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论————riki96

「空腹不能吃药，你先睡，我去买东西给你吃。」
我愣住了，不懂现在的情况。
十五分钟後，他提了塑胶袋回宿舍，从那熟悉的味道，我知道那是学校外，我经常去的一家早餐店。
吃著火腿蛋饼，我觉得没有饱的感觉。
但是心里某处，却微微发胀，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20〉
我吃完了那份蛋饼以後，吞了药，体力恢复不少。
所以我站了起来。
随著我的动作，身边的人却又冷冷的开口。
「你干什麽？」
「唔......」我全身忍不住反射性的僵住。
我抬头，怯怯的看著他：「我......要读书。」
他冷淡的看著我，我们互相注视著，我赫然发现他的眼珠是茶色的......
眉毛没有修过的痕迹，却是那样的细致，嘴唇彷佛上过贵族养殖的蔷薇色料般红润，而他的肌肤，也有如瓷玉般的洁白无暇。
这样包著糖衣般的俊美男性，有谁能知道他内心是不是带有剧毒的药品呢？
不过，目前为止，我不认为他是毒。
他是好人。
「你......」过两秒，他再次开口，一双手突然摸上我的脸颊。
我猛然抬起双眼，瞪著他这诡异的举动。
他想要......干什麽？
上次的记忆被唤醒，我担心他下一刻的举动。
嘴唇颤抖著......
「你好像......晒黑了？」他专注的看著我，语气是平静的。
我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对他点头。
他揪住我一绺头发，在手中把玩......
就在我困惑的抬起眼时，他却猛然一抓，我头皮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
「痛！」我忍不住发出抗议，想挣脱他的玩弄。
在我快要挣开他的牵制时，他却突然压了上来，把我再次压在床上。
「干什麽？！」
「闭嘴。」他用身体的力量压住我，制止我的骚动。
「黎......唔！」好痛！他的指甲抠在我的背上。
我弄不清楚他想做什麽，只能不断挣扎。
比起前些日子马上动弹不得的情况好些，我多了些抗拒的馀地。
然而，身高不如他，体重不如他，挣扎了五分钟左右，我终於全身无力的任他压在我身上。
而在我放弃抗拒的那一刻，他也停止了弄疼我的动作，并且起身。
我困惑的看著他，背部传来的疼痛依然明显......
「看来你的锻鍊也没什麽作用嘛......」他微微笑著，散发出恶质的气魄。
「疴？」我目瞪口呆。
原来他刚刚是故意的。
他想击碎我的自尊，让我明白我的锻鍊徒劳无功？
只是......他这麽做的用意为何？
我愣愣的望著他.........
他再次开口：「或许你可以去找你那个朋友，叫他教你几招......那些没什麽用的防身术，嗯？」他又笑开了，有些冷酷。
突然，我彷佛能理解黎占元的心态。
他其实是希望能帮助我变强一点，但是却不想让我发现他想帮我的心情，所以总是用或许会伤害人的态度来逞强。
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很可爱......
发现我在看他，他脸色一阴，然後再次开口......
「你看什麽......」
然而，没有给他机会，我做出了一个荒谬的举动。
我抱住了他。
〈21〉
「这是我的名片，我叫乔子兮，澳门人。」
这句出自女孩口里的自我介绍，音质清晰，尾音乾净，不过於娇情却又带点甜津，重点是，她虽然是澳门人，可是中文却很标准。
高一下学期的开始，我的春天来了。
眼前这个染著两条粉红色发辫，有如瓷娃娃的学姊，带来了我的春天。
手上捏著一张她自己绘制的桃红色名片，她认真看著我的水汪眸子让我有点羞怯。
「学弟，如果不嫌弃，我很想和你认识呢！」她笑了，甜甜的。
好吧。
扣掉她想认识一个男生会递名片这点外，她是个很棒的女生，甜美的外型、不黏腻的嗓音，比我矮了不少的身高，她是个任何人都喜欢的类型。
站在教室门口，我无暇思考自己的立场，只能愣愣的傻笑，在班上男同学虎视眈眈的围氛下，我连说「Yes」or「No」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麽是我？
这是我第一个想到的问题。
身高172cm，外型不帅也不阳光，虽然暑假才买了一只新手机，但是还没满18岁的我却没有一部可以炫耀的重型机车。
这个学姊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还有，她所谓的交朋友，是到哪种程度？
「可恶！怎麽会有女生看上你这种娃娃脸啊！」丁岚丰不是滋味的过来架住我肩膀，然後暧昧的朝学姊一笑：
「学姊，与其认识我们家雨寒，不如认识我吧！」语毕，他还耍帅的扯著唇角。
真是狗了...... 自43由689自378在
「学弟你很帅，但是我注意雨寒学弟很久了。」而小兮......疴，不！乔子兮朝他可爱的笑了笑。
在她说出这串几乎是告白的话时，我感觉自己已经是面红耳赤。
接下来......
乔子兮说出了她的请求。
「雨寒学弟，如果你不嫌弃一个年纪比你大三岁的女孩子的话，可不可以试著和我交往看看呢？」
......我的春天来了。
──......
