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拉开塑料袋拉链,把西装拿出来仔细的看着,随口应付道:“嗯。”
这套西装选的很有眼光,蓝黑色的色调很稳重,三粒单排扣的款式不会太过正式也不沦为日常,剪裁和面料都属于上乘。
“从哪儿借的?”
魏恒问。
趁他看西装的时候,邢朗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此时正在厨房里拿碗筷:“我大姐的西装店。”
“你姐姐不是开洗衣店的吗?”
“她的店多了,招牌连在一起能排满一条街。”
魏恒把西装挂在手臂上,看他的眼神变的有些不一样。
邢朗摆好碗筷,余光看到魏恒在盯着他:“怎么了?”
魏恒抿着唇角微微笑了笑:“没想到你家里人还挺有钱。”
邢朗拉开椅子大刺刺的往下一坐,冲他挑眉一笑:“其实我是隐藏的富二代,住的是行宫,开的是煤矿。”
魏恒接不下去了,静静看他两眼,摇摇头,回卧室换衣服。
邢朗被魏恒刚才写满‘我当你在做梦’的眼神逗乐了,正准备抓着魏恒跟他好好分辨分辨的时候,魏恒已然丢下他回卧室了。
不一会儿响起吹风机的声音,邢朗一边听着他在卧室里吹头发,一边吃早饭,等到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他也吃完了早餐。
魏恒做事一贯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就算座谈会迟到在即他也能十分冷静的擦干净皮鞋再出门,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要紧事能让他调整自己的步调,加快一步。
但是邢朗急着出门,他拿了一个苹果坐在餐厅边吃边等,五分钟过去了还不见魏恒出来,便啃着苹果朝卧室走过去。
卧室门虚掩着,他站在门口轻轻的推开门,就见魏恒站在窗边的穿衣镜前整理西装袖口。
就看这一眼,邢朗就觉得刚才的早饭白吃了,手里的这颗苹果也索然无味,说不清楚身体里哪个地方瞬间空虚的厉害。
魏恒侧对着他,站在镜子前,穿上了那套蓝黑色的西装,里面穿着一件如雪洁白的衬衫,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身上照亮了西装和衬衣每一条随着他身体的走向所出现的折痕,泛着光雾的面料笔挺又熨帖的覆盖住他的削肩、细腰、窄胯,和他西装下摆处被臀部线条撑起的一弯圆弧。
魏恒对着镜子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袖口,然后随意的用手指梳理了几下吹干的头发,扯掉手腕的皮筋绑住。
扎好头发,他闻了闻西装袖子,似乎早已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邢朗,目不斜视的问:“你拿着衣服去买的早餐?”
“……嗯,沾上味儿了?”
魏恒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男士香水,回到镜子前,先对着镜子喷了一下,试了试味道。
从邢朗的角度看过去,魏恒对着镜子喷香水的一幕好像被无限放慢,他几乎能看到那些如粉末状般的液体从瓶口迸发,伴随着‘呲’的一声,镜面上落了一层白雾。
魏恒在确定淡香水味和身上的西装不冲突后,才在身体左右两侧各喷了一下,然后喷在手腕脉搏,稍加摩擦,把手腕内侧的香水涂抹在耳后和颈侧。
放下香水瓶,魏恒戴好手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大衣,随后就听到卧室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魏恒的手臂上挂着大衣,朝门口走过去,但是门被邢朗堵着,于是看着邢朗,用眼神示意他让路。
邢朗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抱着胳膊靠在门上,像是没看到他眼神中的驱赶。
魏恒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眉道:“时间不早了。”
邢朗非常多余的帮他理了理整整齐齐的西装领,手指落在他被西装衬衫包裹严密的脖子上,低声问:“不带领带?”
颈侧像是有几只虫子在爬,魏恒微微偏头躲了一下:“不习惯戴领带。”说着又看了看腕表,虽然时间所剩不多,但依旧平静道:“待会儿你送我去学校可以吗?我赶时间。”
邢朗先答应了,才说:“你就穿成这样参加座谈会?”
魏恒顿了一顿,然后低头把自己看一眼,很无辜的看着他:“不然呢?”
邢朗摸着下巴,暗沉沉的目光把他从下看到上,冷不丁又问:“会上多少人?”
“不到一千。”
“你要发言吗?”
