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东方情人----冷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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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一惊,急声问:"你是说他身上还有其它的伤口?在哪里?"
史普林没有直接言明:"等会你看了就知道。"话落朝内看了一眼。"应该已经缝合完毕了。"
两人进入时,护士己在收抬缝含用具,史密斯医生则对培文叮咛注意事项:"我用羊肠线帮你缝合,不须拆线,会于两到四周自行吸收、脱落,我会开消炎药膏给你涂抹,五天后可以开始洗头。"
"谢谢。"培文向医生道过谢,瞥见奈德进来,下意识地垂首注视地面。
奈德和史密斯医生打过招呼稍作询问,忙过来关切地间:"你感觉怎样了?"
"已经没事了。" 奈德见他一直低着头,也就蹲下身微仰瞧看他,待他看见他左颊上的瘀痕时,当场呆了一呆:"你的脸?"
培文本能地别过脸,不让他瞧见那瘀痕:"我没事。"
"是他动的手?"奈德抬手轻轻地托起他下巴,仔细端详片刻,那看来颇为严重的瘀痕,让他既心疼又忿怒:"我当时真该多赏他掌的,该死的混蛋。"
"他不是故意的,先动手的是我。"培文低声说。
"不,我相信你不会随便就动手。"奈德直视着他追问:"到底他对你做了什么事?"
培文只是着着他。"不要再问了,好吗?" 奈德见他瞧中有着深深的祈求,虽然欲知严清光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事,但也不忍心为难他,只好暗叹一口气,柔声说:"那我们就回去了。"
"奈德,谢谢你。"这是培文此时所能对他说的话。 对于这个喜优不形于色的爱人,奈德也只能以更呵护、温柔的心去待他。           
六                  
两人回到培文的住宅,进入房间只能用‘震惊'两字形容。小书柜倒在地上,柜子里的所有书籍散落满地,书桌也被弄得乱七八糟,桌上所有物品全部被扫落池面,就连一旁电脑和传真机也无法幸免。
奈德摇头感叹着。"你们台湾人都是这么暴力的吗?"语华上前先扶正书柜,然后开始捡拾书本。 培文木然地走至电脑桌前,看着被砸毁的电脑和传真机。这等于让他数月来的辛苦工作所得付诸流水,突然间脑中一阵昏眩,不由得跟前一黑,于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奈德虽在收拾东西但双眼却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身形一阵摇晃,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一箭步上前扶住瘫软欲倒地的他。"你没事吧?" 培文倚在他身上,甩甩头让意识回复。"我没事,谢谢。"
奈德看了被毁的电脑和传真机一眼,心里有了盘算。扶着他在床边坐下,他柔声说:"你头部受伤先在这休息,东西我来帮你收拾。" 培文只能点头,刚才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几乎消失殆尽,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奈德爱怜地看他一眼,转身捡拾满地的东西。
培文只是满心愧疚地看着奈德动作利落地帮他把东西归位。上次孙秀玲乱翻一通后,也是他帮忙收拾的。
当他收回视线投注一旁时,却赫然发现置于床头柜上的一壶冷开水已被打翻。他伸手摸摸那被弄湿了一大片的棉被,只觉得胸口好闷、好难受,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会时间,奈德已将大部分的东西部归位了,当他看见墒角那台被摔烂的手提CD,不觉心里有气。
他转头见戚培文只是呆呆地注视着被子,微感奇怪地问:"怎么了?" 培文只是神槽木然地答:"我只有这条棉披而己,我今晚怎么办?" 奈德闻言上前看一眼,思忖片刻柔声安慰:"别担心,我家里有烘干机,我帮你带回去烘干,今晚你先和我回家住一晚,好不好?"
培文只是木然地点头。
奈德见他点头,过去把其余的物品收好,然后过来扶起神情有点呆滞、恍惚的他。"来,先到我的车上,等会再来拿棉被。"
培文只是任他扶著往外走。
第七章

约莫半个钟头,奈德带着培文回到他位于高级住宅社区的豪宅,入内后直接进入他的卧房。
奈德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他。"睡衣可能有点大,你换了衣服就先睡觉,客房在对面,我去拿棉被进来烘干。"
培文只是茫然地点头,依他的吩咐开始动手解钮扣,准备换睡衣。换上睡衣后,他木然地朝床边走去,拉上被子合眼入眠。
当奈德回到房间时,赫然发现培文正睡在他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呆站在门边暗自思忖,他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倒头就睡?还是因为怕寂寞想和自己共眠?