乔子兮，即将满20岁，广告设计科，喜欢粉红色，可能会成为我女朋友的大学部学姊。
身高：比我矮。
外型：比我像女人的女人。
个性：恬静可人。
我没有马上答应学姊。
毕竟我虽然很高兴自己终於要迈开第一春了，但那时候我却无法马上答应对方。
最後，我对她说：
「给我一点时间，学姐。」
然而，我心里想的却是：
「小兮，给我多一点爱吧......」
不马上答应是要调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真心的接纳一个女孩，而不是抱著半调子的心情和她交往。
何况，这是我的初恋。
为什麽我需要这点所谓的调适时间？
因为我担心自己不正常.........
你问我为什麽？
这种直觉，要从我抱住黎占元的那天晚上说起───...
〈22〉
「你这家伙......性向真的不正常吗？」
抱在手中是柔软的，温暖的，然而，被我抱住的生命体，却发出了低沉而冰冷的嗓音。
唔！
我无法理解自己的举动。
我为什麽.........
要抱住黎占元？
「你才性向不......」抬起头，我准备反驳他，然，那冷漠的容貌却落入我的视野。
那是让人忍不住想保护的神情。
并非脆弱。
却有著如同野生动物般的据傲。
「我只是.........」愣了下後，我放开了他，并且退开了一步。
我想，我大约明白了。
我只是被这家伙激起了母性本能吧！
在家中总是被双胞胎姐姐和爸妈呵护著，所以我被这个孤僻的家伙所吸引，即使他对我再差劲，我还是想对他温柔.........
这就是我担心所在。
我是个健康的高中生，虽然外表稍微清瘦，但是看看A片之类的事情我还是有过的。
也会想交个女朋友，骑著车载她去看夜景。
关於买车这点，我心中已经有了共识。
机车不是便宜的东西，要买之前我绝对会去找我老爸。
印象中，从小到大，我每次要买个手表、随身听、配眼镜之类的，我老爸的口头禅都是：
「寒寒啊，你怎麽想买手表不跟爸说一声啊？四海之内皆兄弟，我那群结拜兄弟里面，有个叫阿群的家里开手表行，你直接去跟他拿只手表就好啦！」
我老爸他年轻时结交了一群兄弟，总共17个人，有人家里开车行，有人开表行、手饰店、时装、水果店、卖电脑.........
所以每次我一想要什麽东西，我已经习惯性的会故意跟老爸说：「爸，我出门一下，我要手机坏了，去买一只新的。」
别怀疑，过两秒，会传来老爸的大嗓门：
「寒寒啊，要买手机干麻不跟爸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我那群结拜兄弟阿，有一个叫小威的家里开手机店，你直接去跟他拿只手机就好啦！」
所以，我已经暗算过，等我一满18岁，马上去跟老爸说：
「老爸，我18岁了，而且我觉得伟士很酷，懂吧。」
接下来，老爸的嗓门一定又是.........
「寒寒啊，要买伟士机车───(以下省略)」
※ ※※笔者曰：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好处就是，可以拿免费的。
所以，在那之後，我想我会答应乔子兮的交往，恐怕是因为自己想嚐鲜的心态。
然而，我从没想过，这样随便的自己，带给小兮多少伤害。
在我和她交往之後的某次机缘下，我让她等了我整整6个钟头──在下著大雨的台北车站。
而我更差劲的是，我也曾经等过某个人整整2个钟头，却不顾小兮的心情，让她也等了我4个钟头。
且，这个让我丢下小兮的原因，还是当初让我等了2个钟头的人。
〈23〉
「你在干麻？」歪著头，看著我，语气冷淡，眼神冷俊，这是黎占元。
「寒寒，你在吃什麽？」搓下巴，撑著刚打完篮球，满是汗水的额头，阳光的笑容，这是丁岚丰。
两个人在同时间，走到我的座位，两种不同的反应，同时问了我相同的问题。
「疴！」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室友、一个朋友，刹间不知如何是好。
重点是，黎占元居然会主动来找我？！
笑了下，我举著筷子道：「吃便当。」
「什──」
「便──」
他们两个人似乎又想问什麽，同时开口，却彼此阻断，在狠狠的互瞪一眼後，由丁岚丰再次开口.........
「便当？」
他接下刚才被黎占元打断的话，然後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黎占元前面：「我记得你都是吃合作社的定食便当阿，怎麽今天.........」
他用敬仰的神色望著我手中粉红色的饭盒。
「这个是......小兮学姊做给我吃的。」愣了下，我理所当然的回答。
「好吃吗？」出乎意料，黎占元居然出声，且语气有些......诡异。
「嗯。」我点了点头。
随後，我将便当中最後一口饭吞了下去，和著几根青葱肉丝。
「小寒，你该不会已经和那个学姊在交往了吧？」有些诧异的看著我，丁岚丰搔了搔後脑杓。
「没有啦，我和她目前只是朋友！」双眸撑圆，我脸开始发热。
「目前？那表示以後可能不只是朋友罗？」丁岚丰依然笑著。
「不知道啦！」我慌乱的抱头粗声道。
瞄一瞄刚刚黎占元站的位置，他却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了，看著下一节课要上的进度。
而我的心情居然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目前......