“看情况,现在还不知道。”
一想到魏恒将以此时的形象坐在会场台上,接受台下成百上千道目光的注视,其中或许就有意念不纯,想入非非的眼神。关键是他还看不到魏恒在会上沉着冷静,侃侃而谈的风姿,只是白白的便宜了现场的人,邢朗心里就很不舒服。
见他也没话说,只是堵在门口看着自己,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咬咬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魏恒开始不耐烦了,催促道:“再磨蹭下去我要迟到了,让开。”
说着用力把他推到一边,握着门把手刚要开门,肩膀忽然被邢朗板住,被迫转过身,后背紧紧的贴在门板上,挂在手臂上的大衣应声而落。
邢朗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扶着他的腰,低下头,有意无意的蹭着他的鼻尖:“今天晚上你还有什么安排?”
魏恒出于下意识,抬手揪住他的外套衣襟,垂着眸子,目光落在他那双看起来温热干燥,下唇丰厚的嘴唇上,不知不觉也沉下了气息和嗓音:“会议结束会聚餐。”
“你参加吗?”
“我需要代替陈教授参加。”
“那……你会喝酒吗?”
魏恒抬起眼睛看着他:“你到底想问……”
话没说完,魏恒猛地皱了皱眉,快速的低下头,抓紧了他的衣服。
邢朗的手掌撩开他的西装下摆,掌心紧贴着他的腰侧,隔着一层顺滑的面料缓缓移向他的腰后,指尖滑进他的西装裤裤腰。
像是把他抱在怀里似的,邢朗往前站了一步,埋头伏在他耳边道:“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邢朗掌心的温度异常的灼热,所经之处留下火灼般的痕迹,魏恒很清楚的察觉到身上每一寸肌肉都随着他的触碰变的紧绷,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他闭着眼皱着眉,勉强维持冷静:“什么问题?”
“我喜欢……不,我爱你,你知道吗?”
迟了许久,魏恒才说:“知道。”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对你有欲望,你能理解吗?”
邢朗的手移到他身前,轻轻的勾弄竖在他裤腰里的皮带。
魏恒像是忽然间溺水了似的气窒了一瞬,倒吸了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能。”
“那你喜欢我,对我有欲望吗?”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邢朗不再挑逗他,只静静的扶着他的腰,伏在他耳边,等他的答案。
魏恒的双腿有些虚软,牢牢的攀住邢朗的肩膀,额头抵在他肩上急喘了几口气,才缓慢而慎重的点了点头。
邢朗挑起唇角,故作不知:“点头什么意思?是喜欢我,还是想要我?”
魏恒不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
邢朗叹道:“宝贝儿,你可真够克制的。在你点头之前,我以为你连一点想亲近我的欲望都没有。”
“……有。”
“有吗?我看不出来。”
魏恒慢慢的长吁一口气,才道:“我在给你适应我们关系的时间。”
“嗯?”
“你和我不一样,你交过女朋友,我是第一个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我再给你时间慢慢适应,等到你完全接受我,再……”
说着说着,魏恒说不下去了。
邢朗替他说:“再进一步发展?”
魏恒点头。
邢朗静了片刻,忽然握住他一只手拉到自己?6" 人间失守0 ">首页48 页, 律恚蜕剩骸懊搅寺稹?br /> 魏恒不语。
邢朗又问:“现在你还觉得没有完全接受你,没有适应和你的关系吗?”
很清楚他不会回答,所以邢朗接着说:“如果我提出想和你上床,你会拒绝吗?”
魏恒轻轻挣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退开,有些凌乱但依旧清晰无比的目光落在邢朗脸上,反问他:“你想要吗?”
“想。”
魏恒微乎其微的提起唇角笑了一下,说:“只要我有,而你想要,就是你的。”
这句话说的过于简约,但很好理解。邢朗理解透了,安耐不住心里的诧异和喜悦,当即就笑了:“我想要你,你也是我的?”
