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花嫁————白鼻青猫

作者:白鼻青猫  录入:12-22

千修想了一想,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中午去问他吧。拉克特小姐,我来这里已经二十天了吧?"
拉克特一惊,道:"已经......二十天了吗?"
千修点了一下头,眼睛飘向窗外,轻轻道:"还有十天......"
拉克特看着千修略微惆怅的表情,双色眼睛从天真变得飘渺,她不禁轻轻地微笑起来
──仿佛看见了这个美丽少年的未来似的。

37 从相遇到第一次离别
西尔诺出发的那天,计算机设定的天空一派明净。蓝得不真实的天幕,带着死气悬垂在头顶,千修静静地跟在拉克特后面走着。脚下的道路显示出金属质感的低沉颜色,千修脸上习惯性地浅浅微笑着。
这样一种奇妙的心情以一种温柔而雷霆万钧的气势袭击了他的心,在一瞬间让千修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怕敢见到西尔诺,而心底却是知道,陛下是个温柔的,隐忍而坚强的人。千修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向金属的窗外,不切实际的天色。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想见,又隐约地不愿见......这样的一种疑问直到走到天台上时,才被强袭而来的风打断。
西尔诺在沉绿色的厚重燕尾外套中露出的奢华味道的领巾,被铜色的链子修饰着。外罩着的长风衣在风中沉重地摇摆。看见千修淡蓝色的身影时,西尔诺脸上斧凿的表情似乎缓和了几分似的。
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总是遥远的。甚至遥远到了即使伸出手也捉摸不到的地方。千修的眼睛似乎被那个山一般的身影粘住了似的,移不开分毫。连脚步,也固定在了带着忧郁的空气里。而胸口沉浮着的,鼓噪着的东西却压抑不住似的。
──这个人就要走了。
这样一个念头像强风般刺进了千修迷茫的脑海里。他就要走了,陛下,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去到一个不知道在那里存在的地方。
也许两个人有时两天也不会见上一面,就算每天只是一句话的交流,但离开,是不一样的。
那个人依然存在与和你一样的空间,也许离你很远,可是你却可以保存着随时可以见到他的安全感。真的,和离开是不一样的。
列维嘴里叼着棒糖,带着淡然戏噱的微笑看着千修和西尔诺间若有若无的酬和空气。他拍了拍西尔诺,大咧咧地笑道:"去和他告别吧,这可是国家间的基本礼节。"
西尔诺并没有看他。以国家以公事来要求西尔诺,从来不会让列维失望。西尔诺对左右点了点头,便一人向千修走过去。
两人间的空气剎那间暧昧起来,众人的眼神,瞬间集中了似的。

"这几天,"西尔诺俯视着千修和自己相比小上许多的身体,"乐格丽特和事务女官她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不用担心。"
千修讷讷地点了点头,手指却揪着裤缝,要说的话,似乎一句也说不出来。千修微笑得有些凄然的神色,垂下眼睑行了一个深深的交翼礼,一种似乎即将永别的苍茫,在千修心里荡漾起来。
西尔诺看着他,只是如此看着,结束了深沉的注视后,他轻轻道了一声:"好好保重。"便转过了身,向着飞艇走去。
转身的一刻,和身后的衣服被轻轻拉住的那一刻,之间相隔了几个世纪?
西尔诺缓缓地回头,看着那一瀑银蓝色头发的少年。深邃的蓝眼睛,像海洋般,席卷了所有的含义和思念。
千修的放在胸口的那只手里,在耀眼的光芒中,浮现出来的那支色彩祥和的羽毛,闪烁着神的光辉。纯白色的羽毛上,有着蓝色以及金色的民族图案,那样长长的华丽羽毛,就连千修自己,也从未见过。
那道蓝色的图案和金色像交织着,慢慢地蜿蜒在纯白的质地上。像太阳闪烁着的光芒,和大海的深邃像媾和了似的,那支羽毛不依靠任何凭依,悬浮在千修白皙带着光泽的手心。
千修所做的一切,似乎早已印在了脑海中似的,那样天使的笑容,渲染了整个空间,他只是伸出手,把那支羽毛递给了错愕的卡桑德拉国王。西尔诺碰触到羽毛时,缓和的温暖渐渐地漫溢到了彼此的身上。西尔诺接过了那支羽毛,光芒依然淡淡地,就像千修的笑容一般,淡淡地,温暖地,只要一个分神就会出现在眼前,天空,自然地放晴了。

