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为了以后好找你,我就在你身上下了梅花蛊。而这雀儿自小食那蛊虫,闻着你身上的味便可寻着你。我本以为你随那龙傲出门了,正想跟去,鸟儿却飞来了这驿馆,我还当搞错了呢,还好进来看了一眼。" 小六嘴上解释着,手上也没闲着。匕首虽利,但还是小了些,对付这手指粗的铁链也只能慢慢的割。
蛊?敢情我是成了鸟食了啊。还有我身上那奇怪的梅花香,原来是这么来的啊。这个小六~
"你别不乐意,那蛊无害的,还香香的,姑娘家想要还没有呢。" 见我不乐意,小六调皮冲我皱了皱鼻子。
我又不是姑娘家。翻个白眼,我在心中咕喃了一句。
"开了!" 正说着, 喀一声,铁链终于在匕首下应声而断。
"快!" 小六把我背在背上,和梓衣三人又才窗子中翻了出来。
因为是驿馆又位于永宁城,所以戒备并不是很森严。我们三人一路躲躲藏藏,竟也有惊无险的摸到了后门处。
"糟!"眼看就要接近门口,却有一队家丁将后门守住。小六连忙把我们隐进一处杂草中。
"我刚刚来的时候还没有人啊。" 现在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出路被堵死了。
难道司徒祺鹤发现我们跑了?不,不会的。太平静了些,倒想是在守着什么。
"小六,你们先出去。" 以小六和梓衣的身手,这高墙还难不住他们,但加上了我这个废人,却是不可能出去的。唯今之计只能是走一个算一个了。
"你发什么晕!"话才说完,小六就啪的拍了我脑袋上一掌,梓衣也很不认同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看着眼前两张认真的脸,我心中荡起一丝酸甜。这两个人啊,又怎么会弃我于不顾?就象我又何尝会舍下他们。不再说什么,我们三人静静的等待着,也只能等...
"小六,你看看我身下是什么?"本不想出声的,但腰却被那东西硌的生疼了,我又动弹不得。
"咦?" 小六挪开我的身子,却在草下发现一个铁环。
"别..." 还不等我出声阻止,小六已经拉动了那铁环。
地突然陷了下去,还不等我们叫出声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们已经落在了一块软软的地方。
摇摇被摔的有点昏的头,我开始打量起四周。这竟是一个四面密封的石室,很简单却用具俱全,地上还铺了厚厚的毯子,所以我们三人才没被摔坏。
"这是什么?" 清醒过来的小六好奇的指着墙上的一排铜管。
铜管?我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屋子。应该没错了,这是一间监听的密室,这些铜管应该是连了上面的各个房间的。在天朝,一般驿馆中都会有一间这样的房间,用来监视各国的使节,而且为了监听方便,人一般是长期住在里面的,所以这里才会有那么多的用品,地上的软垫也是为了防止走路的声响才弄的。看来我们暂时是安全了。
我把这些告诉了两人,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们三人正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突然上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吓得我们赶紧禁声,这铜管是两头空的,我们听得见他们,他们必然也能听见我们!
我们三人皆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点声响会引起上面人的注意。密室里静的针落可闻,上面传来的声音也越发清晰。竟是司徒祺鹤和另外两人, 一个声音粗旷有力,似是习武之人;另一个轻声慢语,初听来平平无奇,细听之下却有一种上位者惯有的气度。
很可能是方才那人口中的牟大人和魏先生。是使团中的人吗?听三人寒喧之间又不太象。反正现在无事可做,我们便细细的听了起来,也许能逮到什么好机会出去也不一定。
听着,听着,我却是越听越心惊,不只我和梓衣,连一旁的小六也苍白了脸色。
那两人竟是西凉和北鹘的要人,而出使天朝的司徒祺鹤竟是东颢派出的奸细!东颢根本无意和天朝修好,它谋的是天朝的地大物博!如今,天朝和西凉开战,东顾不暇,东颢便暗中联络了表面上已经归服的北鹘,欲和西凉结盟而成三方夹击天朝之势。但东颢长期偏安一方,西凉,北鹘对它都颇为不信任,为了显示结盟诚意,东颢王便派了熟悉天朝的司徒祺鹤出使,暗中勾结朝中钟庆的余孽,盗取了边关布防图!现在只要司徒祺鹤将图交给西凉,那么他们三方的会盟便算成了。
现在只要图落入西凉大军手中,那么虎口关的五十万将士的生命和天朝的大业便岌岌可危了!
