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听了忍不住骂出声来:"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有什么权利这样对持你?"他见爱人的房间被弄得乱七八糟,不禁替他感到气愤不平。 培文小心地贴黏撕裂处,自我解嘲地说:"过个也不能怪她,她没有报警来逮我们这对奸夫淫夫就已经很不错了。"
奈德闻言,暗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思忖片刻问:"如果他要你跟他回去,你会答应吗?"
培文语气平淡地答:"这样我当初又何必决定来这里。"
这个答案令奈德心安了不少,于是也不打扰他专心补救设计图,转身开始帮他整理被弄乱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培文终于把设计图复原了,抬起头闭上眼,叶出一口长气。
"完成啦。"奈德过来先送上一个吻,接着端过一杯咖啡递给他。"喝杯咖啡歇口气吧。"
"谢谢。"培文接过咖啡,报以感激的微笑。
奈德只是盯着他看:"你微笑的祥子很迷人也狠令人心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笑容就被迷住了,还被杰森说我露出了‘狼相'他甚至还以破坏校誉当警告,不准我再对你露出狼相,说我会坏吓小孩子。"
培文浅啜一口咖啡,摇摇头笑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奈德笑了笑挪动身子靠到他身边,舒臂将他揽进怀里,轻喃着:"你不知道没关系,只要让我爱你就可以了,我最美丽动人的公主。"
"我不是公主。"培文低头啜饮咖啡:"小时候看童话故事,我也曾幻想自己是勇敢的王子,只是不知为什么长大之后的梦中情人和理想伴侣也是个王子而巳。"
这番抗议的话让奈德听了不觉唇边笑意轻扬,立刻道歉:"抱歉,我用错了名词,应该说是我最美丽迷人的小王子才对。"
"小王子?"培文也不大认同这个昵称,不觉双眉微皱再度抗议:"我已经不小了。"
奈德对他的抗议徽感诧异,接着绽开笑容逗着他说: "你又哪里大了?年纪比我小,身高比我矮,手掌比我小,就连嘴巴都比我小。"语毕更趁机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当他视线再往上移时,似是有所发现地说:"不过,这双黑白分明的动人双眼,好像比我细长的眼睛大,不然?叫你大眼王子,如何?"
"大跟王子?"培文抬眸看着他。"听起来好像什么外星怪物一样。"
这话惹得奈德一阵大笑,笑声歇止后才在他耳边轻喃一句:"叫你‘我的宝贝'可好?"
培文不答,只是低头啜饮咖啡,奈德见状知道他喜欢这个昵称。
一会,奈德开口说:"我巳经准备好晚餐了,等你传真过后我们就一起用餐。"
提起吃饭,培文不觉愧歉感涌现:"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手艺那么好,以前却老要你陪我吃那些不怎样的东西,好像是我故意虐待你一样。"
"我并不介意呀,反正你的招数就这么多而己,泡面、水饺、微波食品,还有煮得像面糊的意大利面,这是别人想被虐待也不可得的事。"奈德垂眸睨着他说。
培文一张俊脸迅速地胀红,微带羞恼地说:"用不着这祥糗我吧,我早就说过我不谙厨艺,是你自己要跑来让我虐待的呀。"
"所以呀,我不是怕被你虐待,而是心疼你虐待你自己。"奈德爱怜地说。
培文不禁被他的心意所感动。"我也不是故意的。"
"就因为不是故意的才更令人心疼,所以身为你爱人的我,更需要多照顾你这个虐己狂才行。"
情人的关爱心意令培文十分感动,但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谢意,只是说:"以后我会多注意点。"
岂科,奈德却马上接口说:"你说的‘以后'很不可靠。" 培文转首瞪视着他:"我真的那么不可靠?"
奈德见惹恼了他,不禁笑着说:"你在这一方面的确不可靠,不过你的爱情却比什么都来得可靠、忠诚。"
这番又是褒又是贬的话听得培文马上放下咖啡杯,拿过设计图离开他怀抱起身,朝传真机走去。
奈德当然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他也喜欢爱人生气时那具独特魅力的表情,所以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惹他生个小小的气。
四
两天后,培文离开学校回来,远远地就看见在门前徘徊的熟悉身影,本能地放松油门减缓车速,心里盘箕着两人见面时该谈些什么。
严清光心烦难耐地在门前来回踱步,一旁的草坪上已丢了数个烟蒂,心里焦急地想着他怎么还不回来。
一会,一辆车子驶近,驾驶座上赫然就是他,严清光连忙上前问:"学校都这么晚下课吗?"
