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宇,我的父亲,与令尊一起,在巴黎公干。"我听见他话里的笑声,吸了口气,我重新转过身来,"那又如何?"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合作的内容?"
"很遗憾,我对商务兴趣缺缺。"
"当真?每周入侵林氏核心的数据库,难道是林先生的爱好消遣?"一叠资料扔到了我面前,"让我们设想一下,如果有人把这叠记录寄到美国,寄给你祖父,接着会发生什么事?"陈海逸慢慢踱到我身旁,"你认为呢?"
我笑了,赌,我赌你不会这么做。我拉开了小厅的门,"息听尊便!"
"且慢!就算你不想了解他们在巴黎的公干内容,但我不妨告诉你,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三个月后,世界上就再没有徐氏企业存在了。徐氏,想来你应该不陌生吧,徐,令堂不就姓徐吗?我这里有他们计划的所有资料,不过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兴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请自便。"我敢肯定,他一定在笑,就像猎人看见猎物上钩一样的笑!
魔鬼!我不用再掩饰我的愤怒,"陈海逸,你他妈的到底要怎样?"
(十二)
"我想怎样?"保养得很好的手托起了我的脸,"宝贝,你想想看,我他妈的想怎样?"美丽的唇,迷人的嗓音,然而吐出的却是魔鬼才会说的话:"我要你,林春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看见你跪在我脚下添我的皮鞋,我想看见你在我身下尖叫着求饶,我想看见你在达到高潮时会不会还是一脸的无所谓。你知不知道,我最想的就是撕开你脸上这张道貌岸然的假面具,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天底下最冷血最无情的混蛋就是你林春宇!"
"唉,没想到我的拒绝给你带来这么强烈的反应,算了,你赢了。你不是要我吗?我给你。"我已经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我只知道,我需要那份文件,我需要保护徐家,我要保护我的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啊............
"你会吗?你知道该怎样取悦男人吗?我可是有话在先,如果我不满意,你也别想得到者份资料!"陈海逸有些失望。想必他更乐于看到一个哭哭啼啼,最后含泪屈服于他的林春宇吧,对不起,除了厌恶,我别无其它。
"不会可以学嘛,你不就是最好的老师?要是陈先生时间太紧,不妨容我先在别的男人身上练好本领,再来把你伺候周到?"真可笑,我居然在这时候还争什么口舌之利,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敢!"陈海逸捏住我的下颚,逼着我对上他的眼睛。"你给我记清楚了,你要是敢有别的男人,我会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他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我不难在他身上闻到嗜血的气息,哼,独占欲旺盛的男人,我不怕你。
"那您说您是准备在哪里要我呢?这儿,楼上,还是找个更有情调的地方?"我的理智提醒我不要玩火,但我的情感却在不停地说:"赶快得到那份资料!你要救徐氏,无论如何也要救徐氏!"
我一脸妩媚地傍上了陈海逸,妩媚,并不是女人才懂的风情,我也可以做到。只要眼神再勾人一点,只要嗓音再沙哑一点,只要动作再撩人一点,............我的指头在他衣领上游移,阿曼尼的面料,手感果然不错。
"看不出来你这么急不可待的要我玩你,在这方面,你和你那个弟弟有得一比。"陈海逸顺势坐回沙发上,而我,则被他困在了怀里。
"他?那个可怜虫不过是你偶尔解闷的廉价玩具,我可不会像他那么蠢。"对,我不会白吃这个亏,陈海逸,我林春宇发誓要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再说,你还没试过我的功夫,怎么知道他配和我比呢?"我一脸媚笑地看着他,我敢发誓,他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不情不愿,但这混蛋却一副看戏的神情,放任我展示着各种可笑的"媚态"。
"吻我,让我试试,这次你该不会又吐我一身吧?"陈海逸笑了,他温柔的抚摩着我的脖子,眼神就像看着深爱的情人一般,埋下头,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要是你敢再吐,我会让你一点一滴给我添干净!"
"遵命,先生!"我嫣然一笑,微闭的眼睛使他没看清楚我眼中的狡黠,不再迟疑,我凑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是冰冷的,很冰。
我放纵自己的舌头,随着感觉任它自由驰骋。我用舌头轻轻描勒他的唇线,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给他的嘴唇以温暖,我吮吸着他的唇,并不急于进入腹地。陈海逸没有太大的动静,闭着眼睛,我能感到他强烈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看不见,也就不会觉得难受吧,就当他是他吧,心里涌起一阵苦涩,对不起,对不起............
舔遍了他的两片唇瓣,我进入了他的口腔。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并不让人感到难受。不去寻找他的舌头,我只用舌尖轻舔他的牙齿,任舌头去感受他牙齿的形状,接着,我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口腔内壁,我感觉到他身体一震,呵呵,心里开始偷笑,我睁开了眼睛。
我对上了他的眼睛,无须掩饰我眼内的笑意。我抱住了他的头,狠狠卷起了他的舌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也扳住了我的头,用力的回吻我,要夺回这个吻的主导权。我不甘示弱,我的舌在他嘴里游走,就是不离开他的嘴,别想把我压回来,休想!唾液从我俩嘴角边流下,如果在平时,这必然会让我感到恶心,而现在我也无法顾及那么多了,我要赢回来!