奈德慢慢地走至床边,看着他沉静的睡容,伸指轻触他的眉、如扇般的黑睫毛、丰润柔软的唇、光滑的下巴,最后心中竟有一丝邪念渐生,双手不由自主地慢慢拉下被子,接着像着魔似的开始动手解开他的衣扣。随着衣扣的逐一解开,那光清而健美胸膛映入他褐色的眸中。当他正欲解开第三颗扣子时,突然一丝理智涌现,使他顿时醒悟此刻的行为是不折不扣的趁人之危,慌得他连忙扣上衣扣,迅速地拉上被子,低下头微喘气地祈祷着:上帝啊,原谅我。奈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欲念,现在他必须藉着冷水浴浇熄那无名的欲火。
一会,奈德由浴室出来回到房间,仍不由自主地走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培文。他打算今晚到客房睡一晚,免得待会又对他产生邪念。
当奈德走至门口时,一个意念使他停下脚步,暗忖:我只要不再对他心生邪念,和他共枕一晚应该还不至于罪不可赦吧。于是他又转身走回床边,轻轻拉开被子睡到他身边。 听着培文轻细又规律的呼吸声,他情不自禁轻手将他拥进怀中。而此时心里竞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曾经一分为二的灵魂于此时重逢融合般。 近距离仔细端详他俊秀的容颤是那么地奠丽动人,待看见额头上伤口却是心疼不己,不禁轻声自语着:"别怕,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容许有人再这么伤害你。"
翌日清晨,奈德由一场甜蜜的梦境中醒来时,发现培文早已醒了,只是睁着双眼直视前方,不言不语。 奈德见状就问:"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当他老婆找上门的时候,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怕她会去告我,更拍她找上我不知情的家人。她还说我是变态,心理不正常,也许我真的是变态,心理不正常吧。当他选择了正常的婚姻时,我就决心要成全他,他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迭择好好地负责,而让它变成现在一团糟的状况?如果说异性恋的爱情是裹着糖衣的毒药,但至少它的糖衣还是甜的,但同性恋的爱情却是连外面的糖衣都是苦的。"他悠悠叹了口气,又说:"奈德,我们也结束好不好?我不想再拥抱爱情了,爱情这条路我再也走不下去了,好苦、好累,让我们也结束吧,好不好?"
没有流泪,没有痛苦的表情,声调和缓而平静,但这些话听进奈德的耳中,却是字字句句都令人为之鼻酸、心痛。 奈德知道爱人此刻正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压抑多日的焦虑、彷徨也濒临爆发,旧情人以及他妻子的所作所为不但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更动摇了他对爱情的信念和执着。 奈德心里虽然恨透了严清光以"爱"为名,将他伤害得如此深,以至于他想提早结束这段和自己才刚起步不久的爱情,但他也知遵目前不是向他解释并保证自己决不会如此待他的好时机。 奈德轻轻地扳过他身子,将他拥进怀里,柔声安慰:"我知道你累了,再睡一会好不好,醒来之后就会觉得好多了。" 培文没有答话只是依言闭上双眼,让自己的意识再度沉入黑暗中,期待再度醒来时可以见到一丝光明。
下午,奈德送戚培文回他的住处时,电脑公司的服务员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奈德要戚培文让他们进去换修电脑和传真机。 戚培文看着那组全新的电脑和传真机,转首问:"奈德,这个是......" "是我安排的。" "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还你,我......" "别急。"柰德温柔地微笑要他宽心。"等你有钱再慢慢还,要不,帮我工作从薪资中扣除,好不好?"虽然他打定主意要将电脑和传真机无条件的送他,但也明白他不会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所以就口头上顺从他的意思。
"谢谢。"培文无限感激地说。                    
二       
杰森上完两堂课后,正想离开研究室到,厅吃午餐,途中经过某一研究室时--
"杰森,等一下。"
研究室里走出一个褐黑发色、年约四十余岁的女子--萝拉伟格那。
对于这个众所皆知的人权主义倡导者,杰森有点心惧地问:"萝拉小姐,有事吗?"
萝拉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你回去转话给奈德,告诉他,不要以为他是本国的人民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决不会因为受害者是来自他国的留学生就视而不见、坦护恶徒,你听见没有,你也一样。"
"是、是,我听见了,我一定会转告奈德的。"杰森虽然不清楚好友究竟做了什么,但萝拉小姐这么疾言厉色,事情应该挺严重的。 萝拉这才转身回她的研究室,但临进门前仍不忘回头再叮咛。"你一定要转告他。"
"是,我不会忘记的。"
杰森继续前行,心里不禁犯嘀咕,此时迎面走来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子。
洁西卡科贺看见他立刻上前,一脸严肃的表情。"杰森,你回去转告柰德......"
又是这句话!柰德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让这位致力两性平等、钻研婚姻暴力的专家也有话要转达? "虽然他的爱人也是个男人,但井不表示他可以随便使用暴力;和他相较之下,他的爱人是个相对的弱者,以强欺弱就是不对的行为,知道吗?"
