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小小

「你闹够了没有？这些孩子都已经不愿意留在魏家，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骚扰他们！」魏建豪强忍着怒气，试着跟她讲理。
「小政是我们魏家的孩子！」老妇人顽固的坚持着：「其它那两个一个是没节操的变态，一个是疯子，我不想要哪两个孙子！小政是好的，只要经过我的管教他会听我的话，成为魏家的继承人。」
「没节操的变态？」萧冷笑：「我没节操？死老太婆，这整间房里就你没资格这么说我！是谁三十岁不到就嫁了五次？最后一次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嫁给一个老你三十几岁的老头？没节操？我云叔对你儿子一往情深，从他是个穷学生就跟着他，两个人恩恩爱爱三十年，你有资格批评他吗？敢说人家是什么恶心的变态。要论真情真心，你连人家的边都沾不着，废物老妖婆！」
「你...你这个...」老妇人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可能是给萧说得心虚，也可能根本就是给他气坏了！
「他们现在姓萧不姓魏，如果你再来骚扰我的弟弟，我可以去控告你。」萧毅升一手拉着小政，盯着魏老太太冷冷的说。
「他是我的孙子！」老妇人气得直抖：「我管教我的孙子，不关你们的事！」
「就算你是他们的父母，也没有左右他们生命的权利！更何况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是非不分的老太婆！」萧毅升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光今天的事，我就可以告你蓄意绑架。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动到我任何一个弟弟的一根头发，我绝对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家里教训我？」老妇人指着萧毅升，怒不可揭的问。
萧亲昵的靠着萧毅升一手揽过他肩膀，笑笑的说：「他是我们的新哥哥。」
魏老太太睁大了眼睛，安静了秒，喃喃的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是你的新男人，你这个变态的孩子果然又有新的男人。」她指着萧毅升厌恶的说：「你和这个恶心的变态混在一起，说是什么一家人，其实你们...你们根本通通都是变态！」
她转向小政强挤出笑容：「小政乖，到婆婆这里来，不要和那些变态住在一起，你会跟着他们学坏的。」
「不要！」小政抱紧萧毅升的大腿，决然的拒绝。
「来不及了。」
萧伟微笑着揽上他大哥的腰，故意将头靠在萧毅升的肩头：「小政已经是我们萧家的人了。」
「你...居然连你也是！」魏老太太一脸嫌恶，急忙跟小政又说：「你看，连小伟都跟着学坏了，小政乖，到婆婆家里来，不要留在那种变态的地方。」
萧伟刻意抚弄着萧毅升的发丝，轻轻在他颊上一吻，懒懒的说：「小政，告诉那女人，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小政最喜欢毅升把拔！」乖小孩抱着大哥的大腿，中气十足的回答。
魏老太太惊讶的倒抽一口气，萧故意不依的问：「那哥呢？」
小政抬头想了想：「也喜欢哥。可是最喜欢毅升把拔。」
萧配合的亲了下小政的脸奖励他，更是吓得魏老太太脸色大变。
萧伟再下一成：「小政，还有呢？你长大以后要做什么？」
红红的小嘴笑开了，坚定肯定的回答。
「小政长大要跟毅升把拔结婚！」
萧毅升左右各粘了一个弟弟，腿上还附带一个小的。三个弟弟卯足了劲，巴在他身上东摸西摸大吃豆腐，为了配合戏剧效果，萧家老大静静的忍耐着。
包围在三个弟弟爱的怀抱中，看着魏老太太脸色苍白直喊：「完了，完了！」
萧毅升偷偷的想：
从此以后，应该不必再担心小政会被带走了吧！

 

17
九月，初秋的空气里飘着薄薄的凉意，属于仲夏的喧闹蝉声已经消失，萧家的院子里只剩下躲在草丛里的铃虫偶尔叫个一两声，提醒人们夏天的余温尚未远离。