顿时,我灵光一闪,尘封很久的记忆突然恢复,我含住了他的舌头,不停的磨檫,最后,我的舌尖向他舌头的根部使劲刺去--
"啊!"我掉到了地上,嘴角边还挂着两人早已混合的唾液。我不解的望着陈海逸,他不也是乐在其中吗?
"王八蛋,你从哪里学来这么色情的吻法?有多少男人教你这样吻他们?"陈海逸真的是暴怒了。"为了这份资料,你还真他妈的够下贱!"
我一直盯着他握在手里的那份资料,我发誓,如果他敢毁了这份资料,我会杀了他。
不必说话,我沉默地等待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回打我吗?玩SM?或者撕碎我的衣服直接上我?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陈海逸背对着我,我看见他握着资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背部在剧烈地一起一伏,显然,他在平息着他的怒气。
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
半响,他走了过来,蹲在我的身边,径自掏出了西服口袋里的一只锦盒,打开锦盒,我又看见了那条白金月牙手链。陈海逸没有说话,只是粗鲁地拉过我的左脚,我眉头几紧,力道果然不小。扯下袜子,他把那条手链系在了我的脚踝上。我的腿骨不大,刚好能套住这条链子,系住了脚踝的月牙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动着一道道诡异的蓝光。
"在我没有取下这串链子以前,你要是敢和另外任何人乱来,我会对你不客气。记住,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盛怒中的我会有多么残忍。你好自为知。"
陈海逸走了,那份资料,那份关系徐家命运,关系着妈妈的资料,静静地躺在了茶几上。
(十三)
陈海逸的确是商业奇才,假以时日,商海必由他纵横。如果真的与他结下恩怨,那在必然的商战中,我的胜算有几成?我不自信。
看着手中这份详细的资料,我皱了皱眉头。陈海逸真是一针见血:阐明徐氏投资失误在先、信错国际游资损失在后,被林氏抓住了把柄却全然不备,光顾着开拓美洲新市场,忽视了南洋基地正在被陈家吞食。这次林陈两家利用徐氏在法国银行业的运作失误,一方面暗中怂恿其他董事向外祖父施加压力,另方面则大量调集现金收购徐氏股票。父亲他们玩得很巧妙:并不向徐氏的大股东申请转购,以免打草惊蛇;专向股市里的小股东认购,并且一律以现金支付,这,就是林氏会突然调集那么多现金的原因。林家作壁上观,一切只需陈家操作实行,只待时机成熟,祖父必然走到前台,出面逼宫。
资料中还列着林陈合作的几套可行性方案,并针对这些计划一一指出了不足和漏洞。我虽然能勉强找出其中几处所在,但真的让我对付起来,我也只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陈海逸可以,依旧是那苍劲有力的字体,简明扼要地点出了死穴,并漫不经心的评论出从何处着手便可使徐氏化险为夷。心里的不安越发加深:我当真能对付这个人?
最让我惊讶的是,陈海逸留下了进入徐氏和陈氏总部的网络途径:他知道我可以解开层层密码,但这毕竟需要时间,连这点时间都替我考虑在内,陈海逸,还有什么是在你算计范围之外呢?
事不宜迟,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从侧门离开了陈家。
小熙,对不起,不能陪你吹灭生日蜡烛。相信有郭跃在你身旁,你应该会很快乐。
生日快乐,小熙。
回到家里,我若无其是地上了楼,刘管家虽说对我回来的时间过早有些疑惑,但也被我以太热不好玩为借口打发了下去,乖乖地不再多言。
坐在电脑前,我飞快地进入了徐氏总部。我怀疑外祖父那里有内奸,因为我根本找不到陈海逸资料中所记载的亏空,整个帐目非常完美,在外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个老牌蓝筹公司,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如果问题一朝被曝光,那徐氏绝对会面临灭顶之灾。
再进入陈氏总部,我居然看见了林陈连手收购徐氏股票的具体情况!林氏够狡猾,借陈家之手夺徐氏江山,父亲,难道商场上真的没有亲情可言?
陈家已经收购了13%的股份,这些都是零星的股票,没想到祖父他们老奸巨滑,居然可以不辞辛苦地去收购那么零散的股份,看来阻击徐氏,是祖父计划多时的举措,这一仗,祖父真有志在必得的阵势。
在整个徐氏集团内,徐家自己占37%的股份,是第一大股东;陈氏已经收购了13%的股份,加上林氏原有的5%,以及林氏可能在暗中操纵的部分,在徐氏危机暴发的时候,是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逼外公退位。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保住股权上的优势!37%,还要争取14%,有了51%,占领了绝对控股权,林氏也就无计可施。但我上哪里找这14%?特别是在林陈两家合力遮天的时候?