不一会,上方传来的声音消失了。但这间密室中却仍是静如死寂,我们三人都还未能从这震惊中走出,连呼吸都被沉重的压抑着。
"小六,我能求你件事吗?"我望着小六,我知道我不该自私的把毫不相干的小六拉进来,而且这事是那么的危险, 但是我却不得不做。此事事关天朝百年基业,但我所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龙傲一人的安危,想必梓衣也是如此的。自私吗?也许吧,家国大业,有几人能高尚如此,我们也只是万丈红尘中的一凡人,特别是我和梓衣这样的人,苦尽了人间百态,想留住的只是这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温暖而已。
"小佑,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是什么。此事便是你不与我说,我自己也定是要去做的!" 小六回望着我,脸上的表情是非同一般的凝重,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当日在凤栖馆中我从他身上觉出的隐隐贵气,现在正强烈的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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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啊~我怎么会让我可爱的小佑再遇上这种事呢.(讨好状)
天佑:......我要跳槽...
某语:不要啊~我可是你亲妈啊~(死皮赖脸状)
梓衣:我就不是亲生的啦!
某语:手心手背都是肉.(逃避现实状)
龙傲:你什么时候才让我吃到小佑!(目露凶光)
文景:可以把衣衣还给我了吧!(目露寒光)
某语:不要!梓衣和小佑是我的! 谁也不给~(抱住,眼泪汪汪状)
四人:你去死!
某年某月的那一天,某语被自己笔下人物铲除...
"小六,你..."我吃惊看着面前有点陌生的小六。如果我能动,或是梓衣的功夫好些的话,我是不会让小六去冒这个险的。
"小佑,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是南延人,我的真名叫风洛,是巫月教的左使。" 小六说完,冲我调皮的挤挤眼睛,下面的要我自己猜。
"南延王风华是你的..."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清楚了,难怪小六会有巫月教的圣药---南柯一梦,难怪他会用蛊,难怪他会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势。如果我再猜不出来,那便是枉读了十年诗书了。
与其他几国不同,南延是个政教和一的国家,巫月教被奉为国教。为了更好的统治国家,巫月教的左使一向由王族血亲来担任,而巫月教主则任国师之职。那么小六不是王子便是王弟,哪一个都是了不得的身份!南延王如今二十方出头,那么小六应该是他的弟弟了。
"不错,风华就是我大哥!" 知道我猜出来了,小六冲我得意的一笑,说起风华的名字的时候骄傲无比,想来是很崇拜这个哥哥的。
我明白了!就算不是为了我们,小六也会去偷这文书的。南延和天朝的关系向来良好,农工商互通有无,互惠互利已有百年之久。两国唇齿相依,如今若天朝为其他三国所破,唇亡齿寒,南延也必然再无太平之日!