"我在图书馆找些资料,顺便看一会书才离开。"培文下车取出背包关上车门:"进来再说吧。"
严清光也只好跟着他进门,进入他的房间本能地将室内摆设大略看了一眼,似乎和他在台湾的生活没什么两祥,简约而朴素。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你自己一个人住?"
"对。"培文取过置于床边的冷开水和杯子,为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转身在床缘坐下。
严清光也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喝了大半杯开水后开口问:"她来找过你是不是?"
培文沉默片刻点头。"她只是请求我别破坏你们美满的......"
"不用替那个泼辣的女人粉饰太平!"严清光气愤不平地说:"她找到我下榻的饭店,一进门就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净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当我听说她打了你一巴掌,气得甩她两个耳光,她就哭着说要回台湾找她娘家投诉。"
培文闻言心中一谅,急声问:"你怎么可以对她动手,她不是已怀有身孕了?"
"那又如何?她简直就是个不可理渝的疯婆子。"严清光恨声地说:"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骨肉呀。"培文说。
"我并不稀罕,那个女人自结婚以来,就疑神疑鬼的,处处想控制我的一切,我已经受够了她的神经质,为什么她不能像你一样呢?"严清光抱怨着。
培文低头听他对妻子的抱怨,突然开口说:"也许是我太过珍惜得来不易的爱情,所以把你宠坏了。"
严清光闻言愣住了,片刻才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的反应很正常,没有一个妻子可以容忍第三者的存在,尤其是丈夫的外遇对象还是个男人时,她的反应之激烈是可以预见的。"培文平静地说。
严清光听了只是更加气愤地说:"她有什么资格生气,我爱的人是你,她不过是因为有个女人的躯体,是我屈从于现实而不得不的选择而己。"
培文只是低头注视手中的杯子。"不管是得已还是不得已,合法的是名正言顺,非法的则理不直气不壮。先与后,爱与不爱,都不在考虑的范围。"
严清光凝视他片刻,突然开口说:"你现在跟我回去,我马上跟她离婚。"
培文本能地抬头看他,一会摇摇头:"不,现在已经变成这祥,我更不能回去,就算我回去了,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严清光听到他拒绝的话也发急了,更是焦急地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培文只是看着他,眸中有着忧伤:"所有的社会因素倾向于聚合一对异性恋者,拆散一对同性恋者,何况你已经结婚有了家庭,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我。我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我们相爱的事,你教我回去后如何自处?我的家人又要如何才不受伤害?坦白告诉你,我承受不起这么巨大的压力,我真的承受不起。"
严清光看着他略显激动的神情,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彷徨与无助,心念一转,轻语要求着:"不然......等我离婚,等我离婚后你再回来,我回台湾一定马上和她离婚。"
培文又摇头。他知道严清光一定离不了婚的,因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接受才新婚数月有了身孕,丈夫就提出离婚的要求,不论在心理上或面子上都无法接受,而一场家庭风暴就免不了了。
严清光见他还是摇头,反问:"不然你想怎样?"
"就这样,我们彻彻底底地结束吧。"培文放下手中的杯子,强忍心中的悲凄。"毕竟我们己真心地爱过一场,既然你选择了婚姻,你就该为你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话听进严清光的耳里颇有绝决的意味,不觉让他联想起一件事。他沉声问:"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是因为他的关系吗?"
"谁?"培文不解地看着他。 "那个自称是你爱人的美国佬。"严清光直视着他。 培文下意识闪避他的目光。
"这......这和他没有关系。" 严清光见状更加认定他是因为移情别恋,才急忙想和自己撇清关系。"难道是因为他愿意给你婚礼,所以你想弃我而去?"
培文惊谔,好一会还无法回神。奈德真的这么说吗?该不会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思毕摇摇头。"不,他从来没对我这么说过。"
"真的?"严清光露出不佰的眼神。 "真的。"培文则十分肯定地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回到我的身边?"严清光仍不死心地追问。
"我说过了,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不再回到我身边?"严清光只是直视着他,冷冷地问:"老实告诉我,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爱上了那个美国佬,对不对?"
培文看着神情转为冷峻的他。如果承认自己变了心能让他死心的话...... "没错,我不想回去是因为我爱上奈德了,所以请你回去吧,以后......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培文强忍着心痛不敢与他对祝。要对曾是最爱的情人讲出这么决绝的话,他是多么的不忍也不愿,但现实的情况却又逼得他不得不如此做。
严清光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到最爱的情人就要离他而去,投入另一个舅人的怀把,一种不甘、忿怒的情绪油然而生。
突然间,他起身踏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培文扑倒在床上。"你是我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你。"话落用力地扯住他的发,狂烈地吻着他的唇。
培文粹不及防地被他压倒在床上,严清光的手劲不小,扯得他头皮疼痛不己'想出声阻止他又己吻上自己的唇,而那粗暴狂烈的吻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一会,严清光抬起头,双眸射出如野兽般的神芒,沉着声音问:"你和那个美国佬上几次床了?"
