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瑥安做了个手势,让夏棠偷偷出去通风报信,一边问道:“这么好的事,你不厚道啊?现在才告诉我?”
柯诚在地上捡了一个针头,往针筒内倒了药水,嘴角勾起,回道:“这不带你来试了吗?别看这是针头,刚打进去时,是会有一点痛,但后来就很快活了。每日打一支,快活胜神仙!其实啊,你写信来激励我们戒断的时候,我们早就在这里快活了!只是言先生说货不够,不能邀请更多人,才没有请你。昨天他说进货了,我马上就带你来试试,我很不错吧?你呀,你还给我芝麻呢。”
说着,柯诚就要请卢瑥安把手伸出来,说要在卢瑥安手上扎针。卢瑥安还未拒绝,秦誉已经猛地夺过针筒。
柯诚“啧”了一声,随即怒道:“你一个随从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啊?还回来!这是给你主人用的东西!”
在卢瑥安的意料之中的,阁楼的木门此时“啪”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此时柯诚高声道:“给我绑住他们!言先生答应了,提供一个月免费药水!”
他一声令下,阁楼中扎了针的、还醒着的人们,纷纷向卢瑥安和秦誉他们围了过去。而柯诚缩在后方,静静地看着被围困着的卢瑥安和秦誉。
秦誉这高大的身板果然不是盖的,他武力高强,拳打脚踢,顿时废了几个人的腿骨。而夏棠则把卢瑥安护在身后,出言恐吓,也掏出了防身匕首,接近了就砍掉。
可这些人却好像不怕痛似的,被折了脚、砍了手,依然围了上来,好像丧尸一样,誓要把他们抓住!
那药水的威力竟然强大如斯!
有几个甚至以伤换伤,突破了秦誉和夏棠的防线,不过卢瑥安即使瘦弱,却不是个吃素的。
秦誉回头一看,本来还想帮忙,却觉得挺惊奇的。
之间他表弟红衣拂袖,像是在跳柔和的水袖舞,优雅而轻盈,却能轻轻巧巧地就把人拖得往后撞墙,轻轻巧巧的把人弄得脱臼,让近身的丧尸们失去行动之力。
明明不见一根青丝,帽盖头秃,身姿却这样美。
秦誉一时愣住。
直到卢瑥安红袖拂过,帮他解决了一个近身啃咬的丧尸,秦誉才回过神来。
卢瑥安嗔道:“呆表兄。”
秦誉:“……”
秦誉不呆了,他也是很威武的!
瘦弱无力的卢瑥安只能轻巧,秦誉却挺拔而矫健,他直接抽刀而出,干净利落、凌厉而狠辣,让丧尸们再也没突破过他的防线。。
解决了半圈,卢瑥安以手做话筒,放在嘴边,提气问道:“你我无冤无仇,反而是昔日友人,你要抓我作甚?”
柯诚“哼”了一声,说道:“无冤无仇,你为何给我吸麻烟!半日不吸就痛苦不堪,你可好,自己戒断了,可有想过我们,戒都戒不掉!要不是言先生的药水有效,多少人会被你害得自杀!”
卢瑥安皱眉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用了药水的人,和吸了麻粉的,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自然是官府不曾设禁。”一把陌生而熟悉声音,从阁楼上传来。楼梯口处,出现了一抹宝蓝色的袍角,卢瑥安抬眼望去,见到了原身的老相好——言韬。
也不知道原身看上了他哪里,这人原来也长得不怎么样,就算浓眉大眼,五官顺眼,可这人却两眼无神,身上蔓延着黑气,显然,那些麻粉和药水,连他自己都吸!
他一来,被药水控制的人们,反扑得更起劲了,即使被秦誉和夏棠反杀,他们也在所不惜。楼梯口的言韬却道:“停!把他们围起来就行。”
秦誉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言韬嗤笑一声,说道:“你带来的护卫果然忠心,不过,安儿,我怎会害你。”
秦誉的化黑,果然连言韬也认不出来!卢瑥安有点想偷笑了,不过表面上十分镇静:“你想怎样?”
“等你表兄来,你完成我们的约定。”说罢,言韬一步步下楼,叹息道:“安儿,戒断时你很痛苦吧?我从外商那处买了镇静药水,能够抹平你一切苦恼烦困,能让你参见神明,到那极乐的境地,我亲身试过,注入手臂,就能比麻粉之烟,还要快活一百倍。如果注入脖颈,则直达神智,能无痛戒断……我怎么舍得你痛苦?安儿,我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现在这么瘦,我真痛心。”
此时,窗外,树枝之影暗暗浮动,卢瑥安了然,拖延时间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秦誉冷冷地插话道:“他害了你,别瞎感动。”
卢瑥安小声:“我知道。”
“都怪你表兄,全盘查处,害我赔了不少银子,”言韬一步步下楼,说道:“不过,他很快就要来了,做个了断,你杀了他,我就把药水给你,而且娶你过门。在这之前,你可以先试试这药水。”
卢瑥安:“……”
怎么觉得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麻粉克前任能克成这样咩?
