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连载什么的稍微停一下,工作的事也先放一放,”他小心地吹凉了鸡茸三丝粥,粥,小心地喂给他:“是该好好休息了。”
花慕之没有张口,反而抬眸望着他,慢条斯理道:“你这样子,看起来还真像个贤惠的小媳妇。”
当初看他能踩着钢爪爬树摘芒果,只当这是个闹腾又可爱的妖精。
然而妖精心疼起人的样子,也让人想把他拉到怀里再深吻一刻。
越亦晚哼了一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又一点点给他喂完了饭。
太子这一病,折腾了三四天。
从低烧转到高烧,出了一身的汗才好。
越亦晚帮他用热毛巾擦着身子,一天测五遍体温不说,简直想替他受这些罪。
可他很少看见花慕之的这副样子。
比起平日里的八面玲珑、从容成熟,此刻更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对外的那些姿态全都消失,有时候看起来虚弱又不设防,皮肤依旧如玉一般白,脸颊又透着酡红。
真是让人迷之有胃口。
越亦晚屏气凝神看着他睡觉的模样,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是禽兽!这时候能想那些有的没的吗!
太子到第四天完全退烧了,雍王殿下才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缓过来了。
“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花慕之喝着他递来的松茸汤,思忖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你母亲……之前来找过你。”
越亦晚专心给他喂着汤,心里想着他四肢都有些酸疼,等会给揉揉才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我过去请她离开了,”花慕之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神色道:“她好像……叫你小啾。”
越亦晚动作顿了一下,哑然失笑道:“我都给忘了。”
这还确实是她起的,听起来幼稚死了。
家里两个直男都习惯叫大名,每次一唤他就跟班主任查谁没写作业一样。
这十几年一过,自己都快不记得这些了。
花慕之见他没有生气,斟酌着问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你不觉得这名字很愚蠢吗?”越亦晚放了汤碗,去给他盛热乎乎的虾饺:“听起来简直是叫幼儿园的小朋友——我都二十五了哎。”
“小啾。”他笑着看向他:“一听就是你。”
“花先生你这是在嘲讽我单纯幼稚不成熟,”越亦晚夹着虾饺正色道:“我拒绝!”
“——小啾。”
“真的很幼稚哎!”
“好可爱啊,”花慕之望着他笑了起来:“以后就叫这个好了。”
越亦晚瞪了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
“我就是可爱本爱好吗。”
第60章
然而病好之后, 该补的更新也是要抓紧补的。
《夜宵与他》这本书一出来,直接在夹子上收藏冲破两万,连带着每天都有人在投深水鱼雷广播表白。
山樆这个ID写了近十多篇长短古耽古言, 如今突然开始接触现耽, 竟也写的熟门熟路,确实相当的好看。
以至于都有人在论坛暗戳戳预言, 这本会不会也已经卖了版权, 回头要给哪几个大佬去拍了。
《夜宵与他》写的是一个小程序员,和一个氪金大佬的故事。
氪金大佬家里有矿,银行卡里有花不完的钱,国内国外的房产证可以当飞碟一样扔着玩。
大佬闲着也是闲着, 就找了条喜欢的街开了个小馄饨铺, 自然清洁做饭干嘛都是由小伙计们来, 自己从附近的电竞网吧跟朋友吃鸡回来, 例行吃碗馄饨顺便视察下生意。
他每天两三点才过来, 也就理所应当的碰见那两三点才下班的程序员。
程序员负责的是一款爆红手游的后端, 由于玩家们太过狂热加之有竞争对手蓄意攻击,基本上忙得是脚不沾地为之头秃。
而且不光玩家们闹腾, 还有各种策划产品变着法样想需求,全都跟没过脑子似的想一出四一出,今天要能走几步就突然天降鸿运, 明天要抽卡的时候有AI辅助判断这人大概还剩多少钱。
——你怎么不让我写个程序看看别人银行卡余额呢?