黎占元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打从一开始，我就被他吸引了目光。
即使听到他不好的谣言，直觉上要我对他避而远之，但是打从我知道他某些脆弱的地方後，却一昧的想靠近他.........
即使，我知道我这麽做，很有可能会被他的黑暗吞噬。
但我还是想。
包容他。
※ ※※
当天晚上，留下来自修结束後，我和黎占元回宿舍的途中，看到瑶学姊和之前那个学长并肩而行。
那个还算英俊的学长，在经过我们旁边时，我发誓他看了黎占元一眼，看在我眼底相当卑鄙的薄唇带著胜利般的微笑......
「黎占元......」我愣住，转头看著黎占元颤抖的身体。
忽然，他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拖回宿舍。
「好痛！」即使锻鍊过身体，我还是被他拖著走。
直到学姊和学长消失在我们眼前，他都不曾放开我。
〈24〉
双眼被蒙住，双手双脚被绑在床头。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这个德行。
由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以及熟悉的味道，我知道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
动了动手脚，我无奈不能挣动。
「唔......」口乾舌躁，我舔了舔下唇。
「醒了？」黎占元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我最後的印象是，瑶学姊带著忧伤的神情转头看黎占元气极的模样。
接下来是一团混乱。
被黎占元拉回卧房後，他自己却跑了出去，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次回来，却已经喝的烂醉，把刚从浴室出来的我打昏。
而我醒来後，也就是现在的情况......
还来不及细细思考，我感觉黎占元摸上我的脸。
「你知道吗......萧雨寒......」他笑了，即使被蒙住眼睛，我依然可以在脑海想像一抹如牡丹盛开的艳丽笑容出现在他俊美的容貌上。
「我一直觉得，你跟黎瑶那女人很像......」
「你......」我有种受污辱的感觉，气恨自己的眼睛不能瞪著他，只能靠露出的嘴巴咬牙切齿。
还想反驳些什麽，他却突然粗暴的吻了上来。
「呜！呜！」我愣了，却在感觉那温热的物体後，奋力挣扎。
说也奇怪，我居然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只是单纯的觉得被人污辱。
有哪个正常的男人在听到自己被说很像一个女性会觉得高兴？
即使，那位女性相当美丽。
「不是长相，而是那种气质......」放开了我的唇，黎占元悠然的语气传来，似乎想解释些什麽平息我的挣扎：
「我知道你对我很有兴趣吧？你是不是跟她一样，把我当成稀有的野生动物，想著要改变我呢？」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颊，双眼看不见，我却在它滑到我嘴角时，由微咸的滋味明白那是黎占元的眼泪......
「让我动了心，却在最後告诉我，她只把我当成亲弟弟照顾......」
「黎占元......」
眼泪又陆续落在我脸颊上，我可以感觉，他哭的很惨。
「这不是我要的，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姊姊，即使我父亲和她母亲又生了一个孩子，我还是把她当成我最重要的人啊......」
「黎占元......」
他没有回答，却又再次的吻了上来。
这次，我没有挣扎，任他贴在我的唇上，寻求安慰。
第二天早上，等我醒来时，黎占元那个禽兽(？)已经不见了，而我的手脚已经被松绑，只能由困绑的痕迹确定昨晚并非一场梦。
脑中一片混乱......
我昨晚，又跟黎占元接吻了。
那种寻求安慰的吻，已经不是单纯的被迫。
到後来，我根本任他吻我。
包容。
看著身边的新买的手机，我拿起它来。
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只响了几声，我就听到刚睡醒的女孩子嗓音。
(喂......雨寒，早啊......)打著哈欠，小兮似乎还没睡醒。
「小兮学姊，抱歉，吵醒你了。」我对她温柔的致歉。
(不......我也该起床了，今天约好要和朋友一起去猫空。)她对我笑著说。
「小兮学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咦？你要来吗？好当然是好，可是你们宿舍有没有门禁啊？)
「没关系的，偶而出去一次，又是跟小兮学姊，我不在意违反一次门禁。」
讲著电话，我嘴角带著微笑，眼框却是湿润的。
有一种，从里到外空虚透的滋味。
我的方向乱了......
〈25〉
如果我不爱她，我绝对不会给她承诺。
我不是一个喜欢和女孩子暧昧不明的男人，也绝对不是因为她骑的是伟士牌摩托车，才愿意跟她交往。
其实早在我每天接受了小兮学姊的便当後，我心中就有了答案。
如果，对象是这个女孩子的话，我愿意给她承诺。
那麽......
心中响起了一个模糊的嗓音。
这阵子你在犹豫什麽呢？
不敢多想，我没有回答这道声音的问题。
猫空很美，空气中隐隐飘逸著一股茶叶香。
在和小兮学姊的几个朋友告别後，我坐上她的後座，正圆裱绿色小伟士，坐垫限定的价值两千多的碎花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