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小小

萧一进门，劈头就说：「敏敏我想通了，我们做吧！」
原本只是低头啜泣地徐敏轩听到这句话，眼泪更是扑通通地掉，咬着嘴唇哽咽的说：「我就知道，你只想要我的身体。」说完就趴在萧毅升肩上嚎啕大哭。
看到心爱的人哭成这样，萧也慌了手脚：「我没有啊！哪一次不是你一哭我就停手，我怎么会只要你的身体！」
「还没有！」徐敏轩抬起头来对着萧大吼：「你喜欢男人只是为了气那个魏老太太，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对我。」
「我要不喜欢我有办法跟他们上床吗？我承认刚开始是故意为了想气死哪个八婆。我们认识的时候，我都已经离开她生活很久了，我不可能还为了故意惹她生气才和你交往吧！」
「那...你其实喜欢的是毅升哥对不对？那天魏老太太也是这么说的。」徐敏轩含着泪，低声的说，说到最后一句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看着敏敏的眼泪不停的掉，萧简直要急疯了，他叹口气走到徐敏轩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喜欢上别人，你离开我，又突然回来了。我才发现我一直想要的人只有一个，毅升哥是很可爱...」徐敏轩愤然甩掉萧的手，却又被再度紧紧的握住：「可是，我想要的只有一个，一个我追了好久都不肯接受我的狠心人。我为什么甘心每天挨打？我为什么舍不得一口气就吃掉你？敏敏，你到现在都还不懂我的心吗？」
掉个不停的眼泪终于歇止，徐敏轩吸着鼻子说：「那你以前那些情人呢？」
「...情人？」萧显得有点尴尬。
「我们分手以后，你换了好多个情人，小政都有告诉我。」
萧瞪了小弟一眼，小政老实的说：「敏敏问我，我就说啊。」
「那些...因为你不在嘛！我...我想多换几个就能忘了你。」
眼看着徐敏轩眼里水气又再度凝聚，萧急忙解释：「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啊！我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心里想的还是你啊！」
「...真的。」
有微微的笑容出现了。
萧坐到徐敏轩身旁，搂着他的肩膀：「骗你是小狗。」
徐敏轩破涕为笑，房间里的空气顿时甜蜜了起来。萧伟、小政和萧毅升，三个电灯炮识趣地悄悄往门口移动。
「敏敏，你真的愿意？」萧想起上楼来的原因。
「愿意什么？」
「就是...」萧用下巴比了比身后的床垫。
「我们带小政去逛夜市！」萧伟抱着小政，一手拉了萧毅升迅速离开。
在门口，萧毅升有点不放心，低下身子问小政：「刚才哥和敏敏说的话，小政懂不懂？」
小朋友很诚实：「不懂！」
「不懂就好！小政不必太早懂知道吗？」
「好！」
萧伟拿了外套就招呼两个人出门，动作迅速确实，没有多浪费一秒钟。
「我们...要逛多久？」关上大门，萧毅升脸上微红，悄悄问萧伟。
现在才八点，不知道阿他们...需要多久的时间。
「越久越好。」
萧伟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进门去，三分钟不到开了门出来。睡得呼噜噜的小米被萧伟抱在怀里：「这只捣蛋猫也得带走，留下来迟早又去搞破坏。」
想起自己的例子，萧毅升耳朵都红了，不敢再看萧伟，拉着小政说：「走吧，今天会逛很久唷！小政累了跟毅升把拔说。」
「好！」小家伙兴高采烈地牵着他大哥一碰一跳的出门。
这一晚，他们逛到小政和小米都睡着才回家。（小米从头睡到尾，没醒过。）