小政追着圆嘟嘟的小米在院子里你追我跑，肥胖的猫咪以它圆桶般的身材不自量力想爬树逃逸，萧家院子里细瘦的树木无法承受小米的重量，很不给面子的弯垂下来，奋力抓住枝头的猫咪像是水果般低垂在树枝上，小政不费吹灰之力便逮住这只上树的毛毛猫，气得小米咪呜乱叫。
阁楼上萧毅升隔着窗正好目睹这个「小政树上摘猫记」，看着小弟抱着圆滚滚不停挣扎的小米开心大笑，萧家老大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欣慰。
把小政从魏老太太身边带回来以后，更加重萧毅升这个白痴哥哥宠爱弟弟的决心。拿着本『第一次做蛋糕』，萧家老大为了喜欢甜食的小政努力地做笔记，一旁的萧伟拿着炭笔在画架上描绘着大哥的侧脸。
作画的人专心一意的修改画中人眼部微细的神采，没注意到被画的主角已经悄悄的走到他身边。
「又心疼啦？」
萧伟扬起优雅的嘴角，任由萧毅升伸出双臂轻轻环绕着他。
这也是救回小政后的后遗症之一。
痛心两个弟弟曾经遭受那样不人道的对待，萧家大哥对他们的保护欲近来显得格外强烈；常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他们，然后就会接着一言不发献上一个轻软的拥抱。
萧伟知道这是萧毅升心疼他们残缺童年的表现。
他更进一步发现，只要略略皱眉或显现忧郁的神情，可以更加轻而易举获得大哥怜惜的轻拥。
聪明如萧伟，自然懂得有效率的利用这一切。
他这几天迅速养成在看书和画画时轻皱着头眉的习惯，让他顺利的获得大哥多次的心疼拥抱。
「没事的，都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虽然期待中的轻拥是他刻意策划的结果，萧伟还是不忍让大哥太过担心。
「我一想到就好生气...」萧毅升总是觉得心中气难平，那个可恶的老太婆居然这样对待他的弟弟。
前天，徐向云打电话告诉他，魏老太太一气之下收拾东西离开了国内，还扬言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萧家这一干人。
虽然不必再担心弟弟们再受到那恶婆娘的荼毒，萧毅升一想到他们被无辜剥夺的童年种种，他就是怎么也无法释怀。
萧伟把大哥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萧毅升温顺的躺进弟弟的怀中，曾几何时这样的亲昵已经自然到他都忘了应该要抵抗的地步。
「小政还没出生我们就离开那老妖婆，还好没有让他过那种生活。离开那女人刚开始日子虽然过得很辛苦，但是我们却觉得心情上无比的自由，云叔常常暗中帮助我们，我妈妈也是因此才能顺利找到工作。我们都很感谢云叔，从小我们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第一次看到魏建豪，他却告诉我们他不想要我们这些儿子。相较之下，云叔还比较像是我们的父亲，他常常来看望我们。有时候云叔会偷偷的来替我们解决好多事情，连我妈妈也不知道。」
萧伟缓缓的述说那段过往，一向是个冰冷寡言的他，自从小政的事件之后，多了份温暖的沉，说话不再是那么极其精简的一两句，也必较愿意表现自己的情感。萧毅升认为这是个好现象，萧伟似乎终于放开自己隐含恨意的童年回忆，慢慢回复他被抑郁许久的真性情。
「阿原本就是我行我素的人，即使在老太婆的钳制下，他还是有本事过他想过的日子。我却不行，只知道藏，把自己的心藏起来，老婆子就没法伤害我...」
「阿比我勇敢，他想什么就做什么，那时多亏他带头反抗，不然我只会静静的恨，慢慢的等，等到我有能力的一天再来报复她。我的个性大慨就是这么养成的。我习惯把所有的感觉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我的心，那老太婆就不会一昧的挑剔我，以为我真的一步步依着她的计画走。其实，我只是胆小，不敢把自己真正的心情表露出来，怕受到否定，不希望遭到拒绝。」
「你那时候还小啊！」萧毅升听得心疼，靠在萧伟肩上，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即使离开了那婆娘，我还是冷着心对待周围的人，我一直以为这一生大概就是这么过了...」萧伟稍稍收紧双臂，让怀里的人更加贴近自己。
