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亚被这个故事吓得直接瘫坐在原地,他哭得眼睛通红:“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道夫喘着粗气,他听懂了这个故事,双眼气得泛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呢!”
罗伊一把拉住阿道夫的手臂,轻轻拍打他的背部:“冷静,冷静!”
他轻声细语的安慰着阿道夫,眼睛艳红得发亮,脸色却冷得像是一块铁,他的心里拿定了主意。
罗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捡了块大方布,上面剪了两个洞,简单的为兔耳少女缇娜做了一件裙子,等她躲在被子里换好之后,四个人来到了关着库鲁斯子爵的囚室。
“你们!你们这群肮脏的兽人!”库鲁斯子爵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人类居然自甘堕落与兽人为伍?你们迟早也会变成野兽!”
“那你呢?作为一个人类,居然干出畜牲都不如的事?”罗伊讥讽道。
“兽人就该被踩在脚下!”库鲁斯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道,“披着人皮的野兽,同情他们等于自找麻烦!你们这群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永远都不会懂得这个道理!”
阿道夫气得发抖,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库鲁斯疼得蜷缩了起来。
罗伊面无表情的道:“我问你,你滥杀兽人是不是真的?”
“他们就该被杀!”库鲁斯咬着牙道,“他们都是畜牲!”
罗伊摸了摸他的头发,猛地一拉,对方疼得发抖,依然硬气的看着他:“兽人!就该!被杀!”
“哦?”罗伊盯着他的眼睛,“强-暴缇娜,让她食子,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嘛?就因为缇娜是兽人?”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兔子就该被人吃掉!这女人只是长着人样的兔子罢了!你看看她生出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被点到名字的缇娜浑身一颤,抱住自己蹲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膝盖之间。
库鲁斯说完又啐了口唾沫,被罗伊敏捷的躲过,他松开了这人的头发,又道:“因为一颗梨就要杀人,割掉人的耳朵和舌头?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嘛?”
“他们不是人!是兽!”库鲁斯狰狞着一张脸,“我杀掉野兽有什么不对?!”
正安慰着缇娜的西亚猛地抬起头,一双恨意滔天的眼睛直直的钉在库鲁斯的身上。
“那你出生以来杀掉了多少兽人?三天一个?几百个?”罗伊冷冷的问。
“一千零九十三个,”库鲁斯癫狂的大笑,一字一句的道,“兽人就是该死!!”
下一刻,阿道夫沉默的一脚踩折了他的小腿,并一拳头把他的脑袋砸到了墙上,将他的下巴打脱臼。
阿道夫刚做完这些便闷哼了一声,身形一晃。
罗伊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阿道夫缓缓抬头,露出冷峻的表情,“我们要怎么处置他?杀了他?”
“先等等,”电光火石间,罗伊闪过一丝疑虑,他按住阿道夫的拳头,将库鲁斯的下巴合上,直视子爵的眼睛,“我从不相信这样的恨意是与生俱来的,你痛恨兽人是有原因的。”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库鲁斯轻蔑的勾了勾嘴角,“兽人就是该死。”
“你不说实话,该死的就是你。”罗伊冷静的道,“说说吧,或许我会同情你放过你,或许那是你唯一的遗言。”
库鲁斯冷笑了一声,并不打算搭话,可那双血色的眼睛如同记忆的漩涡,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口,撕开自己血淋淋的回忆——
“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就如同我和我夫人一样,只是形式主义婚姻,但我母亲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因为贵族的颜面,没办法去寻找真爱,但她可以为自己寻找一个私底下的性.奴。
“她找到了一个狮子一般的男人,那是一个兽人,孔武有力,言听计从,她不需要爱情,但她需要发泄,可某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算了算日子,是兽奴的种,她想要打掉这个孩子,那兽人却死死的护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轻举妄动,一瞬间的心软,她决定偷偷生下这个孩子。
“兽人的孩子与人类不同,没几个月这个孩子就出生了,可生出来的是什么?是一只小狮子?多么可笑,母亲下定决心掩住贵族的颜面,生下的却是一只畜牲?”