随着萧旻和萧伟陆续开学，萧家的生活逐渐脱离暑假的懒散慢慢地规律起来。
经过那晚之后，徐敏轩恢复正常，依旧三天两头跟萧旻吵架。不过，萧旻好象不再像以往那样经常挨打。虽然无法确定徐敏轩是否已经不再动不动就挥拳揍萧旻；萧毅升肯定，就算动手，徐敏轩的力道应该也是小了很多。起码，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看到萧旻拿冰块冰敷。
萧伟开学没多久，就忙着准备学校年底的油画比赛，在家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阁楼的画室。相对的，那里也成了萧毅升最常待的地方。两个人经常是一个画画、一个看书；就这样，静谧的几个钟头过去，虽然没有交谈，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偶而，萧毅升会从书本里抬头，偷偷望着萧伟专注的神情，眼光贪恋的凝视着眼前完美的轮廓。有时，萧伟也会趁着他不注意悄悄坐到他身旁，等着他蓦然发现时轻轻吻上他的唇。
萧毅升不知道这种甜甜的感觉算不算爱情。
他很喜欢萧伟轻吻他时哪种暖暖甜甜的滋味。即使，他们的吻经常受到突然闯进画室的小政所惊扰。

除了这些小变化，萧家最近还多了些客人。
云叔成了他们家的常客，经常在周末的下午带着小点心出现在萧家门口。三个弟弟本来就跟他们的云叔颇为亲近，萧毅升也很快的和这个清秀温和的长辈熟稔了起来。
过了几个星期，萧家又多了另一个客人。

三个弟弟的生父头一次到萧家拜访时，声势非常惊人。
当时，萧毅升和三个弟弟陪着云叔在客厅聊天，大家一边喝茶一边吃着云叔带来的起司蛋糕聊得正开心，魏建豪门也没敲直接就走了进来。
「你果然又在这里！」他大剌剌地站在徐向云面前，显得非常不满。
云叔皱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
「你连着几个星期，丢我一个人在家，就是为了跑来看这几个小鬼？」
「他们是你的儿子！就算你不想认他们，他们也是咏心的孩子。我来看好朋友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对！」云叔站起身来回嘴，说完还愤愤地转过头去，露出只有在情人面前才会有的任性，原先属于长辈的温厚沉穏消失殆尽。
「我又没说我不想认他们！是这些孩子不想回魏家啊！你说的事我哪一次没有答应？我不过答应得慢了些，你就天天往这里跑，几个星期了？每次周末都丢我自己一个人在家！」
「我想多陪陪他们啊！」
「那我呢？为了这些孩子，你不肯陪我出国开会，放我一个人出差！我辛苦工作回家，心爱的人又不在家，现在还要我自己孤单一个人过周末？」
「只有一天有什么关系？」
「你没关系，我关系可大了！」
萧毅升和三个弟弟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这对夫妻斗嘴。
传说中，魏建豪在商场上冷酷精干，萧毅升只觉得眼前这对吵嘴的老帅哥，根本就像是萧旻和徐敏轩的翻版。
血缘果然是无法改变的东西啊！
两个大人一来一往闹个没完，小政解决掉最后一口蛋糕，颇有感触的说：「今天敏敏不在，旻哥难得安静一点。结果又换云叔来吵，我们家每天都好热闹耶！」
五岁娃娃的一番话总算让吵架的人同时闭了嘴，两个人都脸上微红、尴尬的站着。
「云叔、魏先生都请坐吧！」萧毅升忍笑：「...两位要喝茶吗？」
就这样，魏建豪也成了萧家的常客。

萧毅升看得出来，云叔努力想拉近三个弟弟和他们亲生父亲的感情。
多年分离的亲情终究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轻易弥补，随着云叔和魏建豪经常的出现在萧家，萧旻和萧伟似乎已经不像以往那么排斥他们的生父。虽然两人仍旧称呼他为：「魏先生。」在语气和态度上却有了相当的进步。
至于小政，年纪最小的他不清楚哥哥们和上一代之间的不快，只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爸爸。
「小政现在有三个把拔。」小家伙说得兴高采烈，丝毫不知道这句话里隐含着他复杂的身世。
萧毅升觉得不忍，心酸的把小弟揽进怀里、摸着他的头说：「是啊！小政有三个把拔疼你。」
软软的身子窝在他大哥怀里，小政撒娇地说：「三个把拔里面，小政最喜欢毅升把拔！」
「毅升把拔也最喜欢小政。」萧毅升把小小的身子揽得更紧。
「毅升把拔以后要跟小政结婚喔！不可以常常和伟哥玩亲亲！」
萧毅升满脸通红，是什么时候又被小政看见了呢？
「小鬼头，管真多！」萧伟正巧听见两人的对话，走过来把小政抓离大哥的怀抱，放到自己腿上坐好。
「伟哥每次都偷亲毅升把拔，被我抓到！旻哥现在都只会亲敏敏了，只有伟哥，每次都这么老奸！」
萧伟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头一偏，偷偷在大哥颊上亲了一下。
萧毅升红通通的一张脸，热的几乎要冒烟。