氪金大佬原本就在这手游里为了某个SP卡牌冲了好多钱, 可以说是千氪而不得一抽, 第一次听那程序员打电话跟别人谈这件事的时候, 差点抽出筷子就去敲他的脑袋。
可后来一来二去混熟了,渐渐也发现他的可爱之处——
这人忘了给钱都会从家里再穿着睡衣跑回来,就为了递给他二十块钱。
大佬捏着那二十块钱,心想这人也是赤诚又愚蠢,要不我改天亲手给他做碗馄饨吧。
于是程序员吃到了有史以来最难吃的一碗馄饨。
差点不想给钱。
然而那老板又看着他直笑,他还不好意思不吃,舀了几口强行让朋友打电话过来,然后借口要加班就打包带走了。
——自然是拿着那碗馄饨去喂流浪狗。
狗闻了闻都不吃。
这故事写的细水长流,虽然也没啥豪门恩怨你死我活,但也有种小温馨的感觉,让人似乎感觉闹市之中真有这么一对可爱的人儿,闹闹腾腾着最后走到了一起。
读者们也是给出了一致的好评——
@砚雪:我要给列表安利这本《夜宵与他》!!真的爆好看不好看把我头拧下来!!!氪不救非说的就是我本人了暴风哭泣TAT
@虚渡:山樆太太居然能写这种小甜饼!!我已经养成习惯睡前一刷了——好想把太太的存稿箱都抖出来啊啊啊!!!
这书一出来就上了金榜,不光抖音小红书微博全是相互安利的,连论坛也有人开始暗搓搓的酸。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现在金榜文了——写的跟流水账一样也有人买账。”
“楼上的,现在晋江早就被小学生占领了知道吧,咱这些老阿姨看不下去也是没办法。”
“唉你们说的是那本yxyt是吧,我看了半章就弃了,逻辑死文笔白,晋江迟早要完。”
越亦晚凑在花慕之旁边看着这些言论,摸着下巴道:“这得有多酸呐。”
给她们一人搬棵柠檬树得了。
眼下已经到了十月,正是赶工的时间。
几件袍子已经全都出了雏形,有两件已经完工,交给公司的配角衣服也给江绝抽调过,效果确实很好。
他甚至为此把圣马丁的好些同僚叫了过来,高薪聘请一起合作,生意做得越发是蒸蒸日上。
但主角的戏袍还是需要他一针一线的刺绣装点,免不了一坐就是一天。
也就在这个期间,花慕之远房的表妹表弟过来了——
那男孩叫花仁之,女孩叫花盈之,如今都十三四岁。
他们家里刚好在弄装修的事情,刚好宫里两个老太太也挺孤单的,就接进来住小半个月。
越亦晚对此大概了解一些,但没有放在心上。
他最怕的,不是小学生,不是高中生,而是正值中二年龄的初中生。
小学生其实好唬,只要家长不熊不智障,稍微教训引导一下也不至于太闹腾。
高中生根本不用管,有WIFI有手机可以一坐坐一天,搞不好还是自己在网上一起哈哈哈的沙雕网友。
但初中生最容易处在混沌未开的状态里,又胆子大能来事,又情感激烈做事冲动,在学校里都甭提让老师有多头疼。
那姐弟两进宫的时候,越亦晚跟花慕之过去吃了一顿饭,权当是迎客了。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显然全程都在打量着太子。
花慕之一看她,她就露出羞怯又不好意思的笑容来,吃个饭话还挺多。
“哥哥最近在做什么呀?”
“哥哥明天带我去骑马呗?”
“……为什么哥哥要娶一个男人啊。”
越亦晚慢条斯理地把汤勺放了下来,还没有等他开口,旁边的长公主笑着给自家小闺女掀开了蟹酿橙的盖子:“小歌,平时吃饭记着规矩,咀嚼的声音也小一点为好——别让外头人以为我没教过你。”
小郡主啃着八爪鱼一脸茫然,也就跟着点了点头。
皇后只当这孩子是心直口快,笑着看向花弘原道:“太子如今和晚晚感情可好着呢,我们看着都觉得很欣慰——结婚能遇着对的人,实在是件幸运的事。”
皇帝也扬起笑容来,点了点头,遥遥给皇后敬了一杯。
一家子人都这么护着他,越亦晚也不好意思再怼句什么,吃完带着太子走就了事。
之后几天里,他在缝纫机旁边忙着针线,花慕之在旁边敲着键盘,不时一起交谈几句确认细节,也算其乐融融。
正忙活着,门口就有个脑袋伸了进来,黏黏糊糊的又唤了一声哥哥。
太子动作顿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看那花盈之身后的霍御侍。
御侍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想解释都不敢开口——
这祖宗是自己噔噔噔跑进来的,我也不好意思伸手拦啊!万一骂我非礼我怎么办!
