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壬岁

当然我清楚的明白他是不可能跟我这种毛头小鬼在一起的，但是我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大人的答案，一个能让我静下心来，好好度过这段尴尬期的答案。
可是！让我很意外的是他没有，他甚至要求我让他去外面抽根烟，上了他那麽久的课，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的告白真的让他那麽伤脑筋吗？
「宝宝！」。他终於又绕了进来，变回原来酷酷的样子然後他说「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些事，或许不中听但是很现实」。老师的脸很严肃。
老师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烟味，这是属於大人的味道「你别那麽早下定论认为自己是同性恋者，这条路很难走，而且说实话我没办法喜欢你」。
「我知道！」。我低下头感到理所当然的闷哼一声「因为我是小鬼嘛！」。
「你是我的学生，宝宝！」。老师似乎想安慰我，说了我从来不曾听过的话「重要的学生，所以我是不可能对你下手的」。
「为什麽？」。我疑惑的问，即使我正因为他说我很重要而高兴著。
他嘴角抽动一下冷冷的笑道「跟我在一起都没啥好下场的，就像你上次看到被我扁的那家伙，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能和我觉得重要的人在一起，让你受伤我会很过意不去的」。说完他又猛搓我的头发。
「真的？」。我双手护住我的头发不死心的询问道：「可是能被你喜欢的话，是特别的人吧！这比当你重要的人跟你还要亲近吧？」。
「不可能的！」。换老师冷哼一声了「我是不可能去喜欢别人的，我跟你保证宝宝！在我决定当个同性恋的时候，我就没有喜欢过人了」。
老师的表情有种落寞，看得出来他很寂寞，一时之间我认清老师并不是我想像中那麽的洒脱，大人果然是有很多烦恼的。
「我会加油的！」。看到老师落寞的眼神，我嘴里下意识的说「我如果成为一个好男人，老师！到时候你可以试著喜欢我吧？」。本来打著放弃念头的我，看著他落寞的脸，我竟然有种非得到他不可的冲动。
「你还不明白吗？宝宝」。老师皱起眉头，一副受不了的神情。
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我明白你的话，可是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认真的看著他。
跟他互盯了几秒，他又长长的叹口气说「用你那可爱的脸看著我永远都没用，我喜欢的是帅气成熟的男人！」。他边说边开始收起我的课本「时间到了也该下课了」。
「我会长大的！」。我大声的反驳。
「是！是！我等著那一天」。看得出来他挺不以为意的。
我很生气！别人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要做给他看，就像我小时候，除了我爸妈外，没有人相信我会持续的学钢琴，考高中的时候也没人相信我考的到前三自愿，但是我却做到了，反正人家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我就会赌气做给人家看，
总之我下定决心，有一天绝对要老师跟我说他没有我不行！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要！我要吃麦当劳」。
「你果然还在吃儿童餐，小鬼！」。
看著老师嘲弄的笑脸，我才知道我又上当了。
〝你绝对会後悔的！″
我竖起眉毛怒视著他，结果又换来他的大手在我头上搓揉......。
琴音-挑衅
小孩子果然很麻烦，尤其是我教的这一个，他似乎不懂我上次对他晓以大义所说的话，行为还越来越过分。