38 云层之上的絮语
西尔诺也许是避免去思考千修在和自己相遇后改变了多少。脸上的笑容,渐渐带上了羞怯的神色。西尔诺再一次锁着眉看着手里的那支羽毛。
有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西尔诺一贯清醒的脑子里,发出了一些混乱的警告。列维只是坐在一边茫然地微笑,茫然地把糖不断地塞进嘴里。西尔诺别过眼看他,"少吃点糖罢。"
"为什么?"列维并不看他,只浅浅地看着飞艇窗外漂浮着的若隐若现的云朵,"吃糖不好么?"
"吃多了不好。"西尔诺坐到沙发上,无意识地翻阅着手里的卷宗。
"没有什么不好的。"列维笑起来,十分的灿烂,"你不觉得千修变了一些吗?"
西尔诺倏的一惊,刚刚心里所思考的东西像出了一个口似的冒出来。他看着卷宗上密布的文字。
"西尔诺,在爱的过程中,人总会为了对方自觉,不自觉地改变。因为心情变了,所以,表象也会跟着变。没有爱上的时候,相处的时候还是自己,爱上了,看到了,心情就不受控制了......"他默默地笑起来,微微地撇了撇嘴,又把一粒糖塞进嘴里,"总想在对方前面露出最好的一面,但是,连心情都不能控制的我们,只能笨拙地把事情越弄越不像自己所想的。"
西尔诺拧着眉看着列维苍白又红润的脸色。
列维笑起来看向西尔诺,轻轻一字一句道;"你和千修,一定要幸福,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西尔诺什么也没有说,手指滑过胸前的口袋,那里面卧着的羽毛,发出一阵阵的温暖。
仿佛千修正在身边微笑的错觉,又一次闪过了西尔诺总是紧绷的思维。
到达南部的时候,是夕阳漫天的时候,西尔诺走下旋梯的时候,并不意外没有看到多拉的身影。经济相多拉去视察南部地区的税收状况,至今未归,这也是促使西尔诺及列维前往南部的原因之一。当然至于另外的更大的原因,西尔诺并不愿意过早地去想它。
以斯叶教派,正是从这里发源的。卡桑德拉的所有文化,无一例外是从这里走向全国,翻开厚厚的卡桑德拉史,百分之八十是会提到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早在卡桑德拉建国以前就存在的一方沃土,却从一百年前同样神秘地蜕化了。
西尔诺的锐利的眼睛,滑过南部地区总督的脸,
"臣泽费荷尔参见陛下。"
西尔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地单膝着地,过了几秒才缓缓道:"你好,起来罢。"
泽费荷尔并不是南部总督的名字,而是他的姓。因为他的名字实在很长,加之他很以自己的姓为荣,所以他自我介绍时,从不提及自己的名字,西尔诺淡淡地看着他。泽费荷尔这个姓氏,是从前从内部推翻神盾自由保卫党的英雄的名字。
关于百年前的"神教之争",西尔诺知之甚少。这是一块禁区,卡桑德拉的官员人民无一不知触犯了这个禁区所要担负的责任。西尔诺几乎可以肯定,就算是泽费荷尔的正统后人,也不一定会全部知道当时的情况──自从安菲尼.泽费荷尔这个传说中的也是现实存在的英雄安然去世以后。
曾经发生了什么──西尔诺心里暗暗想着── 一定要把它挖出来,就从这片土地上,就从这个人开始。