“哥哥在写什么呢?”花盈之非常自来熟的凑了过来,后者直接两指一按切了网页。
“有什么事吗?”花慕之显得颇为客气。
“我就是——刚陪完太后娘娘,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小表妹眼睛一直搁在他身上,抽空才看一眼旁边还在专心绣花的越亦晚:“雍王殿下居然会绣花?”
越亦晚头都没抬:“什么时候西宫的路能顺到东宫来了?”
“您怎么说话……这么冲啊,”花盈之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又看向花慕之,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放低了声音道:“要是嫂子不喜欢我,我就先回去吧。”
花慕之笑着给越亦晚倒了杯茶,也并不留客:“那回去的时候慢点,中途经过鸟园可以进去看看。”
“霍御侍,还不陪她回去?”
小表妹哪想到百试不爽的装委屈这招今天居然不管用了,又不能死皮赖脸的呆在这看太子,只一脸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等确认她走了,越亦晚才抬起头来,显然颇有些纳闷。
“咱两都不是直男,她想什么呢?”
花慕之还在留神着越亦晚手上的顶针,半晌才回了一句:“不知轻重罢了。”
可问题在于,太子的存在,哪怕是结婚之后,那都确实是大众少女的梦想。
国内国外确实都有好些明星,个个也都长得好看,可没有人能像他这样,集华贵与温润于一身,既有着现代皇族的高贵气质,又生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平日里被宠坏了的小表妹也不肯甘心,陪太后的时候都在悄悄的上着眼药。
她和弟弟原先七八岁时在宫里就住过一阵子,那时候两人都聪明伶俐又可爱,一度被长辈们笑着说要留下来当亲生的养。
如今再次入宫,应该也挺顺才对。
“雍王殿下……好像有点凶啊。”她给太后揉着肩,好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这么一句:“我跟哥哥多说几句话,他好像都很不开心。”
“是吗?”太后娘娘还在刷《璀璨新衣》之前的几季,嗑着瓜子没听进去。
“而且哥哥在他身边……好像也挺无奈的,”她扁了扁嘴道:“哪儿有加班还要人陪的道理,本来都跟我约好了去射箭来着。”
“是吗?”
太后看着台上那些超模穿着的长裙礼服,忽然挺想打电话叫人买个同款的手镯来。
那个镶蓝宝石的还挺好看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花盈之捏着肩,语气又变得颇为玩味:“哪儿有男人用针线的道理,也真是太阴柔了一点。”
“是吗?”太后忽然回过神来,直接往前坐了一些,离她远了一寸:“从皇帝到你二表哥,身上可全都穿过他做的衣服。”
花盈之还没发觉自己快踢到钢板了,只笑盈盈道:“嫂子亲手做的,能洗几回呀,我下次去古驰那边给您送几件更好的。”
你嫂子去年还跟他们的主品人一起在巴黎看秀呢。
太后也懒得教这小姑娘做人,只摆摆手道:“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花盈之愣了一下,终于感觉到自己不招人待见了。
这——这不对劲啊。
她去哪家串门,又或者平时在学校里呆着,跟谁不是几句话就能摆弄挑拨的?
怎么这家人现在变得油盐不进了?全都护着那跟东方不败似的臭男人?
出来的这会儿,花慕之刚好从宫门口走了进来,为的是来找太后娘娘聊下次出去玩的事。
晚晚跟他商量好了时间和去处,想着带老太太去喝最正宗的芋头鱼头汤。
这一走进来,迎面就是那穿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胸脯没二两肉就急着露出来。
他站定了一些,还是很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哥!”花盈之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等会一起去看花划船怎么样?”
“晚点还有事,你可以先自己去玩。”花慕之保持着距离道:“若是看上喜欢的花,可以让霍御侍帮你摘了带回住处去。”
“霍御侍霍御侍又是霍御侍,”花盈之失望道:“哥,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现在怎么都不陪我了?”
花慕之愣了一下,也有点没搞懂这姑娘的脑回路,失笑道:“我都已婚了,当然更要顾着雍王才对啊。”
“他不也是个男人吗,还用这么仔细着啊。”花盈之不依不饶道:“这要是说出去,人家都觉得小心眼善妒忌呢。”
可下一秒,那向来温润爱笑的太子忽然变了脸色。
他看起来严肃而眼神微冷,连语气都带着淡淡的寒意。
“他再如何,那也都是我惯的。”
“怎么,你想连我也一块数落下么?”
花盈之真没想到表哥说变脸就能变脸,这会儿直接怂了:“我……我哪儿敢说您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