「阿音！怎样？让宝宝参加这次的比赛吧？」。我眼前的陈正春，拿著维也纳音乐演奏赛的报名表在我眼前晃。
「啊？那家伙还不行」。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绝，我正为了这小子在烦恼。
「怎麽可能不行，再怎麽说他在你的调教下也学了很多年了」。他把单子塞在我手中「而且他最近很认真每天来报到不是吗？」。
「是啊！」。我只能冷冷的笑，这小鬼每天来报到，为的只是要缠著我，昨天晚上还骑著脚踏车跟踪著我到GAY吧！蹲在门口的角落等我出现，那差劲的跟踪技术，那小鬼以为我不会发现吗？
更狠的是他就窝在那边睡著了，凌晨三点我出来的时候，没去认他又怕他一个人危险，远远的在车上等他自动惊醒，然後他看著早拉下铁门的酒吧，才一脸失落的骑著脚踏车回家，这麽一折腾我比平常还要晚回到家。
这小鬼真的是豁出去了，未成年还跑出来，回去一定是被爸妈毒打一顿吧！
然而说人人就到，宝宝正在落地玻璃前停著他新买的变速脚踏车。
「你好！」。他推开玻璃门，礼貌的向我们打招呼，他的家教是不错，这点我不否认，露出的可爱笑脸我想也会迷死很多大姊级的女人，和一些偏爱少年的中年大叔吧，盯著眼前的报名表，我突然有个甩开他的好点子。
「宝宝！过来有东西给你看」。我招招手叫他，他好像因为我主动呼唤他，表现的很高兴。
「这个给你！看一下」。我把简章跟报名表塞给他，这时在我身後的陈正春一脸疑惑。
「比赛！？」。看了一下报名表，仰起小头看著我「要我参加吗？」。
「嗯！」。我点点头说：「你要不要参加？」。
「可是！可是！我够格了吗？」。他很紧张的比手画脚「这个比赛水准很高欸，前两名还可以去外国比赛，这种比赛一定很多人参加的」。
「宝宝！听我说」。我轻拍他肩膀希望他冷静点，那麽慌张就不好玩了，我心里燃起一私邪恶的念头「你这麽每天追著我也不行......」。
「啊？」。陈正春不解的看著我们两个。
我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来个赌注吧！」。盯著眼前惊慌失措的可爱学生，捉弄人的快感散布在我全身「如果你能在这个比赛得奖，我就跟你交往如何？反之如果你落选了，就不要一天到晚黏著我，包括其著脚踏车在GAY吧面前等我」。
「什麽！？你在说什麽」。陈正春几乎用狂吼的在那边怪叫。
「你别吵！」。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跟同样呆愣住的宝宝说「你敢试试看吗？指定曲是Mazurka的第三和第五乐章喔！还有自选曲你必须选卡农」。
我很了解这对他来说是种刁难，维也纳音乐大赛本来就很难了，指定曲努力练习或许他可能还行，卡农这首曲子就不用说了，他给能把这首曲子给不出错的弹完就很了不起了，想以这个曲子得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我很坏心我承认，如果他是那种长大要靠钢琴吃饭，每天都在练琴的孩子，我可能还不太有把握跟他赌这把，我就是吃定他是玩票性质的学琴，就算他弹的在怎麽好都只是业馀的。
「没办法就放弃吧！」。我耸耸肩故意拍拍他的肩膀，我很明白的了解到他很经不起激将法。
「我比！老师你会教我吧，卡农跟Mazurka，你会教我弹吧！」。他竖起眉似乎很生气的大声问著。
「当然！你是我的学生，我会尽一切努力教你」。我点点头说著。
「喂！喂！」。陈正春还在状况外的看著我。
「如果我得奖了你会跟我交往？」。他又问了一次。
我点点头「没错，我还会跟你约会」。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我冷冷的笑著。
「好！」。他走到柜台从口袋掏出钱，很有气魄的对陈正春说「陈老师我要买卡农跟Mazurka的谱，另外我要报名维也纳音乐演奏赛」。
陈正春从柜子上抽出两份乐谱，接著拿出笔来说「那把单子填一填，报名费一千加上谱总共是一千五百元」。