"明天我再去想办法把布防图偷出来,今天是不行了,我想司徒祺鹤不一会就会发现你们不在了,到时候馆里肯定会搜人,不好动手。而且我得先把你们的伤治一治。"小六说完就蹲了下来开始查看我的手脚。
"啊,你先帮梓衣看吧。"我不知道那司徒祺鹤什么时候给梓衣下的药,拖久了恐生变数,还是早治的好。
梓衣的毒很好解,小六毕竟是巫月教的人,身上多的是解毒的灵药。但是我的就麻烦了,司徒祺鹤不知给我下的是东颢的什么毒,小六解不了,只能划开我的四肢关节处,放出了一滩子的黑血。手脚是能动了,但却不怎么使得上力,不过比起方才的废人一个,已是好了太多了。
其间我问起他为什么跑到天朝的凤栖馆打杂。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是在宫里憋的慌了,就私自跑出来玩的,怕给他大哥知道了,就干脆把自己卖到青楼里。后来我走了,他嫌没意思了,就把自己又赎了出来,在永宁城晃悠着找机会来找我。
不多会,外面果然乱了起来,四下都是杂乱的脚步声,定是司徒祺鹤发现我们跑了。任由外面就这么乱着,我们三人倒是挤在这密室中的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小洛趁天光未明就溜出去打探消息了。本来我们是打算向承相府送点消息的,但司徒祺鹤为了抓回我和梓衣,早在相府和侯府附近布上了眼线,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决定自己动手。
边吃着小洛从外面带来的事物,我们边计划着。那司徒祺鹤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想找的人便在他眼皮底下,还在图谋着他的结盟大计!
经过一番合计,我们放弃了直接偷取部防图的计划,因为光是拿了图,并不能破坏三国的会盟,只有毁掉他们的同盟才是长远之计!所以一个李代桃僵的计谋便成了形,那就是偷换部防图!到时候西凉拿了假的部防图去攻虎口关,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全军覆没!这样一来,不仅削弱了西凉的实力,也破坏了三国间的信任,到时候西凉不发兵东颢便是万幸了,哪还来的结盟?而司徒祺鹤等于是坏了东颢国主的大事,不是发配流放便是抄家斩首,反正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这便是他卖国求荣的下场,也算是为受苦的梓衣出了口气!
大计已定便等晚上动手了,目标是司徒祺鹤的寝房,那人生性多疑,在自己平安离开天朝之前是断不会把图交出的,而且必定是贴身放置的。
小洛的任务就是在那图上加上几笔,然后我们只要赶上龙傲的大军,将一切告之,便可以依计行事,对西凉大军来个瓮中捉鳖了。
是夜......
"万事小心!" 帮小洛扎好蒙面的黑巾,我再一次嘱咐着。
"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小洛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什么?"
"你知道这事很危险啦,所以..."
小洛没说完,却突然一把拉下脸上蒙着的布,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的吻住了我,我刚开口想喊,他的舌头却趁势滑入了我口中。我吓呆了,无措的睁大眼睛任他吻着...
"好了,风洛我死而无憾啦!"
他亲够了,放开手,对还处在茫然状态的我灿烂的一笑,得意的舔舔唇, 一转身就从密道口翻了出去。
"笨蛋!" 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梓衣,我一时大窘。抚着被他咬痛的唇,我气恼的对着小洛离去的方向骂了一声。并不是恼他偷袭我,而是恼他不该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死不死,诚心是叫我难过!
"他满好的,比龙傲好。"一直沉默的梓衣突然开了口,他说的很认真,没有一点嘻闹意思。
"梓衣。" 我无奈的叹了一声。
我苦笑的看看他。梓衣始终不喜欢龙傲,就因为他阴差阳错的把我送到了凤栖馆。梓衣虽长的秀气,却是个真正烈火一般的人儿,谁若是害了他负了他,就算是报不了仇,也是要一辈子恨着的,绝不会有原谅的一天。我想若是文景负了他,就算是深爱如此,依了梓衣的个性,也轻易不会了了,定会走的远远的,就算想他一辈子,也是两不相干了。想到这,还真是为文大公子捏了把冷汗。而我呢,远不是那么干脆的人,按梓衣的说法就是心软到面目可憎。可是,缘来缘去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我与龙傲的纠缠,怕是前世就定下的了。
"知道啦,我不说便是啦。死心眼!" 见我一脸的为难,梓衣又心生不忍。
我们一直在密室中等到二更左右,小洛才回来。事情办的很顺利,司徒祺鹤并没有发觉,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驿馆中溜出去了。比起偷换文书,这似乎更困难了些,小洛一个人自是没问题,但加上我和梓衣就不容易了,特别是我手脚不便,那翻墙越壁的事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我们从正门出去!" 既然暗的不行,我们就来明的。
小洛和梓衣闻言均是一怔。我笑着对他们招了招手,两人附耳过来...
