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病了?”舒柏晧喃喃自语。似乎今早还好好的……
舒柏晧慢慢回想。温博凉跟他回国后,没顾上休息,工作强度马上便恢复,跟罗伯茨打过照面后,更是近乎虐待的在加班,没一天好好休息了,身体已经在透支的边缘。
而昨天晚上他还不懂事,跑去见岳耀川,这把温博凉吓死。温博凉带他回去,回去后没安分几分,依旧跟温博凉胡闹,大半夜拉着温博凉在垃圾桶旁边吹冷风,谈人生,这么折腾,能不生病吗?
“没事。”温博凉哑着嗓子说,“睡一会儿就好了。”
温博凉身上有一股生病的人特有的发烫而脆弱的气息。他展开手臂,将舒柏晧从沙发边上揽了起来,像抱一只大娃娃一样紧紧抱着他的腰,然后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滚烫的脸颊在舒柏晧的脖颈上下摩擦,叹气似的说:“让我抱一下。”
“哦,好。”舒柏晧一直很听温博凉的。他傻乎乎地让温博凉将自己抱着。他在温博凉怀里呆愣了一会儿,直到温博凉浑身的热度沾染到了他自己的身上,这才反应过来。他抓着温博凉衬衣的下摆,不知是推还是拉地搡了搡,说:“不行。我们去医院吧,你生病了。”
“不想去。”温博凉干脆道。
“那不行啊……”舒柏晧说。他又用手心试温博凉额头的温度,这次温博凉却偏了偏头,故意不让他碰到。
舒柏晧生气道:“你都发烧了。”
温博凉说:“不。”
“为什么不啊?”舒柏晧有点哭笑不得。难道温博凉还跟小孩似的,怕吃药,怕打针?舒柏晧用哄小孩似的方式开玩笑道:“去医院吧,开点药,然后我们马上回来。”
温博凉又不说话,只是手臂一收,将他抱得更紧了。
“休息一下就好。”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然后低声说:“没时间了,项目压缩率还是很低,不可能就这么去展览会。”
这个动作让舒柏晧极其贴近地看着温博凉的脸,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温博凉的鼻尖,温博凉始终闭着眼睛,两条黑亮而标志的入鬓眉皱起,在眉心间形成一条细纹。舒柏晧伸手摸了摸那条纹路,说:“也急不了这么一会儿,我们打了针就回来。”
温博凉似乎在认真地思索舒柏晧的话,他松开舒柏晧的腰,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明天我会去。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
这是温博凉给出的最大让步。舒柏晧只能妥协。“我们一起吧,休息。”舒柏晧担心他不在这儿,温博凉这么睡沙发会着凉,然后病得越严重。
温博凉已经没抱他的腰了,只是让他斜坐在腿上,于是舒柏晧干脆主动将温博凉的脖子环住,讨好似的打商量道:“反正沙发这么大,我们俩个人睡一点都不挤……”
温博凉眸色暗了暗,说:“你就是不长记性。”
上次两个人这么睡,舒柏晧没敢动,硬是把腰给弄疼了,这才过了多久,又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心甘情愿地跟他挤着。
舒柏晧眨了眨眼,说:“这次我知道了啊。”
温博凉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舒柏晧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抓住,说:“老实点。听话,先回去。我会传染给你的。”
“不会的,”舒柏晧认真地说:“病毒性.感冒才会传染,你这是伤风感冒,不会传染给我。而且……而且交换唾沫病会好得更快。”舒柏晧说着,脸便凑了前来。
温博凉捏了捏他的鼻子,没让他真交换到唾沫,无奈道:“这又是从哪儿学的?”