"没有,我和他还没有那种关系。"培文痛得几乎掉下泪来,忍不住出声求道:"清光,放手好吗?我的头皮好痛。"
严清光闻言微感心疼地松手,改按住他的手臂,面露一抹奇异的笑容。"你说没有我不信,他们不都是很好色的吗?怎么可能会和你保持纯友谊的关系,你休想骗我,是嫌我技巧不及他好,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培文挣扎着想摆脱他的钳制,无奈愈是挣扎,严清光的手劲力道也跟着愈大。
"别白费力气了,虽然你也是男人,可是力量却是不及我。"严清光奇异的笑容里隐泛着一丝邪恶。
培文当然猜得出他想做什么,早在他突然把自己扑倒时,就预知他下一步的可能行动,但仍忍不住地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呢?"严潜光靠上去,让两张脸的距离近到几乎可感觉到彼此呼出的气息。"我想要你。"语毕眸中的邪光大盛。"你知道吗?我在台湾和那个女人亲热时,每每都将她想像成你,因为你对我而言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而如今你却要弃我而去,你教我如何能忍受!"
严清光说完即低头吻上戚培文的唇,片刻更顺势疯狂地吻至他的喉、他的耳、颈项,接着滑向锁骨,而双手,一手按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开始解开他衬衫的钮扣。
培文一只手臂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试图想推开他。"清光,你冷静点,我现在不想做这件事。"
严清光对他的话恍若罔闻,一心只想用暴力占有他。 "清光,不要这样,你听我说。"培文只是想将他推离。
严清光不但不理会,更是动手去扯他的皮带。 培文眼见劝阻无效,只好使尽全身力气,用没有受钳制的右手朝他的脸部挥出一拳。
严清光料想不到他会对自己出手,左颊毫无预警地挨了一拳,这记痛击使他从床缘跌至地上。
培文霎时狰脱他的钳制。发现他被自己击倒在地时,本能的反应就是上前想扶起他:"对不起,因为你......"
岂料,严清光爬起不等他走近,猛然转身一挥,也击向培文的左颊。
培文根本想不到他会反击,挨了他一记重掌后,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额头撞上了桌角,霎时一股温暖的液体由额角滑下脸颊。
培文只感觉额头传来一阵痛彻心靡的痛楚,本能地抬手按住额角,而口中也有股咸腥的味道扩散开来。
严清光此时已丧失了理智,见他跪倒在地,立刻扑了上去就想继续以暴力占有他。
正当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奈德在门口看见房里的情形,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一箭步冲上来拉开严清光,毫不客气地赏他一记铁掌。
"培文,你没事吧?"奈德焦急地问,并扳过他身子,当他看见培文满头鲜血时,更是气愤填膺地问:"他弄的?可恶。"
奈德说完,想上前对倒地不起的严清光再揍几拳。 培文连忙拉住他。"奈德,不要打了。"
奈德只好强忍怒气,对着正挣扎爬起的严清光重声警告:"下次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用枪毙掉你的脑袋,听见没有!"话落急忙找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帮培文按在额头伤口处止血。"用力按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戚培文依言用力按住,正想从地上站起之际,奈德却已一把抱起他匆匆地往外走。 而挨了奈德拳头倒地的严清光,良久才爬起,只觉得忿恨难平。为什么他不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安排当个隐形情人?为什么他要移情别恋爱上个美国佬?为什么他要弃自己而去?为什么? 严清光愈想愈是气愤,忍不住就想找东西发泄内心的忿怒。
五
医院
奈德在诊疗室外来回地走动着,心里不解为什么处理个小伤口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一会,史普林老医生走了出来,奈德急忙上前问:"怎么祥了?"
"史密斯医生正在缝合伤口,再等一会就好了。"史普林边填写病历边回答。
"为什么现在才开始缝合伤口?刚才那么久的时间都在做什么?"奈德因心急爱人的伤势,忍不住口气也就冲了起来。
吏普林只是微笑拍拍他的肩头:"我知到你心急也心疼,但是头部受伤重要的是头颅内可能受到的伤害,所以我才先安排他做各项检查,确定没有其它的伤害后才开始缝合伤口。" 奈德这才明白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是为了更周延的治疗,遂歉然地说:"对不起,我太口不择言了。"
"你的反应是正常的。"史普林话落,突然神情转为严肃,正色地问:"是你动的手?"
"额头上的伤吗?"奈德摇摇头。"不是我。" 史普林直视着他。"额头上的伤是间接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