当夜四更时分,永宁城的驿馆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势之猛根本就让人扑救不及。顷刻间,十数栋华美屋舍都陷入了这祝融之灾,不一会就灰飞烟灭了。等到天明,火势弱去的时候,这一片早成了一片焦土,所幸的是并没有人员的伤亡。
废墟里,军士们正在清理着余火。废墟边上早围了一群乞丐,就等火消了去刨刨废墟中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角落里,三个披着破毡满脸脏污的乞丐正缩在一堆,东颢使团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烧的真干净啊!" z3y2b5g
"废话,火蛊是用假的吗。"
"怎么没烧死那恶人。"
"算了,看着他光着屁股从火中冲到大街上也算是解气了,我看他全身的毛都快被烧没了,嘻嘻!"
"那东西没烧了吧?"
"没,在石匣子里,烧不坏的。"
"还好,不然就白忙了。"
"好戏看完了,可以走了吧。"
"嗯,马车我已经安排在城外的树林里了。"
"哇~你真伟大,爱死你了。"
"那就以身相许吧~"
"你们两要闹到什么时候!快走啦!"
"好好好,老大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喂~你们谁背我啊,走不了啊。"
"切!"
话毕,其中一个背起另一个,三个乞丐慢悠悠的向城外走去。
城外。马车中。
三个乞丐换下了肮脏的外衣,换上了百姓家的平常衣物,也抹掉了涂在脸上的黑灰。
"小洛,你要回南延去吗。"梓衣问着正在换衣服的小洛,语气中很是不舍。虽然才两天,但他们两人已经建立起了惺惺相惜的友谊。
"不,我和你们一起去边关。我是南延皇族,这么大的事我也要和天朝的镇国大将军谈谈,而且小佑的身体这样,在路上还是多一个人照顾的好。"
"谢谢你,小洛。"我衷心的感谢他,若不是他,我真不敢想象我和梓衣会怎样。
"呵!那你就亲我一下吧。" 一张笑脸在眼前不断放大...
"哇!梓衣救命啊~" 跑不掉,我怎么就真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
"好美的夕阳啊。" 梓衣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深秋季节,万物一片凋零,枯藤老树昏鸦...实在是没什么好看,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而且现在还不到晌午,哪来的夕阳!他...绝对是故意的!
何梓衣!风洛!你们欺负残疾人!!
有灵性的马儿摇摇头,和停在它鼻子上的梅花雀对看了一眼。径自起步,拉起这一车热热闹闹的人向边关驰去。
从永宁城到边关的话,大军急行军只须七日便可。龙傲此行只带了一万人,粮草辎重等早在月中便抵达边关了,所以四日路程,他们应该已经到石桥镇了。而我们三人虽是轻衣简行,但由于我的伤势,风洛每日里都不肯多赶路,梓衣也由着他。刚开始我还催催他们,但到了后来拗不过他们,也就由他们了,因为那司徒旗鹤在天朝事还没完,他必不会早早交出图,所以我们至少还有半月的时间。
这日,我一人独坐在秋枫镇的客栈中。秋枫镇,顾名思义,深秋时节,枫红如血。
静静的坐在窗前,窗外是绚烂的红枫,漫天盖地红,红的妖异红的凄美。这镇子靠西北,冷的比中原更快了些,这满目的枫红再不久也要散了吧,也许这是它生命中最后的美丽了,所以才燃烧的那么的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