我看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职业病惯的对宝宝说，我看他其实脑袋还搞不清楚一切吧。
「呃......」。宝宝盯著桌上的三百元，有点尴尬的说「我明天缴报名费好吗？我回去跟妈妈要」。
我叹了口气从皮夹掏出钱来「不用了！一千二我帮你出，谁叫谱是我选给你的」。
花点小钱打发一个黏人鬼算便宜了。
「谢谢！」。礼貌的道谢後，宝宝拿著谱便头也不回的往练琴室去。
看到这一切，陈正春爆发似的揪起我领子说「到底是麽回事？」。他似乎对於宝宝变成同性恋的事很生气，而且好像认为是我害的......。
我很无辜......从头到尾我觉得最倒楣的就是我......。
琴音-距离
〝好难！″
看著眼前的乐谱，我手指悬在钢琴按键上，迟迟无法下手。
为什麽比赛会那麽难啊！什麽鬼指定曲嘛，我看著眼前复杂的音符，有股想摔乐谱的冲动。
为了转换心情，我拿起了自选曲，老师指定的卡农，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到谱我就快昏厥了，全都是短促复杂的音符，我要怎麽弹啊！
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老师故意要整我的，卡农根本不是我这种程度可以弹的......。
「坏心眼的混帐！」。忍不住的咒骂他，转过头看著玻璃门外的他，结果看他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一脸轻蔑的表情就是在挑衅。
「可恶透了！」。不爽的踢了一下琴，我只能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突然门被推开了，老师拉了教师椅坐在我旁边，他要干嘛？我错愕的盯著他看。
「我教你弹吧！你要先学哪个？」。像是平常上课一样，老师自然的对我说话。
我疑惑的盯著他：「今天我没有课啊？」。
「免费奉送教学的，因为我说过我要教你弹的」。他若无其事的翻开乐谱：「从指定曲先来好了，你弹一次给我听」。
结果因为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当他这麽一命令，我的手悲哀的开始自己动了起来，乖乖的接受他的指导......。
「好期待两个月後的比赛啊，宝宝你要加油喔」。老师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口是心非的揉我著头。
他一定是等著看我的笑话，沿著他修长的手指，往他斯文俊俏的脸看去，让我更加的确定他的企图。
轻快流畅的卡农从老师手指弹出来，果然不是普通的好听，跟我那个像是断层似的弹奏有著天壤之别。
「这个小节你第三指跟第四指只要往右边移，就可以比较顺畅」。边弹边说，他似乎很用心的在教我，看来像是很希望我真的有好成绩，如果不要让我知道他的诡计，我一定会更加崇拜他。
「这边！稍微的停顿一下感觉会比较......宝宝？」。被他发现我心不在焉的，他随即停下来。
「你不想比吗？」。
「什麽？」。
「比赛啊？」。
我眼睛对上他的，我当然是不想比，我弹这麽难的曲子根本不可能得奖的，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我当然要比！」。从鼻子里喷出气我坚定的说，我是绝对不要被他看扁的！
「可是你根本没有在认真上课」。他严肃正经的说。
「那你呢？你有认真的在教我吗？你是发自於内心的在教我吗？」。听他这麽一说，我真的觉得自己充满了委屈，很快的全都爆发出来。
「我在教你了啊！我跟以前有什麽不同吗？」。他似乎不了解。
我有点大声的回话「选这种曲子，你压根就是等著看我的笑话，你明明知道我的程度不可能弹好卡农的！」。
他叹了口气「我没有......」。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这样子真的也不行吗？」。我真的气的眼泪快飙出来了。
老师先是看著我，然後他说出令我意想不到的话......