面对邢朗,只有邢朗,魏恒压抑不住心中想为他奉献所有的热情,也无意压抑:“我的思想、灵魂、和身体,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
我这么平凡,这么罪恶,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拆开了,不过就这么几样东西。
难得你看重,难得你珍视,难得你想要,难得你说你爱我。
既然你想要,索性把我打破了交给你。
但是邢朗却不予许他自我毁灭。他从地上捡起大衣帮魏恒穿好,理了理魏恒的衣领,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道:“只要你有,我全都要。”
第85章 冷酷仙境
西环路农贸批发城是芜津市最具有历史遗留风味,也是规模最大的早集市场。
农贸城早在十几年前落成,曾是一座规模可观的走江湖卖艺之人常驻的大戏院,后来受到战火摧残,其中谋生的艺人们丢弃这方土地赴远方逃命,戏院几经炮火的洗礼,曾收留过好几国人种,直到建国后才重新修缮。起初只做布匹交易市场,后来随着经济迅速发展,芜津港口建成,距离港口近的交易市场又成了每日的海鲜集散地,再到后来,水果和蔬菜商贩也进驻其中,招徕叫卖。
慢慢的,这里成了一个农贸产品集散地,芜津市一半人口的吃穿用度都用这座农贸里流出。每天的人流量都堪比春运。
早上七点四十二分,市场的早高峰堪堪过去,各种口音的吆喝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空气中飘蹿着蔬菜、水果、还有海产品糅杂成的复杂味道。但更厚重的则是市场中沿道铺设的草餐铺子散发出的油炸淀粉的香味。
七八名带着头盔,民工打扮的男人从摩肩擦踵的人群中走出,站在早餐店门口炸油条的油锅前,挤走了原先站在锅旁取暖的男人。
农民工挡住了监视地点,邢朗只得往旁边走了几步,随便在满地菜叶子中找了个落脚点,盯着由他负责的三号通道。
“各巡查小组汇报情况。”
耳麦里传出韩斌的声音。
随后,参与这场围捕行动的警员接二连三的汇报声响起。
“韩队,一号通道正常,我和小刘正在往西街巡视。”
“韩队,市场正门没有发现疑似目标。”
“六号通道正常。”
“指挥车,市场外围东川路和码头的交汇口更利于隐蔽,建议挪过去。”
“韩队,……”
韩斌忽然打断了正在说话的警员,厉声道:“一号制高点为什么停着一辆警车,哪个派出所的?赶快开走!”
一人迅速应道:“是负责外围的派所所民警小张,我这就让他把车开走。”
避阳的地方待久了,身上一片僵冷,邢朗听着耳麦里鸡飞狗跳的动静,从裤兜里摸出几块零钱,又回到油锅边,买了几根油条。
“邢队长。”
指挥车里响起滋滋电流,韩斌的声音掺和在滋滋电流中传到邢朗耳朵里:“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邢朗先冲炸油条的伙计说了声‘三根油条’,才敲了敲耳麦,皱眉道:“赵儿,你是不是又把话筒放在扩音器上了?”
小赵儿说:“唔,对不起邢队。”
其后,邢朗道:“我这儿没动静,几个卖活虾的把北侧出口堵住了,你派人过去疏通一下。”
说完从伙计手里拿过油条,又回到了刚才的岗位。
一个小时前,廖文杰接到绑匪的电话,交易地点定在临近港口的农贸批发城。听到这个消息,当时邢朗把监听话筒一摔,骂了一声粗话。连一向人五人六的韩斌都忍不住磨牙皱眉。
批发城进入口繁多,人流量异常大,在这里展开围捕行动的难度可想而知。西部队和东部队联手行动,又调动了两个派出所的警力,才把市场外围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有去无回的巢穴。
行动虽然有难度,但是韩斌对这次的布控很自信,投身于这次围捕的都是有些经验的民警,况且有邢朗和他里应外合。在组内会议上就显示了对这次围捕任务势在必得的决心。
但是邢朗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因为他深入腹地,深知市场内鱼龙混杂,突发状况极多,就算韩斌有能耐充分调动每一个警力,但是他调动不了占据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
有人的地方就有变故,而行动地点就是变故最多的地方。更甚,他们无法辨别这些变故的背后是否隐藏着敌人的圈套。
邢朗吃了两根油条,剩下的一根撕碎了喂蹲在他脚边讨食吃的流浪狗,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过道里卖虾的两个贩子已经被带着‘管理员’红袖标的男人清走了。
带着针线帽,穿着白色羽绒服,打扮的异常朴素的沈青岚和西部队的小张从过道里走过来,沈青岚遥遥的和邢朗对了一个眼神,然后蹲在了卖玉石的摊子前。
“三组接替我的位置。”
邢朗道。
随后西部队的小张穿过人流不远不近的站在邢朗身边,邢朗扣紧了耳麦,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沿着市场人流量最大的一条通道往南走。
韩斌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除了邢队长之外,各监视人员和巡视小组不能脱离岗位。”
等到队员们一声声‘收到’过去,邢朗才问:“廖文杰那怎么还没动静?”
韩斌:“还没接到‘变声器’的电话。”
邢朗拿出手机,找到号码是一串四个零的电话拨过去,很快,陆明宇的声音被填到频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