39 满含爱意的名字
曾经发生了什么──西尔诺心里暗暗想着── 一定要把它挖出来,就从这片土地上,就从这个人开始。
西尔诺一边走一边问道:"克洛塞尔经济相呢?"
泽费泽尔一愣,随即道:"经济相大人染病在身,目前正在臣家中休养。"
西尔诺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列维,后者只是暧昧地笑了笑。
对于泽费荷尔如此轻松地回答,西尔挪是稍微吃了一惊的。他原本以为这个南部总督会隐瞒什么,然而他也只是淡淡道:"那马上遍去探望他罢。他不在王都也造成了不少影响。"
南部总督笑道:"那就到臣家中用膳罢?"
西尔诺抬起手,"不用,我已经用过饭了。"
泽费荷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跟随在后。
泽费荷尔的家出奇的朴素和简单。红色的房子,古老的陈设。中厅就挂着巨幅的画像,深色头发的男人,英俊挺拔地站立在画中。长相和泽费荷尔有几分相似,然而感觉上开朗许多。
"安菲尼?泽费荷尔?"西尔诺轻轻道。
"对,正是家祖。泽费荷尔表情淡然道。
西尔诺深深地看着泽费荷尔并没有如自己预想中春光满面地介绍这个人的脸。对于一个很以自己祖先为荣耀的男人来说......西尔诺并没有把目光过多的停留在他身上,只冷冷地看着画像中的男人。
多拉养病的房间,西尔诺一进入其中就看见多拉惨白的脸色。列维吃了一吓似的忙过去,"多拉,你怎么弄成这样?"
多拉转而看着他,静静道:"你们......来了?"
泽费荷尔神情复杂地看着多拉,握了握拳,冷冷道:"陛下,外相大人,能请你们出来一下吗?经济相大人需要休息。"
西尔诺望着多拉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列维出到房间外,跟着泽费荷尔弯绕了半天才来到一个小房间,泽费荷尔关上门,厚实的背对着他们,道:"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以斯叶的秘密。"西尔诺坐到一角的沙发上。只是列维在一旁对泽费荷尔笑道:"请注意你的礼节。"
泽费荷尔笑了笑,不以为意,只一味盯着西尔诺,"如果我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
西尔诺抬起眼睛看着他,"你要什么?"
泽费荷尔也回望着西尔诺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多拉。"
西尔诺挑起眉看着他。"多拉?"
泽费荷尔点了点头,"只要能留下他,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我知道的。"
西尔诺淡淡道:"为什么要他?
泽费荷尔突然微笑起来,表情恬然:"因为我不想象祖先那样,只能用名字来纪念自己所爱的人。"

