要求：一，要朔流回家继承家业到死为止。二，要朔流跟澄心分手。

　　朔流之父认为朔流会走上玩命之路，全是因为被澄心带坏的。

　　原本以为是狡猾多端的澄心弄出来的鬼点子，目的在於引些人出来，可万万没想到是真的。

　　风雷沉默一回，继续说道：「朔流，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救澄心。」

　　他的话惊醒了朔流，他脸上长久以来漠然的表情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著急以及满怀著希望：「谁？」

　　「医界奇才，雨天。」

　　我并不意外听见风雷这麽说。

　　朔流愣住了，喃喃的重复：「雨天？雨天......」

　　转过头：「风雷，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怎麽会。」风雷说，可是他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很苍白的，额头上也有细汗。

　　「真的，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风雷？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不要跟我开玩笑，我要救澄，我还要跟他在一起......」

　　朔流变的很不正常，一直念念有词，风雷似乎也不意外，沉默的看著朔流变的虚弱。最後，朔流用所有的力气抱住沉睡的澄心，居然呜噎起来：「风雷，真的只有他吗......」

　　风雷眼睛半阖，轻轻的说：「其实，你应该比我清楚的，不是吗？这世界上，别说是你父亲了...这世界上，只有雨天可以治好澄心。」

　　对面快要倒地的男人困难的抬起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那麽，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救澄了。」

　　51

　　我一愣，从头到尾我都不了解为什麽朔流和风雷一直在重复同样的对话。

　　现在，我懂了。

　　「雨天已经死了！」朔流嘶吼著：「他已经被我杀死了──！」

　　风雷没有说话，可是我知道他尝试让自己能保持平静。

　　他转过头看著我，我茫然的回给他一个眼神。

　　「雨天已经死了......这样不是没有人可以救澄心了吗？没有人了......」朔流哭的满脸都是，一激动就将澄心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隔著桌子拉扯风雷的领子：「你确定？你确定只有他一个人？你确定只有雨天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