三个弟弟和魏建豪越来越亲近，除了每星期固定的拜访，云叔也开始邀请萧家兄弟和徐敏轩到他们家里去玩。
位处近郊的魏家豪宅，不愧是旻伟企业负责人居住的房子，里头居然还有温水游泳池。他们五个人玩了一下午的水，云叔请来饭店的外汇把各式餐点摆了一桌，光是蛋糕就总共有五种不同的口味。一票人吃饱喝足，云叔还把点心打包了一大袋，坚持要萧毅升带回去。晚餐后，大家在景致优美的泳池畔举杯闲聊，客厅的高级音响飘荡着轻柔的乐声。最后，五个人坐上加长轿车，满意的结束这天豪华的魏家之旅。
到家后，萧政抓着小政一起去洗澡，萧伟又回到阁楼画画，徐敏轩帮着萧家大哥把带回来的食物想法子塞进冰箱。
萧毅升把云叔给的东西摊了一地，一样样分开来整理存放，徐敏轩蹲在一旁看着地上这堆平时吃不起的山珍海味，语重心长的问：「毅升哥，你会不会担心啊？」
小心翼翼的把一盘装饰精美的蛋糕放到一旁，萧毅升努力的想在拥挤的冰箱里找到足够的空间：「担心什么？」
「云叔还有阿旻他爸爸啊！」
「魏老太太已经不会再出现了，他们对小政还有阿旻和小伟都很好啊！为什么要担心？」
「就是因为云叔和魏先生对他们太好了，好得像一家人一样。你不担心他们会把阿旻三个兄弟要回去？」
萧毅升停下手来，呆望着徐敏轩。
「阿旻他们到底是魏家的儿子啊！旻伟企业总有一天会需要继承人，魏先生应该也会想要把阿旻他们接回去吧！」
「可是...他们已经是我的弟弟了。」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萧毅升猛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哪是因为魏先生把监护权让给阿旻他妈妈，那时候有老太婆在，阿旻他们兄弟不想回魏家。现在老太婆不在了，他们父子又处得不错，如果阿旻他们愿意，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魏家的儿子，回到魏家他们就可以当少爷了。为了三个人的将来着想，他妈妈应该也不会反对才对。」
「可是...云叔和魏先生，他们...应该不会...」萧毅升有点心急，却又说不出好的理由来反对。
「很有可能对吧！」徐敏轩实事求是：「云叔没办法生孩子，魏先生又不会背叛云叔。但是旻伟企业总有一天会需要有人继承，把阿旻他们接回去当然就是最好的方法啦！」
「可是...」萧毅升心里一时五味杂成，他心里也清楚，对三个弟弟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安排，可是...
「...他们是我的弟弟。」声音变得非常微弱。
「不知道阿旻还会在这里待多久？」徐敏轩低着头把东西胡乱塞进冰箱，声音有点微颤。「...说不定他当了少爷就忘了我了。」
「不会的，敏敏别胡思乱想。」萧家老大强堆起笑脸，拍着他的肩膀故作轻松状。
「...不会的。」
萧毅升不知道安慰的是徐敏轩，还是自己。