40 用名为爱的颜料作画
西尔诺微微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固。泽非荷尔依然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西尔诺明白泽费荷尔的眼神显然不是在看领导者,只是一只如困兽般的男人决绝的眼光,在看着自己的假想敌。
"你爱他么?"列维笑笑地道。
泽费荷尔并没有转过头去盯着他,只淡淡道:"是又怎么样呢。"
"那你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列维浅浅地笑着。仿佛事不关己。
泽费荷尔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带了愤怒似的。列维笑着摆了摆手,"医生都诊断不出来,是么?"
泽费荷尔捏紧了拳头,压着嗓子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然而列维什么都没有说,只看着他,深深地,带着笑的。过了好久,他才静静地咧开红润的嘴唇笑了,"你果然,是爱着他......"
泽费荷尔盯住他,冷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列维笑道:"没有什么。我们换个交易吧。如果你告诉我们以斯叶的秘密,我就告诉该怎么救多拉。"他慢慢地审视着泽费荷尔的眼睛,又道:"当然,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因为多拉是我们的好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努力救他,再者我也可以透露给你,把多拉留下只会更早地杀了他。"
泽费荷尔愣愣地反应咀嚼着刚才列维的话。一字一句地吃着咽着似的艰难。
"难道是......NOIR......?"泽费荷尔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像剑似的穿破了列维和西尔诺精神紧张的耳鼓。
列维紧盯着泽费荷尔的脸,那张俊朗的脸此刻拧成一团,拳头捏得几乎渗血,"不可能的,不可能是NOIR,NOIR早就已经被那个人攻克了。不可能是NOIR。"
西尔诺什么也没有说,淡淡地瞥过房间内的陈设,猛然发现在照壁上,赫然镶着一幅巨大的画,和中厅的那副看上去何其相似,或者说完全一模一样?西尔诺默默地站起身,走到那副画前,在画的右下角,小小地签着一个娟秀的名字,经过历史的研磨几乎分辨不出具体的模样,只是可以些微辨认出,"苏锡?泽费荷尔"。
而这个人,西尔诺可以完全有把握地说,在历史中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的名字。就像一阵风一样,从来没有出现过,停留过。
泽费荷尔揪着自己的头发坐在沙发上,直到行动电话轰然做响,他恨恨地按下接听键,刚听了一句就疯了似的往门口冲去,摔了门就往外跑。
西尔诺刚想跟上,就被列维一把拉住,"不用去了,肯定是多拉发作了。"
他往那幅画走了几步,道"趁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幅画。你不觉得这幅画和中厅那幅完全不一样吗?"
西尔诺愣道:"感觉完全不同。"
列维笑道:"你果然也看出来了,虽然画面细节可以说完全一样,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西尔诺也仔细地仰望着画里的男人。
"因为......"列维摸出一颗糖,开心地塞进嘴里,接着道,"因为这幅真品是作画的那个人饱含着爱去画的,是给最爱的人的画像;而临摹品,只是简单地复制过去的表象。"
西尔诺静静地听着,指着那名字道;"苏锡?泽费荷尔?"
列维略略地深思道;"这个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西尔诺最后瞥了一眼那幅画,便道:"我们上去吧,去看看多拉。"
列维笑了笑,关上门的时候,画上的男人,似乎在流泪似的,充满哀伤。

41 NOIR的特效药物
泽费荷尔将多拉抱在怀里,多拉的压抑的呻吟似乎从两人相拥的缝隙中流出来似的令人难过,泽费荷尔察觉到两人来到门口,回过头吼道;"你们不是他的好朋友吗?为什么不救他?他的眼睛,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多拉抱住泽费荷尔背后的手指指甲深深地陷进了那个男人结实的背肌,"眼睛好痛......"多拉扭曲的嗓音伴随着几乎变形的手指,列维闪过西尔诺,过了一会直走过来,把手里拿着的一只小杯子里的草莓牛乳般的液体递给泽费荷尔,"让他喝下去,这是特效药。"
泽费荷尔似乎不管许多,忙接过药,自己灌在嘴里,压着多拉的唇渡了过去,多拉在完成那个吞咽动作之后,突然松动了似的,放开了抓住泽费荷尔的手指。这个抱着多拉的男人,脊背上被扯破的衬衣里,似乎满是血痕。几乎只从这些痕迹就完全可以想及,那过去的许多多拉发作的时刻,这个男人是如何用自己的身体,给多拉发泄极度的疼痛。
多拉似乎完全不再痛苦,只瘫在泽费荷尔身上喘着气,列维轻轻地走过去,摸了摸多拉的头发,声音充满空虚的慈祥,"快点好起来吧,以后就没事了。"列维看了看泽费荷尔,道;"让我们和多拉单独聊一会行吗?"
泽费荷尔看着多拉满是汗水的苍白的脸,略略点了点头,把多拉交到随着过来的西尔诺怀里,轻轻道:"有事就叫我。"
多拉喘着气看着西尔诺和列维,道:"刚才我以为我眼睛快瞎了,很痛,很黑。"
列维笑了起来:"以后就不会了。刚才给你吃的是特效药。"
"我得的是什么病?"多拉虚弱地淡淡道。
列维笑起来:"NO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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