库鲁斯冷冷的嘲讽道:“可我母亲却是个心软的女人,她偷偷的将狮子抚养长大,可某天,我父亲发现了这件事,为了贵族的颜面他必须做点什么。”
“第一个十天,父亲把那狮子兽奴和野种狮子关在一起,不给食物,十天后,那兽奴成了一堆骨头。
“第二个十天,父亲把野种狮子丢去了斗兽场,十天后,野种狮子活了下来,但是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第三个十天,母亲把那野种狮子接到了身边,悉心照料,可到了第十天,那狮子咬断了我母亲的脖子。
“母亲常说我那狮子弟弟活泼又聪明,比我讨喜许多,结果呢?呵,她死在了她最爱的野兽儿子嘴里,一招毙命。”
库鲁斯冷笑道:“第四个十天,父亲将我那弟弟交给了我,我很清楚该怎么做,一天不到,一张兽皮挂在了我的房间里,一锅狮子汤进了我的肚子里。”
库鲁斯扫过在场的众人,他的恨意比起西亚有过之而不及:“兽人?哪里当得起人这个字,野兽永远都是野兽,该死。”
“你这个故事,真是个好故事,惹人怜悯,”罗伊淡淡的评价道,“所以,你屠杀了一千多个兽人?所以,你让缇娜去千百次经受你受到过的痛楚?”
“兽人该死。”库鲁斯紧咬这几个字,他甚至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兽人该死!兽人全都该去死!”
罗伊抽出他身侧的匕首,掂量了一番,手起刀落,库鲁斯的下.体清了干净,他道:“第一刀。”
库鲁斯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出来,鲜血顺着裤管潺潺的往外流,浸湿了地板。
罗伊挑了挑眉,拽起他的胳膊刀锋又是一落,一只手咕噜噜的滚到了角落,鲜血喷在了地上,散出星星点点:“第二刀。”
“啊。”库鲁斯短促的叫了一声,他刚咬紧下唇,就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紧接着一凉,有液体滴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软软的东西掉到了两侧,一个声音道:“第三刀,第四刀。”
库鲁斯的唇瓣被咬出血来,他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来个痛快!?”
罗伊掰开他的嘴,扯出他的舌头:“第五刀。”
不能说话了。库鲁斯只觉得口腔里灌满了鲜血,他仿佛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痛快了,怎么对得起那一千多条人命啊。”罗伊道,他笑了笑,“但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留你一条性命。”
☆、变身魔法
第二天,兰佩城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听说了吗?库鲁斯子爵成了一个废人了!”
“早上的时候,庄园里的侍从没见到子爵回屋,就去地牢里找他,没想到发现了库鲁斯居然被关在地牢里,还被割去了耳朵舌头右手还有下面!血流了一地好不吓人!”
“天哪,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库鲁斯子爵还活着吗?”
“还活着呢,听说已经被送去光明神殿了,只是子爵也太可怜了吧?谁这么恨他,要做这样的事?”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杀了那么多人,这就是报应!”
“可他杀的大多数都是兽人奴隶啊,奴隶被杀有什么奇怪的?”
“兽人就不是人了吗?我家的兽人奴隶从来都勤勤恳恳、干活勤快,我们都把她当做家人看待。”
“你把能生育野兽的兽人当做人?你是想找死吗?兽人就是野兽!活该做奴隶!”
街上两个路人讨论着讨论着就吵了起来,差一点没动手互殴。
“听说啊,是那个种梨的小孩干的,侍从们发现子爵的时候,那兽人小孩已经跑了!”
“一个兽人小孩?他能打的过库鲁斯子爵?库鲁斯可是有名的剑客!”
“就算是剑客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砍掉了右手?要我看啊肯定是仇家干的!”
“仇家怎么正好挑了这个时候?还正好救走了兽人小孩?”
“见他可怜就救了呗,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说不定就是那小孩为了泄愤,才把子爵的耳朵舌头给割了,杀父之仇啊,这种惩罚都算轻的了!”
大家众说纷纭,纷纷不一,而一个穿着黑斗篷的家伙却拉低了帽沿,从他们的身边路过,他隐晦的张望了一下公告栏,上面什么布告也没有。
黑斗篷的脚步顿了一顿,拐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巷,打开暗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算干净,却站着一个大人四个孩子,甚至还有两只家畜,不大的房间顿时拥挤了许多。
罗伊脱下斗篷,将手里的布包分别递给兽人小孩西亚和兔耳少女缇娜:“这里面有化妆的道具,有衣服还有一些金子,你们拿着这些东西赶快走吧。”
“不!我不走!”西亚站了起来,“恩人,我感激你们,我要留下来报答你们!”