定了定神,我首先把陈海逸的资料传输给徐氏总裁的办公电脑,只要开机,徐氏总裁,我的外公,就肯定能发现亏空。接着,我开始查看徐氏的股权分布情况:徐家37%,林氏5%,陈家13%,展茂10%,王氏......其他的小股东更是多如牛毛,我总不可能像祖父那样有耐心一点一滴去收购吧?只能在大股东身上做文章。
"展茂实业,方家名下企业,拥有10%徐氏股份。"我一愣,展茂、方家,方家,怎么有点耳熟?"
他十七岁就开始在他外祖父方家实习......"头脑里猛然回想起郭跃的话,我飞快的击打着键盘,"真有这么巧?--方氏,现由方家长女之子陈海逸实习主持大局,......"果然是他!陈海逸,你算的真准,你不必要一个在你面前装疯卖傻的林春宇,你要一个走投无路、最后乖乖送上门来的林春宇!
我凝眉苦笑。
良久,我拨通了小熙的电话,"熙妹妹,能告诉我你哥哥的电话吗?"
(十四)
一周过去了,巴黎那面毫无动静,林氏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措,一切悉如往常,只有我感觉着这种平静的表面下暗自涌动着的骇浪惊涛,我总是能闻到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话大概最能表达出我现在的感触。
徐氏在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但从他们频繁调动财务数据的举动来看,清查和补救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尽管我偶尔也能帮他们查出些蛛丝马迹,但整个调查过程决非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每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我就会想到陈海逸,他真的很能干,抛开恩怨,单就实力而论,他,值得我欣赏。
我一直未能和他联系上。每次打电话过去,要么关机要么拒听,我怀疑再这么打下去,他的手机准有被我打爆的可能。他给我那些资料,无非是让我自投罗网,可为什么又对我避而不见?我拼命地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要慌了自己的阵脚,同时,我不下千次的诅咒这个不接我电话的混蛋,愿他早日下地狱。
周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喝着冰镇的苦茶。这种茶味道苦甚黄连,但绝对是清火败毒的良方,就着它,我希望可以借助其中的苦味缓缓心中的焦虑。
"咣当!"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了,我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谁会这么放肆?
"林春宇,你给我滚出来!"高春琪一脸怒气,火药味十足。
"高春琪,不得无礼!"闻声赶来的刘管家呵斥道,"你们站着干什么?把他拉出去!"呆住了的佣人们如梦初醒,立刻上来抓住高春琪,把他往外拖。
"放开我,姓林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白脸干的好事!你看我不爽,有本事找我啊,玩什么阴的?"高春琪一边挣扎,一边对我大吼大叫。
"放开他。"我站起身来,不知道高春琪为什么会跑来找我的麻烦,但知觉告诉我这一定和陈海逸有关。
"少爷,你不要理会这种人!把他赶出去!"刘管家一心护主,忠心的很。
"我说放开他。"我看着刘管家浑浊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的语气很轻,也很温柔,但傻子也能听出我话里不容拒绝的成分。
"你们都下去,我和高先生单独聊会。"
"可是--"刘管家心有不甘。
"请你下去,好吗?"老狐狸,希望你可以明白,在这里,你只是一个奴才。
一干人等心怀各异的退场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高春琪。
"高春琪,我哪里得罪了你?"
"少在那里装无辜!你当我不知道你扮猪吃老虎,你以为钓上逸哥就可以得意了?告诉你,你拽不了几天的!
"我和陈先生之间的事,奉劝你最好不要插手,如果你不想你的逸哥甩了你,你最好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和他之间的事?"高春琪一把抓住我的衣服,"我到想知道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到想知道你是怎么凭你这张脸去勾引他,害得他神魂颠倒,害得他在床上抱着我叫出了你的名字!"
我愣住了,陈海逸,你不是不接我电话,不是不愿意和我联系吗?
"你别装傻了,堂堂林家少爷不过是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高春琪推开我,继续发泄着他的怒气。
"够了,高春琪,你若有不满,大可向你的逸哥投诉。你气急败坏又与我和干?我告诉你,我对他没意思,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求神拜佛、谢恬谢地都来不及!"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端着茶杯,我转身向楼上走去。"刘管家,送客!"
"果然,你不愧是徐怀樱的儿子,骨子里都是无情的血,都是天生就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当年你母亲就是勾引了林天成--啊!"高春琪惨叫了一声,血从他手缝里渗出,地上尽是茶杯的碎片。
没有迟疑,我扑向了高春琪,死命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杀了你!"我不去思考了,也不去装冷静,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统统他妈的见鬼去吧!我用尽全身力气压在高春琪身上,"啊,......放......开......"高春琪拼命地挣扎着,我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劲,我看着他的眼睛猛的向外凸,看着他涨红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