此时,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悄然升起,枪口对准了言韬,言韬突然脸色一变。
言韬显然见识过外国枪的厉害,他双眼圆瞪,说道:“平民不许带枪!安儿,你管管你的随从!”
秦誉没回话,托起随身携带的枪,瞄准,在言韬慌忙跑上楼去时,秦誉就把人给直接击落了。
“嘭”!!
言韬被击落,柯诚和用了药水的丧尸们都十分茫然。
秦誉收了枪,他也有些茫然。
他新买的枪,比炮兵连里的枪强多了,也准多了。
因为声响太大,此时窗门大破,陈鹰带着一队官兵突击而入,把所有人都抓住。
陈鹰显然很熟悉秦誉的黑化妆了,他向卢瑥安拱手道:“都带乡绅们听到了,他竟然要刺杀我们总督!幸得卢哥儿报信,把有刺杀之心的人统统抓住。”
秦誉抿了抿唇,他今天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言韬支使他表弟杀他的。
这一槛跨过去了,如果以后没其他人窜掇他表弟,那是不是,他表弟,以后也不会杀他了?
而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刚刚攻击围困卢瑥安他们的丧尸。楼梯中,言韬的背上也有一大个足足脑袋大的血洞,十分骇人。
在外头偷听的乡绅们此时跨进门来,见到他们的惨状,都不禁捂眼。
丧尸的伤口还好理解,可言韬背上那脑袋大的血洞,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老乡绅问道:“他怎么这样了?”
卢瑥安胡乱一答:“见到那些针筒和药水了吗?这是勾魂夺命爆体而亡水,用了像吸□□一样愉快,但后果就会这样。”
秦誉瞥了卢瑥安一眼。
他表弟如此维护他。
秦誉自然没有向卢瑥安特意找来的乡绅们多做解释。
枪这东西,炮兵连装备了就行,不需与平民说枪的厉害。
于是,乡绅们都觉得这药水危害人间,恳请陈鹰他们全部收缴销毁,不要再让这些东西害人了。
官府抓了一串人回去,乡绅们也拎着自己的儿子侄子徒弟们回家了!
柯诚得被收监,不能回家,可他依然被他的爷爷骂得特别厉害:“你爹白生你了!你个小鳖孙!生辰开宴尽做些害人的事,和那害死自己的奸商混在一起,计划刺杀命官?我可没有你这个孙子!”
柯诚的耳朵被他爷爷扭得可惨,可他爷爷刚刚骂完他,下一刻忍不住老泪纵横,替他孙儿求情:“他被麻粉控制,无心之失,他是我们柯家的独苗苗,请官爷对他从轻发落吧!”
……
后续是陈鹰他们的事,卢瑥安只帮忙把那些害人的药水都搜出来,还需回去翻译。
秦誉今晚也护送卢瑥安回去。他豪不矫情,直接上了卢瑥安的轿子。鼻翼动了动,秦誉道:“这样回去不好,你身上,血味很重。就算穿了红衣,可血色暗赤,十分明显。不如来我府上,清洗一番,换身衣服。”
秋实道:“这——少爷是哥儿,秦大人是男人,一个哥儿去府上,这不合规矩。”
卢瑥安摆手道:“没事儿,表兄是个正直人,何况,现在表兄不也和我同坐轿子了吗。”
第83章 病弱娇夫·√
秦府。
因为防着别人刺杀,还防着别人来偷麻粉,秦府可谓戒备森严,每时每刻都有护卫巡逻。
于是,当卢瑥安在秋实和夏棠的搀扶之下,在轿子里出来时,竟有整整三队巡逻兵目击了他。
就在刚刚,这三队巡逻兵,还目击到,他们的禁麻总督秦誉,在同一顶轿子里下来!
秦誉颇具威严地扫视一眼,说道:“他衣服染了血,不会回府里被看见,让家人担心,来清洗一番,不要多想。”
说得好听,也帮卢哥儿脱清关系了,可为嘛不带去找下属们家里的哥儿帮忙照顾呢?