舒柏晧一本正经地举起四根手指,说:“我发誓,这次不是从小黄书上学的。”
“好吧。”温博凉想了一会儿,同意了。这次舒柏晧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点,也让温博凉舒服,他将温博凉办公室门反锁了,然后钻进温博凉的臂弯里,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睡着。
舒柏晧一边假寐,一边时刻听着温博凉的动静,只要温博凉半夜烧得厉害了,他就带温博凉去医院。
到了早上四五点,舒柏晧突然被热醒了。他感觉自己正被一个发烫的东西包裹住,他顺着往上寻找热源,发现温博凉紧紧闭着眼,身体比昨天还烫,浑身泛红。
这次舒柏晧再不管温博凉的个人意愿,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将人送了医院。
医院里,医生开了药,又给温博凉挂了退烧针。
医生是个性格爽朗且话多的中年人。鹤发童颜,端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酷爱养身。
他一边给温博凉扎针,一边跟他们闲聊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死命造,怎么也不想想,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
一针下去,温博凉精神好了些。他完全将医生的逆耳忠言当耳旁风,趁着医院有wifi,立刻一手挂着吊针,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找bug。
舒柏晧坐在一旁看着温博凉刚捡回半条命,又开始工作。一边削苹果,一边生闷气。这气还越来越大,气到腮帮子都鼓起了来。
果然这老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
温博凉明明昨天还好言好语地跟他说,并不是工作最重要。在他心里,他比这个项目还重要。结果现在呢?为了这个项目,连命都不要!
还说什么,如果他挨打了。他会难受,那他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如果自己生病了,他又难不难受呢?!
舒柏晧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于是他决定,他要跟温博凉“冷战”,直到温博凉知道要好好休息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在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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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舒柏晧的“冷战”事实上并没有任何威慑力。他将温博凉好好照顾着, 然后一个人蹲在墙角生闷气。但渐渐的,温博凉还是发现了。
温博凉首先察觉的是,舒柏晧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少了很多。
以前, 只要他一抬头, 他总能看见舒柏晧滚圆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而现在, 已经过去一上午了, 温博凉却连舒柏晧的影子都没看见。
温博凉病床边的小案几上有一碗用小勺子挖好的苹果球。一颗颗圆乎乎的小球儿,有的地方凹凸不平,看上去挺像一小人脸在不高兴。
温博凉默默在心里一揣摩, 这是在跟他生气了?但……是为什么呢?
也不知道为何, 温博凉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有点想笑, 甚至生出一丝欣慰。
算是喂熟了, 都知道跟他发脾气。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温博凉还有一针没打完, 正挂着吊瓶。温博凉放下电脑,又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他估摸着舒柏晧这会儿应该在食堂打饭, 于是一手推着输液架,从病房出来逮人。
舒柏晧正在食堂排队。医院食堂饭菜不错,荤素搭配很营养,又很清淡,除了口味差点, 很适合病人吃。但今天是他跟温博凉“冷战”的第一天,为了躲温博凉,他在公司待了好一会儿,结果来得晚了。
舒柏晧站在队伍里伸长脖子往前看,几个好菜都被打完了,只剩点白菜帮子和豆腐皮。
生气归生气,人还是不能饿着的,于是舒柏晧一边排队一边用手机点了一罐子鸡汤外卖。
做好这些,打饭的队伍也终于排到了他。舒柏晧手里拎着两份打好的盒饭,转头便匆忙往温博凉病房跑,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穿着白色病服的温博凉,正扶着输液架站在身后的走廊边。
舒柏晧只感觉心脏被击了一下。
不远处,温博凉浓密黑发敷贴地别在耳后,直挺的鼻梁上架着那面细脚金边镜框。他的肩宽背直,难看的蓝白条纹的病服穿在他身上却意外的整齐,唯一暴露他是一个病人的地方,是嘴唇干燥发白。
温博凉对他招了招手。
舒柏晧立刻拎着东西便冲过去,短短一段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出来干嘛?还打着吊针呢!”
温博凉见他跑得急,伸手搂了一下他的腰,没让他撞着输液架,说:“今天一早都没见到你,就出来找你了。你今天去公司了吗?很忙?”
“啊……忙吧?”舒柏晧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了。
公司其实并不忙,工程部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现在项目的压力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温博凉一个人身上。
舒柏晧一早上都没在温博凉面前晃悠的真正原因,是他在跟温博凉赌气,但这气舒柏晧一看见温博凉穿着病服,推着输液架在医院找他,不仅一点也不想赌气了,反而想用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他办的这是个什么事儿呀。
舒柏晧赶紧将话题岔开,推着温博凉便往回走,说:“回去吃饭吧,回去吃饭吧……”
“嗯好。”
舒柏晧在温博凉的床上支了面小桌子,然后和温博凉围着小桌一起吃饭。
盒饭一揭开,舒柏晧又有点挂不住了。食堂只剩两个菜,一个清炒白菜,只剩发白的白菜帮子;一个豆腐皮炒肉片,没有肉片,沾着点肉香,其他便是两碗大米饭。
“等我一下……我看一下我的外卖到哪儿了。”舒柏晧放下筷子开始跟踪他的外卖。
指示地点的红色小圆点一直没动,而是在原地打着转,大概做饭师傅正在忙着抓鸡儿。
温博凉温和地笑了笑,说:“先吃吧,边吃边等。”
舒柏晧埋下头,跟温博凉一起吃简单的饭菜。
温博凉说:“下午你要回公司吗?”