"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将你的话转达给他。"杰森垂着头低声地受教,仿佛犯错的人就是他一样。
待洁西卡离开后,杰森才继续往餐厅的方向前进,刚才洁西卡的话拟乎己点明了事件的主角就是培文。奇怪,这一对恋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杰森进入餐厅时,因为用餐的尖锋时间己过,餐厅只剩下十余个人在用餐,而坐在角落的那个人正是培文。
杰森端着午餐就往角落走去,在他对面坐下,笑问;"你也刚来吃午餐啊。"
培文听见那熟悉的嗓音,本能地抬起头看他一眼。 杰森乍见他额头上的伤处,不禁惊声问:"你的额头?"
培文迅速地低下头去,闪避他的追问:"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撞到桌角而已。"
他抬起头的那瞬间,杰森似乎瞥见他左颊上有片瘀痕,于是偏头将它看个清楚,也于此刻明白萝拉和浩西卡为何要他转话给奈德了。
杰森暗叹一口气:"额头上的伤也许是真的撞上了桌角,但脸上的伤痕是骗不了人的,是奈德动的手?"
培文摇摇头。"不是他。" 杰森露出杯疑的眼神再问:"真的吗?你可别袒护他而使自己受伤害。"
培文抬起头微微一笑。"真的不是他。" 杰森还是无法释疑,表情认真地直视着他。"洁西卡说得对,和他相较之下你是相对的弱者,他是相对的强者,不能因为你也是个男人,就刻意忽视你可能受到的暴力阴影。"接着,杰森的神情转为严肃:"如果他真的对你施暴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绝对不允许他杖势欺负你。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老师,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培文满心感激地看着他。"谢谢。"                     
三        
"喂,柰德,到底是不是你对培文动手施暴了?"杰森毫不客气地质问好友。
正在吞云吐雾的柰德,缓缓地吐出一口白姻,反问:"你认为呢?"
杰森睨着他。"因为你们的恋情是众人皆知的事,发生了这洋的事,你的嫌疑当然最大。"
"我当然也动手了。"
"你......"杰森闻言正想开骂之际。
奈德看着他说:"我是对那个对培文动手的人动手。"
他话落片刻,杰森才弄懂他的话意。"你一定得如此拐弯抹角说明你才是替培文解围的人不可吗?"
奈德笑笑按熄手中的香烟。"考验你的脑筋灵不灵光呀。"语毕问:"你不是认识好几个神职人员吗?"
杰森点点头。"是认识啊,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结婚。"奈德以一种罕见的认真表情说:"我要和培文举行婚礼。"
这话让杰森楞了好一会才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担心培文的安危,怕他再次受到那个人的伤害。"语毕,奈德突然现出焦虑不安的神情:"我更怕他会将培文带回台湾去。"
杰森顿感疑惑不解,不禁好奇地问:"那个人是谁?"
奈德闭上眼答:"培文在台湾的旧情人,他特地从台湾来找培文。"
杰森可以明了他为什么急着想和戚培文结婚了,思忖片刻又问:"结了婚之后你可以提供培文什么样的保护?"
"因为不知道那个人如果再去找培文的话,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所以他一个人住相当不安全。结婚后他理所当然就住我家,我甚至还可以雇用保镖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他,另外我可以提供他一切的生活所需,他不须再为生活和课业两头忙了。"奈德看着他说。
杰森点点头,思忖好一会。"好,这件事我来帮你处理,我知道有位神父根乐意帮同性恋情侣主持婚礼,如果培文答应了你的求婚,马上逼知我,我立刻帮你们安排好一切,至于举行婚礼的教堂......"
"一般教堂就可以了。培文不是个注重排场的人,重要的是我对他的心,这应该才是他想要的。"奈德十分有信心地说。
"我想也是。" 这时,杰森突然想起一件事。"可别忘了准备戒指,什么都可以节省,这个东西可不能省。"
奈德对他露出得意的笑容。这还用你提醒吗?                      
四  
"结婚?"
坐在书桌前写报告的培文乍听这活,本能地回头看了奈德一眼,很快地又转回头,只觉得心脏好痛。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痛楚,以微带笑意的口气说:"真的啊,恭喜你了。"
虽然如此,一旁的奈德还是听得出他声音有异,起身上前由背后抱住他,轻问:"有没有什话要对我说?"
培文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心痛的感觉。"以后不要......"
"以后不要再来找你了,是不是?"奈德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许的疆硬。
"是啊,我不想再次发生那种事了,到时候我也许会......我会亲手了结我自己。"培文斩钉戴铁地说。一次严清光的事己让他心力交瘁,再来一次的话他恐怕会不由自主想以死来寻求解脱。
这番话让奈德楞住也吓坏了,慌不迭地转过椅子,张臂将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别说这种话!对不起,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己,我的结婚对象其实就是你。"话落松开手臂,凝眸认真地问:"培文,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培文已被这突然的转变惊呆了,楞了好半晌才问:"你这个才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这是真的。"奈德说完单膝脆地,仰眸深情地注视着他。"培文,你愿意和我一起走迸礼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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