「第一次让我觉得心动，第一次让我觉得一定要坚持去争取，不能放手的，就是你！」
紧贴的胸膛下可以听见心跳声规律脉动，低头凝视的眼神深情似水，萧毅升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热辣辣的烧红。
「就算阿和小政再怎么纠缠不休，我还是决心要跟他们竞争到底。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固执...我第一次对人有这么强烈的感情......」
优美的唇缓缓逼近，低沉的嗓音挑荡着情欲。
「毅升，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样的感觉...」
萧毅升无法回答，他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
两唇相差毫厘，门碰地一声打开！
「毅升把拔......伟哥你在做什么？！」
小政搂着咪呜乱叫的小米闯进阁楼画室，一看见他毅升把拔给哥哥抱在怀里，把手上的肥猫一丢，连忙上前挤到两人中间，强行破坏方才的浓情蜜意。
萧伟蹙着眉头看小弟急急忙忙把萧毅升拉到一旁，没好气的说：「早知道就不要带你回来。」
小政爬上萧毅升的大腿坐定，小小的手臂努力环抱着大哥的细腰，严肃的说：「把拔要小心伟哥！伟哥很老奸，常常喜欢偷抱毅升把拔。毅升把拔要小心！毅升把拔以后要和小政结婚，不可以被伟哥抢走！」
萧毅升红着脸苦笑，摸摸小弟的头，胡乱的应了声「嗯。」
「你不是在院子玩，跑上来做什么？」萧伟无可奈何，再次拿起炭笔继续他的素描。
「哥和敏敏在客厅，他们两个人都好奇怪喔！」小政坐在萧毅升腿上向两个哥哥报告楼下的异状，两只小腿晃呀晃地。
萧毅升和萧伟对望了一眼。
「哥和敏敏都乖乖坐着不说话。而且，两个人的脸都这～么难看。」小政故意拉长脸装成一副死板板的样子。
「他们吵架了吗？」
「没有！敏敏好久没有和哥吵架了，小政也好久没有看到敏敏打哥。」
这是救回小政后的另一项改变；平时三天两头吵吵闹闹的萧和徐敏轩突然安静了起来。
奇怪的是，两个人不是终于吵腻了决定讲和，反而像是赌气般的冷战。这几天，萧家餐桌的上气氛也因此显得有些僵硬，而且事态好象逐渐恶化，这两人在的地方，周围常常有结冰般的冷冽气氛。
小政回家的那天晚上，萧毅升曾隐约在自己房里听见徐敏轩和萧的争执：
「为什么你不肯？我都愿意了，你为什么不要？」徐敏轩的声音非常愤怒。
「我就是不愿意！」萧也难得的对徐敏轩显现怒气。
「反正你只想要这样，我都答应了！你干么不愿意？」
「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只知道跟你上床的动物吗？反正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是你自己这么说的，难道是我冤枉你！」
「反正我不答应！你休想就这样打发我！」
那天晚上，两个人虽然吵得惊天动地。由于徐敏轩自从住进萧家以来，两个人总是吵个不停，萧毅升也没多加留意。好象就是经过那晚以后，两个人开始冷战，而且还越来越严重，持续了将近一个礼拜。
「敏敏他们到底怎么了？」萧毅升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两个吵架打架都不要紧，像这样不言不语的，就真的是出事了！」萧伟接着说，恰巧讲出萧毅升的心里话。
「哥不讲话很可怕耶！」小政扯着眼角把两眼往上一吊，装作一副恶鬼的模样：「看起来好凶喔！」
「去问看看吧！」萧伟拿着炭笔一边修改一边说：「敏敏听你的话，有事他会愿意告诉你。我晚上也去问问阿，家里天天这么冷飕飕的也不是办法。」
「......喔。」想说的话被说光了，萧毅升只有乖乖点头的份。
萧伟微笑着又说：「不做点什么，你晚上恐怕会担心的睡不着，不是吗？」
没得反驳，萧毅升再一次乖乖的点头，心里有点诧异：
为什么自己的心思居然都给小伟看透了呢？
有两个人绷着脸吃饭，今天的晚餐又是冷冰冰的结束。
萧毅升把碗筷交给萧伟和萧去处理，小政负责给小米补充猫饼干。他悄悄上楼轻敲徐敏轩的房门。
「敏敏最近怎么啦？和阿吵架啦？」