舒柏晧摇摇头,说:“不回了。”
他吞了一口饭,舔舔嘴唇,嘴皮子一秃噜,接着就说:“反正公司也没什么事……”
温博凉便说:“没什么事吗?”
“啊?”舒柏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往回圆,说:“嗯……虽然很忙的,但其实没什么事……展览会也没几天了,大家都在做准备,现在能提前做好的准备都做好了,就等那一天了。”
舒柏晧越描越黑,已然露馅。
温博凉心里有数,给舒柏晧留了个面子,没当面戳穿,只是说:“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以为你生气了,你生气了吗?。”
“谁说我生气33" 荧荧0 ">首页35 页, 了!”舒柏晧立刻鼓腮帮子。
“没有吗?”温博凉笑得更温和了。
温博凉这样,让舒柏晧说不出假话了。舒柏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终于承认道:“好吧,是有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舒柏晧将食指跟大拇指捏起来,做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为什么呢?”温博凉循序渐进道。
两个人相处,就要坦诚相待,不吵隔夜架,不结隔夜仇。
舒柏晧很少跟他说自己的想法,舒柏晧习惯于处处迁就他,这虽然很合他的偏好,但从长远看,这样的做法并不利于两人的关系。
舒柏晧被温博凉哄得什么都往外招,他一撇嘴,小声抱怨道:“你……你老加班!”
“怎么呢?”
舒柏晧干脆掰起指头跟温博凉算,“你这几天只睡了几个小时?周一凌晨一点睡,六点半就起来了,周二还要短上一个小时,现在生病住院了,还盯着电脑看。
“不是说好了,项目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怎么说过的话,一下就忘了呢?”
温博凉温和地听舒柏晧说完,然后轻笑道:“因为这个,生我气了,所以躲了我一上午?”
“嗯……”舒柏晧低下头,脑袋上下点了点,终于承认下来。
温博凉说:“那真应该多气一会的。”
“啊?”
温博凉笑眯眯道:“我这不是说话不算话么?本来跟你承诺了把人放在工作之前,却没有信守诺言,当然该生气了。”
舒柏晧瞪圆了眼睛,即便他认识温博凉这么多年,此时依然要感叹,温博凉这脾性,也太好了。
温博凉又跟舒柏晧保证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一天最多加班四个小时,这样可以吗?”
舒柏晧算了算,他们正常大概八点能下班,再加班四个小时,就是十二点,十二点虽然很晚,但比起凌晨,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好。”舒柏晧同意。
温博凉继续道:“以前我因为你犯错误,老罚你。现在我也犯错误了,我也该挨罚,这样才公平,你准备怎么罚我?”
“啊?”舒柏晧没反应过来,温博凉便让他慢慢想。
舒柏晧难得有这机会,赶紧抓紧了。但他认真一想,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可罚的。他参照温博凉怎么罚他,其实温博凉罚他,也就那么三板斧,一是罚钱,二是不亲。
现在舒柏晧也依葫芦画瓢,罚温博凉钱吧,温博凉连银行卡都给他了,再罚下去只能罚股票和期权,这玩意儿他玩不溜,白损失了一笔,还不如不罚。罚不许亲吧,那简直是在变相罚他!
舒柏晧思来想去,才一会功夫,思绪便飘到别的东西上去了,小说里是怎么罚来着?哎呀,怎么这么不好意思呢……他脸上顿时一阵青红皂白,变幻莫测。
温博凉见舒柏晧半晌不说话,亮晶晶的眼珠子却机敏地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便好笑道:“想出什么了吗?”
温博凉一出声,舒柏晧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满脑子的念头摇了出去。
他想了想,还真想出来了点什么。他脸发红,偏了偏脑袋,将左边脸颊靠温博凉近了些,做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举动……