难得的连续假期，云叔又一次邀请弟弟们到魏家去，萧毅升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他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弟弟开开心心的上车，心里觉得非常复杂。
他应该替弟弟们的幸福感到欣慰，可是却又忍不住觉得寂寞。
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萧毅升已经忘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生活的。自从三个弟弟到了萧家，他每天过着忙碌混乱的日子，好不容易一切安定了，三个弟弟会离开这里吗？
萧毅升只觉得满心的不舍，他已经习惯了有他们在家的日子，为什么现在才要让他们又离开我呢？
努力的在厨房里一道又一道的做着弟弟们喜欢的菜肴，萧毅升满脑子不安、机械式的劳动着。等到餐厅的桌子已经放满了一盘盘的食物，萧毅升才惊觉已经天黑了。
他坐在餐桌前等着三个弟弟回家，菜渐渐凉了，门铃还是不肯响起。
小米咪呜缠在萧毅升的脚边，又一次吵着要东西吃。一抬头，墙上的钟已经指着十点，门口还没有三个弟弟回家的迹象。
敏敏这两天出外去工作，家里只剩下萧毅升一人，他看着一桌子冷掉的晚餐，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满桌的食物。
电话突然响起，萧毅升冲到客厅拿起话筒。
『毅升把拔？』是小政的声音。
「是，我是！小政吗？」
『我们今天不回家了，云叔要陪小政睡觉耶！』
「喔，好啊。...那，小政要乖喔！」萧毅升自己都感觉到声音里浓浓的失落。
『好！毅升把拔掰掰。』那一头很干脆的挂断。
「...掰掰。」
萧毅升缓缓挂上电话，空寂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第二天还是休假，萧毅升抱着肥肥的小米有一餐没一餐的晃了一天。天一黑，他就坐在客厅里急切的盼望弟弟们赶紧回家。
萧毅升不知道只有一个人的房子，居然这样安静到令他无法忍耐的地步。
小米呼噜噜的睡在一旁，客厅里只有猫咪偶而发出的酣声，以及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数着每一秒的寂寞。
萧毅升眼睁睁看着时针从7走到11，代表弟弟们回家的门铃声还是迟迟不肯响起。
「铃～」的一声，电话又响了。
『毅升？』这次是萧伟。
「你们今天要回家吗？」萧毅升忽然觉得自己好想哭。
『小政已经睡着了，我们还要和云叔讨论一下搬家的事，今晚不回去了。』
搬家？
萧毅升惊讶的忘了要回答。
『我们还有些细节要讨论，今天不会回去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萧毅升呆楞的挂上电话。
他们要搬走？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客厅，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好象被完全抽离。
这一晚，萧毅升又是一个人孤单地度过。

20

连续假期的最后一天，萧旻三兄弟回到家已经过了中午。门还没打开，就听到小米隔着大门咪咪的叫。
「这只小猪猫没事吵什么？」萧旻拉开门，小米钻到三人脚边猛蹭。
「它可能肚子又饿了。」
小政看见大门旁的猫咪盘子已经空了，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猫饼干往空盘子里倒，小米立刻扑过去吃个不停。
「毅升没喂它吗？」
「毅升？」
最晚进门的萧伟发现大哥蜷睡在沙发上，连忙上前摇醒他：「怎么睡在这里？」
萧毅升昨晚呆坐在客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三个弟弟都回来了。他开心的微笑，想起身，却觉得全身发冷；脑袋也好象给人灌了水泥、又重又痛。
「我好冷。」萧毅升虚弱地呢喃。
「你发烧了。」萧伟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昨晚就睡在这里吗？」
生病的人点点头：「好象是。」
蹙着眉头、萧伟没说话，直接把萧毅升搀上楼躺下，小政和萧旻忙着准备冰枕和退烧药，当初萧毅升为了预防弟弟生病买来的道具，现在刚好全部派上用场。
病人昏昏沉沉睡了大半天，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黑了。
「转干一点，用力。」
「这样吗？」
「嗯，可以了。」
萧毅升躺在床上，睁眼正好看见萧伟和小政守在他床前，小政正努力地拧干一条毛巾。
「毅升把拔？」
小政一看见他醒了，严肃的小脸绽放笑容，拿着手上的干毛巾替他擦脸：「毅升把拔流了好多汗，小政帮你擦。」
「你醒啦。」萧伟也露出微笑：「吃过药发了一身汗，烧应该退了。」
萧毅升想坐起身来，却又给小政双手抵着不让他起床：「毅升把拔生病了，要躺着乖乖休息！」
萧毅升看了看四周；床头放的脸盆毛巾是替他擦身子用的，地上铺了毯子上头几本故事书和玩具是小政陪伴在房里的证据。萧伟的画架也给搬了下来摆在一旁，方便他一边画画一边照顾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