从开门到两个人坐下，徐敏轩始终不发一语，原本活泼到将近脾气火爆的人居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太过直接，萧毅升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解决问题。
徐敏轩静静坐着没有回答。
「阿惹你不高兴？」
摇摇头。
「阿...又乱吃你豆腐？」
还是摇摇头。
「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萧毅升这句话问得有点心惊胆跳，不过根据萧的习性，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徐敏轩再次摇摇头，萧家老大明显松了一口气。
还好阿没有乱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告诉毅升哥好不好？」萧毅升婉言软语，温柔的说：「你和阿最近心情都不好，我看了好担心啊！」
徐敏轩含着眼泪抬头，眉毛揪成一团：「......阿不要！」
「咦？」不要什么？
「我答应和他上床，可是阿不要！」

18
「我没听错吧！你说你不要？」萧伟接过洗好的碗盘，帮着放进烘碗机里。
萧砰哩磅啷的继续洗他的碗，不发一语。
「敏敏答应了，你说你不要！你吃错药啦？」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最近话变多了？」萧睨他一眼，递给他一把洗好的筷子。
「到底怎么了？」
萧把最后一个碟子冲干净，用力甩掉上头的水滴后直接就拋了出去，萧伟动作俐落伸手接个正着，两兄弟好象一向都用家里的碗盘来练接球。
「小鬼回家那天下午，敏敏就怪怪的。晚上我到他房里，他半天不说话好象在生气，因为哪样子看起来太可爱，我忍不住想逗他，就故意把他压倒在床上...」
「然后？」
「敏敏居然没有反抗！」
「他没揍你？」
「没有！」
「你不继续？」
「当然要继续啊！不过我还是很小心的先确认一下，没想到敏敏很干脆的说好，但是要答应他一个条件。我不答应，所以就吵起来了。」
萧伟想了想，有什么事能让阿放弃和敏敏上床？
「...他想要上你？」
「不是！」萧朝着他翻白眼：「比这个还过分！」
「到底是什么？」
「...敏敏说，他答应跟我上床一次，要我从此以后不能再缠着他。他会多接一些工作，等钱存够了，他就搬出去，再也不要和我见面！」
「怎么回事？」
「我也不懂啊！反正他急着想跟我划清界线，宁可牺牲一次跟我上床，从此以后就不再跟我见面，然后我们两就到此为止，一切over！」
萧把手里的抹布用力一丢，啪地一声甩进洗碗的水槽里。
「我真搞不懂敏敏在想些什么，我一直以为他多少对我有点感觉，没想到他宁可跟我上床，也要避开我！」萧双手撑在水槽边缘，挫败地低下了头：「为什么敏敏就这么讨厌我？」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萧伟冷静的说。
「什么？」
「你为什么不跟敏敏上床？」
「你没听懂啊？我跟敏敏上了床，他就要跟我说掰掰，他答应跟我上床是为了能永远离开我！」
「你别答应不就好了。」
「...」萧眨眼。
「......你是说？」
萧伟点头：「他若真的讨厌你，怎么可能答应和你上床。」
「那敏敏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个是其次，你先确定他逃不了比较重要吧！」
「所以呢？」
萧伟声音冷静中带着奸狡：「上床后你继续缠着他，他又能如何？」
厨房内一片沉默，萧仔细考虑后嘴角微微扬起。
「你这家伙！真是作奸犯科的料子！」萧开心的捶了弟弟一肩膀。
「多谢称赞。」
小政拎着猫食的空盒来找两个哥哥：「哥，这一盒小米又吃完了，他好象还吃不够耶！家里还有没有新的？」
「不必喂了！那只猫再吃下去快变成猪了！」萧兴匆匆地往二楼跑，喜形于色。
「哥在干么呀？那么高兴？」小政抬头问萧伟。
「跟去看看。」
两兄弟跟着也往二楼走。
房间里，萧家大哥还在手忙脚乱地安慰滴着眼泪的徐敏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