「你知道你已经妨碍到我了吗？」。他冷冷的说「这已经不是你不喜欢我的问题，而是你因为喜欢我而所做的事，已经深深的困扰了我」。
「因为你是小孩子，可以任性的做出带给别人麻烦的事，最後你可以拍拍屁股说因为自己不成熟，不为感情负任何的责任，而我不行我是成年人了」。老师的嘴里一连串的吐出打击我的话。
「为什麽我要提出比赛的要求？对！我是故意的，可是我为什麽要这麽做？你想过吗？我是被你逼急了，我想摆脱你你懂吗？」。他的话语就像一根又一根的针刺向我心里，很扎实的刺痛传来！
「我是你的老师，你不必期待什麽！因为我跟你根本不会发生超出师生外的感情」。他最後镇重宣布的说：「现在！你还比不比赛，在钢琴教室里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教你，绝对不会掺杂任何的私情」。
我楞在那边感觉脸上湿湿的，温热的液体从我眼睛不受控制的直冒出来......。
老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我「把脸擦一擦！」。他口气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对我说。
我轻挥开他的手，用袖子擦乾脸上的泪，用力的吸鼻子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後，认真的对他说「对不起！请继续刚才的地方，我会很认真听的」。
不认输！我绝对不会认输的！才刚擦完的眼泪，又布满整个眼眶
「啧！」。老师感觉很像不耐烦似的轻拍我的头，或许是在为刚才情绪做个缓和吧！他轻声对我说：「像以前一样不行吗？」。
我低下头没有看著他的脸说：「对不起！我无法像大人一样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埋头弹著钢琴，教室里只剩下残缺不全的音符在跳动，就像我跟老师的感情一样......。
我觉得我离老师好远......。
琴音-Fine
夜晚！总是特别的美丽，起码对喜欢晚上的我来说，我很喜欢一片黑漆漆又凉爽的感受，总觉得白天的尘嚣都被黑夜洗涤乾净了。
来到很熟悉的俱乐部-【极乐】。
极乐是我最常消磨时间的地方，极乐其实是一栋十层楼的大楼组成，一楼酒吧！二楼是游泳池跟水疗温泉之类的三温暖，三楼事健身房、韵律广场、撞球场那些的，四、五楼是六楼是极乐员工跟老板的工作楼层，不少少爷也是住在那，七、八、九楼是帮顾客准备过夜的房间，十楼则是音乐餐厅。
极乐虽然老板自称不是男同志的俱乐部，不过八九成以上的客人都是男同志，其馀的一两成则是想嚐嚐男人的异性恋，还有很少数的女人。
在极乐很自由，你可以选择极乐的少爷陪你，甚至少爷同意，你也可以把他带回家甚至是楼上的旅馆过夜，当然你也可以纯粹在酒吧喝酒认识新的朋友，即使大多都是那些熟悉的脸孔。
由於极乐采会员制，收费并不便宜，所以很容易过滤掉比较低层的人，聚集的大多是有钱的公子哥，基於隐私理由，对於人员的掌控也都很严谨，也就是如此它很乾净，让客人安心心甘情愿的掏出钱来这边消费。
像往常一样，我拿杯马丁尼窝在属於自己的包厢内，看著舞池一堆大男人嘻闹，我喜欢观察著身边一切事物，看著人们的动态，我觉得很有趣。
「乐音！」。
我抬起头看著挡住我视线的声音来源「怎样?有事啊？」。挡住我的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潘晟风，应该是比我大几岁！几年前继承了爸爸大笔遗产後，买下了这栋大楼後，就改建成俱乐部，由於我也接这边音乐厅的工作，所以他也算是我的老板吧。
「旁边借不借我坐？」。
「当然！」。我露出浅浅的笑，把手上的酒递给他「难得你会想找我喝酒，不嫌弃就喝了吧」。
他倒也很乾脆的，把马丁尼一乾而尽「我是来送礼物给你的」。
「礼物？你什麽时候那麽亲切」。我不解的问。
结果只见他拿起小型的无线电吩咐道「带进来！」。
然後他的礼物真的让我大吃一惊，两个身高超过一百九的壮汉，手上拎著一个小鬼......。
对了！就是那个魏君宝，他的出现引起现场一阵骚动。
「喔！幼齿喔」。
「他还未成年吧？极乐新来的少爷？」。
一阵阵的讪笑声，一直持续到他被带来我的包厢。
「乐音啊！你什麽时候口味变了？」。
「呵呵！吃幼齿顾眼睛喔！」。
结果全都变成消遣我的话了，真是有够吵的。
我沉下脸盯著低著头不说话的他「宝宝！为什麽你会在这边？」。声音很明显的不悦。
「我......我......」。他抬起头似乎想反驳什麽，可是眼睛对上我的时候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是我带他进来的！」。潘晟风插进我的话里「这小鬼只要你一出现，他就也会出现在店门口，三更半夜的一个小鬼在我的店门口，要是有经过的警察会怎麽想？还有要是有比较没品的家伙对上他了，在我这边出事多麻烦，我看他是来找你，就直接抓他进来见你，你们把话说清楚然後叫他不要来了」。潘晟风不悦的皱起眉毛念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