见卢哥儿红衣飘逸,竟比往常俊秀多了,怪不得他们总督如此照顾。
但是不能多看!巡逻兵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继续巡逻。
……
下人们负责烧水,卢瑥安直入后院,等待水烧开。
而秦誉后院的旁边,竟然就是放麻粉的仓库,深红如墨,可想而知,秦誉搜查而得的麻粉,还没销毁,连官府里都放不下了。
秦誉把他送进来之后,便自觉离开。
秦誉心里一突,回头便正直说道:“表兄送你入后院,已经不合常理,表兄需得回官府一趟,以保你我清白。”
“……”卢瑥安歪着脑袋:“……表兄何不直接娶我。”
清脆轻柔的嗓音,却如同大钟一样,猛然轰击着秦誉的脑袋。秦誉双眼直直地望着卢瑥安,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么说很是可行,只是,梦里——
莫非,他是把表弟娶回去之后,表弟再被奸人诱惑,把他杀了的?
但是,如果把表弟娶回来,严加管教,说不定表弟就不会被奸人所惑了。
见秦誉正在沉眸思考这事的可能性,不过卢瑥安还没等他想个明白,微笑道:“只是随便说说,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岂能如此轻率?我只是想说,我能闻到,隔壁太多麻粉了,味道浓得我窒息。”
秦誉马上说道:“你能闻到?那你得赶紧去前院,免得又被麻粉毒害。”
卢瑥安想了想,点头道:“行,边走边说吧。表兄你对这些麻粉,没有销毁的办法吗?怎么会堆积这么多。”
秦誉微微摇头:“暂时没有。本来计划用火烧,可这和直接放麻烟没有区别。所以我们计划着,把这些交给外商,让他们抛海而沉。”
卢瑥安回想起历史书的做法,说道:“那,有没有试过生石灰?”
“生石灰?”秦誉眼神微亮。
此时烧水的下人来报告,水已经烧开了,请卢哥儿入内洗浴。卢瑥安低头望了望自己暗赤色的袍角,问道:“糟糕,刚刚忘记买衣服了,要是洗不掉那怎么办。”
秦誉道:“没事,我给你买一件,你们安心进去,等会儿让秋实带衣服过来。”
卢瑥安点头,这便进去了。
厅堂里,留下秋实和秦誉你眼盯我眼。
秦誉先问了尺寸,秋实答了,秦誉却回忆起卢瑥安那盈盈一握的细弱腰腹,说道:“不对,应该比你报的尺寸,还要少五寸。”
秋实不满道:“秦大人,这你又知道了?我们家少爷的衣服,一向都是这尺寸。”
秦誉轻轻摇头:“你们少爷,应该是瘦了。”
秋实更加不满:“……秦大人,难道,你偷偷盯着我们少爷的腰?”
秦誉:“!”
“我会负责。”秦誉说罢,这便不作声了,让人请成衣铺的老板来送衣服,送几套秋实说的尺寸的,再送几套秦誉认为的尺寸来。
过了一小会儿,成衣铺老板便带着红衣来了。秦誉罕见地一件件挑着,鲜红的新鲜,淡红的清素,深红的艳丽,以及款式花纹,他竟然都很喜欢。甚至用脑海中的想象,把这些衣服,一件件套在脑子里卢瑥安的小人身上。
他挑的衣物,自然最是合身。
那肩,那腰,那腿,刚好包裹住,现出绝美的线头,令他心头发热。
而脑子里的小人儿,比现在的要丰润一样,好像被他养肥了,脸上除了苍白,也透出了粉色。
他甚至会想到,在娶了卢瑥安之后,夜里,他也会这样,等待卢瑥安洗浴,然后给卢瑥安穿上他挑好的衣物。而卢瑥安则会对他说,他挑得不错,都很喜欢,甚至像今日阁楼里的那样,舞刀给他看。
这样的日子,挺不错。
秦誉含着嘴角的微笑,把成衣店老板送来的衣物都全买了下来。
秋实:“……我带来的银子不够,秦大人。”
秦誉愉悦地抬头,说道:“无妨,表弟帮我不少,这就当是我送他的。”
秋实抿了抿唇,送就送了,能用这么愉悦的表情吗?
……
等秦誉挑完了衣物,十几套衣物都送入浴房内,供卢瑥安试穿选择。
都是红衣,花纹上好像也没啥区别,这让选择困难症的卢瑥安纠结了一小会儿。
表兄送这么多衣物来干嘛呢。
反正看上去都没啥差别,卢瑥安闭着眼睛挑了一件换上,太宽松了,显得他人更加瘦弱。卢瑥安又挑了一套尺寸小一点的,出门准备告辞。
秦誉竟然还在等他!
不是说要保持你我清白咩?
秦誉却道:“表弟果然穿了我选的尺寸。”
送进去的衣物,他挑的,花纹都记住了,和秋实挑的不一样!
又见卢瑥安在洗浴过后,细微的水珠沾湿了脸,显得特别清爽动人,就是太瘦了,秦誉想着,应该喂肥他,会更好看一些。
卢瑥安拱手道:“谢过表兄了,是谁给的银子买,或者是租,又或者是谁的衣物?明日洗干净了,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