缇娜抓着布包茫然的看着罗伊:“我、我不知道哪里可以去……”
罗伊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阿道夫站在他的身侧,皱着眉头道:“昨天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库鲁斯?这样就不会担心上门寻仇了。”
“我知道你痛恨他害死了那么多我们的同胞,但他这副模样,活着比死了煎熬,”罗伊解释道,“没有关于我们的通缉令,想来是库鲁斯还没清醒过来,但这只是一时安全而已。”
西亚跳了起来:“你、你们!”
罗伊的目光转向面前的兽人孩子们,坦白道:“是的,我们也是兽人,我们的孩子也是。”他……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兽人。
缇娜惊奇的看着罗伊阿道夫班森布莱兹的脑袋,似乎在惊讶他们为什么没有兽耳,而思维跳跃的西亚,直接看向了趴在地上吃草的羊咩咩们。
罗伊:“……不,那两只羊不是我们生的,它们只是我们的宠物,仅此而已。”
西亚遗憾的收回目光,他问:“你们是怎么收起耳朵的?”
这个问题……罗伊看向阿道夫,阿道夫道:“我们会一种魔法,能隐藏我们的身份。”
西亚与缇娜对视了一眼,他们局促的道:“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不想做兽人了。”
罗伊询问的看向阿道夫,对方拧着眉毛道:“你们要抛弃兽人的身份?”
“如果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选择成为一个兽人!”西亚坚定的道,“如果我只是普通的人类,我就不会成为奴隶,我宁愿成为清理壁炉的人类小工,我也不要做被人类控制生死的兽人奴隶!”
缇娜的想法则更是简单:“变成人类了,我就不会生小兔子了,我不要生小兔子了,我不要吃兔子!”
“只是把兽耳和尾巴藏起来,并不是变成人类,”阿道夫解释道,在兽人大陆长大的他,并不能感同身受这些兽人的痛苦,“只有这个我可以教给你们,但是这个办法有一点后遗症。”
“后遗症没关系!我愿意学!”西亚道。
“我要藏起兽耳和尾巴,”缇娜道,“我不要再被关起来了!”
阿道夫没有立即答应,只是道:“用了这个办法,你们的脸上会浮现一些很浅的纹路,但可以抹东西遮住,在每个月月圆的那个晚上,你们会全身如针扎般疼痛,虚弱整整一夜,直到天明。”
“没关系!”“我不怕疼!”西亚和缇娜纷纷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阿道夫向罗伊要去了一把小刀,他在掌心划了一道,沾着鲜血在自己的胸口画了一个奇异的图案。
最后一笔画成之际,他脸上那些浅到不能在浅的兽纹忽然一闪,胸口的血迹也消失不见,阿道夫道:“要用你们自己的血一笔画成,画在这个位置,记住这个图案。”
西亚率先咬破了手指,学着阿道夫的样子在胸口上涂抹,他刚画完,便感觉到身体发热,再一摸脑袋和屁股,兽耳和尾巴真的没有了!
缇娜见西亚成功了,也忍不住背过身去尝试着画了一画,一个呼吸过后,她惊讶的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脑袋,摸了又摸,脸上的喜悦仿佛要溢出来。
“如果想要恢复,也很简单,”阿道夫忽然道,他手心的伤口快要愈合了,只能又划了一刀,“只要把这个图案倒着画,兽耳和尾巴就冒出来了。”
说着,阿道夫又沾了血,在胸口上画了一个与原先颠倒的图案,图案消失之际,阿道夫乱糟糟的脑袋上直接冒出了一双狼耳,一条大狼尾巴直接把裤子给撑破了。
罗伊:“……”他从床上拿了一张兽袍,直接给阿道夫围上。
阿道夫道:“这个方法不能外传,十岁以下的孩子和兽人生育的野兽也不能用,会暴毙而死。”
西亚和缇娜谨慎的点了点头,动作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们快离开吧,”罗伊道,“库鲁斯没有了那半截舌头又没有能写字的手,那群人要知道我们的存在也得费上好一番工夫,但之后的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我还是劝你们赶紧逃。”
“可是,”西亚犹豫道,“我真的很想留下来报恩,你们帮助我太多了,我可以做你们的仆人。”
缇娜也跟着道:“我也可以!我没有地方去,但我可以做你们的女仆。”
“不客气的说,你们可能成为我们的累赘,”罗伊道,“不瞒你们说,不仅是库鲁斯子爵,我们还招惹了那位亚力士王子,说不定就是明天,他们会派人来追杀我们,我们还要保护小崽,顾不上你们的安全,你们很有可能因此丧命。”
“我、我不怕!”